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叫人惡心

出雲按着徐明惠的吩咐,領着宮女們出了宮,卻并不敢一路直奔永壽宮中去,唯恐旁人要蜚短流長的議論起來。

實際上她對這個做法,是很想要勸一勸主子的。

只是無奈的很,主子今兒顯然是在氣頭上,且過幾日新秀們就要進宮了,明兒一早皇後還要往壽康宮去,萬歲爺夜裏也不可能到長春宮住下。

她能怎麽勸呢?橫豎主子也不會聽,說得多了,反倒招罵招厭煩。

她能做的,也只有謹慎着些,不叫外人瞧來,今日長春宮是有意尋事,要在禁庭中挑起事端來。

于是乎,鹹福宮、鐘粹宮還有趙貴人的啓祥宮,她一一都去過了,唯獨是避開了江常在的延禧配殿——對于蕭燕華,她是打心眼兒裏發怵的,那位慶妃娘娘,看似無争,可卻絕非是個好說話的主兒。

出雲心思轉動間,永壽宮的大門就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然而她進的卻并不順利,卻原來,胡媛一大早的就吩咐了人,把在永壽宮的宮門口。

出雲擰眉上前去,又順勢回頭去指小宮女手裏抱着的金锞子:“昭妃娘娘體恤內府的奴才們,特意叫我四處打賞來的,鹹福、鐘粹和啓祥都已經去過了,偏永壽進不得嗎?”

在門口站着的宮女兒也縮了縮脖子,攔着她的架勢就弱了大半,可是主子有吩咐,她又不敢不照辦,只好陪着笑臉,細語和聲的說:“出雲姐姐容我進內去回禀主子一聲兒吧,一早上內府的人,進進出出的,主子還在佛堂裏念經,唯恐再有人來驚擾了,這才叫我在門口攔着,我哪裏敢随便放您進,那可是給太皇太後祈福的。”

她搬出太皇太後來壓事兒,出雲就無話可說了,只是心裏覺的奇怪,明妃好端端的,把着永壽宮的門做什麽?

她稍稍退了三兩步,沖着小宮女擺擺手:“你去回娘娘一句吧,我也是奉了命過來的,知道娘娘潛心禮佛,自然不敢驚擾了神靈,進了內去,發了賞就走。”

小宮女連聲應下來,又反複的回頭确認,直到确認了她不會硬闖進來,才一溜小跑,飛快的往小佛堂方向而去。

小佛堂外,是別鶴一個人守着,冷眼瞧着不遠那頭,偏殿裏,內府的奴才們忙進忙出的。

她一晃眼,瞧見了小宮女正快步而來,見她臉上的神色是有些匆匆的,便趕緊挪動腳步,往前迎了上去,兩個人靠近些時,別鶴卻冷下了臉來斥她:“行色匆匆的往小佛堂跑,作死呢?”

小宮女立時打了個哆嗦:“別鶴姐姐別忙着罵我,長春宮的出雲姐姐來了,說是領了昭妃娘娘的旨,四處給內府的奴才們發打賞,主子交代了不叫人進來,可她又那樣說,我不敢硬攔着,就趕緊來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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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鶴神色一變:“打賞?她來給內府的人,打的哪門子賞?”

小宮女連連搖頭:“奴才不知道呀。”

這可真是奇哉怪也。

協理六宮的,是貞貴妃和慶妃,跟昭妃有什麽關系?

她即便覺着內府的人辛苦了,長春宮的偏殿,如今不也正拾掇着嗎?那裏的奴才,還不夠她擺主子的款兒來打賞的?

事有蹊跷,她就不敢自己拿主意了,況且主子目下的這個情形,也實在不适合,再去得罪長春宮。

她想着,拍了拍小宮女的肩頭:“我進去回主子一聲,你等着。”

小宮女又是納福又是應聲的,目送着她進了佛堂去。

小佛堂的東次間裏,是供奉菩薩和香火的,金身菩薩前,紅木桌案上,擺着鎏金忍冬紋的香爐,再往下看,錦緞包了邊兒的蒲團,規規矩矩的就擺在桌案正中的地方。

別鶴噤了聲,瞧着胡媛跪在那裏,雙手合十,口中誦經的姿态,鼻頭便有些發酸。

她忍了忍,把那股子酸澀壓下去,輕手輕腳的進了前去。

胡媛聽見了動靜,雙眼微合着,頭也沒回的張口問:“怎麽進小佛堂裏來,這時辰,有什麽事兒也不該來打擾。”

別鶴吞了下口水:“是長春宮的出雲領着人過來,您不是一早交代了把着宮門不許人進來嗎?小宮女兒不敢硬攔着她,來回了我的話。”

聽了這個話,胡媛才睜開眼來,手上挂着一串兒念珠,也停下了轉動的動作。

她右手往上一擡,別鶴立時會了意,彎了彎腰,扶着她,稍使了些力,于是胡媛就着她的力道站起身來,先活動了下腿,才步上前兩步,念珠自手上取下來,扣在了桌案上。

放完了,她才素手一揚,指了指外間:“她說沒說過來幹什麽的?長春宮一向跟我這永壽宮可沒什麽交情,這時辰她跑過來做什麽?”

別鶴扶着她,一面往外走,一面回她的話:“她說是昭妃叫她來的,說什麽,昭妃體恤內府的奴才們辛苦了,叫她四處打賞的,好像鹹福鐘粹那邊兒都去過了,剛到咱們這裏,”她說着,已經扶着胡媛落了座,才努努嘴朝外頭,“偏殿不是正忙着呢嗎。”

胡媛一聲冷笑自唇角溢出:“她善心好大吶,自個兒宮裏的配點,有多少奴才忙活着,不夠她給賞賜的?這個主子架子,都擺到永壽宮裏來了啊。”她冷了語氣,“去,把她給我攆走。什麽東西,我這永壽宮裏,還沒輪着她來看賞奴才。”

別鶴知道她這是動了氣,上了頭,說的是一時的氣話,于是就沒動,反倒更柔和下嗓子,開口勸她:“您別說這樣的氣話兒,橫豎是要放她進來的,奴才來回您,是因想不通,昭妃一向也不理會這些閑事的,今天是怎麽了呢?她這樣大張旗鼓,叫出雲各處看賞,驚動了幾位正主兒,她真的就仗着萬歲爺,這般有恃無恐了嗎?”

她的話,反倒叫胡媛冷靜下來。

胡媛一側臉,正好對上別鶴的一雙眼:“那你的意思呢?我看她近來是得意過頭了,貞貴妃進了慈寧宮,慶妃抱病不見人,連靖貴妃都不惹事兒了,這宮裏頭,她怕只當她是一宮獨大。今次的行為,也不知是做給誰看,沒的叫人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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