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組隊

6.

陸風先發現了江水和氣味的變化，“怎麽回事？水清了，味道也小了？”他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

劉程也停止了嘔吐，重新坐回到甲板上，緩了一會兒，說：“是啊，我也沒那麽難受了。”

林轼遠對此沒發表任何評論。

為了掩飾，肖朗說：“可能是風吹的吧，我也感覺好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肖朗不自覺地看了一眼林轼遠，發現林轼遠正看着他，眼神，帶着戲谑。肖朗心說，這小子一定發現了什麽，一定！但是他好象并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索性我就等着，大不了在狼咬死他之前先滅了口。對于林轼遠的實力肖朗已經有所判斷，如果兩個人對戰，他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獲勝，但是為了辛洛，他會拼命，不知道早就已經跟狼拼命的林轼遠會不會跟他拼命。他賭這點。

船行程過半，已經可以看見對岸，和對岸遠處破敗的房屋下面，站滿的黑壓壓的狼群。

“我靠，這見面禮也太殘酷了！”陸風站在甲板上看着對岸。

陳至也走出駕駛室，提前将他手中的大刀面對着前方，身體挺得筆直。

“辛洛。”肖朗輕聲地在辛洛耳邊叫了一聲。辛洛睜開眼睛。

“怎麽樣了？”肖朗繼續問。

辛洛輕輕地擺擺頭，這是沒事的意思。辛洛不會騙他，她說沒事就一定沒事。

肖朗離她耳邊更近了一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在辛洛的耳邊說：“你呆在這兒，別動。”說完，身體微微往後靠了靠，歪着頭，雙眼注視着辛洛的眼睛，等着辛洛回答。

辛洛沒有直接回應，猶豫了幾秒鐘後，點了點頭。肖朗也點頭回應，然後從腰間抻出了兩把短刀，那是他的武器。

林轼遠也慢悠悠地站了起來，身體歪着，吊兒郎當地看着對岸。

船停在了距離岸邊十米左右的地方，六個年輕男人手中握着各自的武器站在船上，嚴陣以待。

而林轼遠卻晃到了最前面，和陳至并排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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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先下了！”話音未落，林轼遠往前跨了兩步，接着高高躍起，和上船一樣，一個漂亮的騰空到了岸上。

陳至見狀也助跑了兩步，起跳後輕松站在了沙地上，他的高度沒有林轼遠高，落點也靠後一些，但是顯然非常輕松。

許小光是第二個，他沒有助跑，直接站在船邊，從原地躍起，空中的動作說不上完美，卻非常實用，落腳點比林轼遠還遠些。

陸風是第三個，他往後退了幾步，加長了助跑距離，起跳前右腳用力地踩了一下甲板，腳跟着晃動起來，然後同樣高高躍起，漂亮地落在了陳至身邊。

李晨續是第四個，助跑距離和陸風差不多，躍起的高度不高，但是，在空中，他居然還飛轉了幾下從不離手的匕首。

劉程看起來有點兒緊張，他好象特別愛緊張，辛洛突然想過去摸摸他的頭發，那頭發看起來很軟，手感一定很好。

劉程助跑的距離更長一些，起跳時，辛洛就知道，他的距離不夠。而當他跳起的時候，李晨續和陸風同時轉身往回走了幾步，站在了江邊。空中的劉程快到他們頭頂時向他們伸出了雙手，岸邊的兩個人同時伸出雙手，非常準确地分別接住了劉程的一只手，輕松地往前一帶，便将他帶到了岸上。整個過程程不需要一個字，那是長期合作後才有的默契和信任。

輪到肖朗了，他又看了眼辛洛。

“注意安全！”辛洛輕聲地說了一句。肖朗點點頭。

轉過身時，肖朗看到前面的六個人，其中五個人背對着他，一個人正回頭看向這裏，林轼遠随時會帶給人壓迫感。

肖朗的個子在這幾個人裏是最高的，體重也是最重的。他和林轼遠一樣，只給自己留了兩步的助跑距離，然後腳下用力狠踩着船板，然後騰空，高高躍起。最後準确地落在了林轼遠身後。

他起跳的時候，其他幾個人都分別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都轉回了頭，一看他的架式就知道，沒問題。

岸上，七個人往前前進了一段距離，一字排開，每個人之間相距十米左右。他們陸續跳下船的時候，狼群已經開始向他們移動，只是速度很慢，它們也在試探着。

陳至：“準備！沖——”“沖”字還沒發完全，林轼遠已經如箭一般的沖了過去。其他人見狀也拔腳迅速往前奔跑。

他們的行動就像是發令號一樣，對面的狼群也幾乎是在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向他們沖過來。

辛洛目測，對面的狼群，最少有上千匹。

在距離他們幾米遠的時候，最前面的狼紛紛躍起，每個人周圍都有十幾匹狼同時撲過來，外圍還有更多的狼湧入。

林轼遠的長劍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光芒，伴随着四濺的狼的血，如煙花般在半空中散裂開來。每次長劍揮過之後都沒有收回，而是直接反手又是一輪的斬殺，狼群在他周圍倒下了一圈又一圈。

肖朗身邊的狼群不像林轼遠那樣一圈圈地倒地，而是噼裏啪啦，咕嗵咕嗵地倒下，狼倒下的數量比林轼遠要少一點點。

陳至的大刀上下翻飛，所到之處非死即傷，對于他的進攻，狼群更多的是躲閃，那把大刀帶給狼的不止是傷害，還有震懾。

辛洛終于見識到平時總是嬉皮笑臉，看起來沒心沒肺的陸風的厲害，那把可折疊的棍子已經變成了一根長棍，兩頭各伸出一根鋒利的尖刀，長棍在他手上随心所欲着，像他的手臂一樣運用靈活，每一次揮舞，都伴随着幾匹倒下的狼。

許小光個子小，大的狼站起來都比他高，他手裏拿的和肖朗一樣是兩把匕首。但是他的動作和肖朗完全不一樣。肖朗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每一個動作不僅有效還規範、漂亮。許小光的動作則更具實用性，跳轉騰挪之間，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已經紛紛開膛破肚地撲倒在地。

李晨續手中……辛洛記得李晨續是用匕首的，但是現在辛洛幾乎都看不到匕首的軌跡，那速度奇快，打鬥中，會讓人産生他是赤手空拳與狼群搏鬥的錯覺。

劉程，這個看起來膽子有點兒小，平時怯生生的男孩，此時如同換了一個人，他的武器是兩把兵工鏟，這個東西有各種用途，一物在手，全都有了。他的腳下，不只是狼的屍體，更多的是狼的頭顱和狼的身體。這種對決方式，人少的時候是沒有問題的，勝算絕對大，但是，對于狼群這種數量巨多的對手時，會很浪費時間。到目前為止，劉程同學卻并沒有因此而讓狼占了便宜。

将近二十分鐘後，林轼遠周圍的狼群數量在迅速減少着，殺掉最後幾匹狼後，他迅速沖入了離他最近的圍攻肖朗的狼群外圍，一通厮殺。這感覺，擋在他面前的是切骨的仇恨，不下狠手不足以平息自己。肖朗剩下不多的狼群在兩人夾擊下很快所剩無幾。

“你繼續，我去那邊。”滿身是血的林轼遠看着同樣滿身是血的肖朗說。

肖朗點點頭，迅速對陳至的外圍開始了攻擊。林轼遠從江邊快速跑向了最外面的劉程。

劉程周圍的狼群數量還很多，時間長了之後，他武器的弊端開始顯現。還好的是他的體力看起來還是沒問題的。林轼遠在外圍殺入後，狼群開始騷動起來，一部分狼轉身開始圍攻林轼遠，劉程身邊的壓力瞬間減少了很多。

幾分鐘後，戰鬥的圓圈變成了兩個，劉程、林轼遠、陸風迎戰着劉程原來的狼群，肖朗、陳至、許小光和李晨續與原來許小光、李晨續和陸風剩下的狼群合并混戰在了一起。

狼群，在進化。辛洛一直注視着前方的戰況，除了戰鬥開始時為那六個人有些擔心外，之後她一直在仔細觀察着狼群。似乎長江兩岸的狼群有着很大的不同，南面的組織性、紀律性、協調性要更高些。而且，在長江以北地區，他們同時碰到的數量最多的狼群也不過三五百匹，剛過長江就遇見這麽大規模的狼的進攻，在之前從來沒遇見過。所以，在南方，戰鬥力稍弱或者人數少的人類的群體，生存的機應該會更渺茫。

看來，沒有從南方到北方的人類移動，除了被污染的長江切斷道路之外，南方的人類可能不多了。可是，為什麽從北方發展起來的狼群，在南方卻更加迅速地擴張起來了呢？

岸上，狼群已全部被殲滅，江灘上鋪了一層狼的屍體。幾個人互相問了句“有受傷的嗎？”答案都是否定的。

陳至走到林轼遠身邊，伸出滿是鮮血的手，說：“功夫不錯！”林轼遠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滴着黑紅色鮮血的臉上笑了一下，說：“你也不錯啊！”兩人輕輕握了一下手。

接下來，大家都互相握手，拍了拍肩膀，沒有太多言語，卻都在心底為剛才對方的表現由衷地暗暗稱贊着。

肖朗轉過身，準備走向江裏的那艘船，把辛洛帶到岸上。他剛轉過身，還沒邁步，就聽見陸風大叫了一聲“操！”。肖朗趕緊回頭看去，遠處，之前那群狼站着的地方，又陸陸續續站滿了狼，那邊的顏色由淺入深，最終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這批數量比上一批只多不少。

再殺光這一批，對七個人來說應該不是問題，問題是，之後會不會還有，再之後會不會還有……

“這南邊形勢嚴峻啊！”陸風說。剛輕松了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

幾個人重新排開了作戰的陣勢。

突然，肖朗聞到了一股臭味，來自被污染的江水的臭味。肖朗猛一轉身，同時轉身的還有林轼遠，接着陸風、陳至他們都皺了一下眉頭，所有人都聞到了這個氣味。

沒有風的時候，在岸邊并不會覺得氣味太難聞，有風吹來的時候才有些味道，而此時，并沒有風，味道卻是比大風吹來的還要刺鼻。

肖朗知道，這是辛洛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