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默契自在人心

一路上,白裏與恩王二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引人側目,似乎看着他們兩個,就知道與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就簡簡單單地走着路,不着言語,不露容貌,便已經像是天上落下的幾顆星辰,而衆生則是像那一盤沙。

引人注目,卻無人敢前去驚擾。

“白裏丞相,你作何如此緊張?”

白景塵看出了白裏的異樣。

沒錯,她實在是過于專注了,她一邊無比相信着陽笙,一邊又害怕萬一會看到,茅草屋破敗不堪的景象。

所以前進的步伐無比沉重,目光也一直緊緊鎖定在一處,背部挺直地似乎有幾分僵硬。

“沒什麽。”

她淡淡吐出幾個字,解釋起來過于繁瑣,而且以她現在的心情,着實沒有從優解釋到尾的欲望。

還剩幾百米的距離了。

白裏的步伐愈發遲緩。

白景塵見着他此般姿态,也沒說什麽的跟在後面。

還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離了。

白裏看見那熟悉的地方,排着長長的隊伍,每個人似乎都顯得瘦弱不堪,但是精氣神卻還好,茅草屋的上邊還飄着屢屢的煙。随着風,白裏似乎聞到了那熟悉的藥香。

她的心裏瞬間激動起來,心跳地咚咚作響,果然,果然!她沒有看錯陽笙。

她快步向前走去,慢慢那一席白衣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中,沒錯,就是陽笙!

他清俊的面容,看樣子比兩年前又消瘦了一些,面色也不是很好,一雙眸子裏依然是那麽深沉,讓人看不出情緒,他一邊顧着藥爐裏面的藥,一邊又給來着的窮苦人家的人診脈,看着已經有了幾分疲憊,卻依舊和顏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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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裏就那樣遠遠地看着他,心裏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大約是想念吧。

她在做大理寺卿的時候,唯一帶給她溫暖的人,就只有陽笙罷了,許久不見,她記挂着的人,除了哥哥和師傅,也就陽笙還能真真正正的在身邊吧。

明明沒有失去,但是這失而複得的感覺,怎麽會如此強烈。

白景塵見着白裏此種狀态,也發現了這個茅草屋裏面的大夫和白裏的關系不一般,本想着問問白裏,卻見着那人一副,無事勿擾的樣子,讪讪地閉了口。

他堂堂裏朝二皇子什麽時候這麽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想着想着,心裏就一陣郁結難平,打算開口問問白裏到底怎麽回事,一只白鴿穩穩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白鴿的腿上幫着一根白色的布條。

速回?

白景塵皺了皺眉眉頭,又望着眼前這略有異樣的兩人,嘆了口氣。

白鴿報信,必有大事。

“白裏丞相,本王有事,先回府了。”

“微臣恭送殿下。”

白裏虛浮地拱了拱手,二人的聲音保持在耳語狀态。

白景塵快步走了,白裏則一直在茅草爐後面排着隊。她想多看陽笙幾眼。

別人家隊伍都是越排越短,放着白裏這,是怎麽排也不短,來一個病人,她就往後退一位。

就那樣從上午,一直排到了下午,她也不嫌累。

只是在心裏想着,陽笙的醫術真的是精進了不少,這段時間,她也自顧打量着病人,看病吧,都講究望聞問切,單純望一望,也是能看出來不少東西的,這麽多年沒正經給人看過病了,萬一醫術下降,可不是件好事。

終于,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終于排到了白裏的順序。

陽笙的面色已經無比疲倦,可能是因為肩頸有些酸痛,就低着頭沒有看白裏的臉。

白裏撩起來袖子,她的肌膚白皙嫩滑,用冰肌玉骨來形容真的一點都不過分,不過,這些都是前言了。

上戰場打仗以後,傷痕在所難免,開始的時候,她受些刀劍傷,還仔仔細細地塗藥,直到傷痕褪去,但是後來,越打越艱苦,她根本沒時間顧及這些,所以身上難免落下疤痕。

身上其他地方的,她都雜七雜八處理好了,但是唯獨這右手腕一處的疤痕,當時受傷的時候,便深可見骨,如今恢複好了,依舊十分可怖。

白裏把胳膊放在小藥枕上,提前服下了暫時男女脈象性轉的藥,讓陽笙把脈。

陽笙的指尖觸摸到她胳膊的那一刻,眉毛微微皺了起來,若有所思。

大約過了幾分鐘。

“不知閣下姓名。”

陽笙那溫溫潤潤的聲音,白裏也是許久沒有聽到了。

“白裏。”

那手頓了頓,猛得擡起頭,眼裏竟然閃出白裏從未見到過的情緒,好像是有些驚喜。

“丞相……”

他的聲音頓了頓,竟然有幾分哽咽。

“陽笙,我回來了。”

“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白裏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仿佛有千斤重。

“您終于平安回來了。”

陽笙猛得從那方破凳子上站起來。

白裏握住了他那雙有些冰冷的手。

“陽笙,你願意跟我回相府嗎?”

不用想便也知道,陽笙這段時間會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沒有任何的經濟來源,所有的草藥,全部是靠自己在除去星期二的日子裏上山采,沒有地方住,可能就窩在這個随時都會坍塌的茅草房。

但是他許下的承諾,堅持義診,卻沒有絲毫食言。

見着陽笙身上一個又一個的補丁,白裏的心揪起來,她不想讓她在乎的人,受一點點委屈。

“丞相,您放心。陽笙這兩年,其實過得不算太差。”

“嗯。”

既然陽笙不願向任何人示弱,那她有何故戳人心事。

“放心,若你願意來,你便是我相府的特聘醫師,月銀會照例給。”

這個才是陽笙最在乎的,他若是願意寄人籬下,當年白裏出去打仗,他大可以安安心心呆在他府上,但是他選擇的是去外面風餐露宿。

他要得是尊嚴,而不是施舍。

“另外,我已經尋了個好店鋪,已經當了下來,下次義診之後,和那些病人說清楚,之後咱們就搬到新醫館裏面,我聘你為坐堂大夫,月銀還會加你的。”

白裏和陽笙的默契不需要戳破,便自在人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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