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竹軒只幾口便喝完剩下的半碗，放下碗，倒着一旁的茶水，遞了過來，說着：
“聽說晴兒生病，喝了好幾天的藥，我便想着藥實在是太難喝了，所以索性讓廚房炖了冰糖雪梨給晴兒換換口味。”
柳晴喝着茶水，清了清嗓子，确實覺得嗓子好受了些。看着竹軒被凍的發紅的臉頰，伸手拿着放在一旁的小暖爐，遞給竹軒，說着：
“外頭又冷，你怎麽不讓仆人送過來？”
竹軒捧着小暖爐，應着：“這冰糖雪梨雖然不是我煮的，可我也是有好好守在一旁的。自然也得看晴兒吃上幾口才行。”
柳晴低着頭，看着安分坐在一旁的竹軒，不知為何，這會反倒是有些緊張了起來。伸手拾着先前散落在一旁的詩集，翻閱着，側過頭看着竹軒望着火盆發呆的側臉。
想着，若是竹軒不在自己這般鬧騰，就只是安分的坐在一旁。大抵柳晴也會理解為何竹軒會被那些姑娘們稱為翼州城四公子之首。
竹軒鼻梁高挺，眉眼間給人的感覺不似一般男子低沉，倒是給人顯的親切許多。加上平日裏竹軒雖然愛玩鬧，可也不像別家公子那樣胡鬧，想來這也是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吧。
也許是柳晴想的太久，又或是看的太認真。那原本側着頭的竹軒，突的轉了過來，笑嘻嘻的看了過來，故意的說着：
“晴兒，難道也被本公子的美色，誘惑了。”
柳晴蹭的一下，移開了視線，捧起手裏握着的書籍，說着：
“沒有，是你想的太多了。”
一旁的竹軒完全沒有介意，移着椅子，湊近着說着：
“哎，晴兒，你喜歡長的什麽樣的？”
聽着竹軒這突如其來的問話，柳晴默默的收回方才的設想。轉過頭，看着竹軒一臉認真的問着，這奇怪的問題。柳晴猶豫的回着：
“我從來沒有想過這類事情。”
竹軒右手撐着腦袋望着。随後擡起了左手，将柳晴背後披着的衣裳，特意提上來些。柳晴回過神，也伸手裹緊了衣。
側着頭的竹軒，忽地問着：“晴兒，你喜歡我嗎？”
而此刻的柳晴卻是真的是一頭霧水，看着竹軒好像也不像是說玩笑之話。柳晴只好誠懇的回着：
“我，不知道。”
竹軒确實一臉困惑的表情，猶豫着又問着：“那王老爺的嫡子王集，你覺得怎麽樣？”
柳晴搖頭，說道：“不喜歡。”
“新解元齊俊呢？”竹軒又問着。
柳晴依舊不明白竹軒問這一大堆，到底是要幹什麽，頗為耐心的回着他：“不喜歡。”
話音靜悄悄的落下，柳晴看着竹軒苦惱的樣子，心想往常竹軒聽了自個回絕的話，也不至于顯得這般低沉，便不解的問着：
“怎麽了嗎？”
竹軒挺直着背坐着，頗為嚴肅的打量似的看着，脫口而出的話卻是。
“晴兒，難道整個翼州城沒有一個看的上眼的？”
柳晴原以為自己方才說的話，是不是太打擊竹軒了。誰知竹軒心裏想的，怎麽總是那麽的令人吃驚。沒有回話的柳晴，看着竹軒正經的樣子，像是在思考什麽。等了一會，竹軒才又開口說着：
“既然晴兒都不喜歡，不如嫁給我算了。”
“竹軒你這是從何而來的自信？”柳晴忍着笑，回着話。
竹軒相當有理的說着：“可這是晴兒自己說的，不喜歡他們。只有我，晴兒沒有說不喜歡。”
被竹軒這話一說，柳晴也是不知該回些什麽才好。沉下心來，暗自想了想說着：“那要是我誰都不想嫁，想去尼姑庵削發為尼？”
竹軒愣愣的聽着，皺着眉頭說着：“晴兒，你要真是去當了尼姑，那我就去尼姑庵陪你。”
“你總不能整日待在尼姑庵裏吧？”柳晴故意為難的說着。
“那我去當和尚總可以了吧？”竹軒探着頭，說着。
不得不說，柳晴對于竹軒這回答實在是啼笑皆非。雙手輕輕合上不知道翻了多少頁的詩集，便胡亂的說着：
“誰說和尚就跟尼姑待在一塊，不是還有道士嗎？”
果然這一說，竹軒自個也有些捉摸不清，只好洩氣的說着：
“不管怎樣，晴兒你也不能想不開啊。”
柳晴低着頭說着：“我沒有想不開，只是想起訂婚之類的事，總是會覺得心慌的厲害，讓人想逃。”
竹軒聽着，低着頭，臉靠在被褥邊上，問着：
“害怕？晴兒你跟我說說你害怕什麽呗？”
正猶豫着的柳晴，不知該如何說。竹軒拉着柳晴垂落的手，放在他自個臉頰上。
“就像小時候一樣，你不開心，我的臉随便你捏。”竹軒側着，枕着頭，說着。
柳晴猶豫的沒有移開手，低頭看着竹軒。
忽地想起小時候，自己曾因為沒有背出詩書而被母親責罰，生了悶氣悶在書房裏。小時候的竹軒胖嘟嘟的從那窗口爬了進來，柳晴卻只是流着淚，繼續摘抄着詩句，不打算搭理他。
竹軒湊到一旁，壓低着頭，靠在書桌上，磨蹭着的移了過來，喊着：
“晴兒晴兒，你怎麽哭了？”
柳晴哪裏有心情回話，只是用衣袖擦拭着淚，埋頭抄寫着。
直到好一會，竹軒都沒再說話，柳晴側過頭去看，才知竹軒側着頭貼在書桌看的正仔細着。紅着眼的柳晴，看着竹軒掏出好幾塊糕點，擺放在面前，說着：
“別哭了，晴兒，這些我都送給晴兒吃。”
看着竹軒嘟嘟的臉頰，柳晴也不怎麽的就笑了起來。伸手捏了下竹軒的臉頰，細聲的說着：
“小竹子，你怎麽這麽喜歡吃糕點啊？”
竹軒笑的眯着眼，老實的趴在書桌上說着：“因為糕點，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輾轉過了好幾年，現在回想起來，柳晴都覺得這些事情像是昨日發生的。緩過來神，柳晴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還真捏在竹軒臉上，不知為何的彎起了嘴角，低聲念着：
“小竹子。”
這一聲卻讓竹軒驚訝不已，只見竹軒伸手揉了揉眼，湊近着的說着：
“額，晴兒，你怎麽突的叫起我小時候的稱呼來了？”
柳晴移開了手，輕聲說着：“就是突然想起來，所以就喊了聲試試。”
竹軒坐了起來，頗為意外的說着：“好久沒聽晴兒這般叫我，都有些陌生了。”
“不過晴兒，你還沒告訴我害怕什麽呢？”竹軒不解的問着。
柳晴猶豫着的開口說道：“我都不知道婚姻大事到底有什麽意義？”
“意義？”竹軒跟着念了一遍。随後解釋的說着：
“差不多就是晴兒跟我住在一塊，同吃同住，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會帶着晴兒一同去。然後開開心心的過完這一輩子。”
柳晴聽着，問着：“真的只是這樣的？”
竹軒點着頭，說道：“恩，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這些事情同我們現在也沒有什麽區別啊。而且竹軒同別人也行，說不定你以後也會有三妻四妾的。”柳晴也不知為何，突的改了口說着這奇怪的話。
“不會的，晴兒是我的唯一的妻子，我只要一個就夠。”竹軒誠懇的說着。
被竹軒這般坦率的回着。柳晴才意識到方才自己說的話，其中的妒忌之意有多重。微微低下頭，不知覺的紅了眼，想起了母親，緩緩說道：
“我記得母親也曾說父親曾許過此生唯一，可到後來也不過如此薄情罷了。”
柳晴無數次想過母親曾經有多愛父親，最後就有多狠父親。甚至母親最後連同自己都一并恨着。
肩膀突的被人擁着，竹軒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挨近了過來。手輕拍着後背，溫柔的不真切的說着：
“晴兒，要是能早些對我說出來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這麽難受和害怕了。”
柳晴額頭抵着竹軒的肩，難受不住哽咽的落了淚，手抓緊着竹軒落在一旁的衣袖。好一會，柳晴才緩過來，低頭用衣袖匆忙擦拭着眼淚，故意瞥過頭不去看竹軒，輕聲說着：
“好了，時候不早，你回去吧。”
身旁的竹軒，低着頭移了過來，湊近着，手裏握着帕巾，小心的擦拭着柳晴眼角的淚，裝作可憐的說道：
“晴兒，這就趕我走了？”
柳晴伸手接着竹軒手裏的帕巾，低垂着頭，啞着嗓子應着：“恩，你還是早些回去吧。”
竹軒卻仍是低着頭，緊挨着，也不知在看什麽。因着方才情緒太過激動，這會柳晴臉紅的發燙，索性低着頭也不去看他在瞧什麽。
好一會，竹軒伸手，拾起一旁的衣裳，披在柳晴身後。圍繞在耳旁，突的說了句：
“晴兒，你這算不算是害羞的不敢擡頭看我啦。”
原本打算悶着頭，混過去的柳晴，被竹軒這麽直白的戳破，心裏又羞又惱，回着：
“你，再不走，我可就再不讓你進柳府了。”
竹軒笑出了聲，連忙止住。還未開口說話，屋外的小玉卻突的開了口，說着：
“小姐，老爺特意來看你了。”
這一聲，真真是驚呆了屋裏的兩人。竹軒起身看着四周，擔憂的說着：
“完了，晴兒我肯定會被你爹狠狠打一頓。”
柳晴好笑看着先前還捉弄自己的竹軒，這會焦頭爛額的樣子，真是報應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收藏君也漲了兩個，成功趕超評論君^O^/，謝謝大家支持^ω^，希望收藏君不要因為天氣太冷而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