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醉後
46.
辛洛覺得自己的身體到了另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很亮，有些眩目，很溫暖，很舒服。辛洛笑着，讓我永遠呆在這兒吧。沒有狼群，沒有殺戮，沒有找不到答案的親情……也沒有林轼遠。想到林轼遠，辛洛由笑變成了哭。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不理我？為什麽對我發火？為什麽打傷單飛？我是壞人的孩子，我也是壞人，哈哈哈，嗚嗚嗚……不，我是好人，我是好人！！！
辛洛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救助站裏。
“你終于醒了？哪兒不舒服嗎？”單飛爬過來，整張臉在辛洛臉上面，腫已經消了很多，卷着的頭發垂下來，掃到了辛洛臉上。
“你，也剪剪頭發吧？”辛洛說話了，但是，聲音怎麽會這樣？完全是吵啞的。
單飛愣了一下，說道：“哦，一會兒我整理一下。哎，你怎麽樣啊？頭疼嗎？”
辛洛想要坐起來，剛一擡起頭，一陣頭暈目眩，使她不得不又躺下。
“我……怎麽了？”辛洛揉着疼得要炸開的太陽穴問道。
“忘了？全忘了？”單飛盯着辛洛。
“嗯？昨天晚上，我們……喝酒？”辛洛想起了一些。
“答對了！然後呢？”單飛繼續問。
“然後？然後……”辛洛完全想不起來了。
“唉！辛小姐，你的酒品太差，以後我，單飛，在此發誓，再也不找辛小姐喝酒了。”單飛坐在辛洛身邊，表情嚴肅地發着誓言。
辛洛樂了，“不至于吧？”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了，是嗎？”單飛探過頭，仔細看着辛洛的眼睛問道。
辛洛正要回答，辛瑤的聲音傳了過來，“醒了？能起來嗎，把這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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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辛洛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兒能做出什麽湯來？
辛洛又試着坐起來，單飛趕緊托着她的後背，把她扶着坐好。
救助站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其他人呢？”辛洛問道。
“他們都在外面等着你呢？”辛瑤回答。
“等我？現在幾點了？”辛洛看了一眼門外，外面陽光明媚。
“下午一點十二分。”辛瑤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
“啊？！這麽晚？你們為什麽不叫醒我？”辛洛瞪着眼看着單飛。
“小姐，我叫了你好幾次，你都沒醒好嗎？”單飛撇着嘴說。
辛瑤手裏端着一個碗，用一個小勺子攪了攪，遞給辛洛，說：“這是林轼遠找回來的野果，說是加水熬好了之後喝下，可以解酒，我已經熱了好幾次了。”
湯酸酸甜甜的，很好喝，辛洛一口氣全部喝了個幹淨。
“你再躺會兒吧，今天不走了。”辛瑤收起碗，走開了。
辛洛看了看門外，能夠看見陸風、陳至他們在外面走動。
“我昨天究竟做了些什麽？”辛洛小聲問單飛。
單飛的表情很是難為情，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
“別做出這種表情，說，快說啊。”辛洛已經快急了。
“好了好了，你別急，我說我說。”單飛伸出兩只手，做投降狀。“昨天晚上，我本來只想讓你嘗嘗那瓶酒，沒想到，你喝了一杯之後，還要再喝，攔都攔不住，最後，那瓶酒，我就喝了兩杯，其它都被你喝了。辛洛，那瓶酒很貴的。”
辛洛認真聽着，似乎也沒什麽啊。
單飛繼續說道：“你一邊喝，還一邊說，這酒不好喝，但是有勁！辛小姐，那酒很好喝，行嗎？有勁？還有勁？有這麽形容這種酒的嗎？”
“說重點！我到底做了什麽？”辛洛不得不打斷單飛。
“您呢，喝完這瓶酒後，就開始又哭又笑，手舞足蹈，聽清楚了，是手舞足蹈，不是跳舞，您那個，太難看了！”單飛一邊說一邊撇嘴搖着頭，想都不願想起的樣子。
辛洛早已經羞紅了臉，雙手捂住臉，叫着：“你怎麽不攔着我！都怪你！”
“小姐，哎，辛二小姐，您是不是以為這就是全部了？剛這樣您就不好意思了，聽了我後面要說的，您是不是就……”單飛故意賣着關子。
“啊！後面還有？”辛洛從指縫中看着單飛問。
“還聽嗎？我建議你還是別聽了？我都不好意思說。”單飛一付欠揍的表情。
“真的很難看嗎？”辛洛把雙手從臉上挪開，哭喪着臉，已經生無可戀。
“後來，”單飛說的很慢，“你抱着我，說：‘林轼遠，你為什麽這麽對我？為什麽對我發火？為什麽打單飛？’”
“呃……我……好像想起來了，我，不是做夢嗎？是……真的？”辛洛此時完全不能用羞愧來形容自己了，她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還有……”單飛繼續說。
“還有？！”辛洛真的不想再聽了。
“裏面的人聽見你在外面大叫，他們就都出來了，林轼遠抓住你，要拉你進救助站……你……抱住了他——”單飛故意拉着長音。
“別說了……我不聽，我不聽。”辛洛捂住了耳朵，不管她昨天晚上做了什麽，她現在都不想知道，完全、不想、知道！
“沒了。然後你就睡着了，他把你抱進來，就放在這兒。”單飛快速地說完了這段話。
辛洛放開捂着耳朵的雙手，盯着單飛的臉，問：“真的？就這些？”
“嗯，就這些。”單飛若無其事地應着。
“單飛！”辛洛直接跳了起來，顧不上頭痛揮起拳頭打着單飛的頭和後背，“你騙我，讓你騙我，吓死我了！”
這時，救助站的門開，林轼遠和肖朗走進來，正看到又打鬧在一起的兩個人。
辛洛聽見動靜，趕緊停了手，看見林轼遠時，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趕緊重新坐好，低着頭，不知道該做什麽。
“好點了嗎？”這是肖朗在問話，肖朗和辛洛已經幾天沒說過話了。
“嗯。”辛洛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着，點了點頭。
林轼遠像是進來拿什麽東西，并沒有停下，也沒有看辛洛。辛洛再次擡起頭的時候，林轼遠已經走出了救助站。
“除了這些，昨天晚上我真的沒再做其他的？”辛洛跟單飛确認着。
“真的沒了，這些還不夠丢人啊？行，我剛才發的誓就地取消，下回，剩下的那瓶酒全都給你。我到要看看你辛二小姐，酒後還能再玩出什麽花……哎喲……”單飛的話還沒說完，又被辛洛重重地在頭上敲了一下。
“哎？你又挨打了嗎？是不是這次沒打臉，打身上了？”辛洛拉着單飛左右看着。
單飛想了一下才明白辛洛的意思，“哦，沒有，他沒打我。我估計他是要打我的，多虧了你抱住他說了那些話，他就忘了要打我的事了。”
辛洛臉又紅了。
“你再歇會兒，還是起來走走？”單飛問。
“不歇了，出去看看，‘明天’一天沒見我，它該擔心了。”
“是啊，今天一上午，它都圍着救助站在轉圈，我跟它說你沒事，它都不太信。”
“明天”看見辛洛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撲了過來，在辛洛身前左右轉着，辛洛拍着它的頭說：“我沒事，沒事。”
外面天氣很好，雖然陽光很強，但是在陰涼地方還是很舒服，所有人都在樹蔭下或坐或站。有那麽一刻，辛洛突然很享受眼前的一切，很平靜，很安祥，沒有狼，也沒有那些可怕的人類。
但是！那些人看辛洛的眼神有些奇怪，雖然還照舊跟她打着招呼，辛洛就是覺得大家都不太自然，每個人的笑裏都藏着某些東西。
肖朗坐在地上無聊地扔着石頭，看見辛洛，沒有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從肖朗的臉上，看不出什麽。
林轼遠，靠在裝甲車上，眼睛看着前方，而前方只是一片綠地，連棵樹都沒有。陸風叫他的時候，叫了兩次他才聽見。這太像不林轼遠了。
經過昨天一晚的酒醉，辛洛覺得一切都變了。她甚至在想，是不是除了“明天”，其他的狼都消失了。世界已經恢複到了本來的面目。
“在想什麽？”單飛打斷了辛洛。
“除了你跟我說的，昨天晚上還發生了什麽嗎？”辛洛掃着這些人問道。
“沒有了，就說的那些。你還想發生點兒什麽？”單飛調侃着辛洛。
辛洛扭過頭，直視着單飛的眼睛，單飛并沒有躲閃，而是迎上了她的目光。半分鐘後，辛洛還是選擇了相信單飛。
“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事瞞着我，我會恨你！”收回目光後，辛洛低沉着聲音地對單飛說。
“……”這次單飛沒有回答，而是擡起手攬住了辛洛的肩膀。
還沒等單飛手臂用力，辛洛往下一蹲，身體從單飛的臂彎裏滑了下去，然後順勢往後退了一步，接着擡起右腳，沖單飛的小腿踢了過去。
單飛完全沒料到辛洛會這做這麽一串動作，意識到被踢後起跳的時身體微微有些變形，但還是躲過了辛洛的腳。
“不許動！”辛洛對單飛叫着，伸出手要去拉單飛的衣服。
“哈哈哈，有本事你抓我啊，抓到了，随便你踢。”單飛已經跳開四五米遠。
辛洛繼續追過去，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嚴肅地說：“我說了不許動！”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他們兩人。辛洛現在就是想踢單飛一腳，一是因為她覺得關于昨天晚上的事，單飛有所隐瞞；另一方面，是剛才單飛攬了她的肩膀；第三，因為自己貪杯而耽誤了行程；第四，包括單飛、林轼遠、肖朗在內的所有人都該打。但是現在她只能打單飛。就是這樣！是的，就是這樣！
看見單飛已經站好，辛洛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單飛面前，又擡起腳，沖着單飛的小腿用力踢了過去……
又一次，被單飛躲過了。
“辛洛，辛洛，這是本能，本能。我本來不……”單飛雙手合十正要求饒，話還沒說完，竟然說不出話來，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身體卻如定住了一樣，一動不動了。
辛洛眼睛盯着單飛表情複雜的臉，一步步走到單飛面前，站好，慢慢地擡起右腳，重重地踢向了單飛的右小腿。
身體不能動，但是臉上的肌肉是完全自由的，所以，大家都看到了，呲着牙，擠着眼，皺着眉的單飛臉上飛舞着的各種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