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薛博沒聽清薛陸說的什麽, 又叫了聲,“五叔, 你中舉了,快起來。”
“中舉了?”薛陸從睡夢中醒來噌的一聲坐了起來, 人雖然醒了可腦子還糊塗着,“我中舉了?”
薛博哭笑不得,點了點頭重複道:“嗯, 中舉了, 五叔您的同窗來說的。”
薛陸的同窗道:“薛兄, 報喜的官差還在下面等着呢。”
這下薛陸終于清醒了,他下床披衣,沖那人道:“多謝喬遠兄。”
可這喬遠點點頭後并未離開,而是等着薛陸一起下了樓,官差看見薛陸,笑道:“這位可是薛舉人?”
待薛陸點頭稱是之後, 官差抱拳恭喜道:“恭喜薛舉人, 恭喜薛解元。”
“解元?”
大堂裏秀才不少, 聽到這句話頓時嘩然,解元竟然出在這個客棧,還如此的年輕!
喬遠羨慕嫉妒的看着薛陸,抖了抖嘴,恭喜道:“恭喜薛兄。”
“呵呵。”薛陸這下只剩下傻笑了,完全忘了給官差賞錢。
好在這兩年薛博跟着歷練的不錯,見他五叔發傻, 趕忙用手拽了拽他,然後拿出腰間一直挂着的荷包給官差遞了過去。
官差掂了掂,大概一兩銀子,還算滿意,又道了聲喜這才離去。
官差走後客棧大堂頓時恭喜聲不斷,薛陸終于從發傻中回過神來,笑呵呵的與人客氣,心中卻真得樂開了花,他真的考上舉人了,舉人還是第一名解元,真是意外之喜啊。
随後第二波第三波報喜的相繼到來,薛博恢複了平靜,挨個打賞,這種時候可不是小氣的時候,他來的時候他五嬸就交代過,只要有人來報喜就要不斷打賞,若為了幾兩銀子傳出去閑話,那麽對他五叔是不好的。
錢文進和喬裕一大早就跑出去看成績了,這會兒倆人站在薛陸跟前,奇怪的看着他,問道:“你是怎麽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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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陸奇怪,“什麽怎麽考的?”
錢文進這次挂在末尾好歹過了,喬裕卻榜上無名,上了副榜。好在兩人都不是小氣之人,并沒有因為薛陸考上了而疏遠他,反倒真心的替他高興。
錢文進搖搖頭,啧啧有聲道:“我道為何不願與我們去花樓,感情是有把握考個好成績啊。”
薛陸白他一眼,“我只覺得自己答的還不錯,卻沒想過能考第一名的。”他答題受常如歡的影響,有時候非常大膽,之前他還聽說這次主考官是剛正嚴肅之人,并沒有十足的把握會被對方看中,卻不想自己這次居然能夠奪得第一名。
這年頭舉人或許常有,但二十歲的解元卻不常有的,可以說是非常稀罕,于是薛陸在考完試的這幾天簡直成了國寶級人物,不少書生慕名前來要與他探讨學問。
當然,也有人不服氣,在大堂裏就當場出問題考校薛陸,薛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輕而易舉的就回答了出來,便不在理會那些故意刁難他的人,他道:“在下也不知主考官如何定斷,而且在下不過是個農家子出身,着實不認識主考官。只是這位仁兄這樣說話,莫不是懷疑主考官大人故意給薛某走後門?”
污蔑朝廷命官可是大罪,這書生漲的臉紅脖子粗,又加上薛陸不經意間解出的答案确實好,站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
錢文進嗤了一聲道:“嫉妒就直接說嫉妒,說些有的沒的幹嘛,小家子氣。”
其他人也紛紛笑了起來,那人被笑的難堪,趕緊走了。
既然是得了頭名解元,自然是要等着鹿鳴宴之後才走了。
鹿鳴宴擺在八月下旬,主考官是京城翰林院大學士曹正,為人方正,在朝中就有嚴肅剛正的名聲,在宴席上說話也是一板一眼。
鹿鳴宴的席位是根據考生的成績來安排的,薛陸考得解元,位置自然是最靠近主考官的,曹正看解元只是二十歲的年輕人,長的又好,在席間說了不少話,只是越說越是滿意,突然想起家中尚未婚假的小女兒,心中一動。
“薛解元可成親?”曹正不經意的問。
薛陸一怔,然後想起常如歡,眉間變得柔和起來,“回大人,在下已經成親。”說起娘子,他還真有些想念他的娘子了呢。
“哦。”曹正心裏滿是遺憾,這年輕人的卷子答的的确是好,大膽新穎又論據全面,若是不出意外,明年的春圍,這年輕人也大有可為。
只可惜這麽優秀的年輕人竟然早早的成了親。
不過曹正不是迂腐之人,雖然遺憾,但還是正常的與衆人說話。
喬裕落了榜早早的回鄉去了,錢文進雖然去了鹿鳴宴,但席位在末席,沒能與曹正說上話頗為遺憾,等結束之後幾人回鄉路上便詢問起曹正的事來。
而他們回鄉路上的時候,遠在清河縣的薛家已經得到薛陸考了解元的事。
自薛陸走後,常如歡便獨自在幾種,有時候去常家,但薛家莊卻很少去了,原因不是她看不起村婦,實在是錢氏身體不好之後變得更加神經質,一言不合就出幺蛾子,這事薛老漢也發愁便除了逢年過節的不讓他們回去了。
雖然常如歡早有薛陸能考上舉人的準備,但是當從報喜的人口中得知薛陸得了頭名解元的時候那可真是又驚又喜。
“吳媽,快賞這位官爺。”常如歡激動之下趕緊讓吳媽拿出早先準備的賞錢。
她每個荷包也是裝的一兩銀子,報喜的官差掂了掂,心裏高興,樂呵呵的說了幾句恭喜話這才離去。
縣衙的衙役最喜歡做這報喜之事,走了一個之後,随後又來了幾批,常如歡也不小氣,每個都有賞錢。
街坊四鄰的聽到動靜出來詢問,得知薛陸考了頭名解元之後紛紛過來恭喜和看熱鬧。
過了沒多久常海生腳下生風的帶着常如年來了。
父子倆滿臉的喜色與激動,常如年人小不沉穩,隔着老遠就喊道:“姐姐,姐夫真的考了解元?我要像姐夫學習。”
常海生滿面笑容的進了院子,對常如歡道:“果然不負衆望。”
對薛陸的學識常海生是心裏有數的,但每屆鄉試也是看運氣,運氣好了答題正好對了主考官的胃口,那麽成績便好些,若不合胃口則會差些,這次曹正是主考官,常海生還為薛陸捏了把汗,沒想到薛陸居然能考第一名。
常如歡笑着給她爹倒茶,恭維道:“這都是爹教導的好。”
常海生嘆了口氣,搖頭道:“唉,早在去年我已經教不了他了,又談何教導。”欣慰之餘,又有些感慨,看來是免不了明年翁婿兩個一同進京趕考了。
常如歡明顯也想到這個,安慰道:“沒有爹哪有他的現在,難不成爹真的以為我的學識能教出一個解元出來?說白了我也只起了啓蒙和督促的作用,真正引着他進行科考的卻是爹,沒有爹把他弄進縣學也沒有現在的他。”
這話她說的的确公正,她自認為學識不比這些古人差,但是她的缺點卻是不夠了解這古代的科舉制度,而她這個舉人爹卻恰好彌補了這個缺點,兩廂結合起來才有薛陸的今日。
常海生自嘲的搖搖頭,無奈道:“淨拿這些來糊弄我。對了這事還得趕緊找人往薛家莊報信,我估計薛家莊又該開祠堂祭祖了。”
上次薛陸只是考個秀才村裏都大張旗鼓的開祠堂祭祖,這次考了頭名解元肯定也不能免了。
想到這個常如歡一笑,“還是爹想的周到,我這就讓吳媽去找人帶信。”她想了想又道,“我算着這幾日夫君也該回來了,或許還得準備些禮品讓他去答謝縣學的夫子,然後我們再一同回薛家莊。”
常海生點點頭,“合該如此。”
過了兩日薛陸回來了,常如歡見他沒和考院試時一樣憔悴,心裏很滿意。
嗯,不錯,看來這兩年的模拟考試和鍛煉身體沒白費,看起來和走之前一個樣。
只是這厮為何眼睛冒火似的盯着他?
好在薛陸回來後又忙碌起來,她也沒細問,等薛陸拜訪完縣學的夫子,收拾東西打算第二日回薛家莊的時候薛陸終于又雙眼冒光的瞄向常如歡了。
常如歡将最後一個包袱裝好,漫不經心問道:“說吧,這幾天心裏憋着什麽壞呢,你這雙眼都要冒綠光了。”
薛陸正趴在炕上看着她,見她終于問了,嘿嘿直笑,然後開心道:“娘子,我考上舉人了,還是解元,咱們是不是可以圓房了?”
說來他們成親也三年了,居然知槿都沒有圓房。而且随着年齡的增長,薛陸越發期待圓房的到來,這幾年來雖然常如歡時常用手幫他解決問題,但是他更期待真正圓房的到來啊。
常如歡眨了眨眼,“有這事?什麽時候說的?”
薛陸一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他娘子這是忘了還是反悔了?
特麽的,不待這麽欺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