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武音上車後立馬給紹文慧去了電話。

“你為什麽要賣花苑這邊的房子?”她開門見山的問。

紹文慧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似乎是被吓住了,完全沒想到會被武音知道這件事。

盡管這事也瞞不了多久, 遲早得露餡,卻也不曾想會這麽快。

“說話!”

紹文慧磕磕絆絆了一會後才說:“我臨時要用錢所以就賣了, 我過段時間準備買另外一套別墅, 那邊正在開發, 現在價格還不夠,後面周邊發展起來, 可以翻好幾倍。”

武音:“你錢拿去幹什麽用了?”

紹文慧小聲說:“就臨時有點用。”

“我問你幹什麽用了!”

停了好一會紹文慧才說:“買了點股票。”

武音不可思議的說:“你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在買股票?你有沒有腦子?你買什麽股票?”

“反正我又沒虧, 錢還是在的。”

“我問你買的什麽股票!”

紹文慧回答不出來。

武音很快想起那個陳建飛, 她說:“是不是那個姓陳的唆使你的?”

紹文慧激動起來:“沒事幹扯他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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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音:“回答我的問題!”

“不是!”

一堆破事電話裏壓根說不清楚, 武音直接飛車趕回了紹文慧那,然而她的氣勢洶洶并沒有可以發洩的對象,家裏靜悄悄又是一個人都沒有。

武音憋了一肚子氣無處發洩, 再一個電話過去, 對方連接都不接了。

她像一個被撐到極限的氣球,臨近爆炸邊緣,還想着往裏充氣,卻硬生生忍着。

她極為消沉的在客廳坐了會,起身走出去。

葉行舟這兩天有點忙,回家總是深更半夜,這天照常如此。

不過這晚有個驚喜, 他一出電梯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武音。

葉行舟意外的一挑眉,随後笑起來, 指了指耳邊的手機。

一邊接電話,一邊走過去開門,然後拉着武音進去。

他單手摟着武音黏黏糊糊的走去廚房,拉開冰箱讓她拿吃的。

武音撈了瓶礦泉水。

兩人又回到客廳,葉行舟坐進沙發,讓武音坐在自己懷裏,自後抱着她。

他低低的應着聲,對話內容是某品牌服裝的新品發布會以及時裝秀,希望能與他有合作。

又幾分鐘後,葉行舟才掐了通話,貼着武音問:“今天怎麽過來了?”

“在家沒事幹。”

“等多久了?”

武音搖搖頭:“沒多久。”

葉行舟摸着她冰冷的手,又看了眼她不怎麽好看的臉色,片刻後拉起人走到門口,将武音的指紋輸入了進去,又給她說了幾個數字。

“下次不用等我了,直接進來就好。”

武音擡頭看他:“你可真放心我啊。”

“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有什麽好不放心的?”葉行舟說的再理所當然不過。

武音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這也是我的。”

葉行舟含笑應了聲。

武音手指繼續下滑,撫過他的喉結,到達胸口:“還有這。”

然後輕輕滑到腹部:“這。”

繼續往下,在禁地區慢悠悠徘徊,葉行舟突然伸手拽住她。

武音:“嗯?”

葉行舟摸摸她的臉,輕聲說:“你的臉色太差了,需要好好休息。”

武音:“你有反應了。”

葉行舟一愣,下一秒露出一絲不自在,難得的有些臉紅。

他也不争辯什麽,一把将武音摟住,狠狠吻了她一會,在武音又想把手往下伸的時候,他又一次給攔住了。

武音說:“不想要嗎?”

“想。”葉行舟啞着嗓子,充滿了掩飾不住的情、欲,“但不是今天。”

他把人帶回卧室,塞進被子裏。

“你閉眼休息會,我先去做飯。”

武音側躺在床上,看着葉行舟走出去,拉上了門。

她翻了個身看天花板,被子往上拉遮住半張臉,呼吸裏都是個葉行舟熟悉的氣息。

葉行舟的廚藝比武音原以為的要好上很多。

葉行舟說:“剛到國外時沒什麽錢,為了節約開支,一日三餐不是在打工地方解決,就是買東西回住處做,一樣東西變着花樣的吃,廚藝就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武音說:“一個人住嗎?”

“跟同學合租,後來他女朋友回來,就單住了。”

武音知道葉行舟短短時間從無名小卒到現今地位,不管中間有沒有貴人相助,自己都付出了不少心力。

她說:“很可惜,那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沒有成為葉行舟精神上的支柱,在他最難的時候,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武音心裏多少有點難受和過不去。

葉行舟幫她夾了一筷菜:“不是的。”

他笑着看了武音一眼,起身去卧室,再出來時拿了一個盒子,遞過來。

“看看。”他說。

武音接過後将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穿着背帶褲的小男孩,短發,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可愛又憨厚。

背帶褲兜裏還放着一個黃黃的東西,武音抽出來看是個護身符。

這個小男孩是武音曾經親手做的,那會她的生活費全花在了服裝材料上,沒多的錢去給他買生日禮物,索性就自己做了一個,又去廟裏求了個護身符,當時求的還是最便宜的。

很多年了,護身符已經有些裂開,但小男孩看過去依舊很新。

武音看了下迷你衣服上的針腳,她還記得那時候有一個地方因着時間關系做的很倉促,有一個比較明顯的縫隙。

葉行舟知道她在找什麽,說:“我已經修補過了,那條早就沒了。”

武音摸着小男孩的頭感嘆着說:“你爹把你照顧的可真好啊。”

這個晚上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武音時不時感覺身後被東西給抵着,然而葉行舟死死忍着,如他說的一點都沒碰武音,只是整晚都摟着她。

武音感到很溫暖,但很可惜這天晚上她合着眼卻始終沒睡着。

因為葉行舟睡的很淺,武音稍有動靜,他就會驚醒,所以武音并沒有用藥。

這間接導致了她的失眠。

夜晚變得格外漫長,身後的男人偷偷爬起來去衛生間了兩次,武音只能裝作不知。

自此她便住了下來,中間回去拿了些衣物,葉行舟也新給她買了一大堆。

跟紹文慧中間碰了一次面,她依舊不承認是陳建飛的關系,兩母女大吵了一架,最後不了了之。

藥盒見底,武音非常自覺的又一次去了診所。

仍舊是那個溫暖半大的辦公室,依舊是那位溫柔可親的醫生。

“換藥了。”武音看着單子說,“嚴重了嗎?”

“并沒有,只是換了療效。”醫生笑道,“別有壓力,也不要多想,很多時候的壓力都是幻想出來的。”

武音點點頭:“謝謝。”

晚上性事過後,武音照例等葉行舟熟睡,爬起來吃藥。

黑暗中,葉行舟雙眼微微睜開着。

第二天在武音洗漱的時候,葉行舟第一次翻了武音的包。

看到藥盒時他愣了下,随後記了下來,當天趁着工作空檔上網查了下這款藥品。

藥用介紹寫着:主要用于治療焦慮性或激動性抑郁症。

葉行舟表情微變。

當晚他帶着武音去外面吃飯,飯後兩人又看了場電影,看時間還早難得還訂了個包間唱歌。

武音說:“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

葉行舟拍了拍話筒試音,邊說:“總要偶爾玩一玩。”

“工作不忙了?”

“工作是忙不完的,忙裏偷閑。”

他們還沒單獨這麽在KTV唱過歌,武音更是忘記自己多少年沒撈過話筒了,一時居然開不了口。

葉行舟點了首對唱,帶着武音來了一遍。

葉行舟各方面都很優秀,幾乎挑不出錯處,然而在唱歌上居然嚴重跑掉,他還一點不介意的一首接着一首吼着,把武音逗的捂着肚子笑到起不來。

葉行舟舉着話筒笑說:“這麽不給面子真的好嗎?”

武音笑的整個人都半癱了,吃力擺手:“沒辦法,實在忍不住了,你怎麽會唱成這樣?”

葉行舟:“所以一般情況下我都不開口。”

“現在可是被我知道你這軟肋了。”

“軟肋知道軟肋沒什麽差別。”

葉行舟切了一首,繼續開嗓,武音繼續樂。

這晚回去已經是深夜,武音累得整個人癱在副駕駛不會動。

最後葉行舟把人給背了上去。

武音趴在他寬厚的背上說:“我真是被你養的越來越嬌貴了。”

“不怕你嬌貴,只怕你不嬌貴。”

武音說:“師兄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葉行舟只是笑了笑。

兩人進電梯上樓,一路樂樂呵呵,完全沒看到陰影處站着的一個人。

葉行舟知道羅清培找過來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因着武音身體問題,他最近都提早結束工作回來。

在小區對面的路邊上看到了他的車,羅清培倚車站着在接電話。

葉行舟眯眼看了他一會,驅車上前,在他車後停了下來,敲了一記喇叭。

羅清培扭過頭,表情并不意外,只是很快掐斷了電話,冷冷的望着。

葉行舟跟着從車上下來,走到他面前。

“羅先生,真巧。”他率先打招呼。

羅清培冷冷的勾了下嘴角:“确實。”

“貴人事多,怎麽會在這一片溜達?”

“因為事多。”羅清培說,“武音住在你這邊?”

葉行舟點頭:“嗯。”

“讓她趁早回家,未婚男女同居不合适。”

葉行舟:“這簡單,變已婚不就好了。”

羅清培低頭點了一支煙,過後輕聲說:“也對!”

兩人無關痛癢的說了會官方話,羅清培離開前說:“告訴武音,我想跟她談談。”

葉行舟回到家武音正坐窗口在翻書,看的是本懸疑小說。

“講的什麽?”

武音說:“我可是從你書櫃上拿的。”

葉行舟:“我就是随手放的。”

他低頭看着武音的發旋,她的頭發更長了,已經能梳成馬尾,微微帶點自然卷。

“羅清培說想跟你談一談。”葉行舟還是表達了羅清培的意思。

武音蹭着書頁的手頓住,沒什麽表情的說:“你們見面了?”

葉行舟:“回來路上在小區門口碰到了他。”

武音皺眉:“居然到這邊來了。”

這話聽起來有點奇怪。

葉行舟想到武音之前的突然退租,想起她突然同意留在這邊,以及她對羅清培完全疏離的态度,某些猜測赫然越入腦海。

“他之前去找過你?”葉行舟問。

然後他明顯的感覺到武音抖了下,葉行舟适時轉開了話題,之後囑咐她沒有他的作陪,千萬不要一個人出門。

羅清培跟王薇的合同持續生效着,自然就要繼續拍攝工作。

攝影已經成為他的副業,青年傑出攝影師在作品陡然減少的同時也慢慢削弱了他的影響力。

這是一期周年刊,工作量有點大。

晚上十一點多時羅清培依舊在攝影棚忙碌,進進出出的都是俊男美女。

“羅老師?”

羅清培正坐在躺椅上休息,聞聲睜眼看向來人。

是這一期的封面模特,不是典型的美女,但看着很有味道。

“開始了?”羅清培說着就要起身。

對方彎腰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制止了他的動作:“沒事,還要再等一會,您有什麽想喝的嗎?我去幫您拿。”

羅清培看着眼前白花花因着對方動作而微微有些晃動的胸脯,沒什麽表情的說:“不需要,沒事也請不要打擾我。”

目光随即往肩頭一掃,亮眼女郎尴尬的收回了手。

羅清培又一個人呆了會,拿過邊上的手機給武音去了一條消息,照例石沉大海。

那天過後到現在,羅清培找了武音無數次,別說看到人,連聽到她聲音都成了一種奢望。

羅清培哪怕是想說聲抱歉都沒有門路,武音心狠起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同時也證明了曾經對他有多麽的仁慈。

進行最後部分拍攝時,棚頂上方的裝飾物掉落了下來,當時羅清培正在跟模特講解所應該表達的感覺,他下意識把模特往外一推,東西直接砸在了他身上。

那個瞬間對于羅清培來說變得很緩慢,他看着那個東西下落朝着自己砸了下來。

第一時間想的并不是自己的後果會怎麽樣,而是武音過後得知自己出事的消息會是什麽反應。

周邊都是嘈雜的聲音,有人喊着叫救護車。

陸科跪在他耳邊喊着:“羅老師!”

羅清培是懵的,但還沒有第一時間昏過去,他說:“告訴武音,我要見她。”

“好好好,我知道。”

陸科真是臉都吓白了,看着他身下血流越來越多,堵都堵不住,陸科大叫:“救護車再催一下,毛巾,拿毛巾!”

好在醫院離的不遠,救護車來的還算快,一夥人連夜趕到了醫院,羅清培被順利推進手術室,陸科緩了好一會才給武音打去了電話。

對方選擇了拒聽。

陸科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吓得,撈着手機的手都有些發抖,他哆哆嗦嗦的給武音去了消息。

“羅老師出事了,現在還在進行搶救,他想見你,趕緊來市醫院。”

過去很久,武音都沒有回應,陸科又去了一條:“武音,不管如何都相識一場,哪怕是陌生人都不該做這麽絕!”

兩條消息武音都看到了,不單她看到了,葉行舟也看見了。

他沒有問她去不去,看武音面無表情的将手機扔在了邊上,就直接忽略了這件事,繼續方才的閑聊,試圖把她的注意力轉去別處。

羅清培醒來是第二天中午,陸科站在窗口小聲通電話,聽到動靜飛速轉過頭,随後挂了電話湊過來。

“羅老師,感覺怎麽樣?”

羅清培環顧病房,堆了一堆東西,應該是有不少人過來了。

“武音有沒有來?”他說。

聲音非常弱,陸科沒聽清,他側耳靠過去:“你說什麽?”

“武音。”

陸科笑說:“來過了,見你睡着就又走了。”

羅清培安靜了幾秒,又緩慢的閉上了眼,并不見高興的模樣。

陸科很快走出病房去叫醫生,期間又試着給武音去了一個電話,對方依舊沒有接。

三天後,羅清培沒有等到武音,卻等來了紹文慧,她手上提着不少東西,慰問情況,親切中含着點心虛。

羅清培示意陸科将文件拿走,不冷不熱的看向她:“又要錢?”

紹文慧小聲說:“那不是,主要還是來看看你身體情況。”

“要錢可以。”羅清培沒管她的回答,只說,“寫個借條,并寫明還款時間,你要多少錢都行。”

紹文慧眼睛一亮,說:“好的。”

等人出去了,陸科說:“她已經被套牢好幾次了,借再多都是個無底洞。”

羅清培翻着合同說:“無妨,給財務打電話,她要多少給多少,缺的漏洞我來補。”

陸科遲疑着點了點頭:“好的。”

半個月後羅清培出院,第一時間去趕拍攝進度。

然而第一套照片出來後,效果非常不好,不論是光線還是顏色都出了問題。

“這邊好像紅色太多了。”陸科說了一句。

羅清培看着屏幕:“這不是籃……”

他話音驀然頓住,皺眉盯着顯示器。

而這半截話,已然讓陸科察覺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他心下大驚,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要是羅清培的辨色出了問題,他還怎麽做攝影師?

“重新再來一組。”羅清培說。

一小時後,羅清培将照片傳到了電腦上,他叫來陸科:“你覺得有什麽問題?”

陸科盯着屏幕上亂七八糟的顏色:“顏色太雜了。”

他又指了指右上角:“這邊的光線好像不太對。”

“哪裏不對?”

陸科看了他一眼,羅清培說:“照實說。”

陸科:“這邊臉的陰影太多了,另一邊有點曝,可能是站位問題。”

片刻後,羅清培看着電腦屏幕依舊沒吭聲。

陸科小心翼翼的扭頭看他,羅清培沒什麽表情,好似在思考什麽。

第二天他又去了一趟醫院做檢查,然而一切檢查都是正常的。

醫生的意思是人類大腦太過複雜,像如此情況很大可能是視覺中樞受損還沒恢複。

羅清培說:“還能治愈嗎?”

“還是看個人的恢複能力。”

羅清培從醫院出來,又去找王薇,将情況給她表述了一下。

王薇非常震驚和痛惜。

“我再給你找家醫院,實在不行就找中醫試試。”

羅清培說:“這邊的工作你趕緊找人來接替,我已經拍不出什麽東西了,別耽誤工作。”

王薇皺着眉,神情凝重。

羅清培緩下聲音又說:“謝謝你這些年的關照,未來要是有可能,希望還有機會合作。”

“認識這麽多年我們兩用說這個?”王薇苦笑,“我就是難受,為你難受,你心态倒是好。”

羅清培笑了下:“有什麽,又死不了人,不過是拍不了照。”

王薇:“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人生最滿足的便是多個人再加個相機。”

羅清培搖搖頭,沒作聲。

王薇又說:“你妹妹呢,我看你一天到晚為了她忙的跟什麽似的,但到現在也沒見過她的人影。”

不知情的人還是很為羅清培抱屈的,在他們眼中羅清培近乎完美到了極點,為了這個所謂的妹妹也付出了相當多的精力。

王薇隐約知道他跟這個妹妹沒什麽血緣關系,也知道羅清培按的是什麽心思。

剛得知也非常意外,後來回想起細節也就覺得是意料之中。

只是對方太不知珍惜。

羅清培說:“她忙。”

王薇:“忙着會其他男人?”

羅清培皺眉看她。

“行行行,當我沒說。”王薇說,“但我還是再多嘴一句,你還是得多為自己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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