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薛陸兩碗老母雞湯補的上火, 鼻血直流,一晚上都在洗臉洗鼻子中度過。到了第二日一臉的菜色,鼻子都洗的發紅了, 毫無精神可言。

薛竹一大早本來就打算回村裏的,一看她五叔這副模樣, 驚呼道:“五叔,你咋成這樣了?”

一旁的常如歡憋笑憋的胃疼, 趕緊捂嘴轉頭跑一邊笑去了, 薛陸一臉菜色的看着薛竹道:“說出來都是眼淚啊.....”

薛竹見他臉色不好,磨磨唧唧的尴尬笑着跑到常如歡那裏悄聲問道:“五嬸兒,五叔到底怎麽了?”

常如歡憋住笑,幽怨道:“還不是怪你們?”

薛竹愣住,“怪我們?我們也沒幹什麽呀?”我們好心送來了家裏下蛋的母雞給五叔補身子,難道這也錯了?

常如歡見她不明就裏,笑着解釋道:“你五叔身體很好,只是、只是昨晚喝的母雞湯太過濃了, 你五叔流了一晚上的鼻血....”老母雞湯那可是大補啊。昨天她本來不打算炖上的, 但是薛竹說了殺了的雞還是趕緊吃了新鮮, 然後自告奮勇的屋給炖上了。

再然後, 薛竹貫徹執行她奶奶的囑咐, 一個勁的勸薛陸喝雞湯, 喝了一碗之後薛陸本來不想喝了,但是卻耐不住薛竹殷切的眼神,于是又喝了一碗....

薛竹有些不明白, “這老母雞是補身子的,奶奶說五叔讀書累,身子虛得好好補補,咋還能流鼻血呢。”

常如歡摸摸她的頭發,笑着解釋:“你五叔身子雖然不是特別壯實,卻也是個成年男子了,身子還是不錯的。”

要是別人說的薛竹可能還會不服氣,但是她五嬸兒說的卻百分百信服。在她的想法裏她五嬸說的都是對的。

“那五叔沒事吧?”薛竹有些心虛的問常如歡。

常如歡笑着搖頭,“沒事,鼻血流了,火氣就沒了,沒事了。”

薛竹松口氣,拍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

薛竹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對薛陸的時候,于是吃了早飯便找了牛車回去了,回到家自然将薛陸喝老母雞湯流鼻血的事說了。

果然,錢氏對常如歡的言論是不信的,恨恨道:“我老五的身子我這做娘的還能不知道嗎,肯定是常氏平日沒好好照顧老五才讓老五身子虛的連老母雞湯都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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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竹站在一旁直撇嘴,“我覺得我五嬸說的是對的。”

錢氏眼一瞪,喝道:“你個丫頭片子知道個什麽!還不回去和你娘做事去。”

薛竹也不樂意和她奶奶呆在一起,轉身說了聲便走了。

一旁薛老漢抽了袋旱煙,對錢氏道:“興許真是老五家的說的那樣,等我去問問郎中。”

錢氏點頭,“那你去吧,再有一個來月老五還要去考試,這身子可得保養好了。”

等到了第二日薛老漢果然去問了郎中,從郎中那裏得到相同答案後和錢氏說了,錢氏還是不敢置信,嘟嘟囔囔的說她老五怎麽就上火了呢。

薛老漢被她叨叨的頭疼,喝道:“行了,別添亂了,老五家的是有成算的,咱們放心就行了。”

其實說實話薛老漢心裏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寵到大的兒子娶了媳婦像不是自家的一樣。但兒子大了有自己的家了,他們當父母的也不能幹涉太多了。

錢氏有些委屈,坐在一旁心裏難受的厲害,“怎麽就不能管了....”

因為這一出,錢氏也不敢再讓薛竹往縣城送老母雞了,倒是薛老三來了一趟告訴了他們租種他們地的收成。

但他們又不回去,兩人吃的又少,只能委托薛老三将剩下的糧食給賣了。

月底的時候,薛陸又去了趟書鋪,将上半年話本子所得利潤和李掌櫃算了清楚,當然之前他們抄書多得的銀子也一并退了回去。

李掌櫃不解的看着他,搖頭道:“有便宜都不賺,也不知你怎麽想的,你們讀書不是正需要銀子嗎?”

薛陸将銀兩放入懷中放好,笑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該我們的我們一文也不該多要。貴書鋪能讓我娘子的話本子再這賣,已經是欠了人情了,怎麽能在抄書上再賺便宜。”

與薛陸夫妻打交道也一年多了,李掌櫃可以說是看着薛陸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對這一年多薛陸的變化更看在眼裏。初見之時,李掌櫃一眼便看出薛陸事事依賴常如歡,而這半年多來卻都是薛陸來與他接洽,常如歡倒是不出來了。

現在這個農家子站在他跟前說話不卑不亢,除去那日在府城對自家東家的無禮,現在他真的挑不出薛陸的錯處來。

“那今後你們是否還抄書?”李掌櫃笑道,“你娘子的字确實是好,許多讀書人找她抄的書。”

薛陸搖頭,“今後我可能還會抄書,但是娘子不會再抄書了,話本子卻會繼續寫下去,只是娘子的身份還請掌櫃的給保守秘密。”來之前他就與常如歡商議過,今後常如歡不再抄書,而是以筆名的方式寫話本子。

李掌櫃有些遺憾,但聽到對方說會繼續寫話本子這才道:“那是最好,只是可惜了你娘子的一手好字。”他也明白這個世道對女子的苛求,若是那些書生得知他們找的書是女子抄寫,恐怕就不會買了吧。

薛陸與李掌櫃又說了幾句話便回去了。這次半年的收益足足有八十兩,倒是令常如歡非常驚訝,要知道看話本子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姑娘,但他們只占了兩成的利潤啊。

薛陸有些遺憾道:“早知道海船那邊多投一些了。”

只是世上沒有後悔藥,過去了就過去了。

常如歡将銀子收起來,發現他們除去在府城花費的十兩銀子,他們現在竟然有二百兩銀子了。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如果在薛家莊生活估計能生活二十年了。

“行了現在銀子的事暫時不用發愁,你就安心讀書吧。”常如歡看着薛陸在那懊悔,便掏出鞭子來啪的甩了一下,冷了臉,“還不去讀書?”

薛陸委屈的看她一眼,可憐巴巴的讀書去了。

常如歡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要說薛陸現在在人前那也是人模狗樣正正經經的翩翩君子了,偏偏到了她跟前就變成了需要安慰需要摸摸頭的大狗。

想象着自己摸着大狗的場景,常如歡渾身一哆嗦,将這畫面剔除腦中,開始構思新的話本子去了。

此後的日子裏薛陸潛心讀書,一有不懂的問題就問常海生,有時候他的觀點讓常海生都覺得新奇。

常海生背地裏對常如歡道:“薛陸很有悟性,有些見解我都想不到,我敢确定,只要他保持現在的讀書勢頭,今後一定能超越我。”想到後年薛陸若是考上舉人,或許他們翁婿倆還能一塊進京趕考呢。

常如歡顯然也想到這個,笑道:“這都是爹教導的好。”

常海生不以為意,自嘲的笑了笑,“我的學識現在教導他還可以,以後可就說不準了。”

他比薛陸勝在年長,讀書時日長,對實事理解的透徹。薛陸短在年輕,讀書少,積累少,缺少經驗上。

但這一年來薛陸的進步實在迅速,在縣學裏那些夫子從對薛陸的不在意到現在的青睐有加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常海生覺得薛陸超越他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更何況薛陸身邊有自己的女兒看着,他女兒現在是什麽脾性他看的清楚,難得的是在他人看來恥辱的事情在薛陸處還樂在其中。

常海生現在有些慶幸,幸虧自己女兒嫁給了薛陸,一旦嫁給平常的男人,自己的女兒估計活不了幾年吧。

“爹,這次薛陸考試我不打算去了。”常如歡對常海生道。

常海生驚訝,“為何?”當初薛陸考府試的時候他就不贊同她去,可她和薛陸商量好了非得要去,現在都到院試了居然又不去了。

常如歡道:“夫君以後若是考上進士做官,身邊總該有其他的族人幫襯,所以我想着這次讓他的侄子跟着出去見識見識,今後也能有個幫手。

這時代做官都是以家族作為後盾,并非一人之力就能在官場站穩腳跟,她是個女人,後院的事她有把握處理好,可一些外面的事卻要其他靠的住的人幫忙了。在這家族利益于一體的時候,只有自己的族人可以相信,更何況薛陸最不缺的就是侄子呀。

他的大侄子比他還大呢,當然小的才剛出生一切未知,現在長成的經過鍛煉以後就會是薛陸的好幫手,還能讓幾個哥哥嫂嫂家裏好過一些。

常海生凝眉一想,覺得也是這樣,只是他這邊.....他的幾個兄弟還有侄子他是不願意用的,他寧願一個人在外艱難,也不想和那些人有牽扯了。

“也好,只是人選你們得考慮清楚。”常海生囑咐道。

常如歡和常海生說完之後轉頭就和薛陸說了她不去的事。

薛陸急了,“娘子,你為何不去了?上次有的地方還沒去,我還打算這次帶你去看看呢。”

常如歡看着他的樣子皺眉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成熟一些啊。”

“這、這和成熟有什麽關系....”薛陸有些納悶,娘子怎麽好好的就不願意去了呢?

常如歡便将和常海生說的話又和薛陸說了一遍,薛陸沉默半晌道,“那就讓薛博和薛東跟着去,但娘子也可以去啊。”

“我不去了,有他們兩個小的照看你我就放心了,我在家得寫話本子呢。再說了來回的牛車實在颠人,我可不願受這罪了。”

一聽是這原因薛陸才放下心來,他也心疼常如歡,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兩人商議定了,第二日薛陸便托人帶口信回家,家裏的人得到消息可高興壞了,尤其是柳氏和吳氏,嘴都咧到耳朵後面了。

小叔子考上童生沒忘了他們呢,沒看着讓他們的兒子跟着去府城見識見識嗎。

周氏心裏五味雜陳,若是她也有兒子,或許現在也能跟着去了吧,可惜她們分家這麽久,就連出嫁的女兒都懷上了,她還是沒能懷上。

而小錢氏則暗恨不是時候,她的孩子太小了,還不會走路呢,沾不了光呀。

到了七月底,薛陸帶着薛博和薛東告別常如歡等人又踏上了府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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