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過了幾日，碧彤青彤放假，齊靜帶着她倆去了齊國公府。
恰好顏浩宇有事情，晌午便回來了，見着夫人女兒都出去，便來到暮春院，給董氏請安。
董氏憂心忡忡的說道：“阿宇，靜兒一大早就把兩個孩子帶出去了。”
顏浩宇點點頭說道：“母親，兒子知道，昨日靜兒跟我說過了。是去碧彤青彤的外祖家。”
董氏擡眼看了兒子一眼，心想他終究是男子，只能慢慢改變他心中的想法。便又道：“阿宇，昨個靜兒跟我說，等碧彤青彤放了假，想帶着孩子去莊子上住幾天。”
顏浩宇又點點頭說道：“挺好的，我也這麽想。從前珍兒還在的時候，也喜歡去莊子上住着。”
董氏有些不耐的說道：“珍兒還是懂事些，知道心疼你，便是去，也只去三兩天。可是靜兒竟然說要去住上半個月。”
顏浩宇答道：“母親，那莊子靠山靠水，很是涼爽。碧彤青彤二人正是喜歡玩鬧的時候，讓她們去玩玩也不錯。”
董氏皺着眉頭：“阿宇，靠山靠水的，蚊蟲甚多，有什麽好的。而且這樣大的太陽，沒得把我的孫女兒給曬壞了。”
顏浩宇依舊含着笑說道：“母親，您可不曉得，碧彤青彤知曉要去莊子上，可高興壞了。”
董氏輕斥：“瞧瞧你媳婦，一味縱着兩個孩子，這樣的事情，也不曉得約束一二。究竟不是她生養的。”
顏浩宇心中打了一個突，有些不快。說齊靜待孩子太嚴厲的也是母親，現下說她太縱着孩子的還是母親。難道因為靜兒是繼室，母親就一千一萬個看不順眼嗎？
董氏瞄着顏浩宇的臉色不是很好，以為他是聽了自己的挑撥，便有些得意，說道：“阿宇，孩子們想去莊子上，就去吧。不過我想着，往後讓孩子們住到暮春院來可好？有母親替你們照料着，你們也輕松些。”
顏浩宇不樂意的說道：“母親，孩子們總要在父母身邊才好。靜兒她或許有些疏漏，但是第一次帶孩子，都是這樣的。我看着孩子們也喜歡她們母親……”
董氏沒想到顏浩宇會毫不猶豫的拒絕，想一想應當是不舍得女兒的緣故吧，便笑起來說道：“也是為你們着想，你們總要再生孩子的。等她們弟弟妹妹出生了，靜兒也無暇顧及她們，不如早點搬到我這裏來。”
顏浩宇沉了臉，心中怒氣橫生。前幾日女兒們跟他說的那些話，讓他明白，母親就是想要女兒們跟靜兒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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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壓着怒火，心想這是自己母親，怎能發火？便只生硬的說道：“便是生了旁的孩子，也斷沒有不養育碧彤青彤的道理。”
董氏沒聽出這話的不滿，便打起精神只笑道：“母親知道你疼愛她們，不過你是男子，在家的時候不多。往後靜兒又要照顧小的，哪裏顧得過來？”
顏浩宇說道：“有丫鬟婆子，并不會多忙累。”
董氏又嘆道：“阿宇你不懂，這女兒家的心思最是敏感，日日見着她們母親疼愛小的，這心裏怎能快活？”
顏浩宇忍不住嗆道：“那母親，難道把孩子們趕出浮曲院，她們心裏就快活？母親這意思，是定要讓孩子們跟她們繼母離心麽？”
董氏臉色大變，怒道：“你怎的這般跟母親說話？母親在你心中，便是這般的惡人麽？”
顏浩宇拱手說道：“母親，兒子并非此意。不過兒子的孩兒們，總是希望自己來教養的。”
說罷便也不預多說，告辭便回了浮曲院。
董氏氣得直拍桌面，對着楊媽媽說道：“你瞅瞅，你瞅瞅。究竟不是自己的孩子，竟這般懷疑我。”
楊媽媽趕緊上前給董氏順氣，說道：“老夫人哪裏的話，大爺平日裏孝順着呢。這是心疼孩子們才會頂撞您的。”
董氏翻着眼睛說道：“哼，他脾氣跟他父親一樣，不過他父親不甚喜歡女孩子，他倒是喜歡得緊。”
楊媽媽又堆着笑說道：“老爺雖然不大關注孫女們，但是對太妃娘娘還是很喜歡的。當年太妃娘娘與二爺一同出生，老爺可更偏疼太妃娘娘一些呢。”
其實顏顯中從前對顏金枝也并不在意，只不過是自己唯一的女兒，總是會疼愛一些。
董氏嘆了口氣說道：“阿宇雖然不是我生的，不過自小也是聽話的。自從齊靜嫁進來，他倒是一心偏着他那個小夫人。”
楊媽媽立刻點頭說道：“是啊，老夫人，這大夫人比大爺小這麽多歲數，嫁過來又不到一年，大爺疼寵些也是應該的。”
董氏卻陰了陰臉，說道：“曉含也是無用，這麽久了，東西竟然都送不進浮曲院。”
楊媽媽默不作聲。她心中明白，董氏對着兒媳婦向來都是不滿的，陳氏日日哄着供着，才能得她一點好顏色。
正在這時，小丫鬟進來說是，二夫人和大姑娘過來了。
董氏正了正身子，受了陳氏與妙彤的禮，讓她們坐了。
陳氏說道：“母親，媳婦聽說，大嫂要帶碧彤青彤，去莊子上玩？”
董氏嗯了一聲。
陳氏高興起來，說道：“那可以早點叫她們去，大哥大嫂就會分開，我們行事也方便……”
終究是顧及着女兒在跟前，沒敢把剩下的話說出來。
董氏瞟了陳氏一眼，看向妙彤，說道：“妙彤，碧彤她們到書院也有四五個月了，怎麽樣？”
妙彤低下頭，眼中閃過一絲嫌惡：“祖母，碧彤她倒是出盡了風頭，現在在學院的名聲，堪比齊靜了。”
董氏握了握拳頭，冷哼一聲：“真是沒用，叫你好好損一損她倆的名聲。這女兒家，名聲最是重要。你以為你姑姑是怎麽進宮？怎麽得到現在的位置？便是你表哥，也是因着你姑姑的名聲好，才被先皇封做廉廣王的。”
妙彤有些着急的說道：“可是祖母，碧彤她在考試那一日，實在是太打眼了。書法，舞蹈，皆是學院貴女吹捧的對象，便是青彤的畫，也被安在碧彤頭上。這風頭，當真是出盡了。”
董氏忍住心中的不耐煩，瞟了她一眼，說道：“你先回去吧，我與你母親有話要說。”
妙彤焦急的看看董氏，想問她讨一讨注意。怎奈董氏只揮手叫她走，她只好求助的看了眼母親，便行禮告退了。
妙彤一出去，陳氏便看着董氏說道：“母親，這事情……”
董氏嘆了口氣，說道：“好好我一個長孫女，叫你養成這副模樣。太妃娘娘當年還在閨中，便是天大的事情，她也冷靜自持，不受丁點影響。”
陳氏心中腹诽，自己那小姑子，連個親姐妹都沒有，更沒有庶妹啊，隔房的姐妹來膈應。集萬千寵愛與一身，自是不被任何事煩擾着。更何況是董氏要求妙彤去對付那姐妹倆的，現在妙彤視那姐妹為眼中釘，董氏倒來怪她？
不過面上，陳氏自是不敢說出來，只問道：“母親，那現在怎麽辦？”
董氏說道：“往後這污糟事兒，也別讓妙彤參合了。妙彤将來是有大富貴的人，怎可以纏在這等子小事上頭？”
陳氏心中明白，董氏與太妃，一早就有主意。廉廣王溫文爾雅，長得好，性子溫和，陳氏自然也是滿意的。
董氏又接着說：“你院子裏那個姨娘，怎麽樣了？”
這是指肖氏。陳氏說道：“還能怎麽樣，她有個兒子，總不能為着不成器的女兒尋死覓活吧。”
董氏點點頭說道：“聽說，她從前與書院那個跳舞的先生，關系很不錯？”
陳氏愣了愣說道：“媳婦沒聽說。”
董氏譏諷的笑了一下：“什麽都不知道，難怪連軒兒的心都留不住。”
陳氏心中憤恨不已，卻也不敢作聲。
董氏說道：“你跟肖氏說說，叫她去找那先生敘敘舊。當然了，她的身份自然是不夠的，你帶着她去。”
陳氏擡起頭說道：“母親，這不是擡舉她麽？”
董氏冷笑道：“怎的？不擡舉她，你認得書院的先生？”
陳氏立刻不敢作聲了。
董氏又勸道：“她一個舞姬出生，再怎麽得寵也越不過你去。便是給她點顏面又如何？你只消好生照顧着一雙兒女，将來有你的好日子。”
陳氏又問道：“可是母親，肖氏她肯麽？畢竟這些事情，肖氏都不知道的啊！我怕她認為，我是為了妙彤……”
董氏翻了個白眼說道：“不許告訴她，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說起來曼彤是折在碧彤青彤手中的，你說肖氏有了這個機會，難道不會好好把握？”
陳氏眼珠子一轉，笑起來說道：“母親說的是，是媳婦想得太淺了。”
董氏瞟了她一眼，說道：“這事情也不急，抽個空先去跟她說說。你自然是為了妙彤，她又怎會有意見？”
陳氏點點頭：“各自為了女兒而已，放心，媳婦一定将這事辦得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