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伯把熱過好幾遍的菜端上桌, 折騰一晚上, 兩人都沒什麽情緒說話, 宋冽可能是因為還在生着謝夕澤的氣, 而謝夕澤卻因為在門前的發生的對話,心裏沉甸甸的。

月色投在天井附近,院裏的石板鍍了層月光變得亮亮堂堂,謝夕澤邊吃着飯邊瞎按手裏的遙控器,最後把電視給關了,扭頭望着外頭,沒有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大廳更加安靜了。李伯看兩位主人形勢不對,早早就去其他屋裏待着,實際上他年紀大了,看開的事越來越多多, 對兩位主人操心的事卻沒有減少。

謝夕澤故意把手中的碗筷弄得哐哐作響, 宋冽依舊紋絲不動的進餐,他像一只随時作戰的動物, 把敵人從頭到腳觀察一遍,對方卻不理他。憋在心裏的那股氣如同被一根刺戳中慢慢洩開,他整個人都癟了, 最後看着宋冽, 有氣無力地問:“ 宋冽,你是還在生氣嗎,我都跟你道過好幾歉了。”

宋冽擡頭冷淡地看着他, “吃飯。”

謝夕澤只好埋頭吃飯,碗裏的飯菜見底,坐着等了又等,瞧着宋冽确實沒有再跟他說話的意思,就上樓躲進卧室,悶悶地去洗澡。

嘩嘩的水沖過他腦袋,謝夕澤撥開貼在額頭的濕發,控制不住自己,總想着宋冽剛才讓他對他好一點的話。

他想現在的宋冽似乎和曾經他一樣缺愛,這樣的男人,會放下面子乞求他,謝夕澤苦惱而煩躁的掄起拳頭對準牆壁砸,直到浴室的門被宋冽敲起,他關掉水問:“幹什麽。”

“別洗太久。”宋冽還是擔心謝夕澤沖太久暈在浴室內。

他胡亂把睡衣套在身上,水珠都沒擦,拉開門,看着擋在浴室門前的男人,濕漉漉的水珠沿着後頸和側臉滑進衣內,領口濕了一片,他沒有絲毫在意,宋冽卻蹙着眉,“怎麽不擦水。”

“擦水擦水!”謝夕澤煩躁地吼,吼完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失控,忍了忍,低聲說,“宋冽,你不是老媽子,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故意學壞變懶讓你操心,你一直這樣,不累的嗎?”

宋冽凝神看了他很久,最後吐出不熱不冷的一句,“習慣了。”

所以說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就像他習慣賴着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習慣護着他。

晚上宋冽還是留在他的房裏,他剛把頭發的水弄幹,就看這男人從樓下提了個醫藥箱進來,找出一瓶藥劑噴霧。醫院剛才有開過藥,不過宋冽覺得那瓶藥沒有家裏備用的好,打電話問過醫生後才拿出來給謝夕澤噴的。

宋冽扭開藥瓶,說:“能看看被打傷的地方嗎。”

謝夕澤翻了個身,右側沾着床躺,什麽話都沒說就把睡衣掀開了,宋冽要做的事,他說不也沒用的,尤其關乎他的身體健康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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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痕附近還有點紅腫,側過肋骨,挺長的,要不是他這次勉強走運,恐怕肋骨都得打斷。

噴藥的過程宋冽的臉色越來越沉,謝夕澤知道他在生氣,又不想在這人面前表現的太過脆弱,就說:“不是很疼。”

宋冽冷冷瞟他一眼,指腹故意用力在傷處按了按,謝夕澤眉毛一擰,疼了,卻抿着嘴巴沒出聲,等宋冽在傷處來回噴好藥劑,他才說:“你幼不幼稚。”

宋冽問他:“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謝夕澤手臂搭着下巴,沒什麽精神的趴在枕頭裏,“說了你能保證不生氣?”老男人一發怒倒黴的還是他,連剛才故意按傷口的事都能做得出來,表面看着成熟,其實鬧起性子有時也和他不相上下。

“嗯。”

謝夕澤白了宋冽一眼,把事情的發生經過一五一十告訴他,說得挺平淡,而他本身也覺得這事發生的莫名其妙,當時他們幾個人明明可以報-警等警察過來處理,要不是周邦他們喝了酒性子暴躁沉不住氣,也犯不着白白挨了這次的打。

他叭叭叭說完一串話,宋冽沒反應,納悶地擡頭看看,老男人的樣子看着沒生氣,倒好像……好像很心疼他被打了。

他說:“宋冽,你別露出這副表情。”他看着怪難受的,明明被他的人是他,現在看上去卻像是這個男人遭他欺負。

他的睡衣還挂在身上,準備把衣服扯下放好,宋冽卻将睡衣掀開更多,彎俯下身體,高挺的鼻梁停在他剛噴完要的傷處。

溫熱的呼吸沿着傷口來回噴灑,謝夕澤不适地動了動,“你幹嘛。”

宋冽低聲說:“小澤別動。”

說完,就探出舌尖沿着傷處慢慢舔舐,癢癢的感覺瞬間遍布全身,謝夕澤側身僵躺在宋冽腿邊,腰身遭到禁锢,貼在枕頭的半邊臉都扭曲起來。

他古怪地發出幾聲悶哼,擦幹的頭發重新濕了點,宋冽很快就離開了,嘴裏充斥着藥味,謝夕澤擡頭瞪他,“你有病啊,也不嫌一嘴的藥味苦。”舔來舔去,把他當什麽舔啊?

剛噴的藥是白噴了,他被宋冽按着,又給重新噴了一次藥,剛才那樣做,當做是用口水消毒了一遍。

他那被宋冽慣出的狗脾氣忍不住要損人,因為謝夕澤覺得剛才自己放棄掙紮給宋冽那樣搞很沒面子,“宋冽,你屬狗的嗎?”

宋冽倒了杯水把嘴裏的藥味沖去,回頭看着謝夕澤趴在床裏,睜大黑亮的眼瞪他,眼眸裏帶了點笑意,開口卻很平淡,“小澤不是覺得愧疚嗎,當成是給我的一點補償吧。”

謝夕澤只好把剛才發生的事當成是被狗舔了。

晚上兩人還是一起睡的,中間隔了條被子當成界限,睡到半夜,被子遭謝夕澤一腳踢到床底,他睡覺時姿勢不安分,一晚能變化出好多個動作,從床頭睡到床尾,以前宋冽連續箍着他睡了兩個月才讓他勉強改去這毛病,而現在,在他糾正謝夕澤幾次睡姿後,這孩子幹脆占據他的地方,宋冽退無可退,一把将人箍進懷裏,手腳都給束好。

謝夕澤不知道他睡覺的臭毛病,早上起來的時候宋冽已經不在卧室裏了,所以連續幾晚他都不知道自己和這人擁着睡覺,看到安分擱在中間的被子,心想還挺滿意。

樓下李伯把他早餐的份擺好,他剛入座,旁邊的男人忽然探過身,掌心繞到他頸後按着,一個濡濕帶着溫熱的吻落在腦門前,“早安。”

謝夕澤回頭看看李伯,客廳裏哪裏還見李伯的影子,他推開宋冽說:“你這人怎麽回事?昨晚到現在不是舔就是親,真當狗啊?”

宋冽不怒反笑,自己沒有一點當狗的意識,也不介意謝夕澤說他像狗,倒是把謝夕澤的腦袋當成狗頭一樣揉,直到手被拍開,才開口:“我想過了,既然我們已經結婚,在李伯面前還是得維持好這層關系。”

謝夕澤還沒反駁,宋冽幹脆就又亮出他的殺手锏,褐色的眼眸映着謝夕澤準備炸毛的樣子,溫柔低沉的說:“小澤一定很想補償我,那就對我再好一點吧。”

宋冽在謝夕澤面前習慣扮演溫和寬容的長輩,但這并不表示他不會對孩子使用手段,只要目的達成,過程發生什麽他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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