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張馨離職了,一如她初始說的不喜歡送別的場面,喬綠便沒有跟過去,下了班之後喬綠在工位上坐了一會還是跑到了公司停車區。

張馨坐在車裏剛抽完一根煙,指尖那點殷紅的火光還沒有來得及扔,喬綠小跑了幾步湊到了張馨跟前,捏着張馨的指頭把煙頭接了過來,喬綠嗅着味道知道是老大平時抽慣的萬寶路,又耐不住煙味咳了一聲,她一直不知道老大為什麽偏向于這麽烈的煙,喬綠把煙頭扔進垃圾桶,然後笑嘻嘻的趴在車窗邊把自己做的便當塞到了張馨手裏。

“老大,路上別餓着,飛機餐沒我做的好吃,我敢打包票”,喬綠指指保溫盒的第二層,“湯是德香的學長煮的,紅棗蓮子兌了點桃膠,說是對皮膚好,不知道你去的地方天氣是不是好,多喝點湯滋潤一下”。

“小九爺是吧,多謝”,張馨似是無奈的笑了,把便當放好,又掏出煙點燃,指指車鏡後面一點的位置,“你往後面站點,煙熏不到,”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眯着眼睛,輕推了喬綠一下。

“再給你聊一個煙的時間。”張馨吐出一口煙氣像個十幾歲的少女一般托着手肘斜着眼角看了喬綠一眼,“你說你以後還跑不跑?”

喬綠自然知道張馨說的是什麽,她像個赧然的賊一樣扯了扯自己的裙子,又輕咳了一聲說:“我一直羨慕像老大這般的人,灑脫、凜然、自信、美麗,能夠放得開又能收得住,我呢,尖銳不起來,像一個背着殼的蝸牛,風雨來了便做了縮頭的那個,太陽出來了才帶着房子靠着牆根曬曬太陽,我護不住別人,還累人惦記,說來羞愧的很”。

“來,靠近點”,張馨對喬綠伸伸手。

喬綠便真的湊近,張馨毫不猶豫的捏住了喬綠的鼻子:“說謊可是要吞一千根針的,匹諾曹的鼻子是怎麽長長的呀”,張馨抖了抖煙灰,“你只是想着別人的時候多,唯一自私的一次也是對你們小九爺放手吧,你沒有錯,對于感情每個人都有權決定開始和結束,別給自己帶枷鎖,你做了也承受了後果,誰又能對你說個一二呢!”

“我自己也是這樣思忖,只是還是忍不住對他愧疚,”喬綠撓了撓頭,“不過我會對他好點的,大不了以後的肉讓他吃大塊的”,喬綠開始插科打诨了。

“一段感情,如果有一個人堅持不懈總還是能夠有複燃的可能,只怕當時兩人都年輕氣盛失了理智等再回頭時都已經物是人非,不過大多數人還是抱定此生便是訣別了,以後各自安好,然後幹脆利索的轉身”,張馨轉過頭看了看時間,“小妞,你好好地,我走了”。

“老大也好好地,盼着有一天我們久別重逢的時候還是可以這樣說說話”,喬綠揮了揮手。

張馨眼角勾了點笑意,平日裏的一點嚴肅模樣都被這點溫和消解了,“路遙也要知歸途,再見”。

喬綠站在路燈下看着張馨的車子開出園區,開到了大路上,然後混進車河裏再也看不到,自己才想起來坐車回去,溫熱的暖風撫着腳踝,帶着裙角也微微飛揚起來。

出了公司門口,喬綠正在往地鐵口走,被一個人攬着肩膀帶進了懷裏。

“呀,你下班這麽早?”喬綠記得宋岚煙已經很久沒有那麽早下班了,免不了嘴上沾點便宜,“那你要不要請我吃好吃的慶祝一下?”這話提着音調及其具有誘導性。

“楓林苑要不要去?”宋岚煙說着把喬綠帶到了車邊,開了車門撫着她的頭看着她坐進車裏。

“哇,楓林苑這可是有錢都去不了的地方,咱們可是工薪階層,不合适,不合适”,喬綠感受着車裏的冷氣長長吐了一口氣,先前的一點傷感也淡了下來。

“我媽想見見你,她昨天剛回國,今天下午說想邀請你去楓林苑吃飯,我一直手術下了班才看到消息,你要是不想去咱們就回了”,宋岚煙很是雲淡風輕的說,像是在征詢喬綠要不要喝口水。

喬綠沉默了一會說:“現在跑來得及吧?”

宋岚煙也沉默了片刻看着喬綠問:“你是要跑到哪裏”,眸子裏的黑變的魔幻起來,明明是那麽冰清玉潔一般的一個人,怎麽就可以有着那麽莫測的眼睛呢。

“你不累嗎?”喬綠斂了笑意,坐直身子,也是認真的看着宋岚煙。

宋岚煙眸子已經在醞釀綿延的陰沉,攥着喬綠胳膊的手緊了又緊,似乎要捏碎她的骨頭,低聲中帶着隐隐的冰淩,鋒利而克制,“為什麽會累?”

“因為你一直在我腦袋裏轉圈圈跳芭蕾,爺爺說你小時候學過芭蕾舞”,喬綠彎着眉眼抱着宋岚煙的胳膊,用臉蹭了蹭他的脖子,“我們現在去不晚嗎?”

宋岚煙喉頭滾了滾,随即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你是真的沒有逃開的機會了,我活着一天,你就要陪着一天,求不來生生世世就把你這一輩都用來償還,我對欠債人還算仁慈”。

“怎麽個仁慈法?”

“這不是債權人該回答的問題”,宋岚煙看着前方的路踩了一腳油門。

喬綠到了楓林苑門口感覺自己像是去上菜的,她一身素色長裙,披着長發,首飾一件沒有,從頭到尾就一個字“空”。

宋岚煙把放在口袋裏的一對紅色雲鶴的耳墜給喬綠帶上,又把腕上的那根墜着一顆碧石的黑色腕繩摘下來,束住了喬綠垂在臉側的頭發,在腦後松松系住。随之撥弄一下她的劉海。

宋岚煙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的面前的人,點點她的額頭說:“等下記得吃飽點,旁的想應付就說一句,不想應付不必牽強,咱活着可不是給人看眼色的”。

喬綠瞅着身邊的人說:“你這話說的怎麽像是在赴鴻門宴,只要是你的家人,我怎麽會牽強,走走”。

宋岚煙牽着喬綠穿過鋪着紅毯花團錦簇的中央道,也穿過衣香鬓影的華麗人兒,他們的目光或打量或訝異或不解,都說宋家二公子是個讨人喜的一個孩子,各家長輩和宋家處的好的,沒有不誇孩子做事得體的,只是在各家眼裏,這宋家二公子也是個“不解風情”的人,自家閨女、孫女、侄女、外甥女,挨個試了個遍,想和宋家攀上點關系,都被這小公子黑着臉回絕了,話雖然還是依舊透露出修養,但眼神就不對了。

那冰刀霜劍的把人瞅的汗毛倒樹,還是宋家爺爺宋半杉出來平息了這出“鬧劇”,說自家小孫子專心醫學,對兒女之事還沒有打算,故此勞煩各家莫再為孫兒終身大事操心,這不才掩了悠悠衆口和根根紅線,小孫子也不是領情的人,對自家爺爺說了句謝也難得回來家裏一次。

現下看到這宋家小孫子牽着個“小家碧玉”模樣的女孩,倒是都在心裏把老宋家數落了一遍,什麽一心撲在醫學上,這不就是瞧不上他們家姑娘們嗎,末了,把那宋家孫子身邊女孩的模樣又看了看,是有那麽幾分姿色,但少了點尖銳淩厲,多是圓潤如玉樣的女孩,小家子氣的很,哪裏比得上自家姑娘們呢。

而那些想要撲倒宋家小孫子的姑娘們,起初覺得是自己長得還不夠驚豔才讓宋岚煙對她們不夠上心,連看她們一眼都是勉強,但如今看來,她們長得也不差呀,怎麽就入不了那人的眼呢?

陳家的孫女陳淩是個受不了憋屈的人,半道攔了宋岚煙問:“兩年前我向你表明心意,你說情愛是人世間最無趣的事,不願與我好,但是今日的事情你該怎麽說呢?難道不算欺騙我嗎?”

“你是陳顯明叔叔的女兒吧,歡迎今日來做客,你我不熟,我這人忘性也大,如果以前說了讓你覺得不那麽得體的話,多見諒,在我看來情愛依舊是世間最無趣的事情,但只要身邊是我愛的人,我願意這無趣持續到永恒,借過”,宋岚煙繞過陳淩跟前走到了大廳。

程信炎看到宋岚煙走過來便聞到魚味的貓咪一般湊了過來,宋岚煙揉了揉太陽穴,這都是哪跟哪呀,這個程家大孫子怎麽還過來湊熱鬧了呢。

果不其然程信炎對喬綠伸出手問候道:“你好,我是程信炎”。

喬綠見這人眉宇間一派正氣卻又透出一些不羁來,生出莫名的熟悉感,再一品味這名字,嗯,應該是那麽會事,喬綠也伸出自己的手道:“你好,喬綠”。

“勞您大駕,還來給我母親接風,”宋岚煙拆開兩人交握的手。

“再忙,飯都是要吃的,吃自家的飯,沒吃你家的飯香,再說宋伯母向來大手筆,我想吃的總是吃得到的”,程信炎淡淡道,這人明明是看起來嚴肅又正氣,但語氣還是換湯不換藥熟悉的纨绔。

“喬綠,你知道程信闳在哪嗎?”程信炎挑挑眉問。

“我應該知道嗎?”喬綠問,察覺此人倒是帶着什麽目的了。

“你和他是同窗好友,說來該是有幾分惦念才對呀,怎麽這麽生分呢?說不定我家那小子惦念你呢”,程信炎喝了一口手中的白蘭地,薄唇輕抿。

“都是大人了有什麽好惦念的,知道他好好活着我這個同窗就是感天謝地了,今日程家先生來參加晚宴要盡興而歸才好,這樣才不辜負設宴者的一片心意”,喬綠挽着宋岚煙笑着說。

“自然會的,畢竟今日的宴是宋家這小子盼星星盼月亮盼過來的,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況且,喬小姐還生的這麽讨人喜,我見着還想要個這樣的妹妹,也難怪信闳時至今日還雲裏霧裏,看山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可惜了真真丫頭”,程信炎搖搖頭,長相良好的面龐泛着因喝酒而浮上的雲霞,笑意灼灼。

“我自小做慣了別人的姐姐,做不來誰的妹妹,承蒙錯愛,白瞎了程先生這編故事的本領,若是進了哪個劇組編一出感情糾葛大戲說不定受歡迎”,喬綠依舊是笑着,但語氣卻冷起來,“我與程信闳說是好友牽強了點,但是同窗情誼還是有點,程先生今日若是考驗我記人的本領,那我和我心悅的人一樣,忘性大的很,對不住了”,喬綠不自覺扶了扶耳朵上的那只鶴,眼神柔和清澈。

“我說這一個二個的都迷道些什麽,這麽看來也有那麽點不一樣,我方才和喬小姐玩笑喬小姐不要當真才好”,程信炎舉舉酒杯對喬綠敬了敬。

“如果廢話都說完了,程大你可以去歇歇了,嘴皮都磨薄了吧”,宋岚煙眼神暗了暗,喬綠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才讓他把後面的話收住了。

“修為極好的小九爺也有撐不住的時候呀,看來今日是我過了些,見了面不刺你兩句我就心裏癢癢,那麽今兒我們到這兒”,程信炎再次舉了舉杯子,言語輕柔、語氣中肯似是說了極為莊重的事情。

宋岚煙和喬綠往裏走,影影綽綽的屏風後頭有談笑的聲音,只是這層層疊疊的屏風多姿多樣,楠木竹節配着高山圖,上好桃花木配着雙面繡屏風面,再往裏一點玉串卷簾掩住了裏面人的樣子。

宋岚煙挑了珠簾牽着喬綠走了進去,坐在主位上的一個女子眼裏的冷淡去了些,朝着宋岚煙道:“煙兒,我若不設宴你今天倒不知道來看看我了”,那女子聲音清淡,薄施粉黛的臉龐讓人只想呼驚豔,倒不是一眼便把人引了去,而是細瞧了之後才暗恨方才的眼拙。

宋岚煙對自己的母親笑笑說:“媽,這是喬綠,和你說過的”。

那女子并不看喬綠,只是看着自己的兒子收了唇邊的一點點笑意,喬綠還是躬身打了個禮,心生起伏,她,喬綠,在有生之年居然也會經歷偶像劇中的狗血橋段,被喜歡人的母親讨厭了,接下來會給她錢讓她離開宋岚煙嗎?那會給她多少呢?

5萬塊的話,她可以到南方的幾個小城玩一圈,10萬的話可以去歐洲某國家玩一下,100萬的話可以在她住過的南方小城來套房子,200萬可以給寧遠方的小學蓋一個新校區,500萬的話可以給寧遠方的小學蓋個新校區再蓋個圖書館、音樂室,1000萬的話,她好像想多了。

“你是喬綠是吧?”坐在主位的女子開口。

“是的,阿姨好”,喬綠禮貌的笑着,掙開了宋岚煙的手,在座的大概都是些名流之輩,一身的深藏不露氣息甩也甩不掉,喬綠不禁心生感慨,小爸爸如果在的話會不會也是這樣帶着恒溫的笑看着自己,然後袖手旁觀接下來的注定不平靜。

宋岚煙卻再次握緊了喬綠的手,對那女子說:“媽,今天你和叔叔阿姨們好好敘敘舊罷,我和喬綠改天回家和你說話,今天就不在這裏打擾你們了”。

“你們瞧我這兒子,見了自己的母親還像老鼠見了貓,都說女大不中留,沒成想我這兒子也是這樣,”那女子對着座位上的人似是抱怨又似是只是在簡單的陳述。

“媽,我只記得多數時候我是想留你,你卻說我需要自己長大,我現在難道不是你期望的樣子嗎?”宋岚煙聲調柔和。

“算是吧,”那女子端起高腳杯,杯沿在唇邊停了停,然後傾斜,“不過,我也告訴過你不許對誰眷戀,這樣你便活不灑脫了,一輩子都是牽絆”。

“那要謝謝您的諄諄教誨,可惜我就是喜歡羁絆,最好是生生世世的羁絆,我不是您,我活不到您的境界,我也不是我爸,縱容不了您的任意所為,我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不然我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義在哪”,宋岚煙的聲音已經很克制了,可是喬綠還是能感到他手上的顫抖,她回握他,才慢慢緩解了他的戰栗。

那些衣冠楚楚的人們一個個出了卷簾門,這類的鬧劇他們看多了,不過從來沒有想過宋家小子的,他們是想在旁邊看熱鬧來得,只不過日後仰仗宋家的時候還多,現在只能到庭中賞花賞月,不便摻和家務事。

“煙兒,你凡事都好,就是在感情這回事上拎不清,你道我不知道你往日的那幾年,落魄犬姿态,知道有多難看嗎?這樣的人值得你這樣嗎?”那女子指尖敲着杯沿。

“即便是你這樣認為,我還是想着帶她見見你,因為你是我母親,是生我的人,即便你沒有對我照拂,但是你還是我母親,毋庸置疑,可是你只是想所有的人都合你心意,就算我已經堅定可是你還是只想阻攔,我從來都沒有問過你是否愛我,因為這個問題很可笑,所以我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的時候母親能不贊同也不反對嗎?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宋岚煙第一次這麽坦誠的和母親說話,雖然在過往的日子裏他曾想着和母親近一些,可是都只是他徒勞的努力。

“那你們現在可以走了,”那女子把杯子往桌子上随意擲去,那杯子倒是沒有倒,搖晃了兩下被喬綠扶住了。

“以前的事情是我傷害了他,這樣的事情非要判出個對錯也不是那麽恰當,不過以後他不嫌棄我就長長久久的陪着他,我沒有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我不做為反亂紀的事情,身體健康,有親人有好友,有工作有收入,說不上善良,但絕對不低劣,他如果覺得累了,暫時想歇一歇我也可以養他,如果說我配不上宋家的門楣,那就配不上吧,我想嫁的人是他,不是宋家,這樣說好像挺大逆不道的,也無意冒犯,我想讓他知道,我中意的是他,他不是一個人在堅持,如果真的要配上宋家的門楣,那麽我們喬家也是忠烈之家,也沒有落差太大吧,如果要在財勢上有個平分秋色,那蕭家可以嗎?只要阿姨你同意我和岚煙好,我可以不在你面前晃,你也可以眼不見心不煩,當然若他有一日厭倦了我,那麽我也可以無影無蹤,我只是不想再做讓他難過的事情,有些事情一輩子一次便足以刻骨銘心了,所以往後我就算白骨逶地也想為他拼一拼,嗯,這話又有點嚴重了,我想護着他”,喬綠把那杯子都焐熱了,眼睛看着宋家母親,堅定而自信。

“小兒之态,他是宋家二孫,怎麽會覺得累,我們宋家不會有那麽沒有用的東西”,那女子吊梢眉挑了挑。

“他這麽優秀自然是得益于宋家教養,只是人都會累,他也不列外,阿姨的兒子永遠都會是阿姨的兒子,生養之恩永生報拂,”喬綠端起桌上的一杯茶對着那女子敬了敬,“今天是我惹得阿姨心煩,喬綠在此致歉,見諒”。

“我們走”,宋岚煙第一次那麽孩子氣的不管不顧,他是真的委屈了,在母親處,也在喬綠處,母親是永遠都這樣顧忌着自己的喜好,喬綠永遠顧忌着他的喜好,即便是委曲求全。

“做兒子的都愛在母親跟前撒嬌,我是真的羨慕,今天我就不打擾了,”喬綠對那女子又是笑笑,回頭對宋岚煙使了個眼神,自己剝開他的手走了出去。

圍在庭中的那男男女女都是看戲姿态,恨不能把耳朵長到那層疊屏風後頭,最好長到別人的喉嚨裏,見着喬綠一個人出來都是一陣松了一口氣的模樣,看吧,還是落敗而歸,想入宋家的門可沒有那麽簡單,光是這個宋家兒媳婦葉訾就夠消受的了,葉訾自家門廳厚重,又在國外自創了奢侈品牌,還是有名的生物學家,只是性情冷淡,對誰都是不冷不熱,就連自家的獨子也是如此。

當看到宋岚煙走過來牽着喬綠的時候,庭中的人都訝異又似乎很容易接受,這個宋家小孫子呀,自小到大都是主意正,自家判定了的,總是不會輕易罷手的,如此看來這小子是真的心有所屬了,不知道這對母子會不會給各位看官一個驚喜。

那程大程信炎自然也是其中的看戲人,一雙眸子精光盡顯,感慨世間癡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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