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W (1)

終于等到回家那一天,突然很想快點見到父母。君君打電話回家裏,告訴父母自己就要回家過年了,順便問了下弟弟有沒有放假回家。君君他弟弟讀高三了,那是一個艱苦的時期,當然沒那麽多假可以玩,又是補課。君君這次帶了一些廈門特産回家,還給弟弟買了一個小禮物,一個MP3。君君和張有誠一起到火車站等車,是晚上的火車,他們各自吃完晚飯才過去。這是第一次有伴回家,君君之前都是一個人坐火車回去,不過在火車上碰到的大都是大學生,甚至是同一個學校的,有的可以說說話,有的各自閉目養神。

檢過票後,要上鐵道去坐火車。

“來,我幫你提這個大的,你幫我提電腦。”張有誠對君君說,他帶了一個皮箱和電腦。君君只有一個大皮箱和一個背包,電腦也放進皮箱裏面了,有點重。

“不用吧!我可以提得動。”君君說。

“來,你拿着。”張有誠把電腦給君君挎,自己主動幫君君提過箱子,就往上走,一邊說,“我這樣更平衡。”張有誠上了火車,把兩個人的行李放好。在火車上,因為是同時買的票,所以君君和張有誠坐在一起。剛開始,他們兩都沒什麽話好談,張有誠就建議看一會兒電影,叫君君把電腦拿給他。

“你看過《面紗》這部電影嗎?”張有誠問君君。

“沒有,講什麽的?”君君問。

“我這邊載了,我也還沒看,我一個同事推薦我看的。我們一起看吧!”張有誠說道,一邊拉開筆記本包,拿出電腦,放在小桌上,打開電腦,開機……君君一邊看着他做這一系列動作。對面坐的也是學生,他們在不停地吃東西,泡面和鹵豆幹的味道很濃,隔着電腦從對面傳過來。

剛開始還以為是外國的那種貴族愛情片,像《安娜卡列尼娜》那樣的西方美女在舞會上邂逅一個心上人,再往下看,覺得那個女主角像《亂世佳人》中的思嘉那樣叛逆,又覺得她跟《項鏈》中的女主角一樣愛慕虛榮。《面紗》中的男主角是一個醫生,君君剛開始就以為他是一個自作多情的配角,越看到後面就越被他感動,覺得他真是一個偉大的人。當他愛上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當那個女人不但不愛他反而背叛他,他最終也對這個女人失去了興趣。她的愛慕虛榮的惡心形象遮住了她美麗的外表,她不再能擁有他的寵愛,甚至變成折磨。直到這個女人最後醒悟了,變好了,讓他走進了她的心裏,她才感到生活的意義所在。當她改變了,他眼裏重現的是她的美麗,他本來就不想折磨她,他還是愛她的。這部電影裏,在中國那個充滿誤解和瘟疫疾病的地方,男主角始終是一個救人的天使,最終他犧牲了,但是他的形象是最偉大的。看這部電影,君君感動得落淚了,感悟很多。張有誠也是很感動,他覺得自己跟男主人公有點相似之處,自己或許也是偏技術性男人,生活中沒有太多浪漫可言。無論是看小說,聽音樂,還是看電影,如果你評價它很好,是因為你和它産生了共鳴,有那麽一種知音的感覺,或者那思想正好就是你想要表達的,而看《面紗》這部電影,張有誠就是有這種感覺。

“我真的覺得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太幸福了!看他們那樣活着挺可怕的,瘟疫和戰争把人折磨成什麽樣了,小孩子被父母送去教堂成了孤兒,那些病人跟僵屍一樣可怕。”君君感慨道,有些畫面甚至不敢看下去,“我們應該珍惜現在的生活,我們比那個時代的人幸運一百倍,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時代不同了,能跟以前比嗎?我覺得,生活條件并不是決定幸福的關鍵,對于那個醫生來說,他放棄了留在家裏過條件好的日子,因為他不覺得外部環境好就可以幸福,他還是選擇去中國的瘟疫區為這些可憐的人治病,說明做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才是件快樂的事。”張有誠說。

“可是我一點都沒看出他在中國很快樂,反而覺得,他是為了逃避感情問題才去中國,他其實有一點點報複心理。當然,他是很無私的,這點我贊同。然而,我也覺得那個女的挺可憐的。”君君說,她們一人一邊塞着耳塞看着電影,一邊談論着各自的觀點,旁邊有買站票的中年人也忍不住湊前來看着這無聲電影,背面有個小孩也站起來看,雖然他也許看不懂。

電腦快沒電了,正好把這部電影看完了。張有誠把電腦收起來,接下來要無聊地在火車上等待着到家。

“張有誠,你還經常跟以前的同學聯系嗎?”君君問。

“較少電話聯系,都是在網上有聯系。你呢?”

“我也是。偶爾是她們打給我。我有個高中同學說今年過年回去要結婚了,叫我要去參加她們婚宴。高中時我和她并不是很熟,而且我們不是同一種性格的人,又不是同宿舍的,很少走在一起,現在不知怎麽突然想到我了。我不知道要不要去,關鍵是她那個村子我還沒去過,又不是在縣城酒店辦婚宴。我們只是一時在網上聊起來,交換了下電話號碼。不知道她是不是認真的。”君君忽然說起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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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認真的吧,否則人家不會打電話給你呀!”張有誠說,“不過,看你自己給不給人家面子了。”

“我哪有什麽面子,又不是當了大官。我只是怕人家只是随便說說,我就當真去了,不知道還有哪些同學會去,我得問問。”

“現在娶個老婆都漲到上十萬了,還得買房買車,我不知道是不是要一輩子打光棍了!”張有誠故意感嘆道。

“你怎麽了解那些呢?你難道急着結婚不成?”君君說。

“嘿,我當然比你急了!你是女孩子,多待幾年或許漲得更多,不就增值了。我是男孩子,見你們漲了就跟看物價上漲一樣,能不急嗎?”張有誠笑道。

“萬一我們女孩子以後會像股票、房價一樣下跌,你們不是撿便宜了。我看你,才不會着急,否則幹嘛不和蘭珍姐結婚得了,我就不信她不願意嫁給你。”

“我開玩笑啦,你以為我當真想結婚呀。要是想結婚,我幹脆回家相親相一個。”張有誠說。

“你還相親,現在什麽年代了,自由戀愛的年代好不好?”君君吃驚道,“你這什麽思想。”

“相親的人多得是,你不見現在電視上相親節目那麽紅火嗎?什麽非誠勿擾?現在更需要相親了!”

“我以為那些只是玩玩,難道他們真的會結婚?非誠勿擾上面的相親的很成問題耶,我感覺女的大都很物質,男的大都很重色,那樣他們真的會結婚呀?”君君不是非常相信。

“也不一定了。反正到時候,說不定,你結婚也那樣。難道你願意嫁給別人而不要收男方一分錢?”張有誠說。

“嗯,我不敢保證,除非我自己很有能力,我自己能掙到足夠的錢回報父母,畢竟父母把我養大也不容易,我得感謝她們。如果我自己會掙錢,我就不用男方的一分錢,自己出錢回報父母,就算是給他們一點光環,讓他們覺得養大我這個女兒是有用的。”

“你都這樣想了,還說別人物質,別人說不定也這樣想的。”

“難道你忍心一分錢都不給就奪走別人一個女兒嗎?”

“呵呵,不是我忍心,是你忍心,好不好。我只是說你們女孩子漲價了,我如果不好好掙錢,就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我呢,如果給不了另一半幸福,就不會娶她。”

“你說的是蘭珍姐嗎?”君君問。

“你怎麽又說她呢?我可沒針對誰。”

“你是不是覺得配不上蘭珍姐?”君君還問。

“沒有,我。無語,你不要總是說她好不好?”張有誠道。

“哦,我不說她。說我自己吧,我就覺得我配不上黃鵬名?”

“額……你。或許吧!”張有誠無所謂道。

“你也這樣認為?”君君問道。

“你們的事別問我,我不清楚。”

“那你幹嘛說也許?”

“剛才随便說的。其實,在我眼裏,你可以配得上任何人。”

“哥,謝謝你這麽說。不過,誰讓你是我哥,當然要這麽認為,否則饒不了你。”君君頑皮地說。

“是呀,你是我妹,所以我會,講你喜歡聽的。”張有誠笑道,他不得不承認君君只是當他妹妹。

“哥,你放心,既然我認你做哥哥了,我就會幫你的。”

“幫我什麽?”張有誠問。

“幫你娶媳婦呀,我會掙錢讓你把嫂子取回來,你不會當光棍的。”

“呵呵,不如把你嫁了,嫁了的錢給我娶媳婦。”

“那不行,我嫁了的錢是留給我爸媽的。在我沒嫁之前我會好好掙錢的,我要用我自己掙的錢幫你娶媳婦。”

“那好,我們就約定,在我沒結婚之前,你也不能嫁,那樣的話,即使當光棍也一起當。”張有誠說。

“好,我同意。”

“還是算了,開玩笑的。到時你有人追,我沒人要,豈不害了你。不過,我真的感謝你,雖然我不是你親生哥哥,但難得今生能認你做妹妹,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個時代,能向我們這樣的已經罕見了,誰會真正願意幫助一個與自己不怎麽相幹的人,現在連向親朋好友借點錢都困難,再好的朋友也難得把錢白白的送來,你有那份心意我就很感激了。”

“你這樣說,我會生氣的,你是不相信我嗎?就算別人不可能那樣做,我也會那樣做,我真的把你當成哥哥了。”君君說。

“那為什麽這個學期,你一點都不會想我,不聯系我。你有男朋友了,就不願意見我了嗎?我還以為你不當我是你哥了?”

“對不起,哥。其實我很想聯系你的,但每次想打電話給你時,又沒勇氣了。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太懶了,我已經住學校了,真的懶得出門。還有,我怕黃鵬名誤會,我是已經有男朋友了。但是,我真的還一直當你是哥哥,我們在網上不是會聯系嗎?”君君說,她們聊天到了忽略有旁人的存在,不過對面那兩個學生還在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手機電影。

“沒事,我沒怪你。我只是吓吓你,我知道你還一直當我哥哥。看你,真以為自己錯了,還說了對不起,吓到了吧!”

“好哦,張有誠,你太壞了!”君君輕輕地打他道。

“我給你吃的,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想賄賂我。什麽吃的,快點給我拿出來。”君君命令道。

張有誠從座位下面把皮箱拉出一些,在皮箱上層拿出一袋吃的。他買了些牛奶、餅幹、果幹和小蛋糕,君君吃了一盒牛奶和餅幹。君君說,她也買了一些火車上吃的東西,她從背包裏拿出一袋吃的,也有水和小蛋糕,還有火腿腸和八寶粥,叫張有誠吃。張有誠喝了她的那瓶水,沒有吃其它的。吃完東西以後,他們都困頓起來,各自坐靠後面睡覺了。

睡了一會兒,張有誠醒了,看看君君,還閉着眼,自己也繼續閉眼,張有誠一閉上眼就想到了家中的母親,她此刻或許也失眠地等着自己回家。張有誠想到家中只剩下孤孤單單的老母親,過年回去也是冷冷清清,親戚也不多,曾經因為父親賭博欠了許多親戚的錢沒還,導致這些親戚都不再來往,不管怎樣,如果父親還活着,家裏也不至于這樣冷清,至少他會帶幾個酒肉朋友會來家裏坐坐。像他張有誠這樣的家境,村裏也沒幾個看得起他張有誠的,唯有自己改變命運,張有誠暗暗地在心裏鼓舞自己“張有誠,你一定可以改變這一切,結果會是好的。想想當初村裏的那個李文清,他不也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了山村,還為村裏做了許多好事。我也行,将來我成功了,我要在村裏建個老人院,還要建一個大學生基金會,讓考上大學卻讀不起大學的孩子能讀得起大學。我還年輕,我什麽都不怕,只怕沒有了志氣。我知道,像我這樣的山村打工仔很多很多,如果我不強大起來,不振作起來,不去奮鬥,就沒那個能力和資格去幫助別人,那就做一個強者吧!我知道,道路曲折,現實殘酷,前程光明,結果美好。張有誠,加油!”張有誠半睡半醒地閉着眼。

君君也醒了,她轉了下脖子,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再登上□□,看看空間的好友動靜,有些同學也是今天回家,有些同學還呆在學校,君君再到黃鵬名的空間看了看留言。玩了一會兒手機,君君拿出耳機聽聽歌,再看看張有誠睡覺的樣子,鼻孔朝天,好像豬八戒哦,暗暗笑了。整個車間都安靜下來了,大家都在休息,有些農民工買的站票睡在過道中。君君也一邊聽音樂,一邊閉眼休息。

第二天回到縣城,他們還要坐半個小時公交車回村裏。家裏天氣比較冷,還是陰天。張有誠幫君君提拉那個大皮箱,君君跟在他後面,到了公交車站找車,找到車,張有誠又幫君君付了車費,君君沒法說不了,也知道給他那幾塊錢他也不會收下,幹脆就讓他幫忙付吧。嗯,快到家的感覺真好,就要見到家人了,君君看着窗戶外的馬路邊的寬闊的田園,心情特別輕松自在。

君君回到家,并不受寵,臨近過年了,爸媽還在外面幫忙建房子,君君的弟弟也還在補課,君君一個人在家要自己做飯,要幫家人洗衣服,還要在家裏大掃除。掃灰層、擦桌子、洗凳子和拖地板,君君一邊放音樂,一邊做家務,忙得不亦樂乎。到了晚上,她在房間裏安靜地看看書,寫寫文章,一點也不迷戀電視機了。

農歷二十六那天,君君她們一家人都去幫她舅舅建房子,紮鋼筋倒水泥,說這個時候請不來人,只好叫一些親戚來幫忙。君君的弟弟農歷二十四回來了,這次也得去幫忙,她弟弟挺樂意去。君君本來不樂意去,但是被爸爸罵了幾句,說了她沒良心的,舅舅家做新房都不肯出點力,別以為讀了幾年大學就變成千金小姐了之類難聽的話,君君只好忍氣服從。去幫忙都是親戚們,可是君君無論年長的還是年輕的,君君都沒認識幾個,更別說那些小孩了,反而更多年長的能叫出她的名字來,君君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君君呀,長高了長大了喲!”

“這是君子呀!快要嫁人了哦,找到男朋友了嗎?”

“君君,越長越漂亮了!”

“君君呦,記得小時候看見你又黑又瘦,現在變化好大呀,白了胖了好多。”

“君子呀,還在讀大學哦,聽說在廈門,很會讀書,好哇。”

“……”做事時和吃飯時,那些或認識或不認識的親戚見了君君都要說上幾句好聽的話,君君覺得挺虛僞又挺不好意思,不知道怎麽應答。

君君和黃鵬名談戀愛的事,君君的父母還不知道,君君從來不跟他們溝通這些事。之前,君君的父親倒是談到過,希望她不要遠嫁,在大學談談戀愛可以,但是絕對不要去高攀那些有錢人,最好門戶中上又離家近的,這樣父母去走走親戚也方便,以後兩口子吵架了回娘家訴苦也方便。雖然這樣說過,但父母也不是那種執意要幫女兒包辦婚姻的人,更何況感情這是靠的是緣分,哪有那麽多前提條件,只要兒女幸福,他們也都樂意。君君的父母目前對這事也不怎麽關心,反正還在讀書,讀完書還得為家裏掙點錢,談婚論嫁還早。君君對黃鵬名這份不安全的感情感到不保險,所以她沒敢賭下好的結果,只是順其自然地發展。如果哪天他要分手,君君也不會纏着他不放,君君也不敢自己先放手,只怕再也找不到對自己這麽好的人,也不想一個人孤單。有時候君君想,也許黃鵬名就是不挑最漂亮最優秀的女生,就是喜歡自己,唯有自己才配他這樣優秀的男生,不知道這是不是自我滿足。人家說,戀愛會從甜到苦,戀愛的對方會從完美變得有很多瑕疵,君君和黃鵬名戀愛一兩年了,雖然小吵小鬧過,但她還是覺得他很完美,反而覺得自己滿是瑕疵。不過,君君仔細想想黃鵬名的缺點,就是覺得他有點大男子主義和愛面子,有時候過于大方,有時候酒會多喝一點,君君最欣慰的是他不會抽煙,君君最不喜歡會抽煙的男生。

君君在紮鋼筋時,碰到一個遠房姑媽的兒子,他看上挺有氣質,跟自己年齡不相上下。後來,兩個人走到一起做事,就聊了起來,君君說了自己的名字和學校。原來他叫劉星輝,也是個大學生,也是讀大三,難怪看上去氣質不一樣,不像是出門打工的年輕人,至少頭發不會看上去很古怪,倒是君君的頭發卷卷黃黃的,看上去有點像打工妹。話又說回來,大學的女生跟打工妹的打扮本來就區別不大,大家都在追潮流,無論是出門打工的女孩子,還是大學裏的女孩子,幾乎個個都愛漂亮愛打扮。劉星輝是在南昌讀大學,他學的也是工商管理,他還說,他從大二上學期開學開始,就不用父母出錢供自己上大學了。

“你怎麽那麽厲害呀?怎麽做到的?”君君笑道。

“我大一就會炒股了,我在一個暑假打過兩份工,一份是做證劵咨詢的,還做過策劃,我現在還在做期貨。我每個月收入已經上萬了,我還想炒房,不過現在我沒那麽多錢,但還是有許多其它路可以走的。”他很驕傲地說。

“期貨?嗯,很掙錢呀!”君君雖然聽說過期貨,但是對期貨不怎麽了解,只好不懂裝懂地随便應答。

“其實,有風險的東西最掙錢。”

“也是,敢于冒險的人才更可能成為爆發富呀!”君君說出這句話時,感覺不妥,又接着道,“呵呵,我不是說你哈,你是因為有才智才能……才能……”君君一時不知用什麽詞語來形容,“總之我很羨慕你,我現在還是完全靠父母掙錢供我上大學。”

“大都是靠父母,我只是比較幸運。”

“怎能說是幸運,我覺得是你聰明能幹才對。”君君說。

“我當初要炒股,我爸媽都不讓。我沒有本錢,有再多勇氣也沒法做事。我後來遇到一個貴人,楊叔叔,他很有錢,我是在做證券咨詢的兼職時認識他的。我懂得一些金融證券的知識,運氣也好,幫我同學炒過股,還盈利了。我父母剛開始不肯讓我去炒股,他們認為那跟□□差不多,聽說有些人炒股傾家蕩産,很害怕我也那樣,無論我怎麽跟他們說,他們都不相信我,他們甚至威脅我說,再提要錢去炒股,就別讀大學了,他們一分錢也不會給我。後來,楊叔叔知道了,他好心借我錢,我就有了本金了。”

“你幹嘛不去貸款。”

“那時,我不想讓父母擔心太多,我不想為此跟他們傷了和氣。現在,我爸媽不但不反對我炒股,還為我感到驕傲。呵呵,看來什麽事情都是要做出成果來才更有說服力。”劉星輝笑道。

君君也陪着笑了,聽他這些事跡,自己內心無比慚愧。君君想到自己讀了幾年大學,都不知道在學什麽,什麽炒股,什麽期貨,自己連聽都聽不懂,更別說去玩那些掙錢。君君當初也想過,上大學以後,自食其力,自己掙錢供自己讀書,就不靠父母出錢了。可是,君君做過的一些兼職都是在賣苦力,連生活費都掙不夠,怎能不靠父母呢?君君還是沒他那麽有能耐,連獎學金都沒能力拿到,其它的什麽也不會,那是沒法跟人家比了。自己花那些時間去談情說愛,幹嘛不多學點知識。

“你有女朋友嗎?”君君又問了一個尴尬不已的問題,當然,她只是想知道他這麽優秀,是不是也會談情說愛,如果是,說明談戀愛也不浪費時間。但是,這個問題真的問得挺愚蠢,會不會讓他産生誤會,君君倒是很不好意思。

“你問得好直接呀!”劉星輝笑道。

“呵呵,是呀。我想知道你在大學談不談戀愛。”君君說。

“嗯,大學談戀愛很正常呀,只是我覺得還沒遇到我适合的,緣分未到吧!”

“哦,也就是你還沒談過戀愛了。”君君說。

“可以這麽說,你呢?你是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

“嗯,我已經談了。”君君說。

“哦,沒看出來呀!你男朋友是外地的吧!同一個學校的?”

“嗯,廈門本地的。”君君說,忽然覺得還是不要在家裏談這些,怕那些大人知道了又要議論紛紛,便道“我們換個話題吧!我不想談他。”

“為什麽,你們關系不好嗎?”

“沒為什麽,說了不談他。”君君冷冷道。

“哦,對不起。”

回家以後,君君還在思考,自己到底從大學學到了什麽,得到了什麽。君君學了管理,學了經濟,學了會計,學了統計,學了人力資源,學了營銷,學了策劃等等專業知識,甚至學了高中的語數外政史地,目前這些知識還只是理論,君君似乎沒有在現實生活中用到這些知識,以後工作了才用會不會太遲。君君也想創業,但現在她沒那麽大的雄心了,只希望畢業後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等有一定資本後再來創業。像劉星輝那樣的大學生也不多,羨慕歸羨慕,就像許多人羨慕明星,事實上又沒多少人真能成為明星,就像聽聞中的廈大某個牛B大學生通過創業,身價已經上百萬了,那又怎樣。君君靜下心來,安慰自己說,“我只要做好自己,做自己喜歡的,就無怨無悔。至于別人取得什麽成就,別人多麽了不起,我沒必要去攀比。”雖然,之前,村裏有個大學生靠自己的本事出國了,君君也覺得自愧不如,但是想想,何必呢,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路要走。

張有誠這次到銀行取了九千塊錢出來,忽然想幫父親還一些賭債,當初那些親戚借錢給他時也不知道他用來賭博,所以他想通了,覺得要幫死去的父親還這些錢,挽回家裏的聲譽。然而,張有誠的媽媽知道這事後,不同意張有誠的做法。

“你爸已經走了,他欠下的錢與你無關,又不是你借的,再說那些人沒再來讨債了,沒再計較了,你何必這麽傻呢?”張有誠的媽媽心疼道。

“媽,這些錢要還,我們家欠親戚的錢都不還,我以後還怎麽做人?他們都不肯跟我們往來了,說明還在怨我們。我知道父親當初做得不對,可是我要證明給他們看,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和爸是不一樣的,我會幫爸補過的。”張有誠說。

“可是我們家條件這麽差,房子還是石頭房,人家怎麽看得起我們,怎麽願意跟我們來往。你還是把錢留起來蓋新房,我這裏還有你給我的上萬塊錢,我都給你留着。我只希望看你把房子做起來,取回媳婦,成家立業,別人自然會看得起你,到時自然有親戚來往。”張有誠的母親語重心長道。

“媽,這不一樣。我要的不是表面風光,我要的是他們從人格上看得起我們家,不要落下什麽不好聽的話題在他們那,最好不要聽到他們對他們子孫說我的父輩欠了他們多少錢死也沒還給他們。我也不只是為了這些,同時也為了我良心上好受些,我總不能不承認我自己的父親吧!“張有誠說。

“你不要承認他得了,就當他不是你爸。”

“怎麽可以,我再怎麽恨他,他還是我爸,這血緣斷不了關系。何況,我已經原諒他了,我知道他剛開始不是這樣的。”

“有誠。媽對不起你!”張有誠的母親忽然大哭道。

“媽,別哭了,我從來不怪你,你沒什麽錯呀,你一直對我最好了。媽,別哭,別這樣,別傷心,還有我,我會孝敬你。”張有誠也驚慌了,忍不住眼淚掉了,扶着母親坐下。

張有誠趁過年在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家時,到一些親戚家裏拜訪,順便買點水果去,順便去把債還了。有些親戚都把那些債款忘了,幸好張有誠找到了父親的債條存根,可以把債還給這些人。有些親戚說不用還了,這事都過去了,何必跟死人計較,雖然這麽說,張有誠還是執意要還債。這些親戚無不對張有誠刮目相看的,他們拿回錢都特別感動,無不對張有誠的人品大大誇贊。張有誠也為自己做這件事感到高興。

村裏跟張有誠這般大的不在讀書的小夥姑娘都在談婚論嫁了,過年這段時間,飯店都是滿的,甚至有些人家裏都在擺婚宴。君君還是沒去參加那個同學的婚宴,主要是沒時間,也沒請帖,也沒錢包紅包。君君的鄰家女孩比君君小一歲,初中讀完就去打工了,君君親眼看到媒婆帶着一男子來跟她相親,才見一面就合意了,就要下聘禮,就要結婚了。君君家裏拿到他們婚宴的一張請帖,是給君君父親的。君君很慶幸自己當初好好讀書考上大學,才可以不那麽快被嫁掉。想到這,君君又回想起李志俊,一切都多靠他,因為他,君君有了動力發奮讀書。如果不是他,君君以初中那爛成績肯定考不上高中,如果不是因為想考去廈門找他,君君可能也受不了高中的煎熬,如果不是想見他,君君不可能去廈門讀大學,可是,他原來只是個虛幻的人物,也許這輩子再沒機會見到他。

張有誠什麽都沒有,竟然有媒婆找上門,他母親還熱情地接待這個老媒婆。

原來有個家境還不錯的女孩要招上門女婿,媒婆拿出這個女孩的相片,還真是長得标致,而且聽說女孩身高一米六幾,身材苗條,看照片是形象很好。媒婆還說,女孩的父母願意把一幢三層的新房子和配套齊全的家具送給女兒和女婿,女婿只要帶一個人過去就行,成婚的什麽都不缺,另外如果男孩的父母尚在人世,他們願意給男孩父母十萬元,就跟娶女婿一樣。女方對男方要求也不是特別高,只要身上沒傷沒疤沒疾病,身高一米六以上,不弱智不犯傻就行。女孩家裏的條件真的很好,如果男方沒有工作,女孩父母還會幫忙提供一份當保安的工作。張有誠的媽媽有點心動,所以把張有誠叫出來談。張有誠剛開始還以為是相親,沒明白她們講什麽,雖然沒那相親的意思,但被母親叫出來了,後來明白是去做上門女婿,馬上臉一沉,特別生氣。

“媽,你怎麽能這樣,你把我看成什麽了?我是你兒子嗎?竟然讓我去認別人做爸媽。就為了那十萬塊錢嗎?”張有誠氣沖沖地回房間,門狠狠地甩上。

張有誠的媽媽見張有誠那麽生氣,不敢再跟媒婆談了,也不敢去惹兒子上火,只好請媒婆出門。

張有誠回房間,躺在床上,越想越氣,覺得自己太沒用了,竟然被羞辱到這地步,即使打一輩子光棍,他也不會去做上門女婿,看別人的眼色,在別人屋檐下生活。難道自己以前太清高了,自以為了不起,在別人眼裏,甚至在自己母親的眼裏,自己只配去當什麽上門女婿。張有誠忽然覺得上帝對他太不公平了,他像沒人要的孩子,沒有誰心疼甚至可憐。張有誠在想,自己努力那麽多是為什麽,難道付出真的會有自己想要的收獲嗎?

張有誠好像睡一覺到明天天亮,雖然現在才下午三四點,也許睡到半夜就會醒過來,但為了麻痹自己,只有睡覺。為了不讓母親來打擾,張有誠起身去把門串上,返回去蓋着被子繼續睡。閉上眼,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想睡也睡不着。“我早已不是小孩了,我已經長大了,一切都得靠我自己挺過去。”張有誠坐起來自言自語道。他想到這,馬上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那張小紅木桌上的電腦,寫起了編程。小紅木桌是他小學就用來寫作業的,以前也曾在這張小桌前挑燈夜讀,如今已物是人非,物還是這張小紅木桌,人已經從小孩變成大人了。

張有誠的媽媽做好晚飯想叫他吃,在門外叫了許多聲,張有誠雖然聽到了,但很生氣,就不理會。張有誠的媽媽也很愧疚,不過她本是為了張有誠好,并非想要那十萬塊錢,她這樣就要進棺材的人還要那麽多錢幹嘛,她只是希望張有誠将來能過一個好日子,畢竟自己就一把老骨頭,什麽都不能留給他。

張有誠趁母親不注意,走出房間,到鄉間田野去透透氣。冬天的夕陽走得太快,天色也很快暗下來,氣溫降得很快。張有誠一個人在離家不遠的田埂上坐下來,眼前是沒有生氣的景象,連田埂上的草都枯黃得要死去,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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