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當喪屍那些年

莫裴玉走了,跟來時一樣悄無聲息, 眨眼間就失去了蹤跡, 莫施予看着她離開的方向, 沉默了好一會兒。

斯諾看了她一眼, “怎麽?後悔了?”

“呵, 你是在說誰?”莫施予挑眉撇她,唇角抿出兩個甜滋滋的梨渦, “我永遠都不可能後悔。”

斯諾不置可否。

喪屍和人類之間的戰争拉鋸了大半年, 剛開始,由于喪屍出其不意的攻擊導致人類陣營淪陷兩大基地, 以黑森林劃分出的第十區全面淪為喪屍的地盤。

戰争的迫急與迅猛, 讓雙方參戰人員均以飛快的速度成長起來,死亡者不斷增加,留下來的無一不是以一敵百的好手。

莫施予的養蠱戰略十分奏效, 喪屍們原本只是對她畏懼,此時卻是冠以盲目的崇拜, 他們稱呼她為——信仰。

為了信仰而瘋魔, 為了信仰而迷失自我。

耳邊低迷的音樂輕柔,頭頂的水晶燈光芒極盛, 西裝革履的喪屍們就像是生前一樣,帶着貴族的優雅, 在人群中攀談, 如魚得水, 絲毫看不出撕下僞裝後的血腥瘋狂。

斯諾坐在沙發上, 看着她身上那層已經快要凝結的信仰之光,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0737佩服的直咋舌,“這樣一個人才,不去搞傳銷真是浪費了。”

莫施予正在跟一個人說話,她微微側着頭,臉上挂着的笑溫柔,跟她說話的那個人眼裏的崇拜已經趨近瘋魔。

“她在毀了這個世界,”男人放下酒杯,敲了敲桌面拉回斯諾的心神,“你忍心看着這個世界就此毀滅嗎?”

斯諾半垂着眼掃了他一眼,視線又緊跟着掃向他旁邊的人,勾了勾唇,“布萊克?”

布萊克神情有些尴尬,他咳了咳,單手扶肩行了個貴族間的見禮,“江小姐。”

0737嗤之以鼻,“虛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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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諾也端起酒杯轉開視線,将人直接晾在原地,擺明了不待見的态度,布萊克臉色一僵,有些惱怒的咬了咬牙。

“江思羽!”男人再次敲了敲桌面,他急切的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斯諾看向他,平靜的問,“那你去找以前的那個江思羽。”反正她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她放下酒杯,站起身,“你慢慢喝,我失陪了。”說着就要走。

“思羽,你別這樣。”薛行臉色有些難看,他拉住斯諾的手,“你就算不想幫我,你幫幫卿玉好不好?她現在……現在很不好。”

斯諾眨了眨眼,倒是沒想到這裏面還有女主的事,她問0737,“女主怎麽了?”

0737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啊!”這都分開不知道多久了,鬼知道她怎麽了。

既然跟自己無關,那也就沒必要管,斯諾甩開她的手,完全不感興趣,“她不好,那是她自己的事。”

“江思羽!你現在怎麽這麽冷漠!”薛行氣急敗壞的低吼出聲,這邊的動靜有些大,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布萊克趕緊壓了壓薛行的肩,示意他冷靜。

莫施予看過去一眼,一下就認出了薛行,她隐晦的瞥向布萊克,玩味的勾起唇。

斯諾皺了皺眉,她有些不悅的看向男主,“什麽叫冷漠?我跟你女朋友也不過是見過幾面而已,她好不好本來就跟我無關,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她頓了一下,又道,“幫忙,也應該是她自己來找我。”

薛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他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現在這個世界,人人自危,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可是他想起已經被折磨的精神萎靡的餘卿玉,又只能硬着頭皮上。

“你幫幫她,算我求你。”他低下頭去。

“你?”斯諾不為所動,“你在我這裏的分量,還不如她。”

薛行有些急了,想要沖過去,被布萊克死死按壓住,像只困獸一般在原地掙紮,“那你要怎樣?你要怎樣才肯幫她?”

斯諾被她弄得煩躁,狠狠皺了下眉,“我說過,讓她自己來。”說着轉身就走。

“江思羽!”薛行猛的掙開布萊克大步沖上去,一把扣住斯諾的手,他眼神掙紮極了,最後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只要你幫她,我就……跟她分手,重新跟你開始。”

斯諾腦子瞬間一卡,表情變得一言難盡,“……你說什麽?”

薛行堅定的看着她,重複了一遍,“只要你幫她,我們重新開始,你不是一直都想把我們分開嗎?為此都不惜與豺狼為伍。”

斯諾:“……”

0737:“……來人,給本系統拿尿滋醒他!!!”沒人跟它說過這個世界的男主是自戀狂加直男癌啊!!!0737被他那番話整的都快吐了。

斯諾也極度無語的抽了抽嘴角,“難道布萊克沒有告訴你,我是喪屍?”

“什麽!?”薛行震驚的松開手倒退一步,不可置信道,“你是喪屍?”

“你難道以為我是人?”她笑着搖了搖頭,“這件事餘卿玉早就知道了。”她說着轉身離去,這一次沒人再攔她。

薛行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識想上前抓住,被兩個紅眼睛的喪屍保镖擋住了。

莫施予搖了搖酒杯裏紅色的酒,微微仰頭,唇角抿出兩個小梨渦,隔空沖他敬了一下,“薛先生,在下要清理門戶,就不多招待了。”她說着将杯中酒一飲而盡。

“咔噠”酒杯輕輕扣在桌面發出一聲脆響,布萊克的臉色瞬間慘白。

今日是十五,懸挂在半空中的月亮又圓又大,隐隐附着着一層血色。

斯諾靠在沙發上,困的直打哈欠,莫施予坐在窗臺上,瑩瑩的月光模糊了她的臉色。

有人推開這扇門,将一具軟綿綿的身體丢在地上,“閣下。”

“下去。”莫施予的聲音低低的,她從窗臺上跳下來,走過去,用腳尖跟地上那人翻了個身。

“閣……閣下……饒了我……”布萊克的眼神潰散,他眼底一片赤紅,已經是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

“你敢算計我,還要我饒了你?”莫施予笑出聲,猛的一腳狠踩在他腦袋上,用力碾了碾,瞬間止不住的鮮血浸透了他半張臉。

“呀,出血了,”她收回腳,嫌惡的皺起眉,“真髒。”語氣跟多年前一樣。

“渾身骨頭全部折斷,手筋腳筋也都挑斷了,”斯諾半撐着頭,迷蒙的道,“要不是喪屍,早就死了。”

“死了可就太便宜他了。”莫施予轉身走回到她身邊,拿起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她低頭看着酒杯裏暗紅的液體,有些可惜,“本來還想多玩一會的,看來只能提前了。”

“真是太不聽話了。”“咔擦”一聲她猛的捏碎了杯子,尖銳的碎片紮進手心,鮮血混着紅酒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

斯諾看了她一眼,“你別發瘋,還沒到時間。”

“你關心我啊?”莫施予一臉稀奇的看着她,湊過去眨了眨眼,“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我快點死了,你的任務好完成嗎?”

“我現在一樣希望。”斯諾埋在沙發裏,微睜眼看她,“你說過只有我和莫裴玉能殺你,別死在別人手裏了。”

莫施予一怔,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原來那天你醒着啊?”她愉悅的問,“你這算不算悶騷?”

斯諾瞬間閉上眼,不說話了。

莫施予好心情的笑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她才低聲哼了一句,“你放心,這個世界沒人能殺死我。”

夜晚的紅月灑落進來,莫施予好心情的哼着歌,她頭一搖一擺的,細長的手指在空中有韻律的輕輕滑動,像是在彈奏一架無形的鋼琴。

“啊!啊!啊——!”

扭曲的低吼充斥着痛苦,原本軟綿綿癱在地板上的身體突然扭動起來,“卡啦”“卡啦”骨頭相接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最讓痛苦的還是來自精神上的侵入。

“啊!!!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啊啊啊啊啊啊!!!”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沖破黑暗,帶着絕望的凄厲。

睡夢中的斯諾微微皺了皺眉。

莫裴玉猛的攥緊手,那聲撕嚎像是被扼住了喉嚨般瞬間戛然,她眼裏閃過一抹肆虐的紅光,不滿道,“你太吵了。”

“啊——啊!”布萊克張張嘴卻只能艱澀的發出一點聲音,他眼中赤紅的像是溢滿了血,他瘋狂的将頭磕在地板上,發出“砰”“砰”一陣陣的響,他在求饒,試圖讓那個人放過他。

求求你,放過我!

他的精神在哀求。

莫施予冷了臉色,她擡起眼睑,瞳仁已經紅成了一片血海,“我說——吵死了。”

布萊克的動作一頓,他張大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廢物就該被淘汰,居然還想着要噬主——”莫施予緩步走過去,用手輕輕覆蓋在他的後腦勺上,沒有用力,手下的腦袋卻一動也不敢動,“乖孩子,你不值得被原諒。”

肆虐的精神力侵入布萊克的腦海,它們像是一把刀,将他的精神像是病毒一樣的撕碎,當作垃圾丢棄。

他的瞳孔一點一點褪去血色,變成淺白色,找不到焦點,一片潰散。

他呆怔的擡起頭,空洞的眼中映出莫施予的臉,看着她緩緩勾起唇,抿出一對甜滋滋的梨渦。

紅月躲進雲層裏,月光稀疏,黑暗将房間充滿,寂靜的夜裏,響起一聲機械的話語。

“——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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