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兩人就坐在沙縣吃拌面,小蔥拌面。肖郁軒說他不吃蔥,說蔥有股怪味。想想就覺得生活真有意思,剛剛還坐在那麽一個文藝又小資的地方,眼前放着的是香濃的咖啡。才過了多少時間,就換成了沙縣,完全不是一個境界。

段曉吃得有滋有味,可肖郁軒卻在那裏挑着小蔥。都說了不要放蔥,不要放蔥,可老板還是習慣性地放了一把蔥。段曉說自己沒準備再買一份面,就讓肖郁軒将就着吃吧。她不知道讓肖郁軒吃蔥,比死還難受。

其實人都有毛病吧,段曉自己也是,肖郁軒也是。她認為肖郁軒在吃方面是個很挑剔的人,這個不吃,那個不吃。但終究挨不過肚子餓,就算沒有挑幹淨小蔥也勉強吃了下去。段曉瞪大了眼睛。

不是因為肖郁軒,而是在外面經過的人。曾躍和一個女孩,段曉認識,女孩是曾躍的女朋友。兩人說說笑笑的從店門口經過,可曾躍鬼使神差地轉頭,看到了段曉。

段曉下意識低頭避開曾躍的目光,她古怪的樣子引起了肖郁軒的注意,肖郁軒回頭看到了門口站着的一對男女。這是什麽情況。門口的女孩似乎在曾躍勇認識裏面的人?曾躍搖了搖頭:“走吧。你想去哪裏吃飯。”

“今天我想吃披薩。”女孩挽回曾躍的胳膊,兩人的身影從沙縣的店門口消失。

段曉這才如釋重負擡起頭,她的一舉一動可都被肖郁軒看在眼裏。“曾躍?”肖郁軒一猜就猜到了,他說自己腦子很好使。看段曉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不講講。”

“有什麽好講。”段曉看着空空的盤子,她對曾躍的感情,周圍的人都知道,只是曾躍從沒有想過要把她轉正的念頭,哪怕他換過一個女朋友,段曉仍是段曉,只是曾躍的女性好朋友。“我要回家碼字,你別跟着我。”

“順路。”肖郁軒同樣站起來。桌上,放着他吃剩下的盤子,一堆小蔥被挑出來放在一邊。

兩人一前一後經過過管理室,管理員沖着段曉嚷了一聲:“有你包裹。”這裏的快遞都會留在管理員那裏,不讓送快遞的進去。段曉不記得自己又在某寶上買了什麽,想想好像沒買過東西,看到遞過來的地址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包裹是老家的父母寄來的,沉甸甸的不用拆她也知道是什麽,都是家裏的一些土貨。段曉抱着包裹,朝樓上走去。經過肖郁軒門口時,他正在開門。當然他有看到段曉手裏的包裹還有她臉上的表情,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包裹就放在一邊,段曉坐在電腦前,可腦袋裏混亂一片,剛才想好的情節怎麽也想不起來該如何處理。死命擠進腦袋的全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曾躍和他的女朋友。曾躍的女朋友,她是第一次看真人,之前看過照片。是曾躍在微信裏發來的照片,言語之間很是驕傲的樣子,段曉還是那樣,說了祝福的話。

可真當看到時,心裏還是很不是滋味。段曉可以肯定,曾躍知道自己的感情,可就是那麽拖着不作出回應。哪怕狠狠拒絕也好,大不了連朋友也不要做,也不要那麽拖着當什麽紅顏知已。

段曉撲到床上,四肢癱着一動也不想動。就連讀者的評論也不能引起她的興趣,腦袋裏就是亂哄哄的事。手機響了起來,她不想接。內心莫名的煩躁,都怪剛才看到那一幕,感覺糟透了。

外面還有人在敲門,段曉不想去開門,她知道敲門的人是誰。這是被纏上了嗎,要不要牆壁之間開個洞讓他随進随出,能不能不要煩啊!段曉喊了一聲,拿枕頭蓋住腦袋假裝沒聽到。

“我要出去跟朋友玩,要不要一起。”肖郁軒在門外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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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段曉不喜歡出去,也不喜歡肖郁軒的朋友,更不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一個人在家是最舒服的事,為什麽一定要出去走走,出去多累,跟陌生人坐在一起沒話找話多累,就願意宅在家裏怎麽了。門外沒了敲門聲,想必是那位走了。

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她看了號碼,是家裏打來的。應該是來問包裹有沒有收到,就當,沒聽到電話,一會兒再回過去。爸媽會擔心的吧,不接電話,段曉翻了一個身,愣愣地望着天花板,眼角有淚無聲流了下來。

哭什麽呢,她猛得坐起來,不是還有二次元嗎,不是還有可愛的讀者嗎,不是還想賺更多的小錢錢嗎。哪有時間哭嘆自己的感情,可——就哭那麽一會會兒,就一會兒好了。對這份持續了好幾年的感情,不是輕易地說放棄就能放棄。

打不起精神的段曉,不知不覺睡着了。電腦屏幕開亮着,她手機裏的信息一條接一接,可她,都沒有看到。

肖郁軒确實有吸引人的資本,就算他走在大街上也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會有女孩不經意就回頭看他。他雙手插在口袋站在路邊,他知道自己很引人注目,可越是這樣反而越沒意思。

一輛跑車停在他面前,車裏的人探出腦袋:“帥哥,去哪,我送你。”說話的是位戴着墨鏡的美女。肖郁軒笑了一下,給一個滾字。美女送了“有病”兩個字,開車離去。

“肖哥。”這麽叫他的人,只有一個,就是淩南。今天的淩南還是打扮得很可愛,“又讓你等我了。”

“沒有下次。”總是肖郁軒在等淩南,每次都是。“他們已經等了很久。”

“我才不管他們,肖哥,我這樣好看嗎?”淩南讓肖郁軒看他的穿着打扮,那麽可愛的樣子,也會有些女孩喜歡。可淩南不喜歡女孩,更願意和肖郁軒呆在一起。

“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取向,都會懷疑你是不是同志。”肖郁軒和淩南兩人朝馬路對面的KTV走去。淩南挽着肖郁軒的胳膊,低頭不說話,他知道肖郁軒不喜歡同志,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喜歡異性。為什麽呢——

肖郁軒摸摸淩南的腦袋:“下次頭發長出來就不要再染,我不喜歡。”

“噢。”淩南心裏一陣發酸,“你甩掉追你的人了嗎?”

“甩了。”肖郁軒快步穿過斑馬線,帶着淩南走進對面的KTV,剛剛有朋友約了他一起去嗨歌,說他反正整天沒事做,就一起去玩呗。“你說我是不是無業游民。”他想到了段曉,段曉曾不止一次說他是個無業游民,游手好閑。

走到電梯前的淩南拼命搖頭:“怎麽會呢,肖哥要工作是分分鐘的事,是肖哥自己不想工作。工作多累啊,還是玩好。”

肖郁軒笑了起來:“還是你了解我。”正好電梯門開了,裏面還有兩位漂亮的女孩站着,在她們看到肖郁軒時互相悄悄說了幾句話。肖郁軒沒有在意,跟淩南兩人走進電梯。

KTV的某個包廂,門一開,看到肖郁軒來時,頓時一幫人站了起來。“我們的財神爺來了,坐,坐。”

段曉睡醒了,感覺還是那麽糟,可能更糟,因為哭過睡,眼睛就腫了起來。一個人在家時常常有種不知道時間的錯覺,不知道今天是幾號,不知道是上午還是下午,不知道是幾點,因為這些都不重要。

手機沒在響了,未接來電有七個,還有無數條信息。信息也是媽媽發來的,上次段曉回家教會了媽媽用智能手機。她先在信息上回複了一條,剛剛在忙,不能接電話。家裏不知道她全職寫小說的事,還以為她在一家普通的貿易公司上班。

這樣,就不能擔心了吧。放下手機,段曉呆呆地坐在床邊,大腦好像當機了,即便重啓也無法恢複,睡着之前在想什麽事。外面又傳來了敲門聲,還有肖郁軒的聲音,怎麽回事,難道時光倒流了,還是他根本沒走?

段曉起來去開門,肖郁軒很嫌棄地盯着她。蓬頭垢面,嘴角還有哈喇子,衣服下擺一半塞在褲子,一半露在外面。這樣子如果半夜走出去,準保吓到路人。“給你,水果。”他手裏拎着一袋切好的水果。

“謝謝。”段曉接過水果,正準備關門,不想肖郁軒抵着門,他要進來。她只好放他進來。“你自己吃。”她去了衛生間洗漱,剛開始全職還好,生活還算有規律,到後來,幾乎沒有規律可言。想睡就睡,想吃就吃,用她的話說,怎麽舒服怎麽來。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改不掉。

肖郁軒看到了放在一邊的包裹:“我叫你出去玩你怎麽不去。你不是一個人嗎。”

“以後不要叫我出去玩,我寧願呆在家裏,也不願出去玩,麻煩,累。跟不認識的人呆在一起,比打架還累。”

“你這人怎麽這樣,叫你出去玩也不去。”肖郁軒叉起水果吃了起來,可段曉只坐在他面前,雖然洗過臉梳過頭,仍是一副沒睡的發呆相。竟然在說,我這個人,就這樣,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她現在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知道頹廢不好,可就是提不起精神。

肖郁軒覺得好玩,叉起水果遞到段曉嘴邊,像是在速寵物那樣,你吃啊吃啊的樣子。段曉沒有張嘴,只是望着包裹繼續發呆。見她不吃,肖郁軒自己吃了起來。“無業游民有錢買水果。”

“朋友在KTV裏唱歌,叫我去玩。”

“吃剩下的啊。”

“沒有,沒人動過。”

“我有社交恐懼症,我不喜歡跟陌生人接觸。”段曉知道自己的病因在哪裏,可,無藥可救。就像肖郁軒說的,她是一個無藥可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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