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捉蟲)

“峤爺,找到了。不知道是那個滾蛋家夥惡搞放的擴音器,設置的還是循環播放。”

黑子從樓上拿下來小型音響扔在地上,劣質的塑料與光滑的地板接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仿佛是猖狂的在向他們宣誓——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兇殺案。

“這人還挺有意思的。”楊臣笑出了聲,頭一次遇見上門挑釁的罪犯,他很感興趣。

有意思……站在一旁不肯離去的季晟澤聽到他這話身體一僵,薄唇張了又合,俊臉上的表情複雜,下意識的做一些小動作。

“臣子兒,聽你這意思我們管理局是又要多一個成員了嗎?那我可得好好回去和他們說說,你不在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騰出空位。”閻峤嘿笑着看向六號和九號,話裏意有所指,一副看戲的摸樣。

“先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既然知道對方是有意沖着我們來,我們也不好意思‘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是?管理局這幾年有沒有什麽在逃人員?”

楊臣看向九號,當年他走的時候自己把文案管理的事情交給他了,有沒有逃犯什麽的他最清楚,況且當初招他進局子,要的也是他那個強悍的記憶力。

“楊先生,除了當年死了一個,別的就沒有了。”九號擺擺手,意思是他也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愛莫能助。

“那……”

楊臣正想要說點什麽。

“臣哥,我去看看徐老怎麽樣了。”季晟澤拽了拽他的衣擺。

青年剛剛救了自己,俊美的臉頰上被震飛的碎片劃出一道口子。也不知道閻峤那厮在哪裏找到的創可貼,上面帶着粉色小碎花圖案,貼在青年那張清冷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滑稽,楊臣盯着看了一會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幾人盯着他感覺莫名其妙。

“走,臣哥帶你去醫院,我們一起去看徐老。”說着扯過季晟澤的手就往電梯那邊走。

談案子什麽的就交給閻峤那個愛管閑事的妖孽吧,自己這個“特助”下去慰問受傷民衆也是極好的。

嗯嗯,養兒子最重要。

哼哼哧哧從樓上搬下來兩個椅子的黑子,眼睜睜的看着自家老大的對象,手裏牽着另一個男人,大搖大擺地從自己面前走過。

不是說要談案子嗎?黑子疑惑地撓撓頭。

“呵呵,就知道這家夥不是省油的燈,臣子兒怕不是又被那個小白臉的美貌迷惑了。”閻峤臉色陰沉,盯着那個穿白大褂的身影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

閻峤想,他這輩子一定是跟穿白衣服的人有仇,總有這麽一個人來跟自己搶,走了一個又來一個。

“九號,你剛剛是想要說蘇淼那件事嗎?”閻峤看着那張溫和的臉語氣不善。

“是這樣的閻先生,你說的沒錯,不過很可惜被人打斷了。”九號擺擺手顯得很無奈。

閻峤點着一根煙,妖孽的臉在煙火後面明明滅滅。

“以後這個人或是這個名字,在楊臣面前還是少提為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六號冷漠的看着閻峤,很少有人看到他炸毛的樣子,他這樣,是因為有人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閻峤諷刺的笑了一聲,狹長的眸子眯起,說的話含糊不清卻足以讓他們兩個明白。

“這世上有一種人……本就應該不适合存在這個世上,不該留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消失,或是……世人對他的遺忘。”

……

走出商場的兩個人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子在路邊停了幾分鐘,開始行駛。

季晟澤放在雙膝上的的手摩/擦着褲子的布料,心下斟酌着開口,“臣哥,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個喜歡了好多年的人嗎?”

喜歡的人?

擺弄手機的楊臣聽到他的這句話愣了,轉頭看到青年低下了頭,黑發看着很柔軟,嗯,其實觸感也很好,有一個發旋,看着很可愛。

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嗯,當然記得,說起來我還很好奇,怎麽?你這個樣子是要和我分享青春期的戀愛問題嗎?”

楊臣的聲音聽起來很雀躍,但是聽到季晟澤心裏确如針紮似的疼痛。

季晟澤笑容勉強,擡起頭看着眼前這個笑的沒心沒肺的男人,神色暗淡,“不……不是戀愛的問題。”

“但是也不能麽說……”

“什麽?”楊臣沒有聽到他的那聲呢喃,蹭過去将手搭在季晟澤的肩膀上,問道:“我說阿澤,你要是想問臣哥問題,你就大點聲,我好回答不是?”

季晟澤嗯了一聲,突然就将下巴貼到他的耳朵上,聲音沙啞。

“你說,喜歡的人忘了你,你該怎麽辦?”

楊臣聽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下想着,就為這點事兒嗎?

“忘了?是出車禍了還是得絕症了?現在這社會又不上演狗血的愛情連續劇,既然你還喜歡她,忘不了她,那就讓人家記起來呗,這多簡單的事情,阿澤你人美心善,讓她從新喜歡上你,你絕對辦得到。”不知道為什麽。楊臣說完這些話心情有些古怪。

這麽癡情的孩子,忘記他的那個人是魔鬼嗎?

季晟澤聽到他這話,手下偷偷的攬上他的腰,繼續道:“他如果騙了你……你會原諒他嗎?”

騙子?這孩子是被人騙了感情嗎?這麽嚴重?

安慰的輕拍青年的腦袋,楊臣斟酌一下自己的詞語,避免傷到他的玻璃心:“阿澤,她知道你喜歡她嗎?如果不跟她表明心意,這件事是算不得欺騙的。不是有意的欺騙……不算數。”

嗯嗯,是這樣理解,沒有毛病。楊臣覺得他這個解釋很委婉。

“……如果他不是人……又該怎麽辦……”

楊臣心下一驚,難道這個世上有和他一樣的“非人類”?

“阿澤……你……”

季晟澤繼續說,“他死了,你知道嗎?”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楊臣抓住對方的手臂,想要說點什麽。

一句句的話像是咒語一般,進入他的耳朵。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哪怕……有一點心動的?”

“……楊臣……我喜歡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喜歡你。

意識沉迷之際,楊臣隐隐約約聽到這句話,低沉的聲音記憶中好像有過,接就徹底昏迷,倒在一個冰冷的懷裏。

楊臣其實一直都沒有發現,眼前的這個青年……他其實沒有心跳。

“喂,你磨磨唧唧說了這麽多就是為了弄暈他?”

魔怨從駕駛座上的那具司機的身體上飄了出來,從楊臣上車的那一刻開始,整個路程的駕駛完全都是由魔怨掌控着。

“其實我沒有告訴你,像他們這些常年生長在岩石之巅的邪物,最是大補,不如你試試……”

“你閉嘴!”

魔怨的話噎進去,看着他小心翼翼将那個男人抱下車,緊緊的跟上去。

一路上不說話,季晟澤從男人身上摸出一把鑰匙,接着打開公寓的房門,關上門,就近将他放到沙發上。

做完這一切,默默的坐到另外一邊的位置上看着他,半響不說話。

魔怨靜靜的在空中瓢了一會兒。

終于忍不住開口。

“人類,你……”

“他還活着,你沒有告訴我……”季晟澤低着頭,像是不知疲倦的重複着同樣的話。

“那個人他還活着…我該怎麽辦?他要出來了嗎……他明明死了。”

魔怨:“本座覺得……”

季晟澤聽到他說話,慢慢地擡起頭。

沒有自殘……魔怨心下送了一口氣,看他的樣子這是平靜下來了,這個人類有時候自己坐在那裏就會自言自語,魔尊表示他已經習以為常,只要不自殘就行。

“本座覺得他應該是跟你一樣寄宿……不對……應該是占據了某個人類的軀體。”

“你是在說五年前那個跟我一起死掉的人嗎?我記得當時你說過,只有我是符合再生基體,那現在又是怎麽回事。”季晟澤臉色沉了下去,站起身,一瞬不瞬盯着它每個細微的浮動。

“本座有一魂丢了,那一魂帶着本座的根源記憶,擁有一小部分寄生能力……一直沒有告訴你,原以為是被遺落在時空裂縫裏,沒有想到……”

魔怨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本座今天感覺到他了!就在剛剛的那個商場,就在我們的附近,只要我們聯手……”

“找到他又怎樣,我為什麽要幫你?”季晟澤冷漠的打斷他,接着蹲在沙發旁,看着楊臣,握上他的手。

“可你不是想要做回原來的那個蘇淼嗎?如果抓住他,本座可以幫你。”

“現在不需要了……”

“你一直這樣撐着,總是不行的。”

“我說了,不需要,楊臣已經忘了蘇淼,我就算擁有原來的那具身體也沒有用了,我現在只想和他好好待着,沒有人打擾。”

魔怨急了,這個人類總是不配合他,他要哄嗎?

“不行!”

原本安靜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直直的坐起身子,一把捏住飄在空中的火焰。

“……”

“臣……臣哥,你沒有睡着嗎?”季晟澤聲音顫抖着,他的秘密是要被發現了。

睡着

“你是說剛剛你對我使用的那個啥?催眠玩意兒?”楊臣冷着臉,捏着手裏的東西,扯扯揉揉,沒有看坐到地板上的青年。

“喂!你這朵臭花,放開本座!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哎呦,你還知道的挺多啊,老子就是捏了你還能怎麽着,對了……火是怕冷水吧,要不我帶你老去洗個澡?”楊臣說着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臣哥!”

被人從後面抱住……楊臣可是真的不喜歡這個姿勢,無耐嘆了一口氣,一點一點的掰開手指。

季晟澤察覺到他的動作,開始遍體生涼,這麽多年的痛苦與折磨就這麽結束了嗎?季晟澤覺得死都比這快樂。

“阿澤……嗯,不對……我應該是叫你蘇淼。”楊臣轉回身。

季晟澤心下一沉,終于他還是知道了……

這個表情還真是和記憶中的一樣委屈,楊臣笑了,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抱住眼前的人。

楊臣道:“歡迎回來,蘇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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