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起
回到帳篷,白筠筠洗漱完了早早躺下。晚宴上饒是不喝也喝了不少,這酒不比宮中宴席上的果子酒,比那烈的多。一口入喉,嗓子間頓時辛辣一片。
腦子裏暈暈的,身上也火辣,往床上一躺便不想起來。春杏熬了些橘子皮水,又加了紅糖,白筠筠勉強喝了幾口便早早睡下。
九江王蔑色的眼神和欠揍的笑意讓她格外窩火,可那是堂堂王爺,在南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皇上都得給他面子。只是九江王行事如此過火,也得看皇上能容到幾時。自古以來,兄弟間篡位造反的多了去了。兩人之間,怕是早晚分個輸贏。
還有那雙陰鸷的眼睛,總盯在她的身後。她要找出這個背後之人,說不定刨花水的事情會有新的線索。忽然想到九江王白日裏說的一句話——難怪他喜歡你。
白筠筠蹙起眉頭,好似這話有來頭。只是腦子裏昏昏欲睡,沒想明白便睡了過去。
夜裏睡得正熟,忽然被春杏叫醒。“小主,小主醒醒,福公公在外頭候着您。”
白筠筠打了個激靈,腦子頓時清醒過來,準是那個男人的悶騷屬性爆發了。
爬起來利索的穿好衣裳,轉念一想,又把衣裳換成太監服,這才随着福公公前去。
夜色已深,整個營地靜悄悄的,唯有侍衛舉着火把分散在各處。福公公領着她進了小樹林,遠遠的瞧見一人一馬在等候。
福公公笑眯眯道:“皇上就在前面,小主自行過去就好,奴才就不過去了。”
瞧瞧,多有眼力勁兒。該伺候的時候貼身伺候,不該當燈泡的時候就往後撤。
蕭珩騎在馬上,慢慢向她走來,面上的笑意如滿天星光。見她只着一身太監服,訓道:“怎的穿這麽少,不怕得風寒麽,胡鬧!”說着,向她伸出手。
女子伸出手去,嬌聲道:“蕭郎有披風在,筠筠可以靠得更近些。”
一聲“蕭郎”叫的情意綿綿。男子笑出聲,手腕用力将她拽上馬背,敞開黑色披風裹住前面的小女人。
白筠筠酒意猶在。軟軟的往後一躺,窩入男子的懷,擡頭親他的下巴,“皇上擾了臣妾的好夢,你可要賠臣妾,不可賴賬。”
蕭珩心情甚好,低頭親她的臉頰,“朕的筠筠做了什麽好夢,說來聽聽,一會兒蕭郎自會賠你個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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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人的手開始不老實,上下亂竄。“臣妾夢見種下一棵種子,發了芽,長出苗,最後變成一棵蒼天大樹。”
“哦?”男子的手也開始亂竄,聲音越發低沉,“後來呢?”
女子嬌笑,貓兒一樣嬌軟,“後來那棵樹上結出了金燦燦的金豆子,臣妾拿着籮筐撿啊撿…”
男子低笑出聲,輕咬她的耳側,“朕的筠筠,乃是天下第一妙人。”接着手上用力,将她面向自己坐在馬背上。
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麽,白筠筠有些興奮,可是這位置比較特別,她怕馬兒不配合。萬一甩開蹄子亂蹦,那不得摔下來才怪。
“臣妾害怕…”
蕭珩手上動作不減,“有朕在,別怕。朕的筠筠天賦異禀,學的很快…”
馬兒似乎覺察不有些不對,豎起耳朵聽着兩人越來越急促的聲音,感受着奇怪的韻律。太奇怪了,從未見識過自家主子這般動作,幾年的馬齡不足以參透馬生。好在脾氣好,馬兒時而慢悠悠散步,時而快跑幾步。
上面的主子雖未說話,可是似乎對它又跑又跳的挺滿意。至于那位嬌哼哼的女主子,似乎哭出了聲,大概對它有些不滿意。
馬兒鼻子裏直噴氣。當匹好馬不容易,誰知道背上的人是咋想的,光哼哼又不說話!
蕭珩也不知道被餓了多久,要了一回又一回。待到月亮西沉,方才意欲未盡的休戰。
“筠筠是個好學生。”
懷中女人扭扭身子,“還是蕭郎教得好,臣妾又是個天賦異禀的。”
蕭珩身心大悅,笑得十分開懷。
“九江王性子霸道慣了,你避着他些。不過也不用怕,朕會護着你。”他要忍耐,讓九江王繼續膨脹自大。前世九江王謀反,生靈塗炭。這一世,最好兵不血刃的卸了他的兵權。
一切,只待時間成熟。
白筠筠回到帳篷裏又補了會兒覺,睡得格外沉。夢裏,他猶在耳邊呢喃:“蕭郎心悅筠筠。”這男人悶騷得很,撩起人來是個要命的。
早晨起來,背疼胳膊疼腿疼渾身疼,忘我縱。欲的後遺症格外明顯,不過這男人的戰鬥力和經驗值令她十分滿意。
體驗感很足。早飯比平日多吃了一倍,補補腎氣要緊。吩咐春杏:“今日煮茶,要加枸杞和紅棗。”
翌日天氣晴朗,春風和煦。獵場上的好男兒戎裝勁旅,躍躍欲試,力争今日拔得頭籌。
往年春獵都會有彩頭,今年也不列外。至于什麽彩頭,蕭珩賣了個關子,并未說明。如此一來,場上的好男兒們越發激起好勝心,想看看彩頭到底是什麽。
吉時已到,蕭珩沖着天上射出第一支箭。随着兩側鼓聲齊鳴,春獵正式拉開帷幕。
九江王騎在那匹黑色駿馬上,沖着蕭珩抱拳,“可要比試一番?半個時辰為限,看誰的獵物多。小時候,你可是回回都要輸給皇兄的。”
這話不留情面,蕭珩面上卻不見絲毫怒意,利索的翻身上馬,道:“皇兄願意比試,那朕陪着皇兄玩一玩也無妨。可惜今日阿寧不在,少看了一出好戲。”楚王得了風寒,悶在府中已有數日不曾上朝,這次春獵也沒能來。
在九江王眼中,蕭寧還是那個只知道躲在蕭珩身後的娃娃,什麽大事也難成!
“若是本王贏了,皇上可否割愛,将白嫔送給皇兄?”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白筠筠冷冷的看向九江王,心道皇上的臉還能這麽打?!
蕭珩冷哼一聲,難掩怒容,“皇兄,你性子素來放蕩不羁,父皇為此□□你多次,怎的還不知悔改。”
九江王大笑,“阿珩是輸不起麽?還是難以割愛?皇兄用十名美豔的波斯女子交換白嫔,可好?”
蕭珩打馬沖了出去,“廢話少說!”聞言,九江王也打馬沖了出去。
只剩下幾名後妃與宮人。白筠筠就知道,九江王一句話給特麽的惹出多少事。
果然,何貴人帶頭嘲笑:“瞧瞧我們的白嫔,不聲不響的勾搭上了九江王,真該回去抄寫女戒和宮規。”
楚貴嫔附和道:“何妹妹說的極是。對了何妹妹,你猜一猜,若是白嫔抄寫了宮規和女戒,皇上和九江王會不會心疼?”
何貴人笑的暢快,“皇上自然不會心疼,楚姐姐現在可是皇上眼裏的珠寶,疼都疼不過來呢。至于九江王麽…還是問一問白嫔的好,你希望哪個男人更疼你些?”
這話實在露骨。楊容華嗤笑一聲,“白嫔不與你二人計較是情分,你二人閉上嘴則是本分。楚貴嫔你好歹也是一宮主位,如此賢德真讓人大開眼界。至于何貴人…”楊容華斜她一眼,“又該抄寫宮規和女戒了。一年到頭,你得浪費多少宮中的筆墨才能長點記性。”
這話刻薄了些,不過與刻薄的何貴人很是搭配。
“你!”何貴人瞪了眼,可是楊容華位份比她高出不少,何貴人不敢僭越。
楚貴嫔面色難堪,出口道:“楊容華就不見僭越了麽?本宮是貴嫔,你是容華,以下犯上,你可知道什麽是禮數?”
楊悅兒摸着肚子站起身,朝她笑笑:“身子越發的容易累了。楚貴嫔別着急啊,過兩個月且再看妹妹我是個什麽位份。到時候誰給誰行禮還說不定呢。”說罷扭了身子往帳篷走去。
楚貴嫔氣的面色通紅,可是不得不承認,楊悅兒産下胎兒,位份必然會比她高。這個仇還是不結的好。
白筠筠趁着楊悅兒跟她倆打嘴仗的功夫去看馬圈。這馬養的精壯,又通人性,比看何貴人和楚貴嫔有趣得多。想起了昨夜那匹馬,真是委屈了它,想必那匹馬也是深受煎熬的。
半個時辰很快到了,九江王與蕭珩的身影自林中沖出來,馬匹兩側載着滿滿的獵物。
九江王率先下了馬,将弓箭往後一抛。一名綠衣宮婢接住弓箭收好,動作一氣呵成,幹脆利落。不用九江王吩咐,綠衣婢女上前清點獵物。
蕭珩下了馬,目光看向等待的白筠筠,唇角微提,意思是讓她安心。
待兩邊清點完畢,數目竟然一模一樣,都是二十一件。九江王大笑,“阿珩果然有長進,皇兄還以為你日日坐在龍椅上,夜夜與嫔妃笙歌玩樂,早已經丢掉了祖宗傳下來的看家本事。”
九江王的話越來越過分,白筠筠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倒吸氣聲。這般膽大妄為,跟boss對着幹,腦子裏的海洋得有多麽廣闊。
蕭珩反擊道:“朕倒不覺得長進有多大,倒是皇兄的技藝退步許多。皇兄在北地守護邊境,難不成懈怠了麽?”
“阿珩放心就是,皇兄什麽人你最清楚。”九江王咧嘴一笑,目光灼灼的看向白筠筠,“打嘴仗是娘們兒幹的事,你我不如玩個新鮮的。”
九江王勾勾手指,身後的綠衣婢女上前拜倒。九江王道:“本王這婢女名喚綠吟,最是不中用,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騎馬射箭這點微末功夫。皇上的後妃若有人贏得過她,那今日便算本王輸,如何?”
蕭珩想都不想,後宮女子極少有人騎馬射獵。只是拒絕的話還未出口,只聽九江王道:“你若是怕了,皇兄也不會計較。只是後宮若幹人,找不出個比本王的婢女強那麽一點點的麽?”
這話太僭越,白筠筠都替蕭珩臉疼!
九江王顯然在和蕭珩鬥法,處處想着勝過一頭。
楚貴嫔袅袅走上前,笑道:“皇上可不能輸。此事由白嫔而起,理應由白嫔結束。”轉而看向白筠筠,“白妹妹若是不會騎馬,不如求得王爺的原諒,興許王爺仁善,饒你這一回也說不定。”
蕭珩怒視楚繡,沉沉道:“楚貴嫔的話,太多了些!”
楚貴嫔眼圈裏噙着淚,紅唇輕顫,尴尬的退到一旁。
九江王鋒芒畢露,咄咄逼人,蕭珩則極是隐忍,手中的拳頭攥起。眼看局面至此,想低調也不成了。
禍端因九江王這厮而起,可到底是扯上了自己。白筠筠看向蕭珩,微微一笑:“皇上,那就讓臣妾試一試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