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過了幾天，國姓爺家的老夫人，給女兒送了一個婆子并兩個丫鬟。話也先說清楚，知曉侯府仆婦齊全，不過是老年夫妻心疼幼女，多着人伺候而已。
董氏心有不滿，在兒子面前抱怨兩句。
但顏浩宇并不在意後宅之事，只說道：“原是兒子該問母親要的，反倒叫岳丈家裏看了笑話。”
這話卻好似對董氏不滿，不滿她沒有提前安排幾個婆子丫鬟給齊靜似的。
待他一走，董氏氣得大罵，對楊媽媽說道：“你瞅瞅，你瞅瞅，究竟不是自己肚裏生的，竟然怪起我來了？恁是哪一家，也沒有說一懷孕便要一堆的下人們供着的道理…”
楊媽媽忙安慰道：“老夫人，大爺并非此意。想來是因為，大爺這些年沒個兒子，好不容易有了這一胎，格外看重些。不自覺這話便說得不大好聽。”
董氏冷哼一聲：“這心中歡喜的日子，他也快要到頭了。”
又問楊媽媽：“肖氏那裏怎麽樣？”
楊媽媽忙道：“老夫人放心，二夫人曉得輕重，您又安排了婆子丫鬟，不會有問題的。”
董氏皺了皺眉頭，說道：“唉，只希望軒兒多子多孫。陳氏自己無用，只生了兩個，便再沒動靜。原本若是肖氏沒懷上，我還想着再給軒兒擡幾房妾室的…”
楊媽媽臉色凝在臉上，讪笑道：“老夫人，好些事情，咱們需要二夫人去做。也需稍稍給她些顏面。”
董氏沉默片刻，嘆口氣道：“我自有分寸，好歹，她給我生了一雙好孫兒孫女。”
浮曲院中，青彤正坐在床上低泣，碧彤坐在一旁着急的看着她。
銀鈴拉着碧彤說道：“姑娘，您先回房吧！四姑娘這個，會傳染的，若是傳給了你，就麻煩了。”
碧彤瞪了她一眼說道：“她是我妹妹，就算傳給了我，又有什麽要緊的。”
正好看到青彤往脖子上抓去，碧彤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青彤，不可以抓，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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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彤一下子甩開她的手，淚眼汪汪的說道：“你還不出去？又不是沒人照顧我，你快出去。”
銀钏也勸道：“三姑娘，我們會照顧姑娘的，您先回去吧，若是您也感染了，咱們浮曲院可要人仰馬翻了。”
正說着，齊靜扶着永媽媽的手走了進來。着急的問着：“四姑娘這是怎麽呢？”
碧彤一下子跳起來，跑到門口攔住齊靜說道：“母親，母親快出去，不可以進來。妹妹這個會傳染的，您如今肚子裏有寶寶，萬一傳染上了，可就麻煩了。”
齊靜說道：“我就瞧瞧，不礙事的。”
永媽媽也不同意，說道：“夫人，老奴知道您是心疼姑娘，但是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啊。”
青彤聽了，也嚷道：“母親別過來，大夫馬上來了，我不礙事的，你們快些出去出去。”
齊靜還想再說，碧彤已經抱着她往外面推去。永媽媽生怕碧彤将齊靜推到了，趕緊扶着她半拉半扯的走出去。
大夫急匆匆走進來，問道：“姑娘這是怎麽回事？”
銀钏回道：“不知道怎麽背上全都是瘡，女醫瞧了說是芥藓。所以特請大夫過來瞅瞅。”
大夫點點頭，仔細看了看青彤的脖子，說道：“是芥藓。不過按道理，姑娘的東西事事注意，此時深秋，并非芥藓多發時節，怎的四姑娘會患了芥藓？”
銀钏想了片刻，說道：“并未有什麽特殊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是怎樣染上的，可要緊？”
大夫說道：“不甚要緊，只需用巴豆去殼，炒焦，研膏，點腫處則解毒，塗瘀肉則自腐化。一日三回，不消七天便能好。你們伺候的人也要注意，勤洗手，莫要傳染了。”（出自《癰疽神秘驗方》）
銀钏松了口氣，又問道：“那這個可會留疤？”
大夫說道：“并不嚴重，不會留疤的。不過你們也要萬分注意，莫要讓姑娘抓撓。”
大夫出門又将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說與齊靜說，又道：“大夫人如今懷有身孕，這幾天莫要接觸四姑娘，不要被傳染了。三姑娘也要注意，盡量少在一處。”
大夫走之後。齊靜不高興的對十三最帥永媽媽說道：“去查查，咱們浮曲院，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仔細檢查着，姑娘們的容貌何等重要，若是留疤，可不得了。”
永媽媽說道：“老奴明白，這就去查。不過大夫人放心，大夫說了，四姑娘這個不會留疤的。”
查來查去，只查到浮曲院的小丫鬟，患了芥藓。不過只手上有幾個疥瘡而已，給四姑娘洗外衣的時候，未曾在意。哪曉得她無事，四姑娘倒是發了病。
這樣的事情，究竟那小丫鬟，連病都未曾發出來，便只罰她獨自打掃半個月庭院，以作懲戒。
碧彤卻萬不肯相信事情就是這樣簡單。經歷了一世，無論是怎樣的小事，她都心存懷疑，更何況，如今正是齊靜懷孕的時候。
只是芥藓并不是大病，若說董氏真要下手，怎的不直接對齊靜下手呢？偏感染也不是很嚴重，不至于叫碧彤毀容。
難道當真是小丫鬟不注意。
雖然碧彤想不通，但是她喊來元宵，細細叮囑一番，要她萬分注意浮曲院的一動一靜。
元宵跟了碧彤這樣久，早已不把自己姑娘當做小丫頭看待。在她看來，姑娘比十一歲的自己，還要深沉得多。
碧彤在家裏休養的七日，雖然不能出門，卻日日寫字畫畫練琴，絕不肯耽擱了學習。待那芥藓徹底消退了，才敢到齊靜跟前去。
齊靜自是又細細的關心了一番，方才放心下來。
母女三人正說着話，卻見齊靜面色一白，又一紅。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碧彤，青彤，母親有點事情，不若你們先坐坐？”
碧彤一下子緊張的站起來，說道：“母親，您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傳大夫來瞧瞧？”
齊靜不好意思的說道：“無事，無事……”
碧彤見狀更是着急，說道：“母親，您瞧您這樣子，哪裏像是無事？”
便是青彤也着急的問道：“母親這是哪裏不舒服？”
永媽媽見着碧彤青彤這般關心她們母親，心中也是高興。又見齊靜自己不好意思，便替她解釋道：“二位姑娘莫要擔心了，不過是吃多了些東西，要進去一會。”
碧彤青彤這下子明白了，母親是要出恭。
二人等了會子，便見到外祖母送來的那個女醫，對外只說是普通丫鬟，名喚紙鳶，走了進來。
因為青彤的芥藓，碧彤日日要去看，又生怕傳染給了母親，這幾日都沒怎麽到母親跟前來。這會子，碧彤便細細的問道：“紙鳶，母親近來可好？”
紙鳶點點頭說道：“大夫人身子康健，與她從前習武有關。”
正說着，齊靜扶着永媽媽的手走了出來。四個月的身子，倒是已經有些顯懷了。
紙鳶照例給齊靜請了脈，又問道：“這兩天可有些異常？”
永媽媽搖搖頭說道：“并無異常，飲食什麽的也很好。就是今日多睡了會子。”
紙鳶說道：“大夫人四個月了，身子會有些疲累，偶爾多睡會子，也無妨。”
碧彤聽了這話，倒是放心下來。又對齊靜說道：“母親，碧彤說得可對？有個女醫在身邊，的确要輕松得多。”
齊靜笑道：“是，碧彤自是什麽都對。”
紙鳶正欲退下，瞅了眼桌上的綠豆糕，又叮囑了聲：“大夫人，平日裏要多飲些水，也要多吃些新鮮的瓜果蔬菜。糕點偶爾吃一吃尚可，勿要貪多。”
碧彤忙問道：“這糕點，有何異樣？”
紙鳶早就習慣，三姑娘對大夫人這胎，緊張得不得了，便笑道：“三姑娘，糕點并無異樣。不過有孕之人與旁人不同，容易腸毒難排。故而奴婢多叮囑大夫人兩句。”
這是說容易便秘了。青彤卻噗嗤笑起來說道：“紙鳶難道不知道麽，母親她之前吃什麽吐什麽，倒是青菜能吃上兩口。如今不吐了，倒是敞開肚皮來吃，尤其愛吃葷腥呢。”
齊靜瞪了青彤一眼，說道：“真真是個皮猴子，母親也是你可以打趣的麽？”
永媽媽也笑起來，說道：“老奴見着大夫人胃口好，想着這葷腥對胎兒也好，便多準備了些。至于腸毒，前些日子倒是有些難排，這些日子許是适應了，日日都有兩三回，倒是比從前未孕之時還要舒坦些。”
齊靜聽永媽媽當着女兒們的面說出來，很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永媽媽，這些話也拿出來說，一會子還要吃晚膳呢。”
青彤便又撫掌大笑起來：“母親，這午睡剛醒，母親就想着晚膳，果真是胃口大開了。”
衆人齊齊笑起來，紙鳶卻緊皺眉頭。
碧彤見狀，心中打了個突，忙問道：“紙鳶，可是有什麽不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