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謝夕澤被宋冽開口的新婚小老公雷得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看時間差不多, 十二點前他收拾好東西回卧室睡覺, 門才關上, 有腳步聲緊随身後。他随手打開一條門縫,就看到宋冽抱着他自己的枕頭跟上來,正準備敲門。
謝夕澤抵在門邊,不耐煩地擠兌,“回你自己房睡。”最近老男人很纏人,每天都抱枕頭過來他房裏蹭地方睡覺也是夠了。
“小澤。”宋冽低叫了聲,不退反進,隔着門縫看他,高挺的鼻子微微探了進來,好像一只被主人隔絕在房門外的大型忠犬,“我們剛結婚。”
謝夕澤盯着地板, “你說都聽我的。”
宋冽解釋, “傳出去不好。”
他輕輕嗤笑,“除了我們沒人知道。”
“李伯知道。”迎着謝夕澤怒睜的黑眼睛, 宋冽無奈的說:“李伯一直盡心打理家裏,我不想連他也隐瞞,你回來的第一天, 我就告訴他我跟你結婚了。”
謝夕澤:“……”他說怎麽這兩天李伯對他的态度有點奇怪, 原來老混蛋先斬後奏,把事情都給抖出去了。
他罵也罵不出口,不知道還好, 一旦知道,就忍不住想知道李伯怎麽看他,畢竟他和宋冽年紀差了十幾歲,還是他看着長大的人,自己對宋冽的那點龌龊心思謝夕澤從沒跟任何人說過,也只有宋冽知道,但是這男人不知自己對他的執念有多麽重,他那時候為宋冽變得瘋瘋癫癫的事可沒敢告訴他。
“小澤,給我進去吧。”說完,宋冽的鼻子繼續探進一點距離,幾乎貼着夕澤柔軟的發頂。
“你……”謝夕澤剛擡頭,眉心送到宋冽眼皮子底下,男人低個頭,嘴唇就碰到了,濡濕的唇對着他的眉心輕輕吮親,他捂着被親的地方後退,老男人就趁機擠進卧室,攬着他往床邊的方向帶。
“只是一起睡而已,不會做什麽,小澤別趕我了,好嗎。”
宋冽鋪好被子,剛躺下,馬上招來謝夕澤一腳,白花花的腳丫子正中他的腰腹,他捂着腳丫失笑,腹上的肌肉跟着動起來,謝夕澤又罵他神經病,宋冽手指沿着他腳踝慢揉,上面還有着淡淡的刮痕,“還疼嗎?”
謝夕澤抽回腳,往兩人中間丢了條被子當分界線,趴到另一邊去睡。
房裏窗戶半開,窗簾沒拉到盡頭,有淡淡的幽香飄了進來,剛躺下的兩人忽然把頭一致轉向窗外,正對着南院,淡淡光線下可見零星的白點,宋冽疾步下床把窗簾拉開,園子裏的樹開花了。
宋冽有點激動,他望着那些白色的花朵,回頭看着謝夕澤的眼神小心翼翼,不知道謝夕澤高興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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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夕澤先回了神,直接拉起被子蓋過腦袋,啪的一下把燈關了。卧室裏很安靜,甚至能聽到宋冽突然加重的呼吸,宋冽趕回床邊,看着隆起的一小包,啞聲說:“小澤,花開了。”
小包沒有動,宋冽俯下身體,湊近他的耳旁邊,試圖掀開被子,說:“看花嗎?”
“……”
“小澤,小澤,看花嗎?”
宋冽锲而不舍的問,謝夕澤始終沒從被子裏探出腦袋,他從來沒有低估過宋冽的耐心,老男人明明叫他早點睡,這時候卻纏着他看花。
謝夕澤抹去眼底莫名流出的一把眼淚,伸出腿一腳把宋冽踢走了,他悶在被子裏粗聲吼:“看什麽看,真醜,睡覺,再吵你出去。”
宋冽沒辦法,嘆着氣不吵他了,安安靜靜躺在旁邊,直到謝夕澤睡着,他還是睜着眼沒合。
第二天一早,謝夕澤到樓下散兩圈步,他特意繞着開花的樹走了兩圈,進了客廳,找還在廚房裏準備早餐的李伯,說:“李伯,今天打電話叫人過來把南院那顆傘樹移走。”
宋冽剛下樓,就聽到他說的話,“怎麽要移走。”
謝夕澤冷下臉,“樹是我種的,看它不順眼移走不準嗎?”
李伯背過身,宋冽神色鎮定的把他拉走,“小澤因為昨天的事生氣?”
“沒有生氣。”可他板起的臉色偏偏就是在鬧脾氣。
兩人沒怎麽說話的用完早餐,宋冽依然送他去學校,到了校門外,和他叮囑兩句,謝夕澤任何臉色都沒給他,默不吭聲的推門離開了。
宋冽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嘆息,取出手機給家裏打去電話,讓李伯上午叫人過去把樹移走。
進了教室,裴引看他一早臉色不對,趁老師沒過來,拿起書本遮着他們的臉,問:“怎麽又生氣了?和宋叔叔吵架?”
“沒有的事。”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子,隐約露出脖子上的紅繩,裴引眼見的看到,準備用手勾起看看,謝夕澤察覺他的意圖,忙遮回去,“你幹嘛。”
“新買的玉飾嗎?我前陣子學了幾手,可以幫你驗驗貨。”
“不用,熱死了,阿引你別靠太近。”頭頂的風扇嘩嘩開着最大的風力,把人頭發都給吹亂了。
裴引碰了碰鼻子,直覺告訴他,謝夕澤肯定和宋冽發生了什麽事情,以前謝夕澤在他面前總時不時提起對方有多好,現在這兩人似乎鬧了矛盾。
夏天的課令衆多學生昏昏欲睡,謝夕澤混慣了,用了好幾招辦法勉強自己不能犯困,裴引看不下去他用筆紮自己,回頭和同學借了風油精,謝夕澤閉着眼往太陽穴一抹,嗆人的味道熏的他鼻子和喉嗓都通風似的,眼淚直冒。
好不容易熬完上午的課,午後天氣難得陰了下來,現在的中學講究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哪怕是暑假補課期間,學校也不會剝奪他們休息運動的自由,每周都會排兩次體育活動課讓他們放松,好多學生換了運動服出去,趁着天氣陰放松骨頭,謝夕澤趴在換衣室裏不想動,裴引換好運動服出來,看他趴着不動,嘴角起了壞笑,過去掐着他細細的腰身一捏,謝夕澤直接蹦起來,給他一拳頭。
“阿引。”
裴引接着他拳頭,“換好褲子出去啊,要我幫忙啊?”
謝夕澤換好褲子出去,運動場上熱鬧,趁着天氣難得陰了會,其他班級的人也都被帶出來放風了。
籃球場那邊周邦他們已經集合好人做熱身,裴引也過去,謝夕澤不愛打籃球,硬是被對方拉過去助威。旁邊加油助威的都是女孩子,他一個男生站在那,渾身都不自在。
比賽很快就開始,年輕人的荷爾蒙随着汗水揮發在整個球場,謝夕澤甩了甩頭上的水珠,他的體質易出汗,樹蔭底下都耐不住燥熱。
天氣熱,女生們叫的歡快,他煩躁得要命,借着給裴引他們幾個人買水的借口往商店的方向趕。商店後面挨着的是教師宿舍樓,他走到地方,恰好看到宋景下來。
“景哥。”
“小澤,過來買東西嗎。”
謝夕澤買了七八瓶瓶水,宋景幫忙提,經過排球場地的時候,一個排球迎面砸過來,正中謝夕澤臉上。他腦袋暈了一瞬,迷迷糊糊地被宋景背起來往校醫室過去了。
謝夕澤雖然暈着,意識還是懵懵懂懂的留着,醫生說他中了暑,很快,他被宋景扶起來喝了點東西,朦胧中衣服給人掀了掀,謝夕澤擡手一扯,碰到落在頸邊的手臂。
“……景哥?”
宋景拿起謝夕澤紅繩上系着的戒指,一眼就看出這是對婚戒。細細端詳一遍,戒指內壁上俨然刻有個很小的字母。
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