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游戲
9.
肖朗盯着林轼遠，手裏的短刀握了起來，這個距離不遠，正常情況下可以一刀斃命，但是對方是林轼遠，肖朗心裏沒底。
“頭狼發了命令，它們就全跑了。”林轼遠把眼光從辛洛面前收回，語氣平靜地說着，然後重新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陸風等着聽下面的情況。
“嗯，別問我了，我也不知道頭狼為什麽突然下了那個命令。”林轼遠皺了皺眉頭。
剛才都盯着他看的其他人也都重新回到自己的事情中，本來以為會有什麽打敗狼群的新方法，現在看來，一切只是幸運。
“這裏的頭狼領導的狼的數量很大，是以前沒見過的。”林轼遠又補充了一句。
“是啊，雖然它們還保留着自己的群體，但總指揮只有一個。上萬匹狼都聽一匹頭狼的，這種情況以前從沒見過，這違背了狼的習性。”李晨續低聲說道。
接下來，是長時間的沉默。
第二天早上，辛洛還沒醒。肖朗變得急躁起來。
一晚上救助站周圍都沒有狼出沒過，早上起來，外面依然安靜着。
陳至、許小光、李晨續、陸風在讨論今天的行程，大家意見不統一。只有陳至想再出去看看，其他人都想在救助站再多呆一天，觀察一下外面的情況。
林轼遠默默地低着頭坐在牆邊，聽着他們的讨論。
肖朗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他一直這樣嗎？”林轼遠的聲音傳來，語氣中有着擔心。
肖朗沒想到林轼遠會跟他說話，他看了一眼林轼遠，林轼遠的眼神中不再是戲谑和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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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肖朗應了一聲，他不想跟任何人讨論辛洛的事情。
“……”林轼遠沒再說話。
陳至他們最後決定還是在救助站呆一天，看看外面的情況。
這一片經過昨天的大戰後，突然變得死一般的沉寂。早上，許小光、李晨續和陸風出去了一會兒，往狼的屍體上撒了藥水。一周後，這些狼将屍骨無存，如果是人的屍體，也一樣。
直到晚上，在肖朗第N次的叫醒下，辛洛終于睜開了雙眼。肖朗的臉上挂着抑制不住的激動。
肖朗扶着辛洛坐起來，辛洛看起來精神還不錯。沒管別人是否在注意着他們，肖朗從背包裏拿出了辛洛的食物，打開包裝，遞給了她。
“這是什麽？”陸風湊過來問道。
“她的藥。”肖朗頭都沒擡地回答着。
“哦。”陸風被肖朗冷冰冰的态度怼了回來。
肖朗感覺到了林轼遠一直看着他和辛洛，這小子一定知道了辛洛的情況，也可能還沒确認，也有可能不想惹麻煩，反正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要說出來的意思。
肖朗等着，如果他們還要像這樣不得不綁在一起的話，那他就得時刻準備着與林轼遠對決。
在救助站內雖然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對于這些精力旺盛的小夥子來說，就這麽坐着，簡直比讓他們死還難受。
于是，陸風他們開始玩起了一個小游戲。
很幼稚的游戲。
他們挪出了一個相對大一些的空間，中間畫了一條直線，将場地分隔成左右兩邊，陸風、劉程站在一側，李晨續、許小光站在另一側，兩兩相對。他們每人身邊三米處，各放了一個背包。
陳至一聲令下，四個人面對面地沖撞在了一起，陸風和李晨續身材高大些，他倆在高處對抗着，許小光比劉程還要矮點兒，許小光正準備從劉程在跨下鑽過。很顯然劉程早就防備着他這手，雙腿用力，身體下蹲，雙手直接從許小光的後背處勾住了他。
“這回甭想再從我下面鑽過去！”劉程一邊和許小光扭打着，一邊大聲叫着。
“嘿，孫子，不是說好了，不許再碰爺爺的癢癢肉嗎，放手！”許小光也大叫道。
“我不是故意的……這樣，行了吧。”劉程調整了一下身體，許小光乘機直起了身體，掙開了劉程的雙手。
“操，我就知道你又騙我！”劉程重新站好，準備迎接許小光。
“你媽的，陸風！呸呸呸”一身書生氣的李晨續突然跳着離開了糾結在一起的陸風，歪過頭一邊吐着口水，一邊大罵着。
陸風卻已經笑着往前進了兩步，李晨續也顧不得那麽多，弓着身體重新迎上了陸風。
辛洛面對他們坐着，很有興趣地看着這場游戲。游戲剛開始時，辛洛臉上科露出了微笑，随着游戲的進行，那笑容漸漸變得燦爛。
肖朗也笑着，當看見辛洛那麽開心的笑時，他心頭一直壓着的那點兒情緒，突然一下子就沒有了。辛洛笑了，還有什麽比辛洛開心更重要？她還是個不滿20歲的女孩子，本就應該是愛笑愛美的年紀。以前的十幾年，辛洛很少笑，之後的每一天就盡量讓她在笑聲中度過吧。笑吧，辛洛，永遠這麽開心地笑吧。
等等，有一個人一直沒笑，肖朗毫不避諱地扭過臉看向林轼遠，而林轼遠此時正在專注地看着辛洛……
“哎！”肖朗沖林轼遠不客氣地叫了一聲。
林轼遠慢慢将視線從辛洛身上挪到肖朗的臉上，一臉挑釁地看着他。
他盯着辛洛看的時候就知道了一定會被肖朗發現，當然，也一定會激怒肖朗，但是，他不想再逃避，有些事堵在心裏，不弄清楚就死了的話，不甘心。
場上正在游戲的雙方都非常熟悉對方，都知道對方的優勢，也了解對方的弱點，因此一直在原地僵持着。
“行了，歇會兒吧。”站在旁邊當裁判的陳至看不下去了，“這麽打下去，明天也分不出輸贏。”
“咱倆試一下吧。”林轼遠看着肖朗，語氣聽不出來是挑戰還是只是單純地要玩個游戲。
肖朗站了起來，“好啊！”
此時，辛洛扭着頭看着肖朗，她不知道肖朗為什麽要應戰，這不是肖朗的性格。雖然，雖然她其實很想看一看肖朗和林轼遠的對戰。
林轼遠也站了起來。
那四個人已經停下來，看着他們。
“一起嗎？”陸風有點兒疑惑地問林轼遠。
林轼遠走到他跟前，“不，就我們倆。”
“哦，好，我們騰地兒，騰地兒。”陸風說着，拍了拍李晨續，兩人從林轼遠身邊繞了出去。
“下次你要是再敢親我！我！我一定把你舌頭割下來。”下來後，李晨續追上陸風，狠狠地拍了他後背一下。
“嘻嘻，兵不厭詐啊，大哥。”陸風嬉皮笑臉地扭了一下身體。
“去你媽的，狼要是都像你這麽流氓，我還沒被咬死就已經被惡心死了！”李晨續下意識地又擦了擦嘴。
“哎，大哥，你放心，我沒病。”陸風依舊得寸近尺。
“滾！”李晨續擡起腿踢向陸風，陸風輕輕一跳躲過。之後兩人找了個地方坐好，注視着前面的的林轼遠和肖朗。
兩個人，一個筆直地站着，面無表情；另一個歪着頭，臉上挂着淡淡的笑，那個笑連陸風看着都想過去往那張帥氣的臉上打一拳。
陳至依然是裁判。肖朗和林轼遠的身後的牆邊各放着一個背包。
陳至高高舉起右手，“預備……進攻！”陳至右手用力向下一揮，同時，肖朗腳下速度飛快地往右移動了一下位置，先發制人，永遠是取勝的第一步。
林轼遠當然不會輕易地讓肖朗從他的左側繞過去，他身體往左邊輕輕一閃，腳下卻沒有動。
肖朗看到林轼遠上身動了，腳下沒動，于是又加大了動作幅度，又往右跨了一小步，然後身體擺好了要往前沖的準備。
見此情況，林轼遠調整了一下姿勢，左腿擡了起來，往左邊跨了一大步，右腿跟着要過來的時候，肖朗突然變了身體的方向，一轉身，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又回到最初的位置，然後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又往左前方跨了一步。
一個假動作，伴随着快速急停、轉身、起步，肖朗雖然人高馬大，身體的控制能力和靈活性居然和許小光差不多。許小光不禁咂舌。
眼看着肖朗就要越過林轼遠，似乎只要他探探身就可以抓到眼前的背包了……
就在肖朗要伸手的時候，林轼遠做了一個動作……他的左腿在身體的左側，右腿還在原地，兩條腿之間跨度很大，大家都以為他的右腿也會跟着跨向他身體左側的時候，他居然在右腿離地後，硬生生地将右腿伸向了自己的右後方，一腳擋在了肖朗前面。而此時，本來身高可以到肖朗腦門兒的林轼遠，由于兩腿之間大得不可思議的距離，使此時他的頭頂只到了肖朗下巴的位置。肖朗正眼睛看着地上的背包，他怎麽也沒想到林轼遠會以這樣一種挑戰人類極限的速度和調整身體的程度來阻止他。不管怎麽樣，肖朗這時候想到的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沖過去，林轼遠有所防備的情況下，他這種沖擊可能起不到什麽作用，但是林轼遠比他低了一個頭，身體還沒恢複平衡……
而正當肖朗全力以赴要結束戰鬥的時候，林轼遠收起左腿的同時，頭頂往上一頂，為了躲開林轼遠突然擡起的頭頂，肖朗不得不迅速站直了身體，與此同時，林轼遠也已經收回了右腿，堵在了他前面。
這還不完，林轼遠的頭一直是低着的，他站起身體的時候直接跳了起來，頭頂瞄準着肖朗的下巴。
又一次沒想到林轼遠收回右腿的同時，還能馬上起跳，而且完全不是常人所能達到的速度。肖朗心說，壞了！“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這句流傳下來的古話，的确非常非常非常有道理。
肖朗當然不會這麽輕易就認輸，在林轼遠的頭碰到他下巴的時候，他往後退了一大步，林轼遠似乎知道他會這麽做，跟着他後退的步伐直接頂了上來，還是一貫的沒有停頓，他所有的動作都像是早就計算和研究好了的，不用思考、不需要停頓和調整。只要按着心中既定的想法做就好了，身體會自動跟着調節。
還沒等肖朗回過神來，林轼遠已經側過身，擦着肖朗的身體，往他的後面移了過去。肖朗伸出手要去抓他，已經晚了，林轼遠已經抓起了地上的背包……
林轼遠舉起背包，微笑地看着肖朗。救助站內沒有一點兒聲音，兩人的速度都太快，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的時候，背包已經到了林轼遠的手上。
整個對抗沒有花哨的招式，沒有好看的你來我往，有的只是快到讓人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和……奇怪的身形。
“啪啪啪。”有人鼓掌。
大家順着聲音看過去，辛洛正開心地笑着，盯着林轼遠，雙手輕快地拍着。
“啪啪啪啪啪。”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跟着辛洛一起鼓起了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