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王殿下是強盜嗎?

對待纨绔子弟,自然有對待纨绔子弟的方式。

看着面前的這個人,的确,傳聞所言不假,貌俊群郎,他确實算的上陛下子嗣裏最為帥氣的一個,而且,傳聞還說,二皇子的文韬武略在所有皇子皇女中最為出衆,只是因為非皇後所出,他又不肯納妃固位,所以太子之位還在它與大皇子之間徘徊。

白裏和他就這樣互相打量着,彼此都帶着玩味。

“微臣見過恩王殿下,只是不知,殿下所言好笑,是指何事?”落落大方,寡淡的笑意伴着月光讓她的臉更加貌美。

甚至閱過美人無數的白景塵,也微微恍了神。一雙桃花眸閃過一絲亮光,不過一順,又換上了那副玩世不恭。

“世人皆言,我裏朝丞相天生女相。今日看來,倒是真的,甚至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聲音依舊那麽慵懶,事事無所謂的樣子。

白裏擡眼望向他,世人都說他十分聰明,此番打趣,千萬別是真的看出什麽。

心裏有幾分恐慌,嘴上倒是不能顯示出來的。

“恩王殿下莫要打趣微臣,微臣惶恐。”臉上的笑容愈發雲淡風輕了幾分。

白景塵一聲輕哼,窩着柔軟的鼻音,眉尾輕挑。

“本王說得是好蕭,不是好笑。”

說着就自顧往前走了幾步,修長的手指拿起洞簫,放在月光下,似乎閃着瑩白的光。

眼見着就要把蕭放到嘴邊。

白裏心頭一驚,眼皮神經都跳了幾分。

她對着蕭實在是愛惜地很,平日裏擦幾次都擦不夠,而且,白裏醫術極高,處于衛生習慣,她最厭惡別人與她有唾液上的接觸。

而且,這蕭是她師傅留給她的,是上古寶器,誰碰,她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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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一動,腳下生風,猛得上前去,伸手便要抓過玉蕭。

白景塵一副預想到了的樣子,唇角勾起一抹笑,帥氣的面容染了幾分邪氣。

順勢向後一仰,身形一動,便讓來者撲了個空。

用蕭敲了敲腦袋,整張臉寫滿了,你來抓我啊。

幼稚。

“恩王殿下莫要尋臣開心。”

說着,便想要再次出手奪蕭,突然,傳來了其他大臣說話的聲音。白裏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禦花園內,朝廷重臣與一皇子行為如此親近。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可就是結黨謀私,再進一步,可能謀逆的帽子也會扣到她的頭上。

看着群臣逐漸走近,白裏向後退了幾步。

規規矩矩地低頭作揖行禮。

其實心裏只想猛猛踹面前這個衣冠禽獸幾腳。

“此蕭對微臣非常重要,還請恩王殿下高擡貴手,臣下家裏還有好蕭無數,若殿下不嫌棄,可以擇日來府上挑選。”

邊說邊覺得牙癢癢,她府上的蕭都是寶貝,不說價值連城,也是有淵源歷史。

“哦?是嗎?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改日必定登府。”

白裏心下一松,她是真的怕他不給。

伸出手,向着前方,等着他把蕭放回她手裏。

遲遲沒有回應。

???

難不成反悔了?她剛打算擡起頭,突然手裏被放進了什麽東西。

還好還好,到手了就放心了。

手上一握。

……

不對,這不是蕭。

猛得擡起頭,一張臉蹦入她的眼。

這張臉也是生得極美,長長的睫毛彎彎,眸裏似乎包了一汪水,忽閃忽閃的,鼻尖也小巧精致,嘴巴紅嘟嘟的,此時正張成一個o型,看着白裏發呆。

她叫白淳夕,當朝九公主,她的母妃深得盛寵,加之皇後未誕下公主,所以深受皇帝的喜愛。

簡單來說,就是皇帝倍兒愛她,她倍兒愛白裏。

白裏看看自己的手裏,捏着的正是這個她躲都躲不及的九公主的手,整個人的心都顫了,一下子把手撒開。

“微臣失禮,微臣失禮,望九公主海涵,微臣告退告退……”

說着就彎腰向後退,她一眼都不想看見這個九公主。

如果這個九公主沒發了瘋地喜歡她,白裏還是很願意把她當妹妹看的。

白裏一直都記得她過去當大理寺卿的時候,是多麽努力地想躲着她,可惜,皇宮就那麽大點地方,而且她一個外人,在人家家裏面跟人家玩捉迷藏,不是擎等着被逮。

想想那些凄慘的過去。

一日,她剛滿身血腥的從兇殺案現場出來,便被這個九公主活生生拉到了她府上去。

吟詩,可以。作畫,可以。下棋,都完全可可以以。但是能不能別趕上今天。

“本公主就要你今天去。”

“今日微臣身上滿是血污,實在不宜去公主府上。”

“本公主叫人伺候你洗澡。”

“不用,不用,不用。”

“難不成,你要本公主伺候你洗澡?”

“微臣,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敢……”

于是就那樣,白裏那天晚上活生生在她府上下了一整夜的棋。本來就為了查案兩天沒睡熬青了的眼眶,第三天甚至都有點發黑。

當她第二天早上終于從公主府走出來的時候,白裏望着天上的太陽,溫暖地留下了淚水。

大理寺的下臣們問,難道公主給大人用了刑?

她假笑着搖搖頭,在心裏說,沒有,她就是逼着要給我脫衣服洗澡。

往事不堪回首,白裏眼下當務之急,是要逃脫她這個重點賜婚對象。

這個涉及到她後半輩子活下去的欲望。

白淳夕趕緊上前幾步,再次抓住白裏的手。

“白裏哥哥!你握住了夕兒的手,是不是就是喜歡夕兒!夕兒已經16歲了!這就去找陛下賜婚!!”

白裏使出反擒拿術的那些招式,手一翻,在不傷害她的前提下,輕而易舉地把手拿了出來。

“九公主誤會了,九公主還是不要叫微臣哥哥的好,微臣承受不起,微臣暫時不想成家,只想為天下蒼生造福,多謝公主美意。”

白淳夕是個從小被嬌慣大了的主,什麽時候有人忤逆過她的意思。眼見着眼淚水要掉下來。

“那,那你幹嘛抓住人家的手!”

“微臣,微臣沒有……”

“那你剛剛在幹嘛!”

她在幹嘛,她能把剛才跟恩王那個強盜的事說出去嗎?

急中生智。

“微臣剛從邊塞回來,身體欠佳,剛才是在吸收月光的靈氣,公主把手伸出來,讓微臣以為是月亮神顯靈,便伸手接了過去,逾越了,望公主海涵。”

亭臺一角,白景塵看着這個新任丞相一本正經地唬她這個妹妹,勾起嘴角,哼出一笑,有點意思。

這個丞相,是真的有點意思。

“月光靈氣?”白淳夕張着小嘴,半信半疑。

“那這個月光靈氣能做什麽?”紅唇輕抿,雙眼皮的褶皺也深了幾分。

這幅楚楚動人的樣子真的能讓世間所有男子都動心。

可惜遼,白裏她是個女兒身。

“是的,就是月光靈氣,微臣用它滋養身心。”規規矩矩,畢恭畢敬,滿臉都寫着,雖然這是我胡編亂造的,但是,我說它是真的就是真的。

“那……可以保養皮膚,變美變漂亮嗎?”白淳夕湊前一步,大眼睛眯起來,靠近白裏的臉,壓着聲音發問。

白裏不着痕跡地後退兩步。

“當然可以。”

看着九公主那滿張寫滿了告訴我、告訴我、趕緊告訴我的臉,白裏偷偷勾了勾唇角。

“告訴公主殿下當然可以,只不過,這是微臣的秘密,還請公主殿下保密,而且得答應我幾個條件,不然的話……”

“答應答應!我都答應!”還沒等白裏說完,白淳夕的雙手就抓住了她寬大的袖子。

她雲淡風輕地一笑,拂去九公主的手。

“第一,就是不要随便抓住微臣,不管是哪裏。”

白淳夕面有菜色。

“第二,不要叫微臣哥哥。”

白淳夕又面有菜色。

“第三,不要叫陛下給我們賜婚。”

白淳夕又雙叕面有菜色。

白裏見着九公主的臉逐漸黑成梅幹菜,心頭一緊,吞下一口口水。要是在這禦花園,惹得皇上心裏最打緊的公主嚎啕大哭,那她豈不是也要涼成冬日裏的臘八蒜?

“不過,還有什麽比公主殿下傾國傾城重要呢。”白裏露出一個笑容,就是那種害怕兩三歲孩子變臉大哭的那種笑容。

不知道是笑受用,還是那句話受用,白淳夕的面色逐漸回春。

嘟起嘴巴。

“那白裏哥,不,白裏丞相,還不趕緊教本公主。”

“臣遵命。”

白裏眼睛裏跳躍着笑意,看得白淳夕也是如沐春風,心情也好了幾分。她變得傾國傾城,絕世美人,還怕她的白裏哥哥不動心嗎!

白裏點點頭,閉上雙眼,伸出一只手,朝向月亮,舉至胸口的方向,平穩呼吸,神情專注,仿佛真的在接納些什麽。

白淳夕也沒有了剛才的半信半疑,伸出手,有模有樣地對向月光。

依舊在亭臺的那個角落,白景塵沒有注意到他自己已經勾起了很久的嘴角,看着那個有點單薄的新相,月光讓他的鼻子弧度更加挺翹,明明知道他是唬人的,怎麽又覺得有點想相信呢。

白景塵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輕哼了一聲,閉上眼,手心揚向月光。

莫名其妙的。

好像真的多了幾分安寧。

“啊!”

突然白淳夕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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