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碧彤青彤二人順利的入了洛城學院，日日跟着妙彤去學院上學。
得了休息，齊靜偶爾還會帶着她倆去別的人家串門子，烨王府，長公主府，驸馬爺家的林府，夏氏娘家夏府，低調的程府…還有其他顯貴人家。
雖然日日去暮春院請安，但是呆在董氏身邊的時辰，倒是比往常少了太多太多。
董氏眼看着這兩個便宜孫女，同齊靜的關系好得如同親母女。恁自己怎麽說，都不能撼動齊靜在兩個孩子心中的地位。
偏偏又不能明着說，只能敲邊打鼓，兩個孩子也不曉得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
只恨那齊靜，竟然将兩個孩子籠絡得這樣好。
這一日，顏浩宇下值，吃過晚膳，便去暮春院請安。
碧彤青彤二人正膩在董氏榻上不肯下來。
顏浩宇請過安，瞪着兩個女兒：“這般沒規矩！”
碧彤青彤二人，現在也不怕他，只吐了吐舌頭往董氏身後躲去。
顏浩宇又怒瞪了兩眼，說道：“怎的長了一歲，還是這樣不懂事？你們祖母經得起你們這樣折騰？還不給我下來！”
董氏見狀忙道：“好了，阿宇。碧彤青彤如今，平日要上書院。得了休息，她們母親老拉着她們串門子。難得在我這裏休息片刻，便是随意些也無妨！”
顏浩宇想着，終究是在自己母親這裏，也不願拘束了兩個女兒，便也不再做聲。
董氏瞟了兩個在榻上扯來扯去，玩得歡快的孫女。
又笑着說道：“阿宇，你瞧瞧，這才是孩子模樣。你們啊，就是太着急了，每個孩子有每個孩子的性子。各個都像妙彤那樣，也是無趣。”
顏浩宇也笑了起來，雖然他很喜歡妙彤規矩聽話的模樣，但私心裏當然還是更喜歡，自己這兩個活潑的小猴子。尤其是青彤，總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疼愛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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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着女兒們終究大了，不能沒個約束，便說道：“母親說得是，不過孩子們也大了，教養是必須的。”
董氏呷了口茶，說道：“連個休息也沒有。唉，罷了，你們的女兒，自己教養着吧。”
便揮揮手，讓碧彤青彤二人跟着父親回去。
顏浩宇走在回去的路上，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知道，齊靜隔三差五的帶着兩個孩子出去串門子。
雖然明白齊靜是為了孩子好，心中還是有些腹诽。終究她未生養過，有些揠苗助長了。
正在這時，碧彤開口說道：“爹爹，祖母今兒說，想讓我們搬到暮春院去住。”
顏浩宇愣了愣，說道：“祖母也是心疼你們，你們可想去？”
若是女兒們願意去，也可以。有母親照看着，也不至于讓她們太過辛苦。
可是碧彤卻歪着腦袋問道：“爹爹，從前，我們總想住到暮春院去。祖母總是不許，現在為什麽主動要我們去了？”
顏浩宇便想起來，齊珍過世後，自己日日悲傷，無暇顧及兩個孩子。又想着自己終究是男子，不能時時陪伴。
便希望母親能将兩個孩子接到暮春院，然而幾次三番，母親總時推說習慣了一個人，又說自己身子不是很好，等等理由，不讓她倆去暮春院住。後來自己便歇了心思。
青彤嘟囔着：“爹爹，女兒都跟祖母說過了不想去。母親還要帶我們出去玩呢，祖母老說女孩子出去玩，玩野了。可是二嬸帶妙彤姐姐出去，可比母親帶我們出去，要多得多。”
顏浩宇這下是徹底的愣住了，本來母親說他們太過嚴厲的時候，自己還以為是兩個女兒在母親面前抱怨辛苦。怎的竟然不是？
便問道：“你們願意出去？不覺得辛苦麽？”
青彤瞪大了眼睛，問道：“爹爹怎會覺得我們辛苦？我巴不得每逢休息，母親都帶着咱們出去玩兒！”
碧彤也說道：“母親每月才帶我們出去一次。不過母親說，待我們再大些，禀了祖母，也可以邀請別人，來咱們家裏玩兒了。”
顏浩宇心中默默的思索着，難道是母親關心太過的緣故？
碧彤卻四下看看，見着沒旁人，又對兩個丫鬟說道：“你們一邊去，我們要同爹爹單獨說話。”
銀鈴銀钏便後退了一些距離，保證只能看到，卻不能聽到他們講話。
碧彤小心翼翼的說道：“爹爹，母親，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啊？”
顏浩宇眉毛一跳，一股怒氣升了起來，直覺是齊靜對兩個女兒做了什麽。
他趕緊蹲下，拉着兩個女兒的手說道：“怎麽了？可是你們母親待你們不好？”
碧彤搖搖頭，卻只拿眼睛瞧青彤。
青彤也搖着頭說道：“我覺得母親很好啊，但是祖母總是說我們并非母親親生…”
顏浩宇眉頭緊皺，母親怎能在女兒們面前這樣挑撥？又想到自成婚以來，母親明裏暗裏，總是跟自己說，說是齊靜沒有教養孩子的經驗。或者說齊靜生在武将家中，教養不夠好，或是說齊靜乃庶女，不比嫡女…
碧彤又加了句：“爹爹，祖母說母親是庶出，配不上您。”
顏浩宇更是怒氣直升，齊靜堂堂國姓爺家的女兒，嫁給自己做繼室，母親竟也能說出配不上的話？那誰配的上？柳家不懂得廉恥的表妹麽？
卻見碧彤又小聲說道：“爹爹，這些話是秘密哦！祖母不讓我們告訴旁人的。”
青彤本來是不準備說的，可是姐姐已經說出來了，她心中又實在好奇。此刻說了出來，又害怕被旁人知曉了，說她們不曉事，便也拼命點頭。
顏浩宇心中一酸，摟着一雙女兒說道：“好，這是為父和碧彤青彤的秘密，再不叫第四個人知道。”
碧彤青彤便齊齊笑起來。
青彤又猶豫的問道：“那爹爹，母親是喜歡我們的嗎？”
顏浩宇說道：“我的女兒，是天下最好的女兒，怎會有人不喜歡？你們母親，又是你們姨母，自然是萬分疼愛你們的。”
遲疑片刻又道：“不過你們母親不曾生養過，有時候不大懂得照顧，絕不是不喜歡你們，明白麽？”
碧彤青彤便又笑起來點點頭。
青彤又問：“那往後呢？若是，母親有了弟弟妹妹呢？”
碧彤趕緊捅了捅她，說道：“青彤，不能再說了！”
青彤立刻閉上嘴巴。
顏浩宇趕緊說道：“在爹爹面前，如何不能說？往後你們若是有什麽想不通的，都偷偷的告訴爹爹，爹爹保密，好不好？”
青彤睜大了眼睛問道：“當真？”
顏浩宇笑着摸摸她的腦袋：“爹爹何曾騙過你們？”
青彤看了看姐姐，見她不反對，便說道：“祖母說，爹爹和母親，會有自己的小孩，到時候就不會喜歡我們了…”
碧彤低頭冷笑，董氏并沒有說得這樣直白。只是每一次，她都會私下與青彤說清楚。明着是讓青彤不要擔心，父母不會不喜歡她們的，實際更是讓青彤明白董氏說話的意思。
顏浩宇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子不言母之過，他不是碧彤青彤不懂事，是不可以說母親的過錯。
因此只說道：“放心，無論何時，無論将來你們有沒有弟弟妹妹，碧彤青彤，都是為父的掌上明珠！你們母親，也絕不會因為弟弟妹妹，而不喜歡你們的！”
青彤這才仰着臉笑道：“爹爹，姐姐也是這麽說的！姐姐還說，我們要好生學習，也要養好身子，将來照顧弟弟！”
顏浩宇看看青彤，又看看碧彤，見碧彤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心中微嘆一口氣，這兩個孩子，當真是自己虧欠了。
回到浮曲院，碧彤青彤二人各自回房歇息，顏浩宇也回了寝室。
齊靜正在燈下，抱着一個盒子，翻着盒子裏的東西。
顏浩宇走過去說道：“靜兒，在做什麽？”
齊靜站起來行禮，說道：“老爺，之前問母親，把姐姐當初的嫁妝都拿過來，現下正在瞧一瞧那些田莊和鋪子。”
顏浩宇唔了一聲，這事他知道，母親還曾拉着自己，頗有些不滿的說，齊靜盯着那嫁妝，好似她污了銀錢一般。不過女眷的事情，他自是不會插手的。
齊靜又翻了翻說道：“這是姐姐留下來的，我基本上按照地段的好壞，給平分了。留給碧彤青彤一人一份。”
顏浩宇坐在桌子另一邊，自己倒了茶來吃。
齊靜又道：“母親告訴我，有些首飾擺設，當初是姐姐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跟着嫁妝單子上倒是對不上。”
顏浩宇皺了眉頭，擡頭瞧了瞧齊靜的模樣，不似想要告狀的意思。心中不甚安穩，便開口試探道：“不如叫常媽媽來看看？”
齊靜噗嗤笑起來說道：“說什麽呢？母親這幾年打理這些東西，也是不容易。且這是在姐姐手中不見的，若是這事鬧出來，豈不是打了母親的臉子？”
顏浩宇的臉騰的紅了，明知道齊靜并不是尋常婦人那般喜歡使些詭計，自己竟然疑心她。
又有些狐疑，珍兒最是心細，怎的自己的嫁妝都沒照料好麽？
齊靜依舊低着頭整理那些地契：“我已經将找不着的東西合計好了，在嫁妝單子上消了號。對了，我看着姐姐嫁妝當中，有一處莊子，在洛城北郊，靠山靠水。”
顏浩宇點點頭笑道：“北郊的莊子我知道，從前一到夏天，你姐姐就說熱，要去莊子上住着。”
說到這裏又笑不出來，珍兒當初總鬧着要去莊子上，偏去了三五天又回來了。本來他不曉得為什麽，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舍不得自己在城裏受熱。
齊靜見狀，便知道他是想姐姐了，趕緊說道：“是啊，這天也熱起來了，過陣子書院放了假，我想帶着碧彤青彤去避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