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中午貴女們都是不回去的,直接在書院休息。碧彤吃過午膳,回了自己的廂房,便瞧見元宵回來了。
元宵取出顏料,低聲對碧彤說道:“姑娘,奴婢取回來了。”
碧彤點點頭說道:“你先藏好,不一定用得上,不要讓人看見了。”
元宵心中好奇,卻什麽也沒問,趕緊把顏料收好。又道:“姑娘,我聽湯圓說了上午的事情,是奴婢不好,若是早點回來,或許能防着。”
碧彤冷笑一聲說道:“就算你在,也沒有什麽用。她們把手都伸到書院了,當真是防不勝防。”
元宵頗有些擔心說道:“姑娘,那下午怎麽辦?萬一……”
碧彤說道:“放心,下午書院這邊是一定不會再出事的,若是再出這樣的事情,書院可就開不下去了。反倒是我們要防着其他人使壞。你跟湯圓也說一下,一定要萬分小心,尤其是四姑娘下午的畫畫,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元宵點點頭。
下午的第一場是繡品,每個人在半個時辰內随意繡個拿手的,倒也不講究多麽好看,只要看一看底子不算差便可以了。
繡完繡品,各自回房去準備下一場的畫。
青彤揉揉手,嘟囔道:“繡了這麽久,手都疼了,一會子還要畫畫呢!”
碧彤上前幫她揉着手,一邊陪着她去她的廂房,說道:“莫要心急,慢慢來,知道麽?”
話音未落,只見架子上數碟染料傾盆而下,盡數砸在青彤衣服上面。
湯圓擋住那些碟子,倒是沒讓青彤傷着,但那衣服,那染料,卻是救不過來了。
湯圓着急的說道:“姑娘,奴婢明明是将染料放在桌上的,不過去接你的功夫,那染料怎的跑到架子上去了?”
曼彤這時候走了過來,瞧着青彤的模樣,噗嗤笑起來:“四姐姐,你這一身染料,倒是好看得緊。你瞧,風兒一吹,這裙子五彩斑斓,真是美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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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彤怒目相向,吼道:“曼彤,是你害的我?”
曼彤高昂起頭,譏諷道:“你自己顏料裙子毀了,怎的怪我?”
青彤張牙舞爪想要沖她撲過去,碧彤一把拉住青彤,說道:“妹妹,別胡鬧!”
青彤淚水直流,恨恨的看着曼彤,問道:“怎的是我胡鬧?她毀了我的顏料,我怎麽辦?”
曼彤不屑一顧說道:“四姐姐當真是好笑,自己弄壞了顏料裙子,怎的怪起我來了。我可沒工夫跟你折騰,還有半刻鐘可就要開始了,我先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
青彤哇哇哭起來,說道:“姐姐,我怎麽辦?那顏料做出來要半個時辰,書院供應的顏料只有三個顏色…我考不上學院了,姐姐!”
碧彤摟住她說道:“你放心,我早有準備。元宵,你去把顏料拿來,湯圓,快扶四妹妹去更衣!”
元宵點點頭,轉身去了碧彤的廂房。碧彤與湯圓一起,扶着青彤去裏間更衣。
青彤問:“姐姐,你早就準備好了?哪裏來的顏料?”
碧彤說道:“記得生日那天,我們去外祖家,表哥們說的,有一種西域傳來的顏料。我今天總擔心有事情發生,便讓元宵去找表哥借了。”
青彤聽聞,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哼!上午是你,下午是我,曼彤她真是不知所謂!我回去一定要跟祖母好生告個狀。”
碧彤明白,上午那是董氏與妙彤一起做的。而下午,若是沒有董氏的放縱,曼彤她絕不敢這麽光明正大的動手。
嘴裏卻只說道:“無憑無證,告狀了也沒任何作用。”
見青彤還要再說,碧彤趕緊說道:“別說了,快脫衣服!”
說時遲那時快,旁邊一整個架子,竟直挺挺往二人身上倒去。湯圓機靈,一下子推開二人,自己卻躲閃不及。
那架子砸在湯圓身上,哐的一聲巨響。
“小賊,哪裏跑?”
元宵進來的時候,便瞧見那架子砸中湯圓,而架子後面,一名丫鬟轉身就跑。
元宵将顏料盒往碧彤手中一放,一個飛身出去,怎奈那丫鬟跑得太快了。
眼看着她就要轉彎不見,卻突然雙腿一彎,跪倒在地。元宵上前一把扭住她,吃驚的喊了聲:“奈兒?”
那邊湯圓從架子裏出來,只見右手臂被一顆長釘子劃了一長串的血痕,厚厚的冬裝都被劃破了,看着着實怕人!
青彤害怕得直發抖:“姐姐,姐姐,曼彤她真是想害死我啊!你瞧,你瞧…”
碧彤眯了眯眼睛,董氏為了不讓她們考上書院,可真是下了手筆啊!
她按住內心的恨意,對湯圓說道:“湯圓,快去處理一下你的傷。”
湯圓也不客氣了,這傷雖然不嚴重,但是不及時處理,化了膿也是麻煩。
碧彤三下五除二給青彤脫了衣服,又給她換上外衣。說道:“既然她們不想咱們考上,咱們就一定不能讓她們得逞,走!先去考試。”
畫畫都是中規中矩,花鳥魚蟲,高山流水,畫什麽的都有。而青彤,畫的是人,偏偏又不是肖像畫。
黃院長與宮廷畫師孫先生,看了看兩幅畫,又不由自主的看向長公主與齊安郡主。
林添添瞧着這個樣子,開口問道:“黃先生,孫先生,這話可是與我有關?”
黃院長将畫呈給長公主,長公主與林添添一瞧,那上面一個頭大身子小的,格外可愛可親的女娃娃。卻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林添添。
長公主看了看署名,青彤,便伸手招呼她上前來,說道:“你這畫,畫得很是不錯。不過你第一次見到添添,是如何能将她畫得這般傳神?”
青彤行了禮,朗聲說道:“回長公主的話,今天晌午,公主與郡主替我姐姐解了圍,青彤感激不盡。既然感激,自然得将恩人的樣貌記在心裏。公主盛顏,青彤不敢細看,只想着郡主長我兩三歲,便将郡主的音容笑貌牢記在心,這才做出了這麽一幅畫。”
林添添頗有興致,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話呢,實在是好看。你是自創的麽?這般厲害!”
青彤趕緊答道:“郡主謬贊,這不是青彤所創,而是林先生所創,教授于我的。”
林添添撫掌大笑:“我姑祖母多才多藝,不過她肯将新創的畫法傳于你,定是因為你得了她的眼。”
青彤面頰微紅,林先生并不覺得這畫法有什麽見不得人,只是覺得自己悉心教授的徒弟考不上學院,很是丢臉而已。
曼彤氣得鼓了鼓嘴巴:“阿谀逢迎!”
孫先生卻是大笑道:“雖是林先生所教授,但是想來顏姑娘自有天份,當是可造之材。”
妙彤在臺下氣得牙癢癢,她辛辛苦苦,讓衆人知曉自己家中,兩個堂妹皆是草包。如今青彤出了這麽大的風頭,誰還會認為她是草包?
不僅如此,她還得了長公主和郡主的眼。這叫妙彤如何不氣?偏她還得做出一副,為自己妹妹高興的模樣來。
最後一場,就是舞藝了。碧彤青彤因是雙胞胎,便準備的是,同跳一支舞蹈。而曼彤準備的自然是她拿手的《霓裳舞衣曲》。
碧彤與青彤回了廂房,便看到銀鈴與銀钏候在這裏。因為青彤廂房的更衣室毀了,銀钏便将舞衣拿到碧彤的廂房之中。
青彤脫了外衣,說道:“姐姐,你瞧見沒有,剛剛長公主和郡主誇贊我的時候,曼彤那個表情,跟吃了蒼蠅一樣。”
銀钏将兩件一模一樣的舞衣展開,說道:“好在二位姑娘無事,表小姐的丫鬟去侯府找奴婢們的時候,奴婢可真是吓了一大跳。”
銀鈴也點頭說道:“好在是元宵與湯圓跟着,若是我們倆,只怕姑娘要受傷呢。”
青彤卻有些不高興:“不過曼彤的舞藝當真是不錯,我真想當一當小人,叫她也出一回醜!哼,我應該叫湯圓去毀了她的舞衣!”
碧彤眼皮一跳,按住銀鈴想要給她穿衣服的手,說道:“等一等,我們要檢查一下。”
說罷,她拿起自己那一件舞衣,用力一扯,只聽撕拉一聲,那舞衣竟然從上到下裂開了。
青彤吃了一驚,說道:“姐姐,她竟然!”
銀钏見此,也拿起青彤的舞衣用力一扯,卻并無異樣。
碧彤冷笑道:“一環套一環,恐怕是她們未曾想到,湯圓将你的舞衣藏得那麽深,所以只毀了我的舞衣。”
這樣的舞衣若是穿出去跳舞,那樣大的動作,只怕跳了一半,就會全部裂開。今日除了院長,先生也有五名是男子。雖然自己才八歲,這名聲依舊是毀定了。
青彤皺着眉頭,說道:“姐姐,如今怎麽辦?現在回去拿衣服,肯定是來不及了。不然,我們幹脆穿着不一樣的衣服跳舞吧。”
碧彤瞧瞧大紅色的舞衣,又瞧瞧自己和青彤身上,一個深綠,一個翠綠的衣衫,嘆了口氣。
銀鈴着急的說道:“姑娘,不然奴婢去問問表小姐吧。”
碧彤搖搖頭說道:“處處都要靠着旁人,當真是沒意思。更何況,來而不往非禮也。”
青彤遲疑的問道:“姐姐這是何意?”
碧彤說道:“今日,我們吃了數次大虧了,得虧我們機靈。若是不收點利息,豈不是太虧了?處處受掣肘,實在不合我們的個性。”
青彤眼睛一亮一亮的,問道:“姐姐,你有什麽好想法。”
碧彤擡眼看了看旁邊的衣服。銀钏一瞧,那是畫畫之前,青彤被毀掉的衣服,于是說道:“三姑娘,本來奴婢要把這個扔掉的,後來想着,幹脆留着,若是能做個證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