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更)元宵快樂

說是無臉見人,隔日紀少爺一看天氣甚好,又披了一件大衣往樓下的小花園跑了。

自己家的醫院他太熟了,從小到大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在這裏治的,醫生和護士他都認識。

樓下的小花園景色別致,又恰好是春天,小花開了一園,給人憑增好心情。

紀尋坐在小椅子上曬太陽,他坐的位置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恰好就正對着江酩病房的窗戶,紀少爺才不是刻意坐到這個地方的,只是恰巧,恰巧而已!

可那窗戶關得嚴實,窗簾也拉着了,紀尋什麽都看不到,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都早上十點了,那個臭A總不至于還在睡懶覺吧?

醫生不都說他退燒了嗎?難道已經出院了?出院了怎麽沒人和自己說一聲?

不對,我為什麽要關心他出不出院?

他盯着那扇窗戶瞎猜着,忽然,窗簾從裏面拉開,打着哈欠蓬頭垢面的江酩就撞進他視線裏了。

紀尋:“.......”

江酩:“??!!!”

兩人視線對了一下,江酩還在呆愣震驚中,紀少爺已經飛速收回視線,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逃回樓上了,江酩怎麽可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他穿着睡衣汲拉着拖鞋就跑出了病房,沖出去時紀尋剛好才走至住院大樓的門口。醫院的地板鋪的都是瓷磚,江酩跑得太快,沖到紀尋面前時沒能剎住腳,腳下由着慣性一溜,迎面摔了下去。

紀尋躲都來不及,一陣天旋地轉,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江酩撲倒在地。

原本這個姿勢摔下去,紀尋的後腦又要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可江酩卻在那短短的一瞬間做出了反應,他及時用手護住了紀尋的頭。

因此Omega摔下去後,除了屁股,其他地方一點都不疼。

兩人這數日來第一次近距離接觸,近到雙方眨眨眼,睫毛都能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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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酩許久,許久沒有這麽仔細地看過他的小尋了。

他的病裝不下去了,醫生說今天就能出院,他昨晚愁得睡不着覺,明明和小尋在同一棟樓裏,卻只能在病房外偷偷看他幾眼,雖然紀爸爸說以後可以出入自由,可,只要紀尋不理他,他也不敢擅自親近。

他為此愁到淩晨兩點才入睡,早上自然就起遲了,迷迷糊糊地去開窗,準備把陽光放進來,沒想到自己這副沒收拾的模樣就被紀尋看了去。

他急需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比起他的慌亂,紀尋卻很冷靜,他伸手推了一下江酩的胸膛,讓他和自己拉開一點距離,而後淡淡開口:“你做什麽?”

江酩:“......”

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連忙就着姿勢半摟着把紀尋從地上扶起來,笨拙地關心着:“摔,摔疼了沒有?”

紀尋搓了搓手心,不好意思說自己屁股摔得有點疼,只道:“你該減肥了!”

“......”江酩冤枉,他日常健身,身上的肥肉可是少之又少的,不敢說身材管理有多成功,但八塊腹肌還是有的。

可以前喜歡趴在他身上數腹肌的小尋,今天居然嫌他胖了!

“我減,我回去就減!小尋,我,我壓到你沒有?”江酩連忙從紀尋身上下來,又想伸手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紀少爺實打實摔了個屁股墩,一時半會還真用不上力,只能由着江酩牽着手扶了起來。

江酩一牽到紀尋的手就不想放了,他連忙趁着這個機會說:“我們聊聊好嗎?我今天就要出院了,聊聊好嗎?”

紀尋面無表情,過了兩秒才應道:“好。有些事是要說清楚的。”

江酩又開心又緊張,他一緊張就喜歡用大拇指摩擦紀尋的手背,現在也一樣,這是下意識的動作,他自己沒有察覺,牽着紀尋往花園的椅子上走,紀尋也好似習慣被他牽手跟在他身後走一樣。

直到入了座,紀少爺才後背發涼,後知後覺地意識剛才那樣實在是親密得不像話。

可面上也不好表現出來,等一坐下,紀尋就連忙把自己的手及時抽回藏衣服口袋裏來了。

江酩手裏一空,心也跟着一空。

到底是不一樣了。

小尋不願意讓他牽着了。

“小尋,你,身體還好嗎?後腦還疼嗎?我聽醫生說,說你總是犯暈...”

“謝謝關心,如你所見,我現在很好。”

江酩問得結結巴巴,紀尋卻回答得幹脆利落。

“......”語氣中透出的疏遠與冷漠讓江酩心慌。

“我想和你道歉,之前傷害你和欺騙你,對不起....我...”

“這事兒還是交給法院裁決吧。”紀尋打斷道:“你跟我道歉沒用,我受到的傷害不值一提,但是我失蹤的三個月裏,我家人所承受的精神折磨,以及此事間歇導致我爺爺心髒病加重,你差點讓我失去我最重要的親人,這些,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抹平的。律師函我已經讓人草拟好了,你今天出院,那麽希望你回去養好精神,做好上法庭的準備。我會控訴你非法拘禁,以及綁架罪。”

江酩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勉強笑道:“好,小尋什麽時候讓我上法庭都行,我随傳随到。”他語調依舊溫柔,細細叮囑着:“你別急,先養好身體,等出院了再來收拾我這個混蛋,我保證不會跑路。”

紀尋看他這若無其事的反應,便兇巴巴地提醒他:“如果我告贏了,你是要坐牢的!你不怕嗎?”

“怕,當然怕,這兩件事兒要是坐實了,三年起步,我有三年甚至更久都見不到你,我當然怕,我還怕,我不在你身邊,沒人保護得好你,我怕有人傷害你,我怕江樵來找你麻煩,也怕他把你搶走,太多了,以前我孑然一身時,從來也沒怕過什麽,現在我知道害怕是什麽滋味了,也知道患得患失是什麽滋味了。”江酩頓了頓,垂眸道:“但比起這些,我還是更怕你讨厭我,我害怕你生氣,怕你把這口氣悶在心裏,小尋,我不希望你有任何負擔,所以你生氣,你就把我當出氣筒,你恨我,你就來報複我,永遠如此。”

紀尋拿他這種雲淡風輕的态度沒轍,只能放狠話:“你別以為你說了這些話,我就會心軟,我就會放過你!”

江酩不為自己辯解,只問:“你要告我,得有足夠有力的證據才行,你有嗎?”

他當初那件事做得極其幹淨,經手那件事的也都是他信任之人,加之事情已經過了小半年,想查線索難之又難。

紀尋被他說中了點,把江酩告上法庭只是他在想起一切後憤而下的決定,實則,他只粗略地知道江酩那晚主動坦白了的那些事,人證物證,什麽都沒有。

紀少爺原本想拿這事兒讓江酩吃個教訓,但這只臭狐貍,顯然太難對付了。

失憶的紀尋被他騙得團團轉,恢複記憶的紀尋也拿他絲毫辦法都沒有。

但他還要嘴硬着說:“你別小看我了,線索只要我想挖,就能挖得到。”

江酩道:“我不阻止你,你別傷神就行,這事兒不值得你傷神。我會如你所願。”

這時,一只蝴蝶飛到紀尋的肩膀上停了下來。

江酩擡手想把蝴蝶抓住,剛一伸手,紀尋就戒備的往後傾了傾身體,江酩知道自己又把人吓到了,便停了動作,只拿手指指了一下紀尋的肩膀,笑着道:“肩上停了只蝴蝶。”

紀尋便看了過去,果見一只熒藍色的蝴蝶停在自己肩上,翅膀在陽光下格外美麗,他擡起一只手指碰了碰蝴蝶的翅膀,那小蝴蝶就受了驚吓似的飛走了。紀尋覺得有趣,笑出兩個小酒窩。

江酩癡癡地看着。

這樣小一件事,就能把他逗笑了。

原來不管他是不是失憶,都很好哄。

只是沒有失憶的小尋,極少展露出這一面,也許是身份不允許,也許是他心中裝了太多事。

江酩一想到這裏,就覺得心疼。

紀尋自顧自樂完後,才回過神,發現某只A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

江酩也察覺到自己失态,立即斂了眼神,假咳了一聲道:“外面風大,我陪你回去吧?”

“哼,不麻煩你了。”紀少爺才不理他,自顧自的轉身離去,江酩只能小跑着跟在他身後。

陽光下,兩人的影子碰在了一起,像是牽了手。

紀尋是說到做到的,江酩出院沒幾天,就先後收到了律師函和法院的傳單。

現在他知道紀爸爸的那句“今天這巴掌,只是個開始。”的現實意義了。

小尋真把他給告上法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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