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時間一晃而過, 一轉眼又到了秋天, 二十歲的薛陸越發沉穩,學問大有進益,身體更加康健,與薛博站在一處,比他高了半頭。

薛博是來跟着他五叔去琅琊郡參加鄉試的, 這次薛東沒來, 因為兩年前受他五叔的鼓舞又重新去學堂讀書了,聽說讀書還不錯,夫子多次誇獎了他。

而薛博自己雖然也跟着五叔念了點書,但自認為沒有這個頭腦, 便不肯再讀了, 這兩年他五叔幫他在縣城找了活幹,掙的銀子比以前可多的多了,回到村裏那也是受人羨慕的。

更何況他五叔成了秀才後名下有三十畝地免稅名額,只他五嬸就有三十畝地的嫁妝,但他五叔還是拿出一部分給他們四家分了。因為這事, 他爹娘都很感動, 囑咐他在外一定好生照顧他五叔。

現在他五叔要去參加鄉試了, 他二話沒說便辭去活計, 打算跟着他五叔去考試。

“薛博,你先去門口檢查下行禮,我馬上就出來。”越發穩重的薛陸淡定的吩咐侄子。

薛博看了薛陸夫妻一眼,了然的出門去了, 他去年就成親了,夫妻間不舍他很能理解,就是他這次出來的時候他娘子也很舍不得。

在薛博出去後,薛陸下一秒就變了畫風,一把将常如歡攬進懷裏,揉了揉,“娘子,我舍不得你~~”

鄉試要考九天,他們還要提前過去,加上來來回回路上的時候,怎麽也得半個多月,他還從沒有和娘子分開這麽久呢。

常如歡哭笑不得看着這個畫風奇特的夫君,不得不安慰道:“好了好了,很快就回來了,等你考完試就趕快回來。”

薛陸不肯松手,“還是舍不得娘子,等明年進京娘子說什麽都得和我一起去。”

要不是娘子不喜歡坐牛車,他肯定堅持娘子陪他去。

常如歡笑着推開他,“說的好像一定能考上舉人是的。”

嘴裏雖然這麽說,但是她對薛陸還是很信任的。這兩年薛陸的努力她看在眼裏,進步的速度更是令常海生驚訝。

常海生甚至私下裏對常如歡道:“薛陸的學識已在我之上了,只要不出意外,舉人肯定能考上。”說着還搖頭嘆息道,“這有人天生就是讀書的材料,有人用盡了全力也不見得會有成果。”

毫無疑問,薛陸是天生讀書的材料,在縣學學的這幾年,同窗之間比試也好,還是年末考核也罷,薛陸是一步一步的超越了他人,穩居在第一名上,當初考秀才得的廪膳生名額一直保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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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海生欣慰之餘又有些感慨,竟然有些不敢去考進士了.....

唉,若是不出意外,明年将是翁婿倆一同進京趕考呢。

而薛陸聽見常如歡這麽說非但沒有生氣和失落,反而自信道:“娘子又不是不知我的學識,雖沒把握拿第一名解元,但考上舉人該是沒問題的。”想到院試時的遭遇,薛陸皺眉道,“但願這次別再抽到臭號了。”

常如歡安慰了他一番好不容易将他哄出門。

臨上車,薛陸又回來對常如歡道:“你大伯娘和三嬸娘若是再來鬧,你就別出門了,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常如歡笑:“你還不了解我?我能怕她們?”

李氏當初得了自家堂妹的好處,想方設法想将堂妹嫁給常海生,不料在她那吃了虧,回去又被族長關了,一直恨恨不平,今年好不容易被族裏放松了警惕,就跑到縣城來鬧了。

不過常如歡不是吃虧的人,當即叫家裏的劉媽去報了官。

薛陸考上秀才後在縣學成績好,在縣衙那也是挂了號的人,縣衙的人一聽當即派了人來。李氏吓得兩股戰戰,當時就求饒跑了。

但李氏是死性不改的人,難保以後不來搗亂。

薛陸也想到自家娘子的彪悍,笑了笑點頭,又道:“若是娘....再帶人來借銀子,你就說家裏的銀子都被我帶走了.....”

常如歡的大伯娘三嬸娘他們可以不放在眼裏,但是薛陸的親娘卻不好對付了。

也許是錢氏上了年紀,這兩年身體也不好,腦子有些糊塗起來,被娘家的一些親戚一撺掇或者哭兩聲就心軟,她娘家嫂子也是當曾祖母的人了,到了薛家對薛陸就是一頓猛誇,然後就開始哭窮。當時薛陸和常如歡都在家裏,耐不住錢氏一哭二鬧便拿了二兩銀子出來。

這有了開頭,好嗎,後面錢氏的妹妹和弟弟也來了,都想貪點便宜。薛老漢上了火,将人都攆了出去,錢氏還不依不撓,老兩口已經冷戰有些日子了。

親戚不怕窮,就怕窮成極品逮着他們不放。

薛陸自知他娘的糊塗,自然擔心娘子的處境。

尤其是去年他們從常家搬了出來在外面新買了宅子,錢氏更是如入無人之境。離譜的是竟然帶着她娘家的侄女上門來借錢。

好在最後薛老大及時趕來,将人帶走了,否則錢氏又是一通鬧騰。

常如歡看着薛陸磨磨唧唧,唧唧歪歪的,也不煩,笑着點頭,“知道了。”

薛陸也覺察出自己的額磨叽來,嘿嘿笑了笑,“那我走了。”

等牛車走遠了,常如歡才關門進屋,家裏一下子空了下來,有些冷清。

薛陸走後,常如歡還是白日寫話本子,晚間早睡。這兩年薛陸跟着別人小額的入股海船也小賺了一筆,已經不怎麽需要常如歡寫話本子賺銀子了。

但常如歡沒有別的愛好,便将寫話本子維持了下來。現在她的話本子在市面上已經小有名氣,跟李讓的書鋪的合作也穩步進行。

自從那次在琅琊郡見過之後,常如歡再也沒有見過李讓,唏噓之餘又覺得松了口氣,終歸平淡。

等常如歡在家數着日子的時候,那邊薛陸到了八月初九開始考試了,這次他很幸運沒有分到臭號,而喬裕有些倒黴,雖然號房沒有靠着茅廁,但是也只隔了一間,味道也有些沖。

加之喬裕有些潔癖,更是苦不堪言。

薛陸心态平和的在號房裏考了九天試,出來的時候依然很平靜。

錢文進和喬裕已經灰頭土臉,一點精神也無,瞥見薛陸非常正常的走出貢院,有些驚訝,“薛陸你不累嗎?”

薛陸眉頭一挑,俊雅的臉上挂上壞笑,“不累。”

若是這會兒錢文進和喬裕還有力氣,肯定想暴揍他一頓。

喬裕穩了穩身體朝自家大哥走去,道:“走了,改日再揍。”渾身臭烘烘的,喬裕只想回去洗澡。

錢文進靠在他族叔的身上,哼哼道:“等睡醒了再找你。”

薛博看着他們走了,關心的看着薛陸,“五叔您真的不累?”

薛陸瞥了他一眼,驕傲的擡了擡下巴,“哼,就他們這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整日屁股底下長釘子的人能和我比?我可是經受過你五嬸摧殘的人。”

這兩年薛陸和常海生父子不止是早間跑步打太極鍛煉身體,而且每隔半年還有一次關小黑屋九天模拟考試的摧殘。除了小黑屋裏被子沒發黴外,其他的真跟鄉試沒什麽兩樣了。

所以這次常如歡很放心的沒有跟來,一是對他心态放心,二是對他的抗摔打能力也放心了。

薛博一臉便秘的看着他五叔,半晌憋了句:“五叔,咱們回去吧,在外面說五嬸這話不好。”

薛陸整了整衣衫,然後将考試用的籃子遞給薛博,然後往前走,“這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表達一下我娘子的厲害之處。哎呀,我娘子可真有先見之明。”

薛博滿腦子黑線,他怎麽就沒發現他五叔越來越逗了呢?平日不是挺穩重的嗎?

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明顯,薛陸一下子驚醒過來,天啦,他到底說了什麽呀,說好的穩重呢。

薛陸瞬間将得意的笑收斂起來,然後換上平日穩重又溫和的笑容,”不急,我在街上逛逛在回去。“

薛博真的服了他五叔了,其他考完試的人都是被家人扶走的,偶爾那麽一兩個沒人扶的那也是滿臉菜色。

倒是他五叔,這九天過去出來,除了身上有些怪味外,衣衫整齊,面色.....有些紅潤?

難道是他們來時五嬸給放的肉幹的作用?

還有為什麽他五叔變臉這麽快?

薛博哭笑不得的跟在他身邊,看着他左看看又看看,然後聽見他搖頭道:”今日開門的人少,等明日再出來給娘子買禮物。“

到了第二日,在其他考生還在睡覺休息的時候薛陸已經揣着錢袋子出門逛街了。

令薛博大驚失色的是薛陸第一個目的地居然是個賣兵器的鋪子,就看到他五叔與掌櫃的說了會兒話然後買了一條鞭子。

對于這鞭子,薛博有些印象,他隐約在五叔家裏見過。

當然他很好奇這小鞭子有什麽用,便拉了拉薛陸的袖子問道:“五叔,你買鞭子幹啥,家裏用不上啊。而且我記得你家有一根。”

薛陸跟掌櫃的談好價錢交了銀子,聽見薛博這話,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家有條鞭子?”

娘的,他記得他藏的挺好呀。

薛博撓撓頭,“偶然間看到的。”

薛陸故作沉穩的點點頭,囑咐道:“嗯,這事別說出去。”

當然不能說了,難道他要告訴自己侄子:大侄子啊,你五叔買鞭子是給你五嬸的,而且之前的那根鞭子已經太舊不能用了....為什麽用鞭子.....

呵呵,專門收拾你五叔噠。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節奏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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