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繞着長廊走着,一旁的小玉細聲說道:“老爺就這樣糊弄了那王公子,也不知王公子這一時半會反應的過來不?”

柳晴手裏套着暖手筒,捂着小暖爐,慢慢的走着,說道:

“王集是個聰明人,不可能還不明白的。”

只是就算明白,想來王集那樣的人也不會輕易的放棄吧。

小玉點着頭,說道:“小姐,我猜要是竹軒知道王公子今日來府上了,恐怕是會飛奔着趕過來的吧。”

拐角,進了園子,小玉掀開門簾。柳晴低着頭進去暮西閣內,解下了披風,小玉伸手接着。

柳晴坐了下來,伸手捧着小玉沏好的茶,放空的想着,随後輕聲的說着:

“竹軒他,同這王集不是一類人。”

小玉困惑的聽着,随後問道:“那小姐覺得王公子和竹軒哪個更合心意些?”

柳晴看着小玉止不住探尋過來的視線,瞥開頭,說着“他倆之間沒有什麽可以相提并論的。”

這會小玉真是聽的迷糊了,不解的說着:“難道是,小姐對他倆都沒有興趣?”

柳晴側過頭,放下手裏握着的茶杯。忽地記起前些日子竹軒說的那些話,不由的害羞了起來,便說道:

“要是你再這麽閑的慌,不如調去後院協助老管家去置辦年貨更為适合?”

小玉連忙搖了搖頭,央求的說道:“不,不,小姐,這會天氣冷的要死,還是讓小玉在暮西閣待着吧?這樣也要暖和些。”

柳晴側身倚靠着椅子,窗外細碎的聲響,漸漸越來越小。回過頭,問着:

“這會幾時了?”

小玉正鋪着軟塌上的被褥,轉過身,說着:“大概也到未時了吧。”

柳晴低着頭,伸手揉着額頭,覺得有些困。不覺間打了哈欠,伸手揉着眼前冒出來的淚,說着:

“我有些困了。”

小玉鋪好軟塌,走近着,說道:“那小姐不如就近在軟塌上小睡會,省的回房,在外頭又吹了風,冷的又沒了睡意。”

“嗯。”柳晴應着,随後起身。

平躺在軟塌上,柳晴便讓小玉退出了暮西閣,閉眼,聽着細碎的風聲,呼呼的吹着窗戶。不由得想起那時母親離世時,也是這樣的時節裏,而母親離開之後,那年的年末突的下了好大的一場雪。

那是翼州城裏第一次下雪,也是柳晴看到的第一場雪。雪白的天地,屋頂,花草都是白的,看着這蒼白的一切都會覺得不真實,空洞的,讓柳晴覺得自己太過渺小。

回過神來的柳晴,側着身,縮着的雙腿冰涼的很。緩緩的松了口氣,軟塌放置的火盆,熱乎的很,可就是讓柳晴覺得有些不舒服。

好一會,柳晴才慢慢的熟睡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忽地眼前一片亮光,亮的讓柳晴看不清這到底是哪裏,伸手遮着眼,漫無目的走着。

彌漫在耳邊水聲滴滴答答的,就好像是在下雨。忽地一下,手臂突的被人扯着,柳晴整個人向前,跟着向前走着。而這時柳晴也才看清原來拉着自己的人,正是母親。

柳晴低頭看着幼小的自己,才反應過來,這又是一場夢。

四周漸漸不在空白,被母親緊握着手臂,拉扯着走出了長廊。外頭正下着雨,雨水涼人的很,柳晴害怕的看着平日裏溫和的母親,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直至母親停在池子旁,回過頭,彎下身子,抱起了柳晴。母親流着的淚緊緊的粘在柳晴的臉頰旁,在柳晴還未回過神時,母親細聲的說了句:“晴兒,你跟母親一塊離開好嗎?”

就在柳晴愣愣的不知所措,随後便只聽見撲通的一聲。冰涼的池水,湧了過來,柳晴卻又掙脫不來母親的雙手的禁锢,彌漫進嘴鼻裏的水越來越多。

耳旁沉悶的響着嗡嗡的聲響,柳晴驚的想呼叫,可嘴鼻已經被水嗆的發不出聲響。池水漫過臉頰,柳晴認命的停止了掙紮,卻忽地看見竹軒趴在池子旁,探出大半個身子,伸手,急喊着什麽。

眼睛裏模糊成的一片,柳晴還是下意識的還是伸出了手。眼前忽地一陣昏暗,隐隐約約聽見母親含糊不清的喊着柳晴,柳晴實在是太害怕了。

猛的睜開眼,柳晴才脫離這夢境,得以緩解。柳晴側身躺着,伸手擦拭着額頭浸出來的汗漬,涼人的很。屋內已經暗了不少,柳晴坐了起來,輕聲喊着:

“小玉。”

外間的小玉,手裏握着盞燈走了進來,點亮了屋內的燈,轉過頭說着:

“小姐,這會正好才剛剛酉時。”

柳晴披着衣裳,還未說話,一旁的小玉驚訝的看着,擔憂的問着:

“小姐,莫不是又做噩夢了?”

柳晴點着頭,伸手接着小玉遞來的帕巾,輕輕擦拭些臉頰旁的汗漬。一旁的小玉拿着衣裳,披在背後,疑神疑鬼的小聲說着:

“小姐,這兩年每到這個季節,總是會做噩夢。難不成是這暮西閣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小玉是兩年前來到柳府的,所以她才不清楚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柳晴握着帕巾,低垂這手,放在被褥上,轉過頭說着:

“沒這會事,不準在府裏亂說。”

“是,小姐,小玉只是有些擔心。”小玉點着頭,說道。

因着這場噩夢,柳晴沒了看書的精神。便早早的回了房間,沐浴,窩在床榻上,深夜也沒敢讓小玉熄燈。

次日,柳晴便突的咳嗽不斷,隐隐約約覺察發了燒,接連喝了兩天的藥湯。整日的坐在暮西閣裏,窩在軟塌上,養病。

而窗外的雨淅淅瀝瀝的下着,最終也停了下來。十一月過了大半,柳晴因着這風寒,身子也是不舒坦的很,整個人昏昏欲睡的。

屋外的小玉,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手裏端着碗。走近着,放置在一旁,問着:

“小姐,頭可還暈眩的厲害:”

柳晴搖着頭,啞着嗓子說道:“好多了,就是嗓子癢的難受。”

話音未停頓,柳晴側着頭,捂着手巾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緩了過來。一旁的小玉,端着藥碗,說着:

“這是合堂的老郎中配的藥,定能讓小姐好的快些。”

柳晴接着藥碗,低頭喝着藥,随後才将藥碗遞給了小玉,伸手接着小玉遞來的茶水,漱口。

因着嘴裏彌漫的藥湯味太重,柳晴都有些想吐。小玉收拾着藥碗,輕聲說着:

“小姐,小玉就守在外頭,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恩,你去吧。”柳晴壓着嗓子說着。

屋內寂靜的很,柳晴喝着手裏捧着的茶水,滾燙的茶水好似才能稍稍緩和着嗓子的不舒适。屋外風聲不停,側頭望着擺放在屋內一角落的火盆,那火盆裏的木炭也正燒的發出吱吱的聲響,火光一閃一閃的。

“小姐,竹軒來了。”外間的小玉突的喊了一聲。

柳晴回過神,放下手裏的茶杯,稍稍整理下垂落的頭發,應着:“讓他進來吧。”

門簾被掀開來,只見竹軒懷裏捧着個瓦罐,好似腿腳有些不便,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坐在一旁,将懷裏的瓦罐放置在一旁,側過頭看了過來,擔憂的問着:

“晴兒怎麽不說話?難道病的這般嚴重了?”

柳晴看着竹軒伸過來的手,停頓着,又半路收了回去。

“差點忘了,我手太涼了。”竹軒側過身,說着。

瞧着竹軒打開了瓦罐,裏面随之漫出來的是一陣清甜的梨香味,柳晴壓着嗓子,說道:

“這是?”

竹軒乘了碗,端到面前,輕輕的吹着,随後将湯勺遞到柳晴嘴旁,說道:“這冰糖雪梨,還熱乎的很。”

柳晴猶豫着,伸手想接湯勺,卻被竹軒錯開了手,說着:“晴兒現在是病人,我得照顧晴兒才是。”

“就像小時候我們玩游戲時候一樣。”竹軒頗為認真的說道。

柳晴只得低頭,喝着這溫熱的湯。竹軒也會挑些雪梨,送到嘴旁。屋內又慢慢的恢複安靜,除卻湯勺清脆的碰撞聲,只剩下窗外的不停歇的風聲。

喝了一半,柳晴實在是喝不下去,錯開頭,輕聲說着:“不能再喝了,我喝不下了。”

難得竹軒沒有說什麽話,便停了下來。只是柳晴沒有想到,竹軒卻自個吃了起來。訝異的說着:

“你,喝的可是我方才剩下的啊。”

竹軒點着頭,應着:“是啊,我不介意的。”

“額,晴兒你介意?”竹軒吞着雪梨,問着。

“我,我不介意。只是我現在生了病,傳染給你就不好了。”柳晴聽着竹軒絲毫沒有注意這其中的暧昧,只得細聲提醒着。

“沒關系,我身體好的很。”竹軒全然不在意的說着。

“那,那也得注意些才是啊。”柳晴低着頭,嘴裏說的話卻是越說越小聲。

一時之間,柳晴倒覺得自個臉頰比發燒時還要燙上幾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在今天,作者君終于看到許多年不動的收藏君,終于漲了兩個⊙▽⊙。謝謝那兩個收藏的讀者(=^ω^=),而且昨天也有個讀者收藏了作者君^ω^,難道這篇文的冬天終于要過去了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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