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未時,柳晴稍稍歇息後,便同着父親在書房裏鑒賞那批古玩。這批古玩是父親前些日子在筠南拍賣行花了大價錢買來,一路上父親也是讓人小心翼翼的運送回來。
柳老爺手裏捧着那精美的瓷器,愛不釋手,接連不斷的稱贊道:
“如此上好的瓷器,真是鬼斧神工,且過了數百年,上面的金器的花紋還是這般清晰,可見工匠之技巧何其精湛。”
“女兒,為父想在府裏舉行宴會,好讓大家都來看看這些稀世珍寶,你覺的怎麽樣?”
柳晴看着手中的這幅畫卷,轉過身,看父親流露出來的喜愛之情,說道:“父親,若是想就吩咐仆人們去辦理就行。”
只見柳老爺聽後,放下手裏的瓷器,走近着,說道:
“這幕立先生的畫,你母親也是極為喜歡的。這畫作為父也是找了許久,晴兒,也喜歡?”
這畫卷裏的山水頗為壯觀,那窩在亭子的人惬意悠閑,同身旁的人說笑着,神态自然生動。
柳晴回過神,說道:“恩,幕立先生的畫,确實是畫的極好。”
“好,既然晴兒喜歡為父就送給你。”柳老爺笑眯眯的說着。
“父親,本就偏愛各類瓷器,玉石之類,為何特意要去費心思找那已逝的幕立先生畫作?”柳晴輕聲問着。
柳老爺猶豫着,眼裏閃過隐藏的傷悲,嘆息的說道:
“你母親生前極愛幕立先生的畫作,為父雖然不懂,可還是想買回來就是當是給你母親的賠禮。”
柳晴看着站在面前的父親,兩鬓以染上些許霜白,恍惚着,想到父親如今也四十又五,也快将近五十了。恍然回過神,柳晴握緊着手,開口說着:
“母親逝世已經過去多年,父親也不必再為那時的事感到愧疚。”
柳老爺面色稍稍緩和着,說道:“晴兒,可還有其他想要的?為父待會一同讓仆人送回暮西閣去。”
柳晴放下手裏的畫卷,回着:“不了,女兒沒什麽想要的。”
柳老爺見此也只好作罷。
這批古玩數目衆多,存入庫中需要份詳細記錄。柳晴便同一一的核查了下數目,忽地發覺少了一對古玉佩,便同父親說道:
“父親,這次運來的古玩裏,少了一對古玉佩。”
柳老爺随即,接過柳晴手裏的賬簿,随後嘆息的說道:
“恐怕,是路上有人趁機拿走了。”
“一路上都是父親派的人守着,想來也不會是別的什麽人拿走的。”柳晴說着。
“這事就交給晴兒去處理,畢竟府裏許久沒有整頓過了。”柳老爺皺着沒頭,随即說着。
柳晴困惑的,說道:“父親為何不親自處理,這事若是交給女兒處理,恐怕府裏還是會有些許流言。”
柳老爺放下了手裏的賬簿,說道:“在這柳府,誰要是敢質疑晴兒,為父定然不會放過他。”
随後,柳老爺緩和了下氣氛,笑着說道:“所以,晴兒你只管放手去查。為父會在背後幫你好好看着。”
傍晚時分,這批古玩才算是全部核查完。這批古玩裏獨獨少了一對古玉佩外,柳晴核查完時,門外的小玉正好說着:
“老爺,小姐已是晚飯時辰了。”
柳老爺起身,說着:“不知不覺,這會天都暗了,晴兒也別忙了,陪為父去吃飯吧。”
柳晴放下手裏的賬簿,放下毛筆,說着:
“今日,賬房的賬簿還未查清,女兒就不去陪父親用飯了。”
柳老爺停頓着,嘆息了聲,說道:“那待會我讓仆人給你送些飯菜。”
“多謝父親。”柳晴側過身說着。
柳老爺走至門旁,随後說道:“那日宴會,為父順便将那女子帶進府。若是你不願,也可不出席,畢竟為父只是宣布下而已。”
“恩,女兒知道了。”
出了書房,柳晴靜靜的在走廊裏走着,身旁的小玉提着燈籠,說道:
“小姐,心情不好?”
“沒,只是在想別的事情而已。”柳晴回着話。
回了暮西閣,柳晴看着今早還未核查完的賬簿,握着毛筆,一筆筆的帳,整個柳府每日的支取并不大,除卻父親取得那幾千兩銀子外,每日花銷的銀子相對于每日庫房存入的銀兩都不算什麽,畢竟每日庫房存的銀兩算是相當可觀的。
大約到戌時,柳晴放下筆。身旁的小玉端着飯菜進來,說道:
“小姐,老爺讓人端來的飯菜已經熱了兩遍了,小姐多多少少還是吃些吧。”
柳晴看着,随後應着:“好。”
因着正值盛夏六月,日子熱的很,夜裏才稍稍的涼快了些。身旁的小玉,忽地低頭的看着說道:
“小姐,那桌子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
柳晴看着小玉拾起,那時竹軒掉落的紙團,放下筷子,接過,展開。這才發覺,這紙團上,看這字跡想來應是竹軒親筆寫的,正好是今日他背的那首詩。
竹軒的字跡潦草,詩句一旁還有附注,大抵是另一個人的字跡,大概這附注是教竹軒怎麽念這些字。
這另一人的字跡,下筆從容,落筆有神,想來應是個讀書人。
柳晴細想着,竹軒身旁的人,便記起竹軒提過那個叫羅甫的人。
将紙團展開,放在一旁的書籍裏,身旁的小玉好奇的問着:
“小姐,這紙上寫的什麽?”
柳晴低頭看着這字跡,随後合上書,突的閃過今日竹軒說的那些話,耳尖微微泛紅,小聲的說道:
“沒什麽,竹軒的無聊之作而已。”
稍稍吃了些飯菜後,柳晴便放下筷子,起身,瞧見那放在那的糖果,拿着,帶回了屋子。洗涑過後,柳晴坐在床榻之上,小玉坐在一旁握着帕巾擦拭着,說道:
“小姐你拿着這糖果,是吃還是不吃?”
回過神的柳晴,将有些變形的糖果,含在嘴裏。這糖果就只是非常簡單一種糖漿,味道很甜,裏邊包裹着一枚酸梅。伸手拾起一旁的書籍,翻閱着。
不知怎的,腦袋裏便冒出,今日竹軒安靜的在身旁念着的詩句。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回神時,柳晴才發覺自己好似念出了聲。身旁的小玉,納悶的說道:
“小姐,方才念的什麽?”
“沒,沒什麽。只是随口說的,我也忘了。”柳晴稍稍心虛的敷衍着。
嘴裏的糖果融化的很慢很慢。柳晴轉過頭,說着:“小玉,你可知翼州城裏叫羅甫的。”
小玉停了下手,回着:“羅甫?小姐難道不記得那羅甫了?”
柳晴困惑的說着:“聽着名字,覺得有些許耳熟,只是又想不起是哪家的公子。”
小玉遞着碟子,柳晴低頭将那酸梅核吐出,接過茶杯,喝着。
小玉在一旁解說着:“小姐,可還是去年的那詩會,那羅甫就是第三名。”
“那羅甫是翼州城裏世代教書的羅家的次子,父親便是書院的院長,羅夫子,教書極嚴,也極受學生的愛戴。”
柳晴這才想起來那羅甫自己曾見過。低頭喝着茶水,倒是一旁的小玉沒停,繼續的說着:
“不過那羅甫在姑娘們的傳言可不太好。小玉聽小姐的堂姐曾同姑娘們提起過,這羅甫盡愛寫些豔詩,為人輕浮,還總愛和那些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去煙花柳巷之地。聽說羅夫子都不止一次對他施過家法。”
柳晴聽着,随後問着:“那,羅甫真是這樣的人?”
小玉點頭,說着:“聽人是這般說,小玉也不常出府,也不知實情。小姐要真是想知道,也可讓仆人們去打聽,也是很容易清楚的。”
“不了,我就只是随便問問而已。”柳晴說着。
一旁的小玉,接過茶杯,似是提醒的說道:
“小姐,小玉覺得這個羅甫和竹軒相比,竹軒還比他好上一些。”
柳晴訝異的聽着,小玉這般突變,說着:
“平日裏,你不是還總說他可惡,怎麽突的又變了?”
“因為小玉覺得,竹軒雖然人不怎麽正經,确實配不上小姐。可要真是選的話,起碼小玉看得出來竹軒對小姐還是很好的,再說竹軒名聲還是好聽點,而且……”
小玉突的停頓下來,使得柳晴困惑的問着:“怎麽不說了?”
“而且,小姐要是不選竹軒的話。那竹軒恐怕會讓整個翼州城都會知道柳家千金抛棄竹府公子。”小玉忍不住笑着說道。
柳晴聽着,也突的不好意思了起來。心想着,大概小玉說的還是很有道理的,畢竟竹軒對于這種事情執着的很。柳晴也不能想到若是自己那一日嫁給別人,按照竹軒的性格,不跳起來都難。
小玉起身,說着:“小姐,難不成現在就在思嫁了?”
“你想多了。熄燈吧,我有些困了。”柳晴輕聲的應着。
小玉離開了屋子。柳晴躺在床榻紙上,想起那羅甫,心想着,若是那羅甫,真是如小玉所說的那般,那竹軒他不會也跟着那羅甫也去了那煙花柳巷之地吧?
這般想着,柳晴又覺得自己定是多慮了。
自小就認識竹軒,竹軒他怎麽會敢去那種地方。他父親是朝廷重臣,平日裏管的極嚴,想來,竹軒也不敢去那種地方的。
柳晴也不明白這般別扭的想有什麽用,卻還是想了好一會,才緩緩入睡。
想着明日還是讓人去查一查才安心,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難免竹軒會被誘導跟了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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