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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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硯一行人到了落葉鎮便尋了一間普通客棧住下了,雖然聽高擇說他們在此處是有個較為隐蔽的據點的。但是這次他們是喬裝打扮裝作茶商而來,自然是大方的住在普通客棧更好。

因為高擇的要求,林裴硯只得扮做女子打扮且日日以面紗覆面,故而來到客棧後林裴硯的吃食都是由人送進客房裏的,這樣倒也方便些,無需再衆人面前露臉。

林裴硯倒是對于成莫其會派高擇與他一道來南疆有些不解,照他看來這次盜取作戰圖一事成功幾率近乎為零,皇上是一心要他死在南疆的。

高擇作為皇帝心腹又何以陪他一道涉險呢。

莫不是高擇有什麽法子能保證自己拿到聖子手裏的作戰圖不成?

林裴硯搗了搗面前的白粥,這地兒的吃食算不上好吃,至少是不合他胃口的,不過只能填肚子罷了。

林裴硯匆匆解決了面前的食物便重新戴上面紗下了樓。

高擇說今日要去這裏的市集叫賣那些茶葉順便套些消息,還特意囑咐要他一道去。

落葉鎮雖是邊陲小鎮,但是因為地理優勢促進商貿往來倒是頗為繁榮的。市集街道熱熱鬧鬧的,一點也不輸給長安的樣子。

只見高擇用些許銀子打點了當地人便掙得了一個小小的攤位,而他的下屬也已經熟練的叫賣起來。林裴硯随着高擇坐在攤子後邊,小心的打量着四周。

茶葉攤子的生意不算好,但也不差。時不時便會有人過來看看瞅瞅,或是用金錢購買或是用物件交換。随從一邊做生意一邊不着痕跡的套話,試圖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一連幾日都是這樣,林裴硯雖不覺得疲倦,但終究是有些百無聊賴。

這兒又不是長安,始終是在南疆,終究脫不開危險。

林裴硯瞧着這裏人穿的特色服飾,又看看他們這一行人還是原來的長衫布衣,倒是有些惹眼的格格不入了。

不過他們此番前來,賣的本就是茶葉,自然是外鄉人打扮才更正常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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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裴硯原以為連着幾日毫無收獲,此番行動也許只能失敗了,未想到機緣巧合之下竟真被他們打聽到一個有用的消息。

據說那位聖子名喚綠無,原是被老祭祀收養,從小便被當做族中聖使培養。而且成莫昭也已告訴他,當日在桃花酥裏下毒害了林予淺性命的也正是此人。

而他們來的日子巧,祭祀大典舉辦在即,而那天綠無等地位尊貴的人都會在離落日鎮不遠的祭壇祭祀。而那時他們的總部便會疏于防守,若能喬莊成功潛入,翻找到作戰圖的可能也會大些。

高擇即可選擇收攤,說是要回客棧收拾東西。他們一行人匆匆退了客棧,又混在人流複雜的市集裏悄然往隐蔽的據點裏走去。

林裴硯瞧這屋子在這個鎮子裏毫不起眼,裏邊的陳設也是随了這裏的風俗。

天色已黑,而高擇他們不過是匆匆放下行李便開始換上不惹眼的黑衣,似是準備去做些什麽一般。

林裴硯原本只是在自己屋子裏收拾東西,沒想到門被高擇一腳踢開。而那人只是落下一套黑色衣衫和面紗便走了,似是要他一道去的意思。

林裴硯垂着眉眼換了衣衫,又将下半張臉蒙的嚴嚴實實。

他們這趟出了林裴硯和高擇,只帶了兩名侍衛罷了。雖然天色已黑,星光月光皆無,但打探祭壇與聖子宅子的事,人多了倒也不好。

只是高擇竟願意帶林裴硯這個手無縛雞之人前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林裴硯倒覺着高擇只是怕自己悄悄逃了罷了。

林裴硯只是竭力跟着他們身後,努力遏制着自己盡力不發出任何不必要的響動。

祭壇那處倒好說,畢竟大晚上的也沒有人會來這邊。

尤其是在這般漆黑的夜裏,這兒陰森森的倒是顯得極為可怖。

聖使住的地方,與其說是宅子,不如說更像寨子。但是四處都圍着不矮的圍牆,還有許多穿着古怪的人拿着武器在入口附近巡查的模樣。

他們躲在遠處的林子裏,借着草堆隐藏着身子。

高擇冷冷的啧的一聲,似笑非笑的轉臉看向林裴硯,“看這嚴密的守衛,祭祀那日即便是要來偷作戰圖,也沒辦法帶着硯世子了啊。”

林裴硯自然覺察到了他眼中的輕蔑,他微微側開臉,但是心裏還是隐隐有些不悅,也故意嗆聲道:“我才不會拖人後腿。”

高擇聞言倒是笑了起來,“這麽說硯世子倒是很想去那寨子裏闖闖了?”

林裴硯只是不接話。

高擇見他這副模樣,輕哼一聲:“硯世子還是坐享其成的好,留點活路給我們便是。”

他說完便對着那些下屬輕揚下巴,似乎是準備撤退的模樣。

林裴硯只是費解,為何這人從剛見面開始就對他莫名嘲諷,也不知這人是天生這樣帶着莫名優越感還是故意敵視他。可自己與高擇也是無冤無仇啊,他毫不客氣的回瞪了高擇一眼便也準備回去了。

但高擇好像是被他這個眼神給氣着了,略一擡手便制止住了手下的動作,轉而拉扯着林裴硯的胳膊,在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悄然帶人點過林子直接越過圍牆,最後二人停留在一個隐蔽的角落裏。

林裴硯好不容易站穩腳跟,還來不及驚駭,便被高擇這一系列行為驚的說不出話來。

二人此刻的位置雖然隐蔽但還是很危險,腳下的磚瓦似是極容易弄出聲音來。

“你瘋了?!”

林裴硯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硯世子這就怕了?不是說不會拖人後腿麽?”

高擇似是毫不在意二人如今的處境,聲音裏還是那般嘲諷。

“是我不自量力,好了吧?”林裴硯對這人着實無言以對,沒想到高擇竟是這麽個意氣用事的魯莽之人,只得先服軟:“這裏很危險,一旦暴露會害死很多人的。”

高擇的唇微微勾起笑意,似是滿意林裴硯這個回答,伸手拽起他的胳膊便打算原路返回。

林裴硯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時不察卻不慎踩着了一塊原本就碎裂的磚瓦,發出了一絲聲響。林裴硯不禁瞪圓雙眼,心裏暗叫不好。

高擇眉頭深鎖這才發覺自己太過意氣用事,伸手帶着林裴硯便往回趕去。二人才剛與那兩個侍衛回合,身後明亮的火把已經照亮了這處林子。

随之而來的還有暗箭。

箭矢劃破夜空的細微響聲還有刺破身軀的聲響。

林裴硯與高擇倒是閃身躲在了樹枝堆砌之處後邊躲過一劫。

一個侍衛的身子已被利箭穿透,徹底沒氣了。

另一個侍衛被箭刺穿了肩膀,但一息尚存。

憑借高擇的武功,帶着傷者走倒是沒有壓力,但他不能讓自己的屬下暴屍荒野,而且若是還要帶一個林裴硯便有些……

眼看火把越來越近,幾人即将暴露于人前,林裴硯冷冷的說道:“高統領帶着你的屬下回去療傷便好,我會把追兵引開。”

高擇皺着眉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沒時間讓你猶豫了,既然成莫其打從一開始便不打算讓我活着回去,那我便順了他的意思。若不是因為你意氣用事他也不至于丢了性命,你确實該把他們好好帶回去。”

林裴硯自嘲一笑,卻不給高擇任何機會,故意抽了樹枝敲打出聲音又往反方向跑開引開了一片追兵。

高擇暗自咬牙背起了自己的兄弟,心裏倒是将這一次的恩情默默地記下了。

林裴硯跌跌撞撞的在這片詭谲的樹林裏跑着,他伸手按着被箭劃傷的肩膀,腳步越來越沉重。他虛虛的倚靠着一顆粗壯的樹木,入目之處一片漆黑,只是依稀可聞些許水聲。

前方莫非是一片湖?

林裴硯自嘲一笑,他怕是真要埋骨于此了。

忽而身後一側傳出一些奇怪的響聲,而追着林裴硯的那些淩亂腳步也似是暫時停頓了一會兒。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反倒給林裴硯些許喘息的時間。就在他的身子即将癱倒之際卻被一雙有力的胳膊扶了起來。

林裴硯因失血過多只來得及看見這人一身的奇異裝束。這人也沒有說話,只是眼疾手快的用一塊布胡亂的包紮了林裴硯的肩傷。

南疆人怎麽會救自己?

身後的火光微晃,腳步聲又開始重新響起。林裴硯借着遠處依稀的火光這才看清這人的臉,他不自禁瞪圓雙眼。成莫昭怎麽會在此處?

林裴硯微張着唇似是想說話,卻還是忍住了。

成莫昭只是胡亂的借着微光将那些斑駁的血跡用枯枝落葉遮掩了一番。

淩亂的腳步聲和搖晃的光影似是越來越近了。

林裴硯情急之下握住了成莫昭的手腕,他似是想要成莫昭走。

可成莫昭卻反握住了他的手将人攬在懷裏往前一帶。

二人入水的聲音極輕,水面的波瀾只是搖晃了一會兒便歸于平靜。

追兵也趕來此處,這些人嘴裏叽叽咕咕說着聽不懂的話,霎時間人聲鼎沸。

林裴硯原本用手緊緊地捂住嘴,可是他受了傷原本就使不上力氣。手一松人便嗆了水,眼看就要弄出動靜來。

成莫昭趕緊将人抱在懷裏,伸手按住了他的脖頸,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林裴硯的唇。

林裴硯只來得及微弱的掙紮,最終還是因為求生欲而放棄了抵抗。二人就這樣唇齒相依在這一池子水裏緊緊相擁着。

一直到湖畔那處的人聲光影漸漸消失,二人才敢浮出水面。

作者有話要說: 時隔好多年,王爺終于又親上了(。)

☆、後會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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