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中,最後的崇拜~~

_(:з」∠)_冷心冷情的小硯,上線

删除了二十一章不讓請太醫的點。

☆、心猿意馬

鐘小栀去那亭子裏找斷蕭的時候,四處都找了個遍,就差下水了,可還是只在石頭縫隙裏找到了半截。

“世子爺,怎麽辦呀,還有那半截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到水裏去了。”

鐘小栀坐在林裴硯床頭的小圓凳上,噘着嘴委屈巴巴的嘟囔:“我真的找遍了那個亭子,都沒有……”

林裴硯只是側着臉看了一眼那半截斷蕭,還好是刻着桃花圖案的那一半。

他唇角微彎,“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把這半截收到盒子裏吧。”

鐘小栀立馬點頭去做。只是翻找出那個帶小銅鎖的木盒,他這才發現自己沒有鑰匙。

“世子爺……鑰匙在哪呀。”

林裴硯自己都忘了這茬,他略帶歉意的看向小栀道:“我忘了,就放枕頭下邊。你過來拿一下吧,我的手……不方便。”

鐘小栀聽到他說自己的手,眼眶立馬紅了,要哭不哭的走過去拿了鑰匙,打開了鎖。他打開小木盒,便看見了那塊價值不菲的玉佩和那截玉穗。

鐘小栀嘟着嘴把斷蕭也放了進去,他剛蓋了盒子要上鎖的時候,卻被林裴硯制止了。

“不用鎖了,就這樣放着吧。”

“噢。”小栀扁扁嘴,想來世子爺也不怕被偷了,便順手也把小銅鎖和鑰匙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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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硯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每天都喝苦的要命的藥,那日落下的寒病終于消了大半。

那日之後,海棠再未踏足別亦居。

鐘小栀每日都念叨,說想吃海棠姐姐帶過來的酥餅。

不久後,食盒便又多了一層放點心。

林裴硯望着一盤子精致可口的桃花酥,捏了一塊放入口中。

果然與自己做的分毫不差。

鐘小栀早已吃的滿嘴碎屑,一邊吃還一邊感嘆:“要不是世子爺寫的配方,膳房定做不出這個味道的桃花酥的。”

鐘小栀不過随口提了一句想吃世子爺做的桃花酥,黑羽卻莫名上心。

林裴硯的院子是被禁止生火做飯的,因此黑羽便提議,讓林裴硯把方子寫出來再交由膳房做。

林裴硯倒是無所謂,寫便寫了。

只是原本海棠帶過來那麽多點心裏都沒有過桃花酥,他還以為寧王府裏是不許再做這個糕點了的。

他回去找過,只是林裴硯已經不在亭子裏,他只找到了斷在亭子角落的半截蕭。

他心想,約莫是鐘小栀醒轉過來将人帶回去了。

成莫昭最後只是捏着那截斷蕭,獨自回了書房靜坐了一夜。

成莫昭案桌上依舊放着那只小老虎,只是又多了半截斷蕭。

他冷着眉眼,目光淡然的從桌上掃過,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黑羽。

“查的如何。”

黑羽垂着眉眼跪在地上禀報:“那乳娘确實是江南王府安插進來的人,還有這些事與海棠都脫不了幹系。”

小老虎的事只是個引子,而後邊牽扯的人和事,也沒有像表面那樣不了了之。

成莫昭要查,不僅僅是因為黑羽發毒誓證明林裴硯的清白。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夜林裴硯那副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樣。他每每閉上眼,腦子裏就會浮現那人滿是淚水的臉,還有那雙失去焦距的眼睛。

莫名其妙的心疼總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既然他說自己何其無辜,那便查個明白。

成莫昭偏又要帶上那些意氣用事,偏要證明自己的沒錯。

一如寧挽榆當初所說的,自負慣了的人自然容不得別人說他們錯。

事實證明,他錯的厲害。

正是這次玩偶的事,才讓成莫昭确信了,海棠有問題。

原本只是一些細碎懷疑,都被海棠與林予淺的十幾年主仆情掩蓋了過去。

海棠再見林裴硯的态度本就過分殷勤了些,再加上她見過林裴硯後,府裏傳出來的那些風言風語。

她設計讓林裴硯在八角亭受盡折辱。

若是換個脆弱不堪的人,怕是早選擇自我了斷如了他人意了。

偏偏他們都錯看了林裴硯的性子。

原想将海棠嚴刑拷打刑訊逼供,套出背後指使她的人來。

未曾想她倒是個狠人,在被帶走之際,咬碎了牙間藏着的見血封喉的毒藥,到死了都沒能從她嘴裏套出一句實話來。

成莫昭氣極,提劍劈碎了一院子的擺設方才消氣。

海棠必定也是林家人從小就安插在林予淺身邊的,幹的卻是這般謀害主子的勾當。

江南王府究竟意欲何為?

他莽莽撞撞,信着三言兩語,三番兩次借着仇恨的羞辱和折磨。

成莫昭又劈爛了一園子的假山堆石,氣也未消。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氣什麽,是自己的莽撞沖動輕易受人挑撥還是因為心底若有似無的愧疚。

黑羽只能無奈的站在邊上看他家王爺發瘋。

半晌,還是沒忍住。

“王爺若是問心有愧,應當立馬去給硯世子賠不是才對。與其在此對着這些死物出氣,不如想想如何挽救吧。”

成莫昭喘着粗氣,哐當一聲扔掉了手裏的長劍。

一雙鳳目微挑,棱角分明的俊俏臉龐還是那般盛氣淩人。薄唇輕抿,聲音清冷如玉。

“我為何要問心有愧。傷了又如何,這次的事與他無關,那之前的呢?他也是江南王府的人,林毅南養的好兒子。那些個陰謀詭計,你又敢肯定他毫不知情麽。”

成莫昭冷着眼盯着被他毀得一塌糊塗的園子,沉默半晌才開口:“去請最好的太醫來看他的左手。”

明明剛說狠話的是他,下一秒就改了主意的又是他。

黑羽無奈,似是早已習慣了自家主子這喜怒無常任性妄為的性子了。

林裴硯院子裏,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換了一個又一個。

但對于他被廢了的左手,都只有一句話。

傷的太久,治的太晚,好不了了。

林裴硯自個兒無所謂,該看書看書該撸貓撸貓,全然看不見難受的模樣。

鐘小栀倒是郁郁寡歡了好幾日,這種給人希望又一點點剝奪的感覺,太讓人難過了。

“世子爺,我聽膳房的下人說,近日好像說有個什麽拍賣什麽盛宴要在什麽畫舫上邊。還要邀請長安有名的達官貴人去呢。”

鐘小栀因為是偷聽,只聽了幾個名字,偏又記不全。

林裴硯倒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想如果這晚宴是邀請達官貴人赴宴,那寧挽榆如今是禮部侍郎,于情于理都會在邀約之內吧。

可是,自己如今處境,要如何才能去呢?

林裴硯皺起好看的眉,似是陷入困苦思索之中。

成莫昭抱着小世子來別亦居的時候,鐘小栀正在院子裏打水洗衣,遠遠的瞧見了這個閻王,立馬甩掉手上的衣服,站到自己世子爺身邊。

林裴硯指尖的傷口都已經無礙,那些包的醜醜的紗布都已經除了下來。他現在又能快樂的撸桃桃的肥肚皮了。

林裴硯看也未看成莫昭,眼神只是落在懷裏的桃桃上。

成莫昭似是有話要說的樣子,黑羽識趣的将極其不情願的鐘小栀拉到了屋子裏。

鐘小栀氣鼓鼓的趴在門邊,一直偷看着院子裏的情景。

“王爺真的不會做什麽的。”

黑羽無奈道。

鐘小栀故作兇相的往後瞪了他一眼,兇巴巴地說道:“誰還會信那個大壞蛋啊!”

院裏兩人,一人抱孩子,一人抱貓,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半晌無言。

成莫昭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懷裏吸着手指頭睡的死沉的兒子,面不改色的說道:“珏兒說想你了,我才帶他來看你的。”

林裴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吃飽喝足睡得極沉的成珏,心想這人還真是撒謊不打草稿。他冷着眼,什麽也沒說。

空氣裏彌漫着奇異的安靜。

成莫昭一直盯着林裴硯的眼睛,可從頭到尾,這人看也沒看他一眼。他心裏有種莫名其妙的不樂意。

“老虎的事。”成莫昭清冷如玉的聲音忽然頓了頓,“是我錯怪你了。”

林裴硯真是覺得這事兒太可笑了。

一句輕飄飄的錯怪你了,強迫他屈居男子身下,受盡百般折辱。

臨了了,只有這一句錯怪。

這就是成莫昭願意放下他那些天潢貴胄莫名自負看清的結果麽?

林裴硯不想再聽下去了,他只是單手抱着桃桃,起了身便要回屋。

“林裴硯!”

成莫昭見他擡腳便走,忍不住叫住了他的名字。

林裴硯似是沒聽見一般停也不停的徑直走進了裏屋。

成莫昭咬牙,還是抱着成珏跟了進去。

他抱着兒子堪堪停在了珠簾外邊,而林裴硯就在裏邊對着床鋪,背對着他站着。

二人之間不過是隔着一簾珠子,成莫昭卻沒有逾越。

他就這麽一直看着林裴硯的背影。

半晌才像自言自語般繼續說道:“海棠已畏罪自盡,你的手我會繼續找名醫替你看——”

“知道了。”

林裴硯的嗓音還是那麽溫柔,語氣卻生硬冰冷到極點,直接打斷了成莫昭的話。

成莫昭的話被堵了一半在喉嚨裏,原本就氣急敗壞的情緒一點點蔓延,又被他一點點壓了回去,他只是啞着嗓子問:“你不抱抱珏兒嗎?”

林裴硯的肩膀輕顫,從背後看根本看不出他是在笑還是在哭。黃白相間的肥貓從他懷裏跳脫去了床褥裏,不輕不重的咪嗚了一聲。

“他是你和淺淺的兒子。”

林裴硯這才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冰冷深邃,寒徹人心的目光就這麽冷冷的盯住成莫昭。

“和我有什麽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夥伴指出攻的性格二十章有點過于崩壞,我大修一下先。

1、删除了十九章攻讓守衛關住小栀不讓他出門的點。

2、更改了二十章小栀黑羽救林裴硯的時間。

3、删除了二十一章不讓請太醫的點。

因為一天寫了三章,細節我也沒想太多噫嗚嗚噫。

【信的事放到後面說啦】

☆、水色潋滟

成莫昭聞言鳳眼微挑,臉上不再是一貫維持的冷然,他皺着眉,眼中滿是不悅。

他單手抱着成珏,大力掀開了礙事的珠簾往裏走去。

那簾子被他一扯,登時落下來好幾處。那些珠子碎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成莫昭咬了咬牙,“你什麽意思?”

林裴硯看也不看他,只是由着性子坐在床邊,垂着眸看着翻着肚皮躺着的桃桃。

成珏似是被抱的不舒服,在成莫昭懷裏輕輕地蹬了蹬腳。成莫昭手上力道微微松了些,神情也平靜了下來。

“這件事的确與你無關,但不代表別的事就和你沒關系。”成莫昭的聲音裏蘊藏了微怒:“林裴硯,你別給我蹬鼻子上臉。”

林裴硯冷笑着替他接下去:“我看不如再廢了我的右手,這回再找太醫替我看,定能治好。”

林裴硯的話讓成莫昭一時語塞,過了好一會,他咬牙切齒道:“我沒有想對你怎麽樣!”

他的語氣裏帶着些許失控還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是我冤枉你了,我也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哇啊……”

成莫昭懷裏的小嬰兒忽然哇哇大哭了起來,好像是被吵醒了又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他本就是看成珏睡得乖乖的才抱他過來的,如今成珏忽然大哭起來。

成莫昭完全招架不住。

成莫昭只能僵硬着半身一邊抱着小孩一邊哄:“別哭了。”

結果成珏小嘴一撇,哭的更大聲了,豆大的淚水顆顆滾落。

成莫昭心煩意亂,又往林裴硯那兒看了一眼。只見林裴硯對這啼哭聲充耳不聞,只是一直逗弄着床褥上撒嬌賣萌的胖橘貓。

成莫昭見他這模樣就煩,冷哼一聲,懷抱着哇哇大哭的成珏轉身便走。

鐘小栀正扁着嘴扶着門框偷瞧偷聽呢,就見這人怒氣沖沖的踢翻了屋裏的圓桌又往外走來,趕緊逃到邊上拿一雙大眼睛瞪他。

成莫昭看也不看他,只是将成珏遞到了黑羽懷裏,自個兒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黑羽一個大老爺們哪會哄小孩啊,只得抱着又哭又鬧的小世子趕忙去找奶娘了。

鐘小栀撅起嘴一步步走進屋,把翻到的圓桌扶了起來,小心的收拾了碎了一地的茶壺杯盞。他一邊打掃一邊偷看世子爺,只見林裴硯平靜如常,正摸着桃桃的肥肚皮玩來玩去。

鐘小栀撓撓頭,心想今天又是鬧哪出啊。

鐘小栀扭扭捏捏的問黑羽關于畫舫晚宴的事。

黑羽還以為他是在府裏太悶了想出去游山玩水呢。

“你我這種身份是不能登船的,即便是去也只能在外邊候着。”

黑羽捏了一條小魚幹一邊投喂桃桃一邊說道:“也只有王爺能上去吧。”

鐘小栀捏着手指頭小聲回道:“這樣哦。”

“莫不是硯世子想出去玩吧?”

鐘小栀眨了眨眼睛,小聲的問:“世子爺每日悶在寧王府裏,都、都快長蘑菇啦。”

黑羽低低地笑了起來:“瞎說什麽呢。”

但他很快便垂眼說道:“前些日子,那些個世子鬧出的事已經驚動了陛下。如今都被禁足在府邸裏,硯世子想出去,怕也是很難。”

鐘小栀立馬撇嘴,郁郁寡歡的小模樣。

黑羽垂眼笑開:“也許王爺會有法子也說不定呢。”

鐘小栀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滿臉我才不信呢。

黑羽向成莫昭提及此事的時候。

成莫昭只是冷着臉把書摔到了黑羽身上:“他林裴硯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他想去畫舫我就要幫他?”

結果他轉身便又要了一個位置來。

只是要求林裴硯必須要喬裝打扮一番才能上船。

林裴硯沐浴過後,穿着裏衣裏褲一臉冷然地任由婢女為他梳妝打扮。

一襲淡紫色長裙及地,烏黑如墨的長發僅用一條同色絲帶系起,青絲落肩,雲髻上斜插一枝金步搖,長長的流蘇搖晃,尾部用鮮紅瑪瑙石珠飾點綴着。

他的眉眼本就溫柔,身形高挑卻瘦削。

如今只是淡掃蛾眉,臉蛋随意上了些脂粉,又用朱紅胭脂點了點唇。

一張芙蓉秀臉,星眼如波,甚是清麗。

林裴硯推門出來的時候,院子裏百無聊賴等待的幾人皆是一怔。

鐘小栀呆呆的張着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還是忍不住感嘆:“世子爺……你穿女裝好好看哦。”

黑羽哂笑,似是也是認同鐘小栀的說法。

而成莫昭只是微怔,很快又皺起好看的眉,側開臉冷哼了一聲。

鐘小栀朝他的方向皺皺鼻子表達不滿。

成莫昭和林裴硯分開坐了轎子,黑羽和鐘小栀則分別在轎子邊上跟随陪伴。

鐘小栀也是一身藕粉色羅裙,随意的用發帶綁了個高高的發髻,臉上未上脂粉。十五六歲的年紀,圓圓的臉蛋,一雙大眼黑溜溜的。

轎子到畫舫前一段路就堵得過不去了。二人便下轎子準備走過去。

路上兩邊站着好些推車零售的貨郎,賣些好玩新奇的小東西還有香味勾人的食物。

鐘小栀滿臉驚喜的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的,簡直每個都想要。

只是成莫昭一言不發走在前面,一點停留的機會都不給他。

黑羽在他耳邊輕聲說等王爺和硯世子上了畫舫,他就帶着小栀去買小零嘴吃。

鐘小栀這才喜笑顏開。

遠遠望去,一艘巨大的畫舫停在江邊,畫舫上張燈結彩。夜幕沉沉月光傾斜,燈影裏的大船影影綽綽。

林裴硯亦步亦趨的跟在成莫昭身後。

見二人入了大船,黑羽才帶着小栀去買那些新奇的小玩意了。

成莫昭和林裴硯任由帶路的小厮走到了預定好的雅間裏,二人落座後林裴硯才發現桌子對面竟坐着成莫其。

成莫其捏着一個白玉酒杯對他輕輕挑眉,眼裏閃過一絲驚豔。

直到成莫昭說他的林裴硯的時候,成莫其的表情才像變臉一樣忽的淡下來。

“沒想到皇兄竟把硯世子帶出來了。”成莫其捏着酒杯輕抿一口瓊漿玉液,淡淡說道:“要知道那些個世子爺如今可都被牢牢禁足府裏呢。”

林裴硯一言不發,只是冷着眉眼倚靠在窗邊望向樓下廳裏的情景。

盛宴已經開始,只見廳中央身着輕紗的曼妙舞姬随着節奏舞動身姿,雲袖輕擺,纖腰慢擰。絲竹聲琴簫和鳴不絕于耳。

他垂着眸子思索,其實這個決定何等冒進他不是不知。

只是他也沒什麽能失去的了,賭一把便賭一把吧。

林裴硯想惹怒成莫昭并不是難事,光這副一言不發的清冷模樣就夠成莫昭生好久悶氣了。

成莫其哂笑,捏起酒杯便要敬林裴硯酒。

林裴硯垂着眼睛,偏偏不舉杯。

“我不會喝酒。”

成莫昭聞言冷聲道:“矯情什麽,一杯酒你都喝不得了?”

林裴硯冷冰冰的掃了成莫昭一眼,一聲不吭。

成莫昭皺眉咬牙,捏過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頂到林裴硯嘴邊。

成莫其在對面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不置一詞。

林裴硯側着臉直視着成莫昭,這才将那酒杯接過,一飲而盡。

他冷着眼,又捏過桌上的酒壺,再倒了一杯,又一飲而盡。

“夠不夠?”林裴硯一手按着酒杯,一手按着酒壺,眼中冰冷如雪:“還要我喝多少?”

成莫昭鳳目微怒的看着他,冷聲冷氣地道:“你瘋了嗎?”

他随手一掃便将桌上的飯菜酒盞掃落在地,發出陣陣破碎的聲響。

成莫其這才覺得不好,趕緊上來按着成莫昭不讓他哥的壞脾氣發作。

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坐靠在窗前一臉冷淡的林裴硯,見他毫不理會成莫昭,這番冷然至極的模樣,倒是讓他有些不解。

“皇兄,好戲就要開場了,我們還去武安侯那處兒喝酒。他那位置在一樓,看得更清楚些。”成莫其一邊安慰成莫昭,一邊又看了一眼林裴硯,面上還是一派笑意:“硯世子不如一道去?”

“不用。”

林裴硯的語氣冷得要命。

成莫昭右拳攥得死緊,似是最見不得他這副模樣。

成莫其無奈,也不知道自己這三皇兄是不是吃錯藥了。人家不理你就不理你,氣個什麽勁啊,難不成還要仇人喜歡你不成麽?

“那硯世子便好生在此處待着,這位置已定下,門口也有人守着,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成莫其邊說邊拉着成莫昭一道出了門。

林裴硯就這樣側着臉看着樓下的歌舞升平,直至這兩人徹底離開才站起來。

林裴硯才走到門口便被守衛攔住了。

“這位姑娘,太子爺吩咐過了,要您好生待在雅間裏。”

林裴硯垂着眸子,輕着嗓子說道:“如廁,可不可以?”

那守衛一時語塞,便給她指了路。

林裴硯又擡起漂亮的眸子看了他一眼,“可要跟着?”

那守衛竟被這一眼瞧得臉色微紅,只見他低下腦袋搖了搖頭。

林裴硯擡腳便走。

林裴硯走在這華麗大船上漫無目的的尋找着,他在畫舫的二樓。

成莫昭此時待在一樓,他自然不會下去。

林裴硯狀似不經意的找了幾間便意識到自己這個決定錯得厲害。

且不說寧挽榆不一定會來赴宴,即便來了,這麽多房間這麽多人,他如此沒目的的尋找,根本找不到。

林裴硯無奈至極,輕嘆一口氣就打算回雅間,不承想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只見一個大腹便便滿腦肥腸的中年胖子站在林裴硯面前,臉上的表情好似被驚豔般如癡如醉。

林裴硯輕微皺起眉,沒想到這一身該死的打扮居然還給他招來這種無端禍事。他冷着臉只想側着身子繞過去,卻被那人捏住了手腕。

“姑娘,你的手可真滑溜啊。”那胖子一邊色眯眯的笑,一邊想伸手摸林裴硯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有老熟人出場hhh

☆、救命之恩

林裴硯猛地側開臉,擡起右手揮開眼前人的鉗制。只見那胖子還是不死心的樣子,又覆過來想來捉林裴硯的手。

林裴硯皺着好看的眉,右手用力一揮,一拳砸在那胖子的臉上。他手勁不小,直砸得那人後退好幾步哐當撞上欄杆。

那胖子捂着臉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

林裴硯原本想提裙就跑,可是那胖子居然靈活起來,一把拽住了他的長裙。

林裴硯被拽得踉跄一下,轉眼間身子輕微斜着,而那胖子眯着眼,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

只見電光火石之間,紙包被捏開,一陣輕煙似的迷霧輕灑過林裴硯的臉頰。

林裴硯瞪大雙眼,心裏暗道不好,轉身擡腳一腳踹在胖子肚子上面。直踹得這胖子松了拽着長裙的手,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林裴硯不敢做任何停留,趕忙趁這胖子倒地的時間提起裙子便往前跑,他想着,只要跑回成莫其的雅閣便好。只是這畫舫巨大,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他迷迷糊糊,一時沒了方向。

可惜迷藥漸漸生效,他的步伐越來越慢。那些雅閣外邊伺候的人似乎都對此情景見怪不怪,低眉順眼看也不看他。大船設計的過于隐蔽,樓閣之間用輕紗層層疊疊的遮着,從下往上看根本看不清樓道的情景。

林裴硯的身子越來越沉重。

忽然間一只大手強硬的按在他背上,林裴硯側着臉被擠在牆壁上。那胖子扭着肥胖的身子貼上了他的背。林裴硯心下泛上一陣惡心,只感覺那胖子的手在他胸前游移,嘴裏還嘟囔什麽平不平的。那胖子撕開他肩胛的衣衫,胡亂的貼着他的脖頸亂親,那些油膩的感覺将他惡心了個夠。

林裴硯心下一狠,将下唇咬出血,試圖保持清醒。

他擡起手肘狠狠往後一頂,接着一揮拳砸在那人臉上,又擡起一腳踹在那人褲裆上。

那胖子慘叫起來,聲音好似變了形。

林裴硯喘着粗氣,本想繼續往前走,不承想腳步蹒跚,人只是走了幾步就開始發暈。他的身子往後一倒,直直摔進了身後的屋子裏。

這雅閣很是奇怪,屋外沒有守衛,屋子裏也安靜的過分。

林裴硯絕望的阖眼,這屋裏定是沒人,但他還是掙紮着用最後的力氣一點點往裏爬。

驀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黑色錦靴,林裴硯伸出手拉住了眼前這人垂在地上的衣角。他一點點往上看去,只見一個人影蹲在他的面前。恍惚交錯之間,他只來得及看清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救我……”

林裴硯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完求救的話語便徹底昏了過去。

淩雪寒原本和魏凜、葉宸在雅閣裏喝酒看歌舞,他剛從邊關回來,這次赴宴也有為他洗塵的意思。幾人也沒讓船內的仆人伺候,大老粗慣了。

門忽然被一紫衣女子撞開的時候,三人皆是一愣。淩雪寒皺着眉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越看越覺着似乎是哪裏見過。他放下酒盞蹲下身想扶人起來的時候,對上了這女子的臉才恍然大悟。

上次他從邊關回來入養心殿見皇上的時候,擦肩而過見過這張臉。他事後倒是随口問了一句殿前伺候的太監,方知這人就是江南王世子林裴硯。

怎麽每次見着這人都是對方狼狽至極的樣子,這次居然還裝扮作女子。

淩雪寒剛将人扶起,門口竟闖進一個胖子。那胖子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着小娘皮弄死你之類的。淩雪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胖子就被他看得噤若寒蟬。

魏凜略帶笑意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永樂侯這是想弄死誰呢,大喊大叫的真是擾人興致呢。”

那胖子吓得汗如雨下連連道歉逃了出去。誰不知道鎮北将軍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啊,再加上這人冰冷肅殺的閻王性子,哪是他這種人惹得起啊。

葉宸這才喝完杯裏的酒,側過臉瞥了一眼被淩雪寒抱起的人問道。

“熟人麽?似是中了迷藥的模樣。”

“江南王世子,林裴硯。一面之緣。”淩雪寒看向葉宸,眼裏有詢問的意思:“能解麽?”

葉宸已站起來往屋外走去,邊走邊說道:“調杯茶喂他喝下便成。”

魏凜也推着淩雪寒往外走:“既然是雪寒的熟人,還是回将軍府吧。”

淩雪寒默許。

鐘小栀捏着一串糖葫蘆吃的不亦樂乎,嘴角沾滿糖渣子傻兮兮的轉過臉和黑羽一邊看江景一邊談天說地。

他笑得樂不可支的,眼角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紫色身影,似是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抱在懷裏。

世子爺?

不會吧,世子爺明明在畫舫赴宴呀。

鐘小栀扁扁嘴嘟囔道:“黑羽哥哥,我好像看見世子爺了……”

黑羽聞言一愣,擡眼四處張望,可是并沒有看見硯世子。他伸手刮了刮鐘小栀的鼻子,笑道:“看錯了吧。”

“是嗎……”鐘小栀用手撓了撓頭。

成莫昭苦悶喝酒的時候,看見雅閣守衛緊張兮兮的在成莫其耳邊說着什麽。

成莫其的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忍不住出聲問道:“怎麽了?”

成莫其面露難色道:“守衛說林裴硯不見了。”

“什麽?!”

成莫昭鳳目怒睜,單手捏碎了手裏的酒杯。

下人将樓道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禀告了成莫昭,他怒不可遏地沖到永樂侯的屋子裏,将那中年胖子拽出來狠揍了一頓,那人才涕泗橫流的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那位美人是寧王殿下的人。

成莫昭捏起這人的衣領質問他把林裴硯弄哪兒去了。

那胖子只是鼻青臉腫的搖頭,說人被鎮北将軍帶走了。

成莫昭嫌棄的松了手,又狠狠補上一腳,方才皺着眉往外走。

成莫其甚是不解的看着他哥,怎麽他知道林裴硯被鎮北将軍救了之後,好像比剛才還生氣了?

鐘小栀看着成莫昭一臉怒氣的從畫舫裏出來,身後跟着一個俊朗不凡的華服男子,卻不見自家世子爺。

他睜圓眼睛,忍不住問了出聲:“寧王殿下,世子、世子爺呢?”

成莫昭卻不理會他,直往轎子走去。

鐘小栀急得都要哭了,黑羽趕緊捏了捏他的手将人拉在自己身邊。

轎子到王府的時候,成莫昭下了轎。

他的怒氣好像從腳到發絲,一點點往外炸毛。

“黑羽。”成莫昭咬着牙看着黑羽,吩咐道:“你去鎮北将軍府,給我把林裴硯帶回來。”

黑羽和鐘小栀面上皆是一愣。

黑羽是驚的,鐘小栀是迷茫。

“鎮北将軍府?”兩人異口同聲,一個驚訝,一個懵懂。

成莫昭冷冷開口:“不管你用什麽法子,都必須把人給我帶回來。”

說完便甩袖而去。

鐘小栀趕緊捏捏黑羽的衣袖,小聲說道:“黑羽哥哥,我也要去。”

葉宸是太醫世家出身,不過随意用幾味藥調了粉末用普洱茶沏好。

待茶涼了,淩雪寒才命貼身婢女茯苓給林裴硯喂了下去。

沒過多久,林裴硯便醒了過來。他擡眼發現自己睡在陌生的地方,趕忙支起身子。茯苓畢恭畢敬的站在床頭,“這位姑娘,幹淨的衣裳已經為你備好了。”

說完她就想為林裴硯更衣。

林裴硯趕緊出聲制止了,又伸手抹掉了臉上的脂粉。

茯苓聽見他的聲音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位不是姑娘啊。怪不得将軍讓她準備男裝。她笑着便退了出去。

林裴硯邊換衣服邊回憶自己暈倒之前的事,那雙桃花眼的主人好像是,鎮北将軍?

他先穿好了褲子,站在落地銅鏡前打量着自己的身體。那惡心的胖子居然在他脖頸上留下了一處咬痕,林裴硯穿好衣服瘋狂拿手擦着,痕跡才消了一些。

林裴硯皺着眉,無奈的将肩上的衣服拉好,推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裏只有淩雪寒一人坐在石桌前,魏凜和葉宸似是回去了。

“多謝鎮北将軍救命之恩。”

林裴硯垂着眼走了過去,一邊說着一邊對着淩雪寒便要跪下來,堪堪跪了一半便被人握着手臂制止了。林裴硯順勢坐在了淩雪寒對面的凳子上。

淩雪寒依舊是那副冷然的模樣,“硯世子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挂齒。叫我淩雪寒就好了。”

林裴硯似是對于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些驚訝,但很快他便明白過來,許是那日養心殿有人與他說了。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林裴硯咬了咬牙,似是思索許久,還是擡眼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敢問淩将軍可認識寧挽榆,寧侍郎?”

淩雪寒垂着眼睑看了他一眼,“知道,但是不熟。”

林裴硯輕舒一口氣,“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想問淩将軍可否幫我給寧侍郎帶句話。”

淩雪寒沉吟片刻:“并無不可,硯世子請說吧。”

林裴硯覺得自己賭對了,自己與淩雪寒不過見過兩次,他已搭救自己兩次,這人并不像看起來這般冷冰冰。

是個好人。

“你與他說,希望他替我好好護着鐘姨和青竹姐姐,還有便是,如若可以,希望他能将小栀從寧王府裏帶出去。”林裴硯輕咬着唇,清亮的眸子裏一片堅定:“他的大恩大德,我來日必報。”

作者有話要說: 大力美人林裴硯(?

淩雪寒是另一篇《酒與霜雪》裏面小兔子家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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