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十五
那明月高懸, 圓圓滿滿, 星辰鋪面的夜色下, 傅晏止低頭看她，看得她的一顆心像月色一樣溫柔起來。
“二公子……”關靜好仰頭望着他, 看到他心中那些責怪的話竟有些開心, 父親死後就再也沒有人管過她。
傅懷瑾跟着傅晏止神出鬼沒的站在幾人身後, 身後一手一個握住了那一對雙生二愣子的肩膀, 笑道：“二位纏着人家小姑娘喝酒也不害臊，想喝酒我陪二位，咱們到你們那桌兒喝個痛快。”
兩個人喝上了頭，興致高昂，一把将傅懷瑾拉坐下樂呵呵道：“美酒當配佳人才不辜負，傅小姐與靜郡主皆是不拘小節之人, 反倒你們掃了興。”
“來來，都坐下, 難得得此良緣，且能不喝個盡興？”那臉喝的紅撲撲的雙生弟弟便伸手去拿被傅晏止按住的酒壺, “我來為靜郡主和傅小姐斟酒。”
這酒可不是果酒, 而是正經的陳年佳釀，勁頭十分的大，傅卿卿只喝了一杯已覺得頭暈乎乎的想飄起來, 似乎确實愉快了不少，便仰頭沖傅晏止傻樂了一下，“二哥, 四哥，你們來了呀。”
傅晏止就皺了皺眉，抓着那酒壺沒松手，胡鬧，大哥也不看管着兩個小姑娘，“不許再喝。”他對傅卿卿和關靜好道。
關靜好忙點頭，二公子說不喝就不喝了。
那雙生哥哥便笑着也去拉傅晏止，“哎，狀元公這就忒掃興了，良辰美景，兩位小姐興致好，喝兩杯有什麽的，你管傅小姐怎麽還管上了靜郡主？她可與你沒有關系。”他幹脆又讓小二上好酒來，要與關靜好對飲，半點沒有顧忌到傅晏止的臉色已經不怎麽好了，只瞧着關靜好笑呵呵道：“之前沒怎麽見過靜郡主，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堪稱得上沉魚落雁，怪道太妃娘娘如此喜歡，這般天人之姿誰不喜愛？我見猶愛。”他喝多了，仗着自己的身份，以及關靜好不似傅卿卿有個傅家管着護着，說話便也放開了，他可聽說之前關靜好不過是沈修府上的寵姬還是什麽表妹來着。
這樣的話關靜好上一世是聽多了，她倒是不怎麽介意了，只是如今坐在傅晏止跟前，聽到這樣輕浮的話尤為的……難堪，讓她想起王秋良羞辱過她的那首詩——我是曲江臨池柳，這人折了那人攀。
“世子喝多了。”關靜好攥了攥手指道。
那世子剛笑呵呵的想再與她說話，卻不知怎麽的坐着的椅子猛地一歪，像被人勾了一腳一般，他猝不及防的就連人帶椅子摔到了地上。
“哐”的一聲，摔得他整個人懵了，一桌子人都呆了，這怎麽……好好的突然就摔了？
旁邊坐着的胞弟也呆了一下慌忙去扶他，“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倒了？”
傅懷瑾“呲”的笑了一聲又忙忍住，板着臉坐在那裏看他二哥，二哥好身手，這一腳踢得神不知鬼不覺。
“世子喝多了。”傅晏止已經退到一邊冷眼瞧着道：“不易再飲酒，還是早些回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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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世子被摔的半邊膀子疼，被扶起來還是沒反應過來，“這……這椅子壞了吧？”
定安忍不住樂道：“我看不是椅子壞了，是你腦子喝暈了吧，坐都坐不穩了。”
那世子也跟着傻樂起來，“見笑了見笑了。”又命小二再搬把椅子來，站着替關靜好倒酒。
傅晏止厭惡的皺了皺眉，這人怎麽如此難纏。
他伸手将那杯酒替關靜好接過去，一仰面喝了下去，又苦又辣的皺着眉放下道：“靜郡主不喝酒，這酒我替她喝了。”
關靜好呆愣愣的擡頭看傅晏止，他……他不是不能喝酒嗎？耳朵不是會疼嗎？怎麽還亂喝酒……
一旁呆坐着的傅卿卿不高興的起身抓住了那酒壺道：“你們不要老是逼靜好姐姐和我二哥喝酒，你們不就是想替二皇子出口氣嗎？我喝就行了。”她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就灌了進去。
把傅晏回、傅懷瑾吓的忙抓住她的手，她已喝懵一般摔坐回了椅子裏。
“這丫頭怎麽學起喝酒來了！”傅懷瑾搶走她手裏的酒壺，有些惱意，二皇子也當真小心眼，找兩個混球來欺負他妹妹與關姑娘。
聞人重芳緊皺着看她。
她酒量不行，第一次喝如此烈的酒，已經上了頭，坐在那裏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只覺得輕飄飄很愉快，又晃一下就撞在了關靜好的身上，自己開心的樂道：“靜好姐姐說的是真的啊，喝酒真的很好玩！”整個人如在夢中漂浮。
聞人重芳又緊了眉頭，她這個樣子倒像是真不能喝酒，可是……從前他與她接觸的時候，她似乎酒量不錯啊？
他旁邊那倆興致盎然的二愣子也跟着樂起來，“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嘛，我再敬傅小姐一杯！”
傅家三人目光如箭的瞪向那二人，還沒等開口，聞人重芳就一把奪過那酒杯擡手潑到地上道：“你們還來勁了是不是？”他一臉的厭煩，“回你們桌喝！”
那雙生兄弟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完全不明白二皇子怎麽翻臉了，方才還邀請他們過來喝，這才兩杯就翻臉了？
“還不走？”聞人重芳臉色陰沉，心情不爽，“等着本王送你們不成？”
他二人摸不着頭腦，卻也被搞的掃了興，站起來悻悻的要告辭，卻又對關靜好道：“靜郡主若是有興致不如來我們這兒，一同賞煙花品美酒。”
好生難纏……關靜好有些無語，還沒等她答話就聽傅晏止冷飕飕的問道：“靜郡主要去嗎？”
關靜好忙去看他，就看見他冷冰冰的眼，他心裏卻是口是心非：不許去。
“靜郡主？”世子又叫她。
她便答道：“多謝世子盛情，我不勝酒力就不去了。”
那世子還想再勸。
傅晏止已是不耐煩的道：“世子難道聽不懂話嗎？關姑娘說了，不去。”
那世子本就不痛快了，一聽傅晏止的話就更不痛快了，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傅晏止分明就是看上了關靜好，才占着她百般阻攔她與他們一塊，陰陽怪氣兒的，他伸手抓住了傅晏止的肩膀，冷笑道：“傅晏止，本世子與靜郡主說話，與你何幹？你與她什麽關系，來替她說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礙着你什麽事！”他一嘴的酒氣，喝多了一般。
那語氣十分的不善，傅晏回蹙了眉，傅懷瑾卻挑了挑眉，怎麽着？要打架？來啊他正手癢着呢。
傅晏止卻看了一眼那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又瞧了一眼桌子上的三個小姑娘，發酒瘋也別在小姑娘面前發，他撥開那只手，開口道：“不要在這裏鬧，世子想鬧我陪你下樓去。”他站起了身。
這下旁邊桌子的人也望了過來，看熱鬧似得，“怎麽回事啊？吵起來了嗎？為了那個什麽靜郡主？”
世子在關靜好面前自是撐足了氣勢道：“看來你是想動手了。”
關靜好吓得忙起身，“二公子……”
“不必擔心我去去就來。”傅晏止打斷她的話，又俯身與傅晏回道：“大哥照看着她們，別再讓她們喝酒。”再看一眼關靜好低了聲音，“不許喝酒。”
關靜好有些心慌起來，她給二公子惹麻煩了嗎？
“晏止不要真鬧起來。”傅晏回輕聲與他道，示意他不要太過了。
傅晏止點了點頭道：“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又看一臉緊張的關靜好松開眉頭對她笑了，“坐下好好玩，煙花開始之前我就回來了。”說完轉身一請兩位雙生兄弟，三人皆是冷着臉下樓去了。
樓上看熱鬧的忙探身一路瞧下去，“這是要動手了嗎？為個女子？”
關靜好站在那裏看着他下樓去，心像是被人攥住了又松開，松開了又攥住，她說不清那個滋味，她只覺得……她似乎真的給二公子惹麻煩了。
“我下去看看，別讓二哥吃了虧。”傅懷瑾起身便一溜煙的跟了下去。
他剛走，傅卿卿就愣頭愣腦的霍然起身，“二哥……二哥是因為我嗎？”她有些懵，卻又覺得自己惹禍了，忙看傅晏回，“是為我……又去打架了嗎？”當初為了她打沈修，如今又因為她嗎？
“沒有卿卿。”傅晏回忙安撫她道：“你二哥只是下去跟他們說說話。”
“我……我去看看。”傅卿卿喝的腦子不轉圈，愣頭愣腦的就跟着四哥往下跑去。
“卿卿！”傅晏回忙跟着起身。
關靜好已先一步跟上道：“我跟着她，大公子放心。”她快步追上卿卿，扶着她就下了樓去。
傅晏回站在那裏無奈的嘆了口氣，一群沖動的年輕人……
他一嘆氣，定安心就的一緊，一腳踢在盯着傅卿卿一路的聞人重芳的椅子上，氣呼呼道：“都怪你！好好的你幹嘛讓那兩個讨厭鬼過來喝酒！”
聞人重芳被踢的椅子一抖，才将目光收回來也氣道：“怎麽就都怪我？都怪那兩個混小子！”喝點酒就犯渾，傅晏止不動手他就要親自動手了，該。
“就是你招的！”定安又踢一腳，“要是傅家吃了虧，你看傅卿卿還理不理你！”
聞人重芳心早就跟着傅卿卿飛下去了，只是礙着面子不好起身，如今聽定安說完便起身道：“本王下去瞧瞧，讓那兩個混小子別再鬧了。”
傅晏回點了點頭。
他就迫不及待的快步跑下了樓去。
定安目光随着他下樓，也想跟着去湊熱鬧，可大公子沒有動身的樣子，反而坐了下來。
傅晏回不打算下去湊熱鬧，區區兩個纨绔子弟，晏止有分寸，況且……關靜好希望替她出頭的，是傅晏止吧。
他就不去了，“公主若想去，便也一塊去吧。”
“傅大哥不去嗎？”定安問他，見他笑着搖搖頭，便也笑着道：“那我也不去，我留下來陪傅大哥。”
傅晏回瞧着她，小丫頭笑的一臉讨好，他便忍不住笑問：“陪着我，公主不覺得悶嗎？”
“當然不覺得！”定安忙道：“我和傅大哥在一起每一刻都覺得很有趣，一點也不悶。”
傅晏回笑容頓了頓，“為什麽？我并非一個有趣的人。”
“為什麽？”定安被問愣了，想了想才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我就是喜歡跟傅大哥待在一塊，只要跟傅大哥待在一塊幹什麽我都高興。”
傅晏回瞧着她，心中卻是發沉，她是顆明珠，不該暗透在了他身上，可是他心裏明白他若能娶了定安，對傅家，對二弟和靜好都是最好的。
那樓外夜風吹的定安縮了縮肩膀，傅晏回回過神來問了她一句，“冷嗎？”伸手拿來挂在椅背上的披風探身替定安披了上。
他離的那麽近，雙臂在自己身側，讓定安心撲通撲通的跳起來，像是……自己在被他擁抱一般，她的手指忍不住輕輕抓在他的腰邊，大着膽子伸手抱住了他，她才不管有沒有人看見，她只覺得心中雀躍又忐忑，聽到自己抖着聲音道：“我喜歡你傅大哥，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以後你就會喜歡我的。”
傅晏回手指頓了頓，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極低極低的說了一句：“傻姑娘。”他竟忍不下心來利用她，他拉開她的手，若無其事的替她系好披風。
定安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他是不是也喜歡她，是有一點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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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樓下格外的熱鬧，湖邊有不少攤販與等着看煙花的小夥子大姑娘，還有在湖邊點河燈，放祈福燈的，湖中心還特意布置了九盞半人高的蓮花燈臺，燈臺頂罩着一支熠熠生輝的大紅燭，搖搖曳曳的将半片湖水映襯的波光粼粼。
兩個雙生公子一瞧見關靜好和幾位全下來了，就更來勁了，尤其是世子，想要在關靜好面前發發威，掃了一圈目光落在旁邊的一個小攤子上，那是一個用小木箭射懸挂的布條來獲得獎品的攤子。
他上前去将那攤主的小木箭拿過來兩把與傅晏止道：“既然靜郡主也下來了，咱們就來點有意思的，也讓靜郡主和傅小姐開心開心。之前在獵場我也見識過傅兄弟的騎射，一直想找機會切磋切磋，今日正好，咱們就比一比箭法。”他晃了晃那簡陋的小木箭，“就比誰能先将那湖中心的九盞蓮花燈給射滅了如何？”他沖自己的胞弟使了個眼色。
雙生兄弟心有靈犀，對方立刻便明白那個意思，退下去找下人過來低低道：“你坐船去湖中心，等會大公子開始射箭的時候你就見那蓮花燈都給遠遠的敲滅了，別被人瞧見。”
那下人忙應了一聲，這還不簡單，拿個長棍等着大公子一射，他就敲滅燈燭就行。
這邊的幾人卻是沒注意到。
那聞人絡還胸有成竹的道：“咱們也來個彩頭。”他的眼睛在關靜好和傅卿卿身上轉悠，“不如這樣，誰若是贏了今夜就請靜郡主賞個臉，一同游湖賞煙花如何？”
聞人重芳一看他這樣流裏流氣的瞧傅卿卿就不爽，黑着臉道：“聞人絡你這是找收拾！”
聞人絡不服道：“二殿下怎麽老幫着傅家？這傅家小姐今日可是當衆令二殿下難堪，您倒是不計前嫌。”
這混球！哪壺不開提哪壺！
聞人重芳黑着臉氣道：“用得着你多嘴！本王要收拾誰自會親自收拾。”他盯向傅卿卿。
傅卿卿喝多了，小臉紅撲撲的站在那裏，一雙眼直勾勾的盯着聞人絡道：“你……不許打靜好姐姐的主意，她是我二哥的。”
“卿卿！”關靜好急忙捂住傅卿卿的嘴，偷看一眼傅晏止，見他沒什麽反應，低聲對傅卿卿道：“你怎麽喝多了就亂說話啊。”
“怎麽樣啊傅兄弟？”聞人絡道：“窈窕淑女，咱們公平競争。”
他也配。
傅晏止冷笑了一聲道：“關姑娘身份尊貴豈是能給你做彩頭的。”她又不是玩意兒物件，随意讓人拿來做彩頭，“你與我的比較與關姑娘無關，不要牽扯上她。”
關靜好望着他，被夜風吹的眼睛紅了紅，她有些想哭。
傅晏止上前拿過小木箭随意拉了拉，對聞人絡冷笑道：“不如就誰輸了誰脫光跳進這湖中‘游湖一圈’，世子如此愛游湖，我看這個再合适不過了。”
旁邊聚過來看熱鬧的紛紛樂了，起哄說：脫光了游湖好！
聞人絡酒勁上頭倒是半點不怕，也冷笑道：“行啊，只怕是明日京中就傳出狀元郎光屁股游湖的消息了。”
“少廢話。”傅晏止拿了箭上前道：“也不用分誰先誰後了，節省時間，你我各分一頭，看誰射滅的多。”
聞人絡傻臉了，“那不行！這樣……這樣影響發揮，我先來射，我射完點上了你再來。”
“你啰嗦不啰嗦啊。”聞人重芳看不得他叽歪，下結論道：“煙花馬上就開始了，快點就按照傅晏止說的來，什麽影響發揮，你這個草包能發揮什麽！”
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起哄叫好，他們只想看脫光了游湖，可不想浪費時間看射箭。
聞人絡臉一紅一白的，傅晏止不耐煩道：“怎麽？要我讓世子先行兩箭嗎？”
“話不要說的太滿了！”聞人絡氣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完就拿了箭。
他的胞弟忙喊：“開始比了！”
聞人絡不給大家反應的當真是噌噌的先射了兩箭。
那小木箭本就輕飄飄的，若沒有力道是很難射出去多遠，很難射準，可他射出去兩箭，看着飛挺遠，但似乎又沒什麽準頭，偏偏就接連滅了兩盞蓮花燈。
旁邊人看不明白，只覺得還怪厲害的。
但懂騎射的一看就知道這個準頭定是不會射準的，當即聞人重芳就蹙了眉，好小子還搞花樣。
傅卿卿喝的暈乎乎的也沒看出來，只是氣鼓鼓道：“還有這麽不要臉的！還真先射兩箭！”又瞪聞人重芳，“果然是一家人，無恥之人！”
聞人重芳氣的想爆錘聞人絡兩兄弟，鬧什麽鬧，竟給他抹黑添亂！
“輪到傅晏止射了啊！”那聞人弟弟忙喊，卻又不知該怎麽告訴作弊的下人，他大哥也在射。
傅懷瑾早瞧出這作弊了，趁人不注意就往湖邊溜去。
輪到傅晏止要挑箭射燈，關靜好讓香玉扶着卿卿站好，忙上前替傅晏止遞上了九支箭。
那湖邊昏暗的燈色下，傅晏止低頭瞧着她，從她掌心裏将箭接過，輕聲與她道：“我若贏了，關姑娘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能。”關靜好毫不猶豫的就道：“十件百件也能。”只要他說。
傅晏止掀起眼簾望着她笑了，“只一件就行。”他搭箭上弦，朝湖中心一瞄，噌的就射了出去，那箭如疾風一般瞬間劃破夜空急射而去，衆人都沒看清，就聽湖中心“嘭”的一聲輕響，一盞蓮花燈應聲而滅，火花隐隐滅在夜空中，湖水中。
旁邊一片驚呼聲。
傅晏止就又回過頭來，低聲與她道：“答應我，日後盡量不飲酒，絕對不再與旁得男人喝酒。”他問她，“做得到嗎？”
那邊在聞人弟弟的指揮吆喝下，聞人絡又射滅一盞。
光線暗下來一些，關靜好的心随着蓮燈忽明忽暗，喉頭發緊的道：“做……做得到。”
傅晏止的眉眼就在那昏昏的燈色下笑了起來，真乖。
他拿過所有的箭，轉頭對着湖中心飛快的開弓上弦，快的衆人只聽到箭飛出去的“噗噗”聲，以及那湖中心蓮燈被射破的“嘭嘭”之聲。
那蓮花燈臺接連被他射滅了三盞，衆人都沒反應過來。
那聞人絡急了，連射兩箭都沒有滅，原來是傅懷瑾溜到湖邊看到了那等着替聞人絡作弊的下人，一塊石頭将他擊倒摔進了湖裏，正撲騰着呢。
“二哥真厲害！”傅卿卿氣勢昂然的舉起手來鼓掌，暈乎乎的身子打晃，晃着晃着就覺得一陣惡心犯上喉頭，慌忙推開香玉，沖出人群趴到了湖邊的大樹下吐了起來，卻是什麽也沒吃，只嘔出來一些苦水，難受的差點把眼淚吐出來。
“小姐沒事吧？”香玉忙扶她，替她順背。
她頭暈腦脹，惡心的止不住吐意，眼淚都湧了出來。
香玉看她實在是難受的厲害，拿帕子給她擦嘴，急的一頭汗，“小姐好好的怎麽喝這樣多的酒啊……”
身後忽然有人嘆聲道：“去酒樓裏端杯熱茶出來，再命小二煮些醒酒茶。”
香玉吓了一跳，一回頭就瞧見二皇子站在後面，緊緊蹙着眉，她忙要行了。
聞人重芳道：“行了，快去吧，本王替你看着她。”
香玉看這麽多人在，二公子四公子，關姑娘都在，且小姐吐的實在不行，便忙應了一聲，起身快步跑去了樓去端茶。
傅卿卿只趴在那裏吐着，暈着，難受着。
聞人重芳撩袍蹲在了她身邊，伸手替她順着發顫的背，又氣又心疼的道：“活該，誰讓你喝那麽多的。”
傅卿卿突然聽到聞人重芳的聲音，就呆愣愣的扭頭去看，看到聞人重芳蹲在跟前，難受的眼淚嘩嘩直往下掉，伸手推他的手，氣哭道：“誰讓你動我了！還不是你……都是你找我麻煩，非要逼我喝酒！你還來說我……你怎麽這麽壞！”
聞人重芳看她哭的淚人似得，又難受的幹嘔吐着，哭笑不得，無奈道：“我讓你喝你就喝嗎？平日裏怎麽也沒見你這麽聽話過？你不是挺愛跟我對着幹的嗎？還敢當衆拒婚，怎麽一杯酒你就不敢拒絕了？”
傅卿卿吐了半天什麽都沒吐出來，難受的坐到地上，又被他氣的止不住大哭道：“你走開！你不要挨着我……你……你又不喜歡我，我憑什麽要嫁給你？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有本事……有本事你砍了我腦袋吧！”
聞人重芳愣了愣，這話怎麽這麽耳熟啊……
作者有話要說： 四哥：為啥就我沒有人心疼？
感謝：一見喜，妮稻稻的地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