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思歹毒

別鶴吓了一跳,就差上手去捂她的嘴,只是丫頭懂得克制,忍了下來,一個勁兒的沖她搖頭:“主子慎言吧,這樣的話,不是好随口說的。好不容易前些日子,萬歲爺來了一趟永壽宮,又說了那麽多的話,小主子一出宮,萬歲對您更憐惜的多了些,可別說這樣的話,仔細招惹禍端。”

這是為她好的,胡媛也明白,到底是從家裏帶來的陪嫁丫頭,與旁的,終究不同。

她黑着臉,點點頭:“一時說了解氣的而已。”

別鶴松了口氣,才又問她:“那叫出雲進來嗎?”

“你去叫她進來吧,叮囑她兩句,我這裏還誦着經,她要打賞,我也不攔着她,只是別壞了我永壽宮的規矩。”她吩咐了一通,又想起什麽來,略一擰眉,叫住了剛要邁開腿的別鶴。

別鶴閃着眼,不解的問她:“主子還有別的要交代奴才的嗎?”

“你盯着點兒,總覺得她來,并不是為了打賞內府的奴才,等她走了,你且瞧瞧如何。”

別鶴臉上便有了笑意,連聲應了,又細着嗓子玩笑:“這哪裏還要您來交代,奴才自個兒心裏有數,總不會由着她在永壽宮逞能的。”

胡媛長長的哦了一嗓子,沖她擺了擺手:“你去吧,我再誦一段,也完事兒了。”

大約過去一盞茶的時間,胡媛這裏誦完了今日的經,兀自起身出佛堂去,一出門,正好迎頭撞上了要往佛堂裏進的別鶴。

別鶴看起來,臉色并不怎麽好,方才還站在佛堂內與她調侃一二句的人,這會兒也不知是怎麽了,胡媛一眼望過去,只覺得這丫頭該是有心事的模樣。

她怔了下,放下簾子,步出來:“你這是怎麽了?”她問了一聲,又勾着頭往外看,卻什麽也沒瞧見。

偏殿那頭還是人來人往的忙活着,越窯的汝青罐,定窯的缥色瓶,一式一樣的,透着那份兒精致。

朱氏不過是個常在而已,真是值當內府的人這樣上心。

她想着,就嗤了一聲:“黃炳這個內府大總管,做的可真好啊,如今一個常在的住處,都這樣上心的料理了?”

別鶴吸了吸鼻子,壓低了些聲兒:“先前還是皇後放了話,說這是頭一年的大選,不逾越之下,各宮都可多添些東西,看着也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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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媛嗤鼻不屑:“就數她會做好人。”

“主子您還別說,我還真有另一樁事要回您……”她咬咬牙,拖了下尾音,“今兒出雲過來,才剛奴才就說了,她肯定是另有用意,您叫奴才盯着點兒,果不其然,她是給咱們永壽宮送信兒來的。”

胡媛一時有些糊塗,咦的一聲:“她跟咱們送什麽信兒?她是昭妃陪嫁帶進宮的,沒有昭妃授意的話……”

徐明惠?是徐明惠叫出雲來,有話說給她聽的?

“她跟你說什麽了?”胡媛面色微變,語氣也有些不善。

別鶴卻搖了搖頭:“不是說與奴才的。”她說着,輕扯了胡媛一把,猶豫着看看她,又四下裏掃了一圈兒,“奴才扶您回殿裏再說吧。”

胡媛很是狐疑,別鶴從來就不是個蠍蠍螫螫的人,她莫名的感到一陣緊張,沒由來的,覺得事情應該不是她所想的那樣簡單,于是沒開口,點了把頭,由着別鶴攙扶着,一路往正殿那頭回。

待主仆兩個進了殿,往西梢間內安置了,別鶴一回身,把西梢間的門虛掩起來:“主子,出雲根本就不是來打賞內府的奴才的。”

“那她來做什麽?作死的嗎?還打着昭妃的名頭。”胡媛眉頭緊鎖,方一坐下,因着別鶴這一句話,直勾勾的就瞪了過去。

別鶴連連搖頭:“內府的奴才們,調。教的都很得當,但您知道的,宮裏這地方,總有些個不規矩的,嘴上沒個遮攔的。出雲她前腳走,奴才後腳就聽得了幾句話,您一定願意聽——”她拖一拖音,語調向上揚了揚,“您還記得,皇後當年的陪嫁裏,有一架十二扇的刺繡花鳥圖的屏風吧?”

那扇屏風,她當然是記得的。

“我自然記得,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麽?”胡媛眉峰一直聚攏的高高的,“她拿那東西當寶貝似的……”

“就是那個寶貝物件兒,皇後叫內府的奴才,搬到鹹福宮偏殿,去給令貴人添宮了。”別鶴踩着細碎的步子,近前了一些,“您想啊,奴才們早不說,晚不說,偏巧是出雲來了一趟,就撒口放了這個消息嗎?依着奴才講,這根本就是她得了昭妃的授意,跑到咱們永壽宮來,惹是生非的。”

出雲要惹是生非,也不至于跑到她的永壽宮裏來。

翊坤宮才是最該散播這個消息的地方,不過……

“她未必是徒生事端,昭妃也不見得是那樣的人。令貴人再怎麽得了皇後的另眼看待,昭妃都未必把她放在眼裏,她這麽幹……”胡媛眼中一道精光閃過,豁然開朗一般,“我猜,她是想借着我的口,說給靖貴妃聽。”

“借着,咱們?”別鶴一怔,“主子如今還出不得宮門,昭妃又不是不知道的,這樣想,是不是有些過于草率了?”

胡媛卻是難得的靈臺清明:“我雖然對昭妃了解不多,可卻也知道,她和靖貴妃,是生來的不對付。貞貴妃和慶妃都不提,如今這宮中,這個事兒,除了靖貴妃,就只能告訴我。她總不會自己跑到翊坤宮去,靖貴妃又未必聽她說。”

她一面說,一面思忖着,按照常理來講,皇後會幹這事兒嗎?

若是放在了從前,應該是不會的。

宮裏頭誰得。寵。,誰不得。寵。,她都是中宮,她那個性子,怎麽會去捧着誰,擡舉着誰?

但是現在呢——讓哥兒出了宮了,太後又視她為眼中釘,她的處境也不好,路更是走得艱難。

近些日子,她不就很擡舉着鐘粹宮的定嫔嗎?

只不過,在令貴人身上做下的這番功夫,她的心思,也真是夠惡毒的了。

“前些日子萬歲到我這裏來,昭妃肯定是知道的,她才不會信了我如今出不了宮,就什麽事兒也辦不成。”胡媛一揚下巴,臉上滿是得意,“這事兒,你想個法子,告訴靖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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