第5章

次日,柳晴還是吩咐小玉讓仆人們去查查平日裏竹軒同那羅甫有何往來。

待在暮西閣看了半天的閑書,仆人們才來報說道:

“回小姐,那竹公子平日裏主要都是同那羅甫和一些公子哥都在翼州城裏四處轉悠,鬥鬥蛐蛐,偶爾同各家公子去馬場賽馬之類的。也常一同去那清風閣樓聽聽小曲。今日清早一同上馬車回書院去了。”

柳晴聽着這話,困惑的說着:“清風閣樓?聽起來有些陌生的很。”

一旁的小玉解答着:“小姐,這小玉知道。”

“這清風閣樓是今年建立而成的。聽說是那些會點詩書的公子哥,都喜愛在那清風閣樓裏聚會,喝喝小酒,聽聽小曲。不過聽說這清風閣樓在外的風氣并不怎麽好。”

“聽說那杜希姑娘便是在這清風閣樓裏獻曲一首,好一陣子在這翼州城的公子哥們都一直都對杜希姑娘稱贊不已。”

柳晴聽着小玉這般,也大概清楚知道,這清風閣樓其實也不過就是供那些富家子弟玩樂的地方。

忽地記起那日杜希姑娘在船上好似不止一次的看竹軒,難怪,想來竹軒應該是同杜希姑娘認識的吧。

讓仆人離開後,柳晴翻閱着今日賬房送來關于各分鋪的賬簿。忽地擡起頭,詢問道:

“小玉,今日是幾號了?”

小玉扇着扇子,細細想着,說道:“今個已是六月二十七。”

柳晴心想着,往年鄉試大多數都是秋季八月份考,想來下次竹軒能有空回來,大概已是考試結束後的事。

随後柳晴讓老管家去調查上次運那批古玩的仆人們,身上有哪些異常之處。方才得知府上有名仆人在運這批古玩回府第二日便辭去職位,而且還贖回了賣身契。

“老管家,去查查那名仆人住在何處,姓氏,跟何人走的近,還有就是最近那仆人最近在做些什麽事。”

“是,小姐。”老管家回答着。

身旁的小玉,遞着茶水說道:“小姐,為何不直接将那仆人抓回來,送去官府,這樣還省心些。”

柳晴喝着茶,随後放下茶杯,說道:“柳府家規何其嚴格,那仆人敢冒這麽大風險偷了那古玉佩,更何況翼州城的各大當鋪,父親都已下了嚴令,如有賊人敢去典當這古玉佩,當即就抓住,送去官府。”

“可如今都過了好幾日,當鋪都沒有任何消息。一般仆人可沒有這樣的定力,再說管家方才也說了,那仆人可是不僅贖回了賣身契,還付了違約金,這至少說明那仆人很狡猾,又或者那仆人不過收了跑腿費而已,根本不知情,所以真正得到古玉佩的人,還沒有冒出頭來。”

“小姐,想的還真是深遠。”小玉說着。

巳時,柳晴随同柳老爺出府,每月臨近初幾日,或是每月月末,總是要去各分鋪去轉轉。一來是為了查詢這些鋪子的交易賬簿,銀庫的銀兩存放情況以及物品人員的一些調整。二來是為了發放些賞錢,也好讓下人們盡心盡力些做事。

這般忙活下來,白日裏至少也得去查訪四家分鋪,柳晴不免有些吃不消。天氣又炎熱的很,傍晚時柳晴坐在躺椅商,粥也只喝了半碗,就讓小玉撤下了。

一旁捏着腿的小玉,稍稍不滿的說道:“小玉不明白,為什麽老爺定要小姐這般陪同,從來不是深處閨中的小姐享樂,那有整日裏這般忙活的小姐?”

柳晴,側過頭,喝着茶水,随後輕聲的說着:“因為父親是想我繼承柳家的家業吧。”

小玉驚訝的停了下來,随後小聲的說着:“老爺雖然疼愛小姐,可也不至于忘了,小姐将來出嫁也是要去夫家的。”

“難道,老爺打算為小姐找上門女婿?”

聽着小玉這一連串的說法,柳晴想着,說不定父親還真有這想法。

小玉突兀的又說着:“難怪老爺每次見到小姐讓竹軒進府,總是恨不得将竹軒打出門。”

柳晴伸手翻閱着書籍,輕聲說着:“好了,不準對外人說這些,知道嗎?”

“是,小姐。”小玉應着。

翻閱着書籍的手指,停在那前些日子夾在那裏頭的紙團上。雖然這展開的紙團已然是平整了許多,可皺褶卻還是明顯的很。上頭那潦草的字跡,好在還能看出那詩句。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柳晴不自主的念了出來聲。

一旁的小玉納悶的瞧着,說道:“小姐,怎麽突的念起詩來了?”

柳晴停了下來,合起了書本,臉微微的發燙着,說道:

“沒、沒什麽。”

好在小玉并不懂這些,柳晴将書本放置在一旁,手心按着書面,有些慌亂的,不知該想些什麽才好。

窗外微風徐徐,晃着那樹葉沙沙的聲響。柳晴側過頭,靜靜的望着,随後說道:

“我有些困了,你退下吧。”

七月初二,柳府裏的大小的事務,才慢慢安排妥當。柳老爺辦了宴席,展示那批古玩,順便将那位女子帶進了府裏,府裏頓時熱鬧了許多。

而柳晴窩在暮西閣裏,因着前兩天受涼,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加之身子又不方便,更是懶得動彈。

寂靜的暮西閣裏,柳晴不舒服便讓小玉關了窗,屋子裏昏暗的很。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早上,從躺椅上起來時,已是未時。

從屋外進來的小玉,端着飯菜,放置在一旁。臉色擔憂,細聲的說着:

“小姐,要不我們就回屋裏去休息吧。這賬簿過幾日再慢慢看也不為遲。”

柳晴靠着圓枕,說道:“我頭已經沒那麽暈了。想來沒什麽大事,只是這天氣炎熱,胃口不好而已。”

小玉打開了窗,随後守在一旁。柳晴胃口不太好,飯菜并未吃多少,随即端起一旁的藥湯,輕輕吹着,皺眉,喝了大半。接過小玉遞來的帕巾,稍稍擦拭着嘴角,喝着茶水,這才将那股濃稠的藥湯味消退了不少。

半躺着的柳晴,握着賬簿慢慢的看着。一旁的小玉握着扇子,輕輕的扇着。窗外噪雜的蟬鳴,喧嚣的厲害,柳晴有些煩悶的合上書。

身旁的小玉,停頓着,說道:“小姐,若是不舒服,就休息下再看吧。”

柳晴輕輕合上眼,伸手揉着額頭,問着:“父親帶回那人,你可聽到什麽消息?”

“回小姐,今日老爺帶回那婦女,作妾室三夫人,本名喚為鐘靈,年齡大約也有三十左右,模樣白淨的很。性情如何小玉還不得情況,被老爺安排在西邊的廂房,配了四名丫鬟照顧。”

“對了,小姐,好像那鐘靈身旁還有一女孩,老爺取名叫柳燕,看起來頗為機靈,大約比小姐小兩三歲。”

柳晴睜開眼,回神,說道:“這鐘靈是遺孀?”

小玉搖頭,說道:“小玉不知,只是目前就只知道這些。”

聽着小玉停了下來,柳晴側着身,望着那窗外垂落下來的樹枝,被細風搖晃着,微微晃動着。柳晴也不知怎麽的,心裏空落落,外頭隐約間還能聽到,賓客談話說笑聲。

真是諷刺啊,柳晴心裏冒出了這話。随後又慢慢的平複了下來,随即說着:

“小玉,你出去吧,我想清淨清淨。”

“是,小姐。”小玉猶豫的應着。

過了一日,柳晴身子好了不少,便坐在暮西閣裏翻看賬簿時,小玉卻突的進來,說着:

“小姐,好像聽見竹軒在書院裏摔傷了腦袋,被夫子送回竹府。”

柳晴擡起頭,困惑的說着:“怎麽會這樣?”

“小姐,小玉也是方才去店鋪取宣紙時,聽人說起的。”小玉回着話。

柳晴猶豫着的問着:“你确定?”

小玉點頭,說道:“這事應該是不會有錯了。”

“小玉,陪我去竹府一趟。”柳晴放下書,說道。

小玉驚訝的說道:“小姐,就這麽去會不會不太好?”

柳晴轉過身,困惑的看着,說道:“恩,那小玉去備些禮品,這樣去拜訪竹伯父,應該是可以了吧?”

小玉突的笑着,說道:“小姐,這般擔心那竹軒,竹軒要是知道,定是會偷笑的。”

随後小玉接着說着:“小姐也不要太擔心,畢竟竹軒不也是這翼州城裏的混世魔頭之一。”

柳晴聽着小玉打趣般的說着,不由得漸漸緩和了下來,随後輕聲說着:

“也是,想來竹軒他應是沒什麽大事。”

坐了下來,端起一旁的茶水,喝着,柳晴才又開口說着:

“那就暫時不去竹府,省的閑言碎語到處亂說。”

小玉納悶的看着,問道:“小姐,這又不去了?”

“恩,不去了。”柳晴輕聲應着。

就這樣過了一日,柳晴還未聽到小玉傳來關于竹軒的消息。反倒是竹軒自個派人傳來了消息,小玉一邊遞着自個布袋,一邊說着:

“小姐,那竹軒派人送來的,說是要讓小姐親眼才能看。”

柳晴放下毛筆,伸手接過這頗為精致的香囊。解開繩結,裏頭微微沉甸甸的,不知是放些什麽?

傾斜着,落在掌心裏的一顆顆的,卻是那紅豆。一旁的小玉,笑着,說道:

“小姐,這竹軒可真是費盡了心思。這紅豆不是要八,九月份才成熟的嗎?”

怔怔停住的柳晴,回過神,握着這細小的紅豆,随即在裏頭發現夾雜其中的紙條。細細展開,看着這潦草的字跡,柳晴卻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一旁的小玉,笑着說道:“小姐,難道竹軒寫的是給小姐的情詩?”

柳晴握着紙條,側過頭,說着:“就你愛胡說,好了,你出去吧。”

“好的,小姐。”小玉看好戲似的說着,随後離開屋子。

柳晴低頭,重新展開這紙條,細細的看着。手指輕輕的觸碰着,這些圓潤的紅豆,擡頭,說道:

“小玉,去幫我備些禮品,明日我去拜訪竹府。”

守在門外的小玉,輕笑着應着:“好在小玉知道,小姐總是會去上一趟,早早就備好了。”

倚靠着椅子的柳晴,微微向後靠着,落在掌心的紅豆,鮮紅的就像是一枚紅痣。不覺間也悄然的落在不知名的角落裏。

那放在書桌上的紙條,柳晴伸手舒展開來,被柳晴細心的夾在書籍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收藏很迷茫?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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