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直到外邊的小玉，突的說了聲：“小姐，快過酉時了。”

柳晴回了神，看着竹軒手摸着手腕上的鏈子，輕聲說着：

“好了，你該回府了。”

竹軒嘆息着的起身，站在面前，手捂着心口上，裝作難受說道：“哎，晴兒我這才待多久啊，你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我的心突的難受的很。”

柳晴也起了身，看着竹軒這般做作的演着，也不戳破。只是靜靜的看着，恍然的發現，竹軒已經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就連嗓音聽起來也漸漸的有些低沉了起來。

面前的竹軒停了說話聲，伸手拿起那把放在書桌上的長劍，遞了過來，說道：

“晴兒，這把劍送給你，當是送你定情信物吧？”

柳晴看着竹軒手裏握着這把長劍，心裏不知作何感受。這哪裏會有人贈殺人的利器作為定情信物。看着這長劍好似還有被金漆裝飾過的痕跡，刀身頗具有歷史滄桑感，上頭又極其的精細，只是上頭刻的紋路與現如今工匠刻的紋路有些大不一樣。

長期鑒賞古玩的柳晴對于這些多多少少也是耳濡目染了一些。猜想着，這劍至少也有百來年的歷史了吧。好奇的詢問着：

“你，這劍是從哪裏得來的？”

竹軒頗為得意将劍交到柳晴的手裏，說道：“晴兒，你可要好好保管，這可是我們竹家最為寶貴的物件。”

經竹軒這麽一說，柳晴不由得想到，竹軒的先輩們也曾是跟着開國皇帝征戰沙場的将士，恐怕這劍大概就是開國皇帝賞賜給竹軒先輩的劍。

這般想着，柳晴猶豫着的說着：“這劍我不能收。你擅自做主把這劍給了我，就不怕你父親責罰你？”

竹軒将手放在背後，義正言辭的說着：“不行，送出去的東西，怎麽能又要回來。”

“這劍本來就是要傳給我，所以我把這劍給你，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柳晴捧着這劍，說着：“你，送劍作為定情信物，總是有些不合理的。”

竹軒猶豫的問着：“難道，你看不上？”

“沒，就是覺得太過，貴重了。”柳晴稍稍心軟了下，說着。

“正因為它是我們竹家一直流傳下來的，送給晴兒，這樣才顯得我誠意啊。”竹軒應着。

外邊的小玉掀開簾子進來，提示着的說着：“小姐，老爺快要回府了，要是竹公子他還不走，到時恐怕竹公子想要離開都有些麻煩。”

竹軒側過頭，皺了下眉頭，随後回望着說道：“好了，我走了，過兩日就是中秋節，你要是想出來玩，就讓人通知我一聲，我同你一塊去逛逛。”

柳晴還未應話，竹軒又說着：“不過，也許你都不會出府門，畢竟你又不愛熱鬧。”

一旁的小玉忍着笑，說着：“竹公子，這般才猶豫下去，待會只能又從後門出去才行了。”

竹軒這才随着小玉離開了暮西閣。柳晴停在暮西閣裏，手裏捧着這沉甸甸的長劍，想着要放置在哪裏才妥當。

過了一會，小玉回來時還帶來兩名丫鬟，過來清理那棋盤旁的瓜果碎屑。好一會丫鬟收拾好後，退出了房間。小玉收拾着棋子，說着：

“小姐，你說竹軒是不是太能吃了，這份量小玉可是準備三人份的啊。”

柳晴坐在一旁聽着，沒有回話。倒是小玉忍不住的笑着，細聲的說道：

“小姐可是不知道，竹軒托仆人告訴小玉，他在後門等着。小玉這才從後門領了他進門。”

“後門？今日父親不在，他為何不從大門讓仆人通報一聲？”柳晴困惑的問着。

小玉回着：“小玉也問過，才知原來老爺偷偷給守門的仆人下令，若是竹家小子前來，直接用竹棍給打回去。”

“竹軒，還特意強調仆人說這可是老爺的原話。”

柳晴微微訝異的聽着，随後說着：“父親實在對竹軒太過嚴厲了。”

小玉收拾好棋盒，端着安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轉過身，走近着，取笑着說道：

“小姐，我們家老爺這般護女，小玉都怕明年小姐及笄之年，那些上門的富家公子哥提親是否會被老爺一同轟出去不可。”

柳晴捧着小玉剛沏好的茶，靠着椅子，微皺着眉頭，暗自想着，明年，怕是事情會多的應付不來。

站在一旁的小玉，望着放在面前的劍，問着：

“小姐，這劍是竹軒忘記拿了嗎？”

柳晴回過神，說着：“不是，這是，他送給我。”說這話時，柳晴腦子裏突的想起竹軒頗為正式的說的那話，定情信物。臉微微發燙的，便改了口，說着。

“送給小姐的？”

“小姐又不習武，要這劍又不知做什麽？”

柳晴開口打斷小玉的猜測，說着：“好了，這劍頗為重要，小玉你将那箱子搬來。”

小玉不解的應着：“是，小姐。”

小玉走近後方，那擺放着書籍和古玩的櫃子旁，蹲了下來，拿出鑰匙開了鎖，搬出一箱子。

這箱子外面同一般箱子無異，只是這鎖卻是不一般，打造這箱子乃是當今最為著名的宮廷匠人，鑰匙只有一把，一直都被柳晴随身攜帶保管着。

柳晴拿着鑰匙開了箱子，看着擺放在其中的，一件舊衣裳，一本詩集，柳晴伸手輕觸着，看着一旁還擺放着的那些頭飾。随後握着劍，放在了這箱子裏，靜靜凝望着，讓小玉将箱子放回了原處。

小玉不解的問着：“小姐，這長劍為何不存放在府庫裏呢？”

“這劍放在府庫裏我不放心。”柳晴輕聲說着。

“小姐，這般在意，難道這是竹軒贈送給小姐的定情信物？”小玉突的說着。

柳晴側過頭，躲避着，說着：“你再這般胡說，我可就把趕你出府了。”

小玉停了下來，說着：“小姐，可別，小玉再不敢亂說了。”

柳晴側着身，看着屋外的漸漸昏暗了下來。如今也是入秋的時節，這一年恍惚的都過了一大半，即将慢慢步入一年之末。可柳晴卻總覺得心裏有一處被壓制着，不時的難受着。

兩日後，便是中秋佳節，正是家人團聚的好時候。入了夜，柳府裏仆人們忙活個不停，柳老爺在花園裏亭子裏設家宴，明月當頭，夜裏涼爽的很是舒适。

柳晴落座後，看見坐在斜對面的那新入門的鐘氏以及坐在身旁的女孩，柳燕。王氏同一兒一女照常坐在柳老爺一旁。柳老爺舉着酒杯小酌了幾杯，興起的說着：

“今日談起了幾筆大買賣，心情好啊。”

柳晴坐在一旁，不作聲。反倒是鐘氏手裏端起了酒杯，笑着，附和着說道：

“這也是多虧了老爺能幹，才能談到這麽大生意啊。”

柳老爺喝着酒，臉頰微微發紅，轉過了頭，說道：

“晴兒啊，明年是你的及笄之年，為父定是得好好準備一番。”

柳晴停頓着的，說着：“女兒，多謝父親的用心。”

柳老爺聽後，舒心的笑着，手裏端着小白瓷酒杯，抿了小口，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道：

“你是柳府長女，我的寶貝女兒，這些都是為父該做的。”

一旁的鐘氏，說着：“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老爺的寶貝女兒，怪不得老爺這般疼愛，這天仙般的模樣可是翼州城裏一般大家閨秀比不得的。”

“晴兒多謝鐘姨娘誇獎。”柳晴應着。

鐘氏笑着，飲着酒，回着：“姑娘客氣了。”

柳老爺舒心的看着，乘了半碗湯，遞到柳晴面前，貼心的說着：

“來，女兒嘗嘗，為父特意讓人炖的人參雞湯。”

“恩，多謝父親。”柳晴應着，随後淺嘗了幾口，才放下湯匙。

宴席進行到大半個，柳老爺飲了不少酒，興致卻依舊不減。那王氏勸了勸酒，随後宴會結束的差不多時，扶着柳老爺回了房。柳林，柳晴各自也回了房。

鐘氏也喝了不少酒，被丫鬟攙扶着，柳燕跟着一同回房。

柳晴環視着這燈火通明的柳府，靜悄悄的，一步步的走着。身旁的小玉，跟在身旁，細聲的說着：

“老爺極其重視小姐，處處為小姐着想。”

柳晴并未說什麽，只是漫步的走在長廊裏，微風徐徐而來，先前飲酒時而引起的燥熱也漸漸平複了下來。

拐角，柳晴還未踏下階梯，身旁的小玉，突的懊惱的說着：

“對了，小玉差點忘了，竹軒說是今夜有什麽驚喜給小姐。”

柳晴微微停頓着，忽地瞧見了什麽似的，擡起了頭，看着那高牆之上，慢慢升起來的孔明燈。心底不由得驚訝着，輕聲說着：

“想來這便是他弄的，驚喜吧。”

那孔明燈上，依稀可見的字跡，便是上回他背的不清不楚的詩，還有歪扭着的字跡，想來除卻他，旁人也不會這般大膽了吧。

身旁的小玉，也擡起頭看着，又說着：“小姐，那竹軒還說，要是小姐看到了驚喜，可不可以順便去花園的南邊去看看。”

“小姐，你要去看看嗎？”小玉嘗試着的問着。

柳晴移回視線，一步步的踏上階梯，轉過身，說道：

“小玉，随我去花園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今天文的收藏沒有變化(。??︿??。)，不過幸好還有一個讀者收藏了作者菌 o((*^▽^*))o ，也算不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