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武音站在原地沒動, 防備的看着他。
“你怎麽會來這?”
羅清培挑眉,似奇怪她為什麽會有如此疑問, 說:“我不能來嗎?”
“有事?”
羅清培敲了敲門板:“先開門,進去說。”
“我等會馬上得出門。”
“去哪?”
“有點事。”
羅清培又笑了下, 目光冷的一塌糊塗:“找葉行舟啊?那也得開門讓我把東西拎進去不是?我可是等了有兩個多小時了。”
武音撈着包的手緊了緊。
窗外黑成一片, 零星一點星火。
羅清培看了她一會:“快點, 東西放好了,你也出門。”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 再這麽僵持着也是說不過去, 武音最終過去開了門。
羅清培熟門熟路的走到廚房将東西一擱, 打開冰箱, 将之前有的東西全部拿出來扔進垃圾桶,又把新買來的分類放進去。
一切妥當後他轉身走回客廳,大門仍舊開着, 武音去了卧室。
羅清培過去先把門鎖了, 又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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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游玩心情确實會不一樣,但回來後的疲憊也是讓人有些害怕,武音原本想着哪怕睡不着也要躺個一兩天好好休息休息,結果誰知道一出電梯就碰到這麽個瘟神。
武音想着怎麽着都得裝裝樣子,由此特意回房準備換身衣服。
零零碎碎剛收拾了一半,門口傳來了動靜,武音轉過頭就看到了羅清培。
她愣了下, 張嘴想說你怎麽還不走,又覺得這話不合适, 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羅清培倒是沒直接進來,在門口站着看她:“跟葉行舟在一起了?”
這簡直是明知故問,武音皺了下眉還是點頭應了聲:“對。”
“處的怎麽樣?”
“挺好的。”
“是嗎?”羅清培垂在身側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掩飾着揣進褲兜,“跟他在一起開心?”
武音直覺這人問題有點奇怪,還是點了頭。
羅清培靜了兩秒,輕笑了聲說:“我怎麽這麽不爽快呢!”
打小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孩,曾經一心一意只為着自己的姑娘,現在轉過身就投入了別人的懷抱,只剩自己心心念念無法釋懷。
總歸是自己犯了錯,武音選擇放棄他也沒錯,但是羅清培就是接受不了。
他都不知道這些日子自己是怎麽過過來的,只要想到武音跟葉行舟在一起就整個人都要瘋。
他們在做什麽,他們具體去的地方是哪裏,武音是不是很開心,各種各樣的問題不斷在他腦子裏滾動翻轉,一點都不肯放過他。
孤男寡女相處一室,都是成年人,在彼此心悅的情況下發生什麽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這裏羅清培目光驀然一深,原本還算緩和的氣場突變,他目光尖銳的掃視在那還在佯裝收拾東西的武音。
這具身體還是完好無損的嗎?衣服包裹下的身軀還是白淨無暇的嗎?葉行舟有沒有碰過不該碰不該摸的地方?
羅清培呼吸略變,他迫不及待想要撕開那層衣物仔細的做一番檢查,英俊的臉上露出隐約瘋狂的表情。
他走進去。
武音東摸摸西摸摸,以此來掩蓋自己的不自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找個什麽借口将人給趕出去。
後背突然被輕輕搭了一下。
武音正要扭頭,羅清培一個用力,便把人推到了床上。
武音臉色大變,迅速翻身要下床,羅清培卻狠狠的壓了下來。
武音差點一口氣憋死過去,緩過來後她厲聲喝道:“滾開!”
羅清培輕易制住了她奮力扭動的四肢,整個前胸死死的貼着她的後背,靠過去,嘴唇貼着她的耳廓低喃:“他有沒有碰過你?”
“滾!”
羅清培将她的雙手用力舉到頭頂單手壓住,一手從她的衣擺下穿進去:“他有沒有碰過這裏?這裏呢?這裏有沒有?”
女人柔軟溫暖的身軀在手下劇烈顫抖,羅清培呼吸驀然又重了些,失控的傾身過去要吻她。
武音飛速撇開頭,嘶聲大叫道:“放開我!松手!羅清培!”
“放開你,再讓你乖乖跑去葉行舟那邊?你以為我有那麽蠢?”羅清培哼笑了聲,“想跟他在一起?你想都別想。”
他頓了下,大聲吼道:“你別妄想了!”
落在床上的手機突然叫喚起來,來電顯示赫然是葉行舟。
兩人都愣了下,武音随即更死命掙紮起來,然而她掙紮的越激烈,羅清培憤怒的情緒便越高漲。
“師兄!”武音朝着手機的方向徒勞的驚恐大喊,好似如此葉行舟立馬出現在眼前一般。
羅清培雙眼泛紅:“別叫了,沒用的。”
說着伸手過去将咫尺的手機給用力拂到了地上。
“羅清培!”武音喊了聲,雙眼跟着紅了起來。
羅清培:“怎麽了?這樣不是很好嗎?沒人打擾我們了。”
“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羅清培看了她因憤怒而漲紅扭曲的臉:“就這麽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武音毫不猶豫的說:“對!”
羅清培好似被人用力砸了一拳,暈乎了好一陣眼神才漸漸清明,随即又露出更加瘋狂的表情。
“真可惜,你再不願意也逃不掉!”羅清培壓低身子,“我絕對不會放手!”
後面的畫面就比較淩亂了,在各種尖叫怒罵的聲音裏武音依舊沒什麽還手餘地的被他壓制着。
落在地上的手機此起彼伏叫喚,一聲聲好似葉行舟在武音耳邊的呢喃,可眼前的卻是已經失了理智的羅清培。
怎麽會變成這樣?
武音不太懂,他們怎麽會走到現今的地步?
當皮膚接觸到空氣,武音的視線更加模糊,同時反胃的感覺更加明顯。
她對着壓在自己身上,埋頭猛啃的人輕聲說:“羅清培,你別後悔。”
羅清培喘息着頓住動作,好久才又低下了頭,輕輕吻了下武音胸口:“都這樣了,後不後悔已經沒什麽意義。”
他已經沒了退路,除了往前,別無選擇。
然而這天羅清培總歸沒得逞,武音不再反抗後他漸漸松了力道,武音趁機抽手,撈過床頭櫃上的陶藝直接砸在他頭上。
趁羅清培發蒙的時間,武音迅速将人一掀,滾下床,撈過衣服護在胸前。
半晌後,羅清培額角滴下幾滴血。
武音手上還有殘留的陶藝碎片,她冷冷的看着羅清培,眼神就像在看惡心人的垃圾。
“滾!馬上給我滾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
羅清培赤着上身,骨骼上貼着薄薄的肌肉,身段性感又漂亮。
他坐在床上,一條腿搭在床沿,扭頭看向武音。
“這個要求可能很難辦到。”
額頭的血落的更多,羅清培臉色難看起來,抵着床鋪的手因強忍着什麽而死死的拽住了身下的棉被。
武音舉着陶藝殘體,繞過他躲進衛生間,穿好衣服,又簡單整理了一下後重新出來。
羅清培已經支撐不住半死不活的倒在床上,雙目半合,加之半張染血的臉,看過去有些恐怖。
武音拿上手機,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進了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直到坐進車裏,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武音深呼吸好幾口,稍作平複後,拿出手機撥了救護電話。
緊接着将車子開了出去,她并沒有去找葉行舟,而是開車在這個城市不斷的繞圈,最後停在一座橋上,降下車窗看着外面的河面發愣。
偶有路人經過,武音看着他們,卻感覺跟這些人不在一個世界,四面好似立起了銅牆鐵壁,她被圍困在了裏面,沒有任何可以被救贖的希望,甚至某些時候她都不願被救贖了。
她去就近的酒店睡了一晚,第二天去了紹文慧那邊。
家裏沒人,不知道她又跑去哪了。
武音洗澡換了身衣服,員工打來電話說有人要退單,客人還是前兩天別人剛介紹進來的。
“沒事,給她退吧,訂金不用給她扣了。”
武音挂斷電話後出門,又去了張雅菲那邊,過來時提前打過招呼,直接上去辦公室找她。
“哎呦,今天吹得什麽風!”張雅菲笑着調侃了句,“居然能見到你這個大忙人。”
武音自這邊離開後就一心撲在工作室上,幾乎就沒轉過來過。
她自己倒了杯水,頭疼的坐在張雅菲對面。
張雅菲又說:“臉色這麽差,昨晚幹嘛去了?”
“一夜驚魂。”
“小葉子這麽猛?”
武音沒接這話,很快進入正題,将仔細斟酌過的想法吐出來。
她在這邊呆了大半天,從張雅菲辦公室再出來,原先的合作性工作室直接轉為了張雅菲個人所有。
後面幾天就是忙碌的辦理各種手續,工作室旁的那套公寓武音再沒去過,跟房東電話溝通退租,至于房子裏其餘東西,武音表示都可以留給下任租客。
羅清培電話已經被武音拉進黑名單,後面有沒有來電不清楚,只接過一個陸科的電話。
陸科說:“羅老師狀态不太好,你過來看看吧。”
武音二話不說便把電話挂了。
“現在另外要找房子嗎?”葉行舟問。
這天兩人在外面吃飯,上次的事件武音沒告訴葉行舟,至于為什麽沒接電話,則另外塞了個理由。
葉行舟很相信她,絲毫沒有懷疑。
武音說:“再說吧,暫時在我媽那邊住着,過段時間休息夠了再另找。”
“我們小區還有空房子,哪天需要了,住那邊去。”
武音挑眉看他,葉行舟低頭正夾面。
武音說:“住你那?”
“我那房間确實也很多。”葉行舟擡頭看她,“來不來?我今天就去收拾。”
武音看着他那急吼吼的模樣笑起來:“不來,未婚同居不行。”
“今天去扯個證?”葉行舟立馬說。
“別鬧!”武音笑說,“哪有求婚求成這樣的。”
“行!”葉行舟點頭,“我去好好準備。”
兩人今天在一個小弄堂吃的疙瘩面,價格平民,生意很火,排隊排了大半個小時,好在味道對得起這個等待的時間。
出來後又在市區晃了圈,随後葉行舟送她回去,接近小區門口時,武音突然說:“邊上停一下。”
葉行舟将車停在路邊,跟着武音視線看過去,對過去的路牙子上站着一男一女。
“怎麽了?”
“碰到熟人了。”武音看着不遠處的紹文慧和陳建飛,兩人在說話,紹文慧表情有點激動,陳建飛一把摟住她,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麽,紹文慧緊跟着又笑了起來,嬌嗔着撞了她一下。
半晌後,兩人摟摟抱抱走遠。
葉行舟注意着武音的表情,也沒問對方是誰,只說:“再去別處逛一圈?”
武音沒吭聲。
葉行舟等了會,徑自發動車子開出去,又去城郊轉了圈,夜深時準備将武音送回去。
半路上武音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武音接起來:“你好。”
羅清培說:“你在哪?”
武音将電話給挂斷了,随手按了關機。
葉行舟說:“怎麽了?”
“廣告的,最近廣告類電話有點多。”
到家時紹文慧已經換了回來,洗過澡換了粉色睡意。
聽到聲音走出來,問說:“肚子餓不餓?廚房裏還有幾只水餃,餓了可以填肚子。”
武音套上拖鞋走進來,将包扔到沙發上:“你真是越活越年輕了,穿粉衣,敷面膜,返老還童嗎?”
紹文慧笑說:“哪有你這麽嘲笑你媽的,心态好還不好。”
武音張嘴想說什麽,看到對方笑容滿溢,幸福無邊的模樣又忍了下來。
人生短短幾十載,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能過的開心最是重要。
盡管她并不看好陳建飛,但既然能讓紹文慧這麽高興,自己的想法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不用去工作室之後整個人都閑了下來,時間也開始變得無限漫長。
武音整日待在家裏,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床上發呆,偶爾看個電影做消遣,她也不覺得這樣的日子有什麽不好。
再次見到羅清培是一個很平常的中午,武音聽到外面有說話聲,從床上起來走出去。
身上穿的還是一套棉質睡意,頭發亂蓬蓬的,整個人非常沒形象。
一開門就看到了站在客廳的羅清培,他穿着一身休閑服,正環顧四周,聽到聲音看過來。
兩人目光一撞,猛然覺出明顯的陌生。
羅清培最近的日子可能過的也不太好,眼瞧着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不過精神還算可以。
頭發剪短了,額角還有塊明顯的傷疤,真是恥辱。
紹文慧招呼羅清培坐,又将武音趕回房吩咐她拾掇拾掇自己。
“今天清培會留這邊吃飯,難得過來,你別使性子。”進去前,紹文慧拽着她低聲囑咐。
武音說:“怎麽碰上的?”
“他打我的電話,真是難得,這麽多年我都沒怎麽接到過他電話。”
紹文慧看起來是真高興,想來曾經一起生活的十幾年不是白費的。
武音回房換了身衣服,随後就在床邊坐着。
等紹文慧過來喊吃飯時才接着走出去。
羅耀新去世後,這是他們三人第一次坐同一張桌子吃飯。
家常飯菜,物是人非。
紹文慧禮貌性的問了下他的工作情況,羅清培簡潔作答。
一餐飯下來大部分時間還是尴尬靜默的。
武音胃口不好,吃了沒幾口便停了手。
紹文慧說:“今天你哥在,別吃完就走,坐着陪一會。”
羅清培目光灼灼的看着武音:“是不是沒睡好,看着好像瘦了很多。”
武音別說沒搭理他,連個眼神都沒扔過去。
紹文慧尴尬的笑了下,接口說:“可不是,每餐吃的跟小雞啄米一樣,人瘦的都成皮包骨了,說說她又不聽。”
羅清培:“哪天有空了我陪你去趟醫院,用中藥調理一下。”
飯後,紹文慧去廚房收拾,他們坐在客廳。
羅清培細細的看着她,目光完全撕不下來,他說:“最近都在做什麽?”
“你管的着嗎?”
“就憑你這麽躲着我,總讓人好奇。”
武音冷冷的斜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
“什麽叫好自為之?我做什麽了?”羅清培長腿交疊着,背脊筆直,端坐在那優雅的宛如正出席高檔酒會,“武音,我們明明有重來的機會的,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正視這一點?”
武音沒回答這個問題,片刻後才說:“你真讓我惡心。”
羅清培臉上的表情一滞,很快又松了下來,他撈起杯子喝了口水,還要說什麽,紹文慧卻擦着手出來了。
有了第三人在場,羅清培又恢複了平常淡定儒雅的模樣,坐了沒多久便走了。
“你今天怎麽回事?冷着個臉,跟被人欠你幾百萬似的,前段時間你們兩關系不是挺好?”
過了會紹文慧提高音量:“我跟你說話呢!”
武音說:“你自己怎麽回事?之前我拿錢出來你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又維護他了?給你什麽好處了?”
紹文慧被她堵的愣住,随後驀然爆發:“你這什麽态度?我說錯什麽了你這麽對我?”
武音煩的直接摔門走了。
她開着車出門,去兒童專賣店買了點玩具去看張雅菲女兒,張雅菲跟見鬼一樣的看着她。
“怎麽?很奇怪?”武音說。
小孩已經會走路,就是膽子小,一直不敢放開了走。
收拾的幹淨漂亮,眼睛圓溜的好似會說話,吃的白白胖胖,時不時坐地上滾一圈。
武音拿着個小玩偶在逗她。
張雅菲說:“難得看到你這麽友愛的一面,我感覺天要下紅雨了。”
武音淡淡的扯了下嘴角。
正好是周日,陪着小孩玩了半天,晚上跟這兩活寶夫婦一起吃了頓飯。
離開前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抱着孩子走遠,直到消失武音才木然的回到車上。
她不想再回紹文慧那邊,羅清培能摸過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
武音不想再經歷一次之前的遭遇。
她打轉方向盤去了羅耀新留給紹文慧的另一處房子,然而卻意外的發現已經有人住了進去。
“賣給你們了?”武音驚愕的看着穿着家居服的婦人,“不好意思,方便問一下是什麽時候賣給你們的嗎?”
“三個月前。”對方脾氣挺好,還邀請武音進去喝杯茶。
武音搖頭:“謝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