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段曉就不明白了,為什麽肖郁軒會到自己家來,自從他搬來之後,兩人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她本以為自己和肖郁軒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話題可說,可兩個都是整理天沒事在家的人,很容易有共同語言。
才不是這樣,段曉皺着眉頭在看肖郁軒津津有味地吃着從KTV裏帶來的水果,別人吃剩下的的,段曉沒興趣吃。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在水果裏撥來撥去或是以着說話噴出口水,他也不像是不講衛生人呢。
段曉知道自己的腦子裏又在起些沒用的事情。她就不明白,為什麽肖郁軒總是老往她這裏來,又沒有什麽好玩的,而且他總是來,寫小說的思路會被他打擾,有時正碼到興頭上,他也不管,一定要進來。如果她不開前門,他就爬陽臺。那個一個麻利,站在陽臺門那邊不請自來。
她說肖郁軒真無聊,為什麽不去找個工作。“累。”肖郁軒半躺着,靠着牆壁。看來是水果吃飽了,讓他很滿足。
“什麽是社交恐懼症。”肖郁軒的興趣放到了包裹上,段曉見他有興趣就讓他自己去拆。肖郁軒一邊拆包裹,一邊聽段曉解釋什麽是“社交恐懼症”,明明是有這類毛病的人,但在網絡上卻可以高談闊論,她說她有很多網絡上的朋友,卻沒有現實裏的朋友,就連同學時也是,會不維系,導致小學中學高中大學的同學,都不怎麽聯系。
包裹裏的東西和段曉想的一樣,是老家寄來的山貨,小核桃、香榧、炒豆、番薯幹塞滿了整個箱子。她說要吃随便吃。肖郁軒炒豆問她好不好吃。
“好吃,就是吃了會放屁。”段曉的話讓剛準備把炒豆倒進嘴裏的肖郁軒,在半空中僵住了手,把炒豆又倒回到袋子裏。“你吃番薯幹好了,我媽曬的,也好吃。”
這回,肖郁軒是半信半疑着拿了一根番薯幹吃,可吃了一根就停不下來,一個勁得說好吃。“下次讓你媽媽多寄點過來。”
段曉沒有理會:“你可以走了嗎,你在這裏我根本沒辦法碼字,今天還沒有碼過字。”構思了好幾回,可就是沒有行動。
“曾躍?”
這兩個字對段曉而言就是打雞血,她猛得擡頭,才想到這是在自己家呢,曾躍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要有,也是肖郁軒那張帥氣的臉,可看着讓她萬分讨厭。“你有病啊。拿這種事尋我開心,好玩嗎!”
“有病的不是你嗎。”肖郁軒說。
“你能,不要再到我這裏來了,行嗎?”
“不行。”肖郁軒說,“你很有趣,是我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對象。我說真的,我能冶你的病。”
“哪個病,社交恐懼症。”段曉認為自己不需要治這個病,這是絕症,根本沒辦法治。而且也不想治。但肖郁軒卻說不是,而是神秘兮兮地示意讓段曉耳朵過來,就那麽說了兩個字,頓時讓段曉跳了起來,“叫你不要說了你還說,你才有病,你們全家都有病。”
剛才還在嘻嘻哈哈的肖郁軒,頓時臉色拉了下來。神情嚴肅了許多,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有些事不願意講出來。眼睛勾勾地盯着段曉。這樣的他,讓段曉猛得揪了一下心,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很不對。她嘟哝着說了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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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郁軒站了起來要走的樣子。段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應該是踩到了他的痛處。雖然有內疚,也說了抱歉,可很後悔如果剛才沒有這樣說就好了。好不容易相處好鄰居關系,也才剛剛有了那以一點朋友的感覺,那,就算了吧,本來就沒有三次元的朋友,沒有就沒有好了。
不過肖郁軒只是走到包裹邊,拿了裏面的炒豆:“這包豆,送我。”
“請便。”段曉想,不是要走嗎。
“我幫你治社交恐懼症怎麽樣。”肖郁軒見段曉一臉疑神疑鬼的樣子,他拍了拍炒豆,“這是藥費。”
這個人,到底安得什麽心。“你,是不是很無聊。呃——”段曉意識到不應該說得那麽難聽,馬上改口說,“這是頑疾,很難治。我怕你在我還沒有治好之前,就會放棄。”其實當他是一時興起說的話,随口答應他不就好了嗎,何必那麽當真。
“沒事,我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堅持,姑且算是我的優點。”肖郁軒說得沒多少自信。段曉哈哈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再說我很空。”
“但願,你一直有空。”段曉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要說這樣的話。他有沒有空,和自己關系。內心是希望他能忙他自己的事,這樣才會打擾她的碼字,可嘴上說的偏偏卻是相反的話。這個毛病,真是改不了。“老中醫。”
“你說我是什麽?”
“老中醫,專治疑難雜症。”就像電線杆上貼着的小廣告,老中醫,專治疑難雜症,不孕不育。這些小廣告千像牛皮癬一樣,無法根除。說着,說着,段曉自己笑了起來,笑裏帶着的辛酸淚只有她自己明白。
結果肖郁軒走時帶走了炒豆,還帶走了番薯幹。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她只覺得耳朵邊還在嗡嗡響,因為肖郁軒剛剛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讓她渾身都很抵觸。“備胎”,明知道自己是備胎,自己也承認的事情,卻不願意被他人提起,這兩個字,戳痛了段曉的心。
碼字去吧,段曉坐到電腦前,終于靜下了心,再怎麽也不能放着衣食父母不管,還有可愛的讀者們在等着更新,還有小錢錢要等着去賺,還有生活要過下去。還有什麽理由不努力。
段曉不确定自己的心情沒有受到肖郁軒的影響,可文中的主角好像快樂不起來。放開鍵盤想着還是給家裏先打個電話,電話是媽媽接的,問了包裹有沒有收到,家裏天氣好,就曬了番薯幹,如果吃着喜歡,家裏還有。
“包裹,我收到了,番薯幹我吃了,很好吃。”段曉并沒有吃番薯幹。
“媽給你寄了很多,你可以跟同事一起吃。讓大家常常咱們山裏的好東西。”段媽媽很自豪地說着,電話那頭還能聽到狗吠的聲音,聽着怪耳熟的。
“是阿黃在叫,家裏有生人來了嗎?”段曉知道阿黃只有在生人來時才會亂叫,而且還會叫得很他。
“是收筍幹的人。你爸在要筍幹。”
“媽你在忙吧,我這裏沒什麽事,都挺好的。就是上班太忙,不會馬上接電話。以後上班時間不要打電話過來,發我信息好了,我下班會回電話。”段曉這些話不知講過多少遍了,熟得根本不要打草稿。“哎,媽,我不跟你說了,我還要工作要做。我先挂了,有時間我會回去。”
段媽媽馬了發了信息過來,說家裏挺好的,爸也挺好的,還在微信裏發了家裏阿黃的照片過來,說阿黃也很好,也很想段曉。阿黃是家裏養的一只憨憨的土狗,和家人的感情很深。還有一張段爸爸在收錢的照片,看到熟悉的院子和爸爸的笑容,段曉眼睛又開始發酸,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淚腺好像壞掉了,動不動就流淚。
翻到微信時才看到還有一條信息,是曾躍發來的。段曉已對曾躍的信息設置成了消息免打擾,所以他發信息來時,她沒有注意到。信息有兩條
第一條:中午在沙縣小吃看到人,是不是你?第二條:和你在一起吃飯男的是誰,你朋友?我認識嗎?
段曉呆呆地看着曾躍發來的信息,握着手機的手無力地垂到一邊。是不是有什麽關系,一起吃飯的男人,他認識或不認識又有什麽關系。對曾躍的信息,段曉沒有回複。
到是還有一個人的信息,看着讓她覺得好氣又好笑。信息是肖郁軒發來的,剛剛坐在首番薯幹時互相加的微信。不肖郁軒提出加的微信,說是治病需要。這個人,真當自己有病啊。他在信息裏說:你把那小核桃剝一剝,剝好了叫我一聲,我來吃。你也可以吃一點,對大腦好。
是你的治病秘方嗎?段曉輸入的速度很快,就是打字練出來的速度。她看到信息顯示為對方正以輸入,很快就跳出一條新的信息,沒有文字,只有圖片。一杆貼滿了廣告的電線杆。還寫着老中醫幾個字,段曉笑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哪找來的表情包。竟然能這麽應景。
你個無業游民要求也太高了吧,要吃小核桃自己來。媽說是今年的新核桃,炒得很香。她還特意拍了張小核桃的照片發了過去。“你應該去我們山裏看看,特産可多了,又便宜又好,不像城裏,什麽都賣得那麽貴。”段曉喃喃自語着輸入文字。
肖郁軒回複得特別快:一言為定。
也不知誰跟他一言為定。不過說起山,段曉可是相當的自豪,那是她熱愛的家鄉,在大山裏,淳樸的山民,豐富的物産,還有很多很多的趣事和人。一回起來,眼眶又要濕潤了。不行,段曉打起神精坐起來。
爸媽還在家等着呢,要多賺點錢回家去看望父母,給媽買件衣服,給爸買點酒。不知道阿黃會不會喜歡袋裝的狗糧,想着還是過年回去一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