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跪乾清宮

再說衛玉容有宮人擁簇着,一行疾步往了乾清宮去。

李良是看得出來自家主子心情差到了極點的,原本見着衛玉容時,左右為難的要攔架,說什麽也不肯替她去傳這個話。

衛玉容叫他再三的阻撓,再好的脾氣這會兒也有些惱了。

再加上先前玳瑁的那番話,眼下瞧瞧李良的态度,她不用猜也知道,元邑一定又把自己悶在乾清宮,一個人生悶氣。

于是她冷了臉:“李總管,乾清宮外攔架的事兒,你幹的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吧?”

李良脖子一縮,想起了上次的事情來……

他吸吸鼻子:“貴主兒,奴才哪裏敢攔着您,實在是萬歲今兒心情不好,您這……奴才也不敢進去回話啊。”

“你不敢?”衛玉容呵笑一聲,“李總管是萬歲身邊第一得臉的人物,還有你不敢回的話?怎麽,上次我說昭妃的那些話,當着昭妃的面,你不是回的很好嗎?今天叫你去通禀一聲,你卻不敢了?”

李良一直垂着腦袋,心裏覺得委實古怪的厲害,這位貴主兒,他接觸的這幾次,都覺得她和傳聞中實在太不相符了。

他常聽人說大長公主家的這位郡主,是個最沒有主子架子的人,性子和善,脾氣又是說不出的好,全天下都難找出第二個來。

可怎麽每每輪到他接觸的時候,這位主子,就是這麽個難伺候的性子呢?

衛玉容見他不為所動,眼中有不耐煩閃過:“李總管,我自慈寧宮而來,你也要攔架嗎?”

慈寧宮?

李良一怔:“貴主兒是給老祖宗帶話過來的嗎?”

實際上衛玉容也并不想難為他,她一向覺得,做奴才的都不易,每天要看着主子臉色來行事,尤其是李良這樣的,禦前的人,有了一定點的錯處,小命就保不住了。

可是她進宮這半個月,到乾清宮來請見的次數,一共也就這麽兩次,而且都是有事才來,偏偏兩回都是李良攔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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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頭氣惱,便怎麽看李良,怎麽都覺得不順眼:“李公公,我最後問你一次,你今日是不是,非要攔架了。”

李良隐隐的感覺到她語氣不對,而且這回她的氣勢,比上回還要淩厲。

于是有那麽一瞬間,他沒能反應過來。

可就在他沒反應過來的這工夫,衛玉容已經連退了三五步。

李良怔怔的看着:“貴主兒,您……”

他話音未落下,便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的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因衛玉容已經直挺挺的,沖着乾清宮的宮門,跪拜了下去,口中還振振有詞:“奴才自慈寧宮,奉老祖宗懿旨而來,請萬歲允準奴才進殿。”

“貴主兒,您快……”

李良有些慌了。

才入了三月的天,乍暖還寒,乾清宮外的青石磚跪一跪不是鬧着玩兒的。

他三兩步近前去,躬身想要攙扶衛玉容起身來。

而此時乾清宮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拉開,李良只感覺一股肅殺之氣席卷而來,緊跟着一只腳就落在了他身上。

那道力氣特別大,一腳就踹翻了他。

他一陣吃痛,想要驚呼,又連忙忍住,撲騰着起身掖着手跪在一旁。

果然元邑黑着一張臉,扶起衛玉容來:“殺才,上回朕與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

李良心驚不已,一聽這個稱謂,便知道今日只怕不好。

衛玉容借着元邑的勁兒起了身,拽着他袖口:“李總管是看萬歲心情不好,才不敢放奴才進殿的。”

元邑卻不肯聽似的,只冷眼看着李良:“三番五次攔下貴妃的架,你這個乾清宮大總管,做得很好啊。”

李良連連磕頭:“萬歲恕罪。”

“朕不打你,也不殺你,”他環着衛玉容,“你在這兒跪着吧,貴妃什麽時候走,你什麽時候起身。”

李良哪裏敢反駁半個字,觸怒龍顏,沒把他拉下去打死,就已經是天恩浩蕩了,于是他又連聲謝恩,悄悄地擡眼去看,就見元邑已經擁着衛玉容進殿去了。

他縮了縮脖子,又反手摸摸鼻頭,盯着殿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

總覺得,萬歲對這位貴主兒的态度,很是不同尋常。

今日若是昭妃在此,他未必敢輕易攔架,而且萬歲的這個态度,若是放在昭妃的事情上,那他覺得再尋常沒有的,可是貴妃呢……

有什麽東西,在他心頭一閃而過,可他很快被自己的想法給吓到。

萬歲和榮昌殿下盤算了那麽久,就是為了接昭妃進宮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那個人,不是昭妃?

他服侍萬歲有很多年來,自認為對這位主子的脾性和心思,哪怕不到了如指掌的地步,也應該是最了解的了,可是此時,他心頭卻升起茫然和無力感來。

而那頭衛玉容跟着元邑一路進了殿,元邑一直黑着臉,扶着她在炕上坐下去,就勢半蹲下去,雙手按在她膝蓋上,一言不發,只是無聲的揉着。

衛玉容忙伸手去拉他:“萬歲快起來,這不成樣子。”

元邑手被她壓着,沒再動,擡起頭來盯着她:“這樣的天氣,那樣的青石磚,誰叫你跪的!”

衛玉容撇撇嘴:“我方才有些惱了來着……”

“你惱了,要打他罵他哪樣不行?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從小金貴,真當自己經得起久跪不成?”他絲毫沒有被她的解釋安撫下來,卻又不知究竟是單單為了此事,還是先前在景仁宮的那通邪火,沒能徹底的發散出來。

衛玉容歪着腦袋:“您怎麽會叫我久跪呢?”

她笑吟吟的,柔聲細語,反倒叫元邑冷靜了下來。

他左右瞧着她膝蓋無恙,便站起身來,往她身側坐下去:“你啊——我問你,皇後說的那法子,你既知道了,為什麽不來告訴我?”

他果然還在為這件事情生氣。

衛玉容不由得長嘆:“原本沒料想您不同意的,我與皇後說好的,慈寧宮和母親那邊,我去勸,您這裏,她來說。誰承想您不同意,還在景仁宮跟她動了手,”她一面說,一面捏着元邑的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她是皇後,您發了那樣大的脾氣甩手就走,只怕您前腳走,後腳東西十二宮就都知道了,您叫她怎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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