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幾人一同出了輝芬茶樓,柳晴看着前頭夫人們各自坐着轎子離去。那柳燕也進了轎子,這才轉過頭對站在身旁的竹軒說着:“你還不乘轎子回去?”

竹軒不解的看着,說道:“晴兒,你今個看起來怎的有些心急的趕我?”

柳晴停了停,裹緊着披風,別扭地說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這外頭太冷了,我冷的很。”

“好吧,明日我有空,正好去你府上看你。”竹軒伸手摸了摸鼻頭,回着。

“哎,這幾日你,還是別來府上的好。”柳晴想着方才柳燕打量的眼神,連忙回絕了竹軒。

竹軒卻是訝異的不得了,問着:“怎麽了這是?”

“晴兒,這才過一天我可是安分的很,沒做什麽壞事。”

柳晴側過頭,看着這街道上堆積的積雪,模棱兩可地說着:“不關你的事,只是近些日子臨近年末,父親交待的事務多,恐怕我沒時間搭理你。”

竹軒半信半疑的聽着,低着頭仔細瞧着,疑神疑鬼地說道:“晴兒,你從小說謊的時候就會耳朵發紅,你知道嗎?”

大抵是竹軒說這話時,挨得有些近了,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柳晴下意識的躲着竹軒,胡亂地應着:“胡說,這天冷耳朵自然被凍紅了,哪裏會有你方才說的那般。”

“好、好,我這幾天不去就是了。”慶幸竹軒沒在深究,應着話。

柳晴這才心底放心了下來,說着:“好了,時候不早,我也先回去了。”

竹軒點頭應着,伸手整理了狐裘,頗為怨氣地說道:“晴兒,這幾日我要是不去見你,那可就非得等到初七,八才能有空去柳府了。”

柳晴手裏套着暖手筒,聽着竹軒這般柔和的說着,先前心裏存留的別扭也不再那般明顯,緩和的應着:“其實算起來也沒多長時間的。”

稍稍說了句,柳晴便轉身進了轎子,随後伸手掀開簾子,看着竹軒自個也進了轎子,這才又放下。轎子兜兜轉轉的回了柳府,已是酉時,府裏已然添上了燈籠。

回了暮西閣,柳晴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小玉沏好的茶,淺飲着,說道:

“小玉,前些日子讓你去查鐘氏母女的來歷,你現在也沒有消息?”

一旁的小玉,研墨,回着:“查是查了些,可都不全,因此小玉才沒出聲。”

“你且說說看?”柳晴捧着茶杯,半眯着眼說着。

小玉細聲地說着:“回小姐,這鐘氏母女具體出生地在哪,目前沒人查到。只是知道老爺同這鐘氏母女相識的地方是蘆州,那鐘氏原本是蘆州的綢緞莊李老板小妾。”

“而那柳燕也并非是那李老板的親身女兒也是跟着她母親一同嫁來的。至于那鐘氏之前是從哪裏來的,說法各不相同,有人說是從北方荒漠裏來的,又有人說是南方偏僻山村,具體細節倒是沒人知道。”

柳晴側過頭,說着:“那父親是如何通鐘氏相識,最終幫她帶回府裏的呢?”

“據說是三年前老爺去蘆州通綢緞莊的李老板談生意時認識的吧。說來也巧不知為何的,那綢緞莊的李老板年齡才六十來歲,娶了三四房小妾,後來不知怎得突發疾病去了。”

“而府裏的財産大夫人居然只拿了一半,而剩下另一半全都被那鐘氏給卷走了,其餘兩房一個子都沒拿到,不得不說這鐘氏手段挺高明的。”小玉一口氣不停地說着。

柳晴聽着這大概的來龍去脈,心想着,若是鐘氏母女直奔着這府裏的財産而來,單憑她母女二人定然是無法行事的,只是不知那二夫人王琳不知對于她兩是何态度。

一旁的小玉,停了停手裏握着的墨條,瞥過頭說着:“小姐,這鐘氏按理說已經分到綢緞莊李老板的不少的家産,卻還是奔到咱府上來了,這麽黑的心思,小姐真的要防着才行啊。”

柳晴喝着茶,輕聲說着:“對了,昨日父親罰她們是為何去了?”

“回小姐,原是昨日那三夫人趁小姐你不在府上,又跑到賬房支取銀兩。賬房先生沒有收到老爺小姐的命令,自然是不許。那三夫人竟然像潑婦一樣當即大罵了起來,結果反倒驚擾到了老爺。”

“聽下人們說,三夫人紅着眼委屈的向老爺哭訴,結果反倒是被老爺大罵了一場。三夫人當即就被吓得不輕,都不敢說話,後來二小姐特意趕了過來,也是來為三夫人求情的。”小玉繪聲繪色的說着。

看樣子這三夫人鐘氏是個利欲熏心卻又沖動魯莽的人。她女兒柳燕才是站在她背後出謀劃策的人。

又過了兩日,整好是十二月二十三日。大雪好似停了下來,柳晴清早起來,隐約間聽着窗外沒了細碎的響聲,便問着:“小玉,外頭雪停了嗎?”

守在外間的小玉,回着:“是啊,小姐雪停了呢。”

柳晴放下捧着的茶,起身,想活動了下筋骨,便出了暮西閣。在園子裏轉悠着,繞到花園時,湊巧的聽見那柳燕好似在訓斥下人。柳晴便停了下來,看着那兩個丫鬟跪在雪地裏求饒,而那坐在亭子裏的柳燕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一旁的小玉,細聲的嘀咕着說道:“小姐,這二小姐還真是會仗勢欺人啊。”

柳晴皺着眉頭,走近,看着那兩丫鬟身着單薄衣裳,跪在這雪地裏,瑟瑟發抖,證低聲哭訴着求饒。柳晴還未開口,那柳燕便看見了,連忙說着:

“哎,姐姐身子骨不好,怎麽出來?”

“只是出來轉轉,好透透氣。”柳晴配合她這般說着。

進了亭子,柳晴坐在一旁,看着這桌上備着瓜果一應俱全,火盆都還設了三處。對面的柳燕,将手裏的瓜子放下,溫婉的說着:“姐姐,房裏的兩個丫鬟犯了錯,所以妹妹想給她們些教訓,姐姐不會生氣了吧。”

柳晴端起了茶杯,飲着,說道:“當然不會,只是這兩個丫鬟并不是終身契約,只是簽了二十年,若是在這雪地裏活活被凍死了,那違約的契約金可是數目不小,妹妹難道要自個出這筆費用嗎?”

柳燕聽着,身形微微一頓,尴尬的笑着,說道:“姐姐,說的嚴重了,妹妹不至于這般殘忍的。”

柳晴輕笑着,放下手裏的茶杯,起身說道:“想來妹妹沒有看過柳府的家規吧,各家房裏的丫鬟和仆人若是被主子責罰而受的傷,其藥費要由那主子出,妹妹可是要按時将錢送到賬房去補上,否則妹妹下個月剩下的那一半月錢恐怕是所剩不多了。”

果然這話一說,那柳燕蹙起眉頭,眼裏是藏不住的兇狠。這番姿态大概才是這柳燕的真面目吧。

柳燕起身,行禮,說着:“多謝姐姐指導,妹妹受教了。”

“妹妹客氣了,姐姐不過是指點一二罷了,還望妹妹虛心接受才是。”柳晴移開視線,看着院子那梅樹已然開了花苞,說着。

看着那柳燕帶着那兩丫鬟離去,柳晴輕聲說着:“小玉你去重新找幾個可信任的丫鬟去伺候二小姐,順便将二小姐原先的丫鬟都撤回來,給那兩個丫鬟好好備上湯藥才是。”

小玉點頭,應着:“好的小姐,小玉這就去。”

柳晴自個一人,走近這梅樹,小心的踩着樹下的積雪,直至牆邊才停了下來。四處看着,開了口說道:“你,要躲在這雪地裏多久?”

果然牆頭冒出來個人,竹軒紅着臉手撐起了身子,坐在牆頭,說着:“晴兒,你怎麽發現我的?”

柳晴稍稍退後了幾步,看着竹軒從牆頭跳了下來,結果竹軒腳滑,一頭栽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趴在雪地裏,這可吓壞了柳晴。連忙走近,蹲了下來,伸手拉扯着竹軒,握着帕巾小心擦拭着竹軒臉頰的雪,擔憂的說着:

“竹軒,你、你不要裝了,還不起來,這雪地裏多涼啊。”

柳晴猶豫的伸着手,想去探他的氣息。突的一下,竹軒睜開眼,笑着握住了手,說着:“晴兒,是不是被吓到了?”

聽着這話,柳晴心裏微惱了起來,松開了手,置氣地說着:“誰同你開這般玩笑。”

竹軒爬了起來,收起方才的玩笑話,說着:“額,別生氣啊,晴兒。你看我為了爬你家的牆頭,手都紅了。”

柳晴看着竹軒手被凍的厲害,都紅腫了不少,方才堵在心口的怒氣也沒了。起身,伸手拉着竹軒,說道:“既然知道冷,為什麽還非得來爬牆頭呢”

竹軒站了起來,拍着身上的積雪,說着:“我這不是看晴兒你那日詭異的很,想來一探究竟。”

柳晴無奈的聽着,随後說着:“那你可曾看出什麽來?”

竹軒突的邪笑着,湊近着說道:“晴兒,你家那個妹妹心腸好像挺毒的,我可有小道消息你要聽嗎?”

柳晴好笑的看着,竹軒這般模樣,伸手點了下竹軒被凍的發紅的鼻頭,輕聲說着:“你這都是在瞎擔心什麽?”

竹軒愣愣的聽着,低着頭繞開這梅樹枝,在身旁走着,擔憂的說道:“哎,晴兒,你那妹妹要是心術不正,你就危險了,我當然得小心保護你才是。”

柳晴一邊聽着,一邊慢慢地走着。突的停了下來,轉頭,看着這梅樹枝頭上窩着的粉嫩花苞,尤其是枝頭末端那朵離的竹軒最近。

柳晴低頭,輕聲的說着:“竹軒,你不用擔心我的,倒是你小心不要被別人算計了才是。”

畢竟柳燕她想要的東西裏,沒有一樣是柳晴覺得重要的。可是唯獨竹軒是絕對不可被別人拿走的,其餘的,柳晴倒是覺得可有可無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太困了,作者君寫着寫着就覺得困死了(?ó﹏ò?),所以今天盡量提前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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