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黑影是誰?
“吃完了?”
陽笙點點頭, 把糖葫蘆棍扔進桶裏。
“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吧。”
兩個人回府的路上還是跟往日一樣, 聊天聊得雲裏霧裏。
下午的時候,白裏走後沒多久, 陽笙就又重新開了藥膳的火,之後讓汝安盯着,仔細看好,按時間翻攪。現在算着時辰,兩人回去剛好能喝上一口熱乎的,白裏的身子現在依然虛得厲害,本就體寒的嚴重, 前段時間又失血過多,現在依然沒有節制地日夜操勞,陽笙總是想着法地給她調理身子。
其實今天給那大理寺卿處理傷口的時候, 難受的不僅僅是那肥豬一個人,白裏到後來也是虛汗一直往下流, 最後操刀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努力攥了好幾下拳才停止下來。
陽笙比白裏還關心她自己。
汝安提着燈籠遠遠見着兩個人回來了, 吩咐小丫頭盛好熱粥,在暖融融的房裏窩好的兩人,坐在膳桌旁, 繼續着只有兩人才能聽懂得話題。
留得一臉茫然的汝安在旁邊,甚至覺得他們得了失心瘋。
少見的,碧蘇沒在旁邊, 白裏心裏有點奇怪,這個人不是一直殷勤的很,不管明裏還是暗裏,都做得很好,今天怎麽少了她。
“汝安,碧蘇呢?”
這話剛一問出口,就看見隐隐約約外面一道黑影閃過,白裏條件反射地左手用力,卻突然又停了下來。
難不成,是碧蘇?
若是的話,她倒要看看碧蘇這場戲打算怎麽唱。
“碧蘇說她身體不适,在房裏休息。”
“好,我知道了。”
身體不适?
以身體不适為由不見她,卻偏要穿着夜行衣來蹲牆角偷聽?這葫蘆裏面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白裏臉上露出一絲絲玩味,她不着急,她可以等。
“再盛一碗。”
她盯着剛才那道黑影的方向,把碗向汝安那邊靠了靠。
“溫胃即可,夜宵不适宜過多。”
陽笙一邊說,一邊正人君子一樣地站起身來,把兩個人的碗摞在一起,叫一個小丫頭拿下去。
“啧,這你也要管。”
白裏輕皺起來眉頭,紅唇揚起,聲音帶着點不滿。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有多軟。
這次,在白裏沒看見的地方,那道黑色的身影再次一閃而過。
“我當然要管,我不管你,誰管。”
看着白裏吃癟的樣子,陽笙嘴裏輕哼了一聲,道了聲告辭。
白裏沒着急睡覺,她在盤算着平日的早朝,這次早朝十分重要,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理寺卿這個位置,她一定要暫領。
一下又一下剪着蠟燭,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白裏腦子裏突然就想起來了剛才陽笙臨走前說的話。
他管她。
他不管誰管。
上一個這麽盡心盡力管他的人可能還是她的師傅,不知不覺間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重疊起來,白裏竟然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但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陽笙和師傅首先在長相上就是天差地別。
雖然二人都是相貌堂堂,仙人之容。可師傅的臉上很少見到笑模樣,總是冷冷的,沒太多表情。陽笙就很不同,即便他也僅僅是對白裏笑笑,可是面容便是一副很溫潤的模樣。
除去這些,兩個人的處事風格也不盡相同,更确切的說,是對待白裏的方式不盡相同,師傅總是習慣讓白裏自己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但是陽笙,似乎更願意在他能處理的範圍內幫白裏處理好一切。
蠟芯不覺間竟被白裏剪了快一半去,她徒然地捏了捏山根,有些悵然若失,對比這些有什麽意義呢?陽笙又不可能是師傅。
師傅一直都是喚她丫頭的。
轉身去鋪了床褥,她有些倦了,得養好精神,以最敏捷的思維應對明天的一系列可能,最大的困難就在那個新上來的刑部尚書,他一定不會那麽輕易把大理寺卿這塊肉讓白裏得了去。
多說無益,多考慮也無益。
打算脫了衣服睡了。
剛解開腰封,一個懶腰還沒伸開,只聽見一聲特別虛的風聲,接下來唰得一下,蠟燭在一瞬之間熄滅。
屋子在一息之內變得漆黑一片,寂靜無聲,安靜地如一灘深不見底的泥沼。
白裏整個人的寒毛猛然炸起,把剛拆下來的腰封用力扔到房間的另一邊,企圖混淆視聽。
她的眼睛需要幾分鐘時間去适應黑暗,現在這個狀态,她就是個睜眼瞎,處于絕對的被動地位。
白裏稍微有些膽寒,難道碧蘇的武功高深到這個地步了嗎?她懷疑碧蘇其實也是有原因的,最根本的就是體态,她的體态完全就是習武之人的标準,行走,坐卧,一板一眼,張弛有度,和一般的女兒家完全不同。
這些都是鋪墊,最引起懷疑的就是那日清晨。
白裏打起全部的精神,洞簫緊緊地捏在手裏,索性閉上眼睛,感受氣流的湧動。
既然碧蘇已經選擇動手了,那她有什麽理由不接招呢?
黑暗裏,那人迅速展開了移動,她心裏也清楚,一旦白裏的眼睛适應了稀薄的月光,那她就會在白裏眼中呈現出一個身體的輪廓,那樣勝算就更小了。
白裏心裏盤算着她的目的,刺殺?
不應該,要是想讓白裏死的話,下藥難道不是更方便?
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的話又作何今天來這麽一出戲?
想到這裏,似乎有什麽問題開始産生了矛盾,如果白裏的思考方向沒有錯的話,那就還剩下一個觀點,那就是現在屋子裏面的這個人,并不是碧蘇。
想到這,她心裏咯噔一聲,碧蘇還好說,若是什麽其他的殺手,蠱王等等等等,還真是讓人……
就在白裏心上一驚的時候,那道身影向她發起迅猛的一擊,白裏感受得到那道氣流,唰得一下,猶如猛虎一般迅捷,但對應而來的風聲卻不成正比,便只能證明一點,此人輕功了得,武功高深莫測。
既來之則安之,白裏深吸一口氣,身形一動,輕輕向周圍閃去。
腳步鬼魅,動作輕巧,将聲音和力氣都降到最低。
只不過在對面那人移動的一瞬間,白裏心頭湧上一點疑惑,這個風裏帶的味道,怎麽有一點點熟悉。
就像?
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