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回來到京都了
身所能告知的只有這麽多了，至于保護她妾身就更沒有這個能力了，非常抱歉。”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太固執了。”有些惋惜的藤原看了一眼窗外的降雪，“對了，你這裏有戀愛符嗎？”
怔了一下的神女點頭，“當然……有啊。”
“我想要一個。”
“但是妾身這裏的戀愛符可能沒這麽靈驗哦，建議你去清水寺那裏找地主神社的主人呢！”
藤原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不會再去別的地方，況且，“就算我去了地主神社那裏，也召喚不出那裏的主人吧？”
“說的也是，那你等一下妾身吧！”
神女閉上雙眼，伸手果然召喚來了一個粉色的戀愛符，既而劃了一道愛心在內，“至少能維持五十年的戀愛不變。”
“那已經很厲害了！”
“你是要給誰啊？只要那個人接受了這道符，可是會長長久久的喜歡你呢！”
藤原當然是要給自己喜歡的人，“西村美穗。”
平安擺擺手，“她還是明裏啊，這道符對明裏可能沒有作用呢。”
但藤原還是想要試一下，“哪怕在她心裏有我的一席之地也是好的。”
“那……妾身也只能祝你好運了。”
“謝謝你，平安。”
微微一笑的藤原英俊帥氣，讓平安呆住，“那以後記得來看望妾身呀。”
“我會的。”
剛一松手的藤原轉眼再看，自己已經站在了橋上，而水榭當中空無一人，他的手上還有一道溫暖的符咒在發燙着。
事不宜遲，快去找到這符咒的目标對象吧。
☆、祭祀前的準備
藤原走出來之際，居然看到了石川跟美穗在一起。
他們倆在櫻花樹的繪馬架上書寫願望，寫的是願兩年後考上慶應。
這些普通人類的願望，就在這裏許下OK，真正所需的不止一顆誠心，更需要的是彼此的努力。
藤原快步跑了過來，挂完繪馬的石川也迎了上去，“回來了。”
“美穗——”藤原向着西村而去，而美穗卻看到不遠處認識的同學，聽到呼喚回過頭來，“怎麽了。”
藤原的掌心裏還留着那道戀愛符，但讓他就這樣去偷襲美穗，他還是有些猶豫，便搖了搖頭，“是……同學嗎？你先過去吧。”
美穗便歡快的跑了過去，而沮喪的藤原站在原地，石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了？走累了。”
“其實我剛剛——”他還想說出實情，結果被不知名的游客從背後推了一下，撞上了石川，好在藤原重心穩住的迅速，否則只怕把石川撞倒，當他回頭皺眉的時候，游客已經在點頭哈腰的道歉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算了，”石川看着雪越下越大了，“叫上西村他們回去吧。”
“嗯。”察覺不對勁的藤原再看向自己的手心，符咒已然消失，不知去了那裏，“嗯？”
他連忙拉住了石川，“等等！”
“我剛剛、是不是推了你一下？”
石川不以為意，“嗯，不過我沒事，而且那個人已經道歉了。”
藤原的表情立馬陷入陰霾之中。
“怎麽了？”
“沒……什麽。”
頓了三秒的藤原突然想通了，“我們回去吧！”
“不等西村了嗎？”
“不等了，走吧！”
×
等到恭平跟巧遇的同行朋友聊完之後，沒想到美穗卻不在繪馬架那邊了。
而美穗那邊原來認錯了人，失誤的她揉了幾下眼睛，結果把隐形給揉掉了，這下算是完蛋了。
坐在偏殿門口的美穗只能撥通恭平的電話，“你在哪兒？”
“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哦，那我把定位發給你，等你過來，我隐形不見了，看不清路。”
挂完電話的美穗撐着腦袋等人，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人影靠近，但那個高個子的人并非恭平，“Excuse me？”
原來是個過來問路的外國人，美穗解決了他的問題後，外國人也OK了一下，謝過她就離開了，到此時恭平才找到了，匆匆忙忙過來，看着那個金發碧眼的人遠去的背影，“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人家是來問路的。”
老實說，剛剛在門口看到坐着的美穗面前站着那麽高大的外國人，恭平還以為她是被別人欺負了，便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還好并無大事。
“牽着我吧。”伸出手的恭平近在咫尺，美穗可以完全看清楚，“不用了，你在前面，我跟着就好。”
可他很不放心，便一把拉過了美穗，不容許她再推脫，“回家。”
近視的美穗站着公車上也很不平穩，恭平便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護着她，“小心點。”
這裏的氣息太熟悉了，等她走下車跟着這個人走進京都站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回想着一千年前，也是在同樣的土地上，景之帶着她外出走動。
雖然周圍的景色變了，人流也變了，但他并沒有變。
“他真的沒有變嗎？”
“當他忘記了從前的一切，還會十年如一日的喜歡你嗎？”
突然松開手的美穗後退了一步，“你、你先回東京吧。”
“怎麽了？”
“我想留在這裏。”
西村搞不明白，“為什麽？”
只有這裏才是她的歸處，而她的歸期也不遠了。
“如果你的生命裏沒有了我，你就可以走得更遠。”
恭平睜大眼睛，“我……聽不懂。”
她不能再擾亂這個人類的命數了，正如禦景所說。
“你是恭平……不是景之。”
“我喜歡的是景之，而喜歡我的人也只是景之而已。”
恭平欲言又止，他似乎懂了，卻又不夠深刻。
“但是景之早就死了。”擡起頭來的明裏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要回到那片山林去，回到有景之存在的地方。
盡管那個地方又陰冷又潮濕，但那裏才是她的歸宿。
當初的恭平是因為覺醒了景之的記憶才愛上美穗的，而現在失去記憶的恭平就不該再參與到這接下來的苦難之中了。
說到底，他現在只是一個無關的人類罷了。
禦景說過，如果恭平再度進入岚山，他就會取回景之的一切，與其讓他深陷其中，倒不如從現在開始斬斷，讓他的命數自此恢複正常。
“我……”微微一笑的美穗示意他不用擔心，“我在京都呆兩天，可以嗎？”
“是去……外祖母家嗎？”
美穗點點頭，“你回去轉告一下爸媽。”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元月十六。”
“要呆那麽久嗎？新年不回家過了嗎？”
恭平上前一步，她反而退後了三步，表情很是陰郁，“不回去了，對不起。”
恭平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有些古怪，但沒想到會在今天出了問題，“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說的景之——”
“是我嗎？”
這一瞬間，人來人往，穿梭不息。
“我能聽到你的心聲，明裏。”
“我聽到你說，你要回去了，再也不出來了。”
“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你不想再見到我了。”
雪，還在不停的下着。
×
暴風雪來了，住在岚山腳下的時候，在室內都能聽到從山間穿過的狂風呼嘯聲。
但是室內卻溫暖如春。
等到次日天晴，白雪皚皚的世界仿佛回到了一千年前。
雪地上還有出來覓食的小鳥跟松鼠，叽叽喳喳叫着。
正在飲茶的恭平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才回過頭，就驚呆了。
沒想到外祖母會把美穗打扮成這個樣子，俨然是從古代詩畫中走出的巫女。
“進入岚山之前的這兩周，美穗都要在這裏沐浴淨身，修身養性。”
“可她還要參加開學典禮。”
“那種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元月十五的祭典。她如果還是那副學生模樣進入岚山的話，恐怕有去無回。只有回歸到原本的模樣，山神才會憐憫她。”
長發及腰的美穗剛要開口，外祖母就示意她閉嘴，“接下來的修行之中，也不準開口講話知道嗎？”
美穗瞪大了眼睛。
“你跟當初的明裏差太遠了。”
“當初的我也只是因為被人下藥了才不會講話的吧！”美穗沒好氣的反駁道。
恭平更是一頭霧水，“你們倆究竟在說什麽啊？”
“我就是明裏啊，我只是因為好不容易獲得的自由之身才變得這麽活潑的，不好嗎？”
“當然不行，那個山神的記憶還停留在一千年前，你現在的這副樣子根本入不了他眼。”
“外祖母你把山神大人說的好像要強娶我的土匪一樣好嗎？”
恭平立馬站了起來，“美穗要嫁給山神嗎？”
“差不多。”
恭平急忙反對，“不我說外祖母……現在已經不是古代了，不需要再像山神祭祀什麽童男童女了吧！”
“你的美穗是童男童女嗎？”
恭平看了一眼美穗，馬上閉嘴不再說話，默默坐回了原地，捂住發燙的臉頰。
恭平沉默了，美穗可要爆發了，“我要是做了山神的新娘，一輩子也出不來了吧？”
“你要是想出來，就動動你的大腦，別想靠着蠻力了。”
“山神很厲害嗎？”
“你所有的神力都是他賦予的，你說他厲不厲害。”
給美穗整理好衣襟的外祖母也坐下來喝一杯茶，“這個世界上能橫行很久的怨靈是極少的，若非你受了岚山之主的眷顧，恐怕走出這座山不久就被日光射穿了。”
“外祖母你見過岚山之主嗎？”
“沒有，只聽過他的聲音。”
“他長得帥不帥啊？”
“美穗。”外祖母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而美穗也無所謂擺手道，“人家都要嫁給他了，好奇一下他的長相很正常吧？”
“那是個很老成的聲音，至于長什麽模樣，我一個普通人怎麽會看得到呢？”
美穗吐一口氣，“我對忘年戀沒興趣。”
“岚山之主存在了上萬年之久，在他眼裏你只是個懵懂小兒，他也不會想要跟你這樣無知的人類戀愛。”
美穗靠着恭平坐了下來，聽外祖母的教導，“你要記住，進入岚山之後，盡量讓他現身，不然你們的對話就是神明跟人類之間，是不可能公平對等的。”
“他要是收回給你的神力，你就只能待在岚山，永遠也踏出不了一步了。”
恭平算是聽明白了，“是不是因為美穗受到了山神的庇佑，卻又私自離開了他，所以山神才會對她有威脅。”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外人都以為是明裏的怨念毀了這片山林，把所有罪責歸結到明裏身上，但在我這個老人家看來，應該是山神縱容她這麽做的，否則憑她這點力量，根本連陽光也鬥不過。”
“那照這麽說，我其實并非怨靈？”
“你當然是怨靈，你的怨是根本，山神給予你的力量就是催化劑，引發了大難。而過了上千年，實際你也忏悔得差不多了，忘記了很多仇恨，只是山神阻止你的消亡罷了。”
“但我覺得那個山神是不是只是嫉妒我可以出世，他是不是也想出來看看世界啊？”
外祖母推了下美穗的腦門，“山神乃是岚山的靈魂，岚山的靈魂若是離去了，整座山都會枯萎，你說他能不能離開？”
“那他就只能畫地為牢，永遠的待在岚山嗎？”
“岚山也是這京都的山脈，岚山之主統帥的并非一座山而已，更有山下的城池，都是他的領地。”
“難怪當初他能助我毀掉平安京。”
“也許在他看來，是平安京的主人摧毀了你，你回過頭來想要報複他的百姓也是無無可厚非的。”
“容我插一句話，這個山神是這麽不理智的人嗎？”恭平問道。
美穗看了看他，“這個人不是景之，不知道當時的狀況，外祖母你不用管他，繼續說吧。”
“你跟山神之間，可能是産生了共鳴，而且當年的景之也風雨無阻的上去祭拜了數十年，山神當然會記住他。他應該對山神不止一次傾訴了對你的思念，山神因此也接納了你這個人類。”
“神也不是完全公正無私的，就算是最高神格的神明，他們也有感情，只不過他們并非如普通人類一樣善于表達，他們存活的時間很長，見過的世事變遷也勝于人類，所以所見所聞多了，心底的感情就不容易被觸動了。”
恭平算是明白了，“恰好明裏正是撩撥起山神心弦的那個人對吧？”
“是的，山神所在意的是明裏，所以那次你們在山中遇險，山神想要殺死美穗，讓明裏失去肉身，變成原先的模樣。”
“當然，這些都是我臆想的，一切要等你跟山神面談了之後才會有答案。”
“可萬一山神想要對我動手動腳怎麽辦？”
外祖母緘默，喝了杯茶，“你想得太複雜了，山神怎麽會有跟普通人類一樣無聊的□□。”
“你們自身的力量是克制不了山神之力的，所以過幾天先去一趟伏見稻荷大社吧。”
說到這裏就要起身的外祖母被美穗喊住，“是讓我們去借用宇迦大人的力量嗎？”
“是的，只要借到一點，希望就大了，畢竟那位神明是須佐之男的女兒。”
“那為什麽不去伊勢神宮找天照大人呢？”
外祖母冷眼一瞥，“你覺得至高無上的天照大人會接見你一個區區怨靈嗎？”
“啊……說的也是。”
×
等外祖母走後，坐得很近的兩個人牽起了手。
“說起來，你真的要嫁給山神大人？”
“怎麽可能，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對方可是統帥一座城池山林的神明，會跟我一個人類在一起嗎？”
但恭平還是很擔心，“聽外祖母那麽講，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是她想複雜了，而且待在岚山那麽多年的人是我，我知道山神的秉性，對于他而言，我只是其中之一的物種而已。”
“物種？”
“我在山上徘徊了上千年，很少聽到他的聲音，他如果真的有那麽強烈的感情的話，他為什麽不幫助我逃脫封印。”
“也許……他是想要留住你。”
“但這樣也是講不通的……”美穗低頭陷入回憶之中，“我在受難之後，沒有景之陪伴在旁，我也獨自去過岚山，那個時候我剛剛失去了聲音，雙手也血肉模糊，我向他祈求，希望接下來的日子會安全一點，但回去之後，所遭遇的痛苦比之前勝卻十倍。”
“這也許跟山神并無任何關系，他只是怨恨我污染他的土壤而已。”
恭平還要反駁，但美穗搖頭示意他不用說了，“雖然此行兇險，但我還知道有個人可以幫我們。”
“誰？”
“禦景前輩。”
說到這裏，她還想起一件事，“哦對了，我還欠他一個人情來着。”
“難道你又跑到他家裏去摧毀吊燈了？”
“你上次幫我還了多少錢？”
“請他喝了幾杯。”
“那不是很劃算嗎？這次就更簡單了，你只要給他一個吻就兩清了。”
恭平立馬咆哮了，“為什麽是我啊？”
美穗也無可奈何的拉着他的衣袖，“不然我去給嗎？”
“那還是我來吧。”
就在這兩個人相互依偎着打算安安靜靜賞雪之際，美穗的手機在一旁震動了起來，“是立花前輩。”
她發來了一張在機場的照片，“原來是藤原出國了，這麽多人去送他。”
“說起來……你昨晚的手機也震動了很久，可能就是想要電話通知你這件事。”
但現在她還京都，不可能去送行了，便合上了手機，“以後石川老師就輔導我一個人了，也挺好。”
“你的表情可看起來沒那麽期待。”
美穗嘆了口氣，“撸不到藤原家的貓了，想想可真難過。”
“難怪藤原會傷心到出國。”
美穗有氣無力的看着恭平，“我還羨慕他呢，命數這麽好，是不是受到哪路神明的眷顧了。”
“他在聖誕夜那晚，把整個六本木之丘都包場了，知道嗎？”
這下連恭平也驚呆了，“你說什麽？那個小子……這麽厲害？”
“然後跟石川老師度過了一個令人遐想的夜晚，哈哈！”
“一定是你做的好事吧？”
“我只是順水推舟而已。”
恭平倒是覺得她就喜歡忙中添亂，“你可別再去擾亂別人的命數，待在我身邊好好的就行了。”
“不怕我擾亂你的嗎？”
要是害怕的話，他昨晚就不會做那麽大膽的事了。
“我接受這樣的命運，只要你能陪在我身邊，明裏。”
☆、狐仙宇迦的禮物
恭平因為工作的緣故，先行一步回去東京了，要等十幾天以後再過來。
醒過來的時候外祖母也推開了卧室門，“睡得還好嗎？又要開始一天的修行了。”
所謂的修行并不痛苦，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整天吃齋念佛，看書打坐。
這樣十多天下來，美穗明顯感覺自己變瘦了，“啊，肉變少了……還好胸沒縮水。”
庭院裏的紅楓至今尚未凋零，走在雪地裏的美穗放眼遠眺岚山，這會兒正好有一片山間的楓葉飄零了過來，落到她的手中，仿佛在傳遞着誰的思念。
×
元月十四，恭平如期而至。
這些天一直在下雪，電車還誤點了，而美穗早在伏見山下等候，她穿着深紅的和服，撐着紙傘，一輛電車穿梭過去之後，她再次出現在恭平的面前，站着靜止不動的她唇紅齒白，明眸善睐，俨然是這雪天最美的風景。
她好像變了很多，以前的眼神跳躍無比，現在看起來恬靜淡然，處事不驚。
“我們去拜見宇迦大人吧。”
“嗯。”
伏見這條山腳的路上，好吃好玩的商鋪琳琅滿目，但美穗似乎都無視了，徑直向目标前進。
“起得這麽早肚子不餓嗎？”
美穗搖頭，“這三天我都在辟谷，餓着餓着也就習慣了。”
“都餓了三天了，不會生病嗎？”
美穗莞爾，“不會，我能感覺到神力的補充，就算我什麽也不做，也能活很久。”
她這麽說，恭平也不再擔心，“但你好像變瘦了。”
美穗也摸了下自己的下颚，“嗯，現在只有四十四公斤。”
“那也太瘦了吧？”在恭平的思想裏，一般像美穗這個身高的，只有偶像才需要瘦到那種程度，“儀式完成之後，要補回來，你還貧血呢！”
美穗欣然點頭。
他們沿路往上走，走過千本鳥居，冬日的上午，雪還沒化開，游人很少，狐貍倒是很多，“這些都是神明嗎？”
牽着美穗的手，恭平也能看到不少人類之眼所看不到的存在。
“有些是山上的野狐貍，白色的一般就是狐仙了。”
“那哪個才是我們要找的？”
美穗四處掃視了一圈，最後找到了答案，“是那個人。”
已經羽化的狐仙站在楓樹下，接住了這棵樹的最後一片葉子，她身着白底紅襟的服飾，銀發束起，明顯不是人類的妝容。
“你們終于來了。”
×
統帥着整個伏見稻荷大社的神明居然也是一名神女，這讓恭平刮目相看。
而在宇迦給了他短暫的神通力之後，他哪怕放開美穗的手也能看到這位神格至高的神明。
她是三貴子之一須佐之男的女兒，她的父親更是整個葦原中國的萬神之首。
跟她走在一起，美穗也變成了明裏的模樣，兩個人都像是從遙遠時空穿越而來的，如此驚豔美麗，讓人無法直視這聖潔的姿容。
“我聽過你的傳聞，在很久之前還經常出入岚山去看你，可能你已經不記得了，當時我還是狐貍的模樣。”
明裏只記得山裏的動物确實有時候會跟着她走動，但具體宇迦是哪一只就分辨不清了。
“你一直山邊徘徊等待，等的人就是他嗎？”
當宇迦直視這裏的時候，恭平也站得畢恭畢敬，“您好……我是西村恭平，是美穗的哥哥。”
“他這麽自我介紹，似乎是沒有覺醒千年以前的記憶？”
美穗點頭，“因為一些事故，他還記不起來。”
“我叫宇迦，是這座大社的守護神，西村先生。”
“突然造訪真是失禮了！”
“不……不用那麽緊張的。”
宇迦引領着他們來到了這座山的最高處，“從這裏——可以眺望岚山。”
“老實說，岚山之主是比我還古老的神明，以我的力量也無法與他抗衡，而且我也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你之前進入岚山，也沒有看到嗎？”
“并沒有，雖然我能自由出入，但我想要把你帶出去走動的時候，才發現這座山有雙重封印，你根本無法踏出一步。”
“雙重封印？”
“一重是人類的陰陽師所降下的，所有的不祥之物都無法逃離山林。”
“另一重……既融合了神力，又有人類的力量在內，所以我也無法識破，就只能放棄帶你離開岚山了。”
宇迦回憶起從前的相遇，“我之前也聽說過你跟景之的事情，好奇心促使我前往，但很遺憾，我并沒能幫上忙。”
“但我後來突破了封印，很奇怪吧？”
“人類的那重封印是在逐年變弱，但另外一道，只增不減，所以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麽出來的。”
“我也不太記得了，我能感應到有東西在阻攔着我，但景之在千裏之外的東京，我卻等待了數年，一直突破不了，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我猛地一撞，居然發現自己跑出來了，繼而我就馬不停蹄的趕往東京了。”
宇迦也陷入沉思，“十五年前嗎……那可能是我的父親做的。”
“嗯？”
“在十五年前我的父親曾來看過我一回，我對他說我結交了一位朋友，但她被困在岚山，走不出來，父親當時沒說什麽，我也沒有在意，但現在想想，是否有些巧合了？”
美穗恍然大悟，“你是說須佐之男嗎？我當時沒有看到任何人，所以那一定不是普通人幫助的我。”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父親也很迷戀人間，經常在外游歷，他很少回京都，但我一有什麽需求，他都會幫我達成，那次他沒有立即回應，我以為他沒有放在心上。”
恭平似乎看到了希望，“那您的父親還在嗎？我們能找到他求助嗎？”
“只有我等待着父親，卻無法召喚到他。”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沒有辦法了。
“其實這千年以來，父親一定來過好幾趟京都了，對于你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他很少插手人類的命數，他也有他的原則。”
“嘛……倒是他有幾次開玩笑說，徘徊在岚山的怨靈，長得非常美貌，要不要去英雄救美一下然後帶出來做他的妻子。”
美穗和恭平互看一眼，而宇迦卻笑了起來，“我當初也是因為這個玩笑才刻意去見你的呢！”
“您的父親能夠讓明裏結束怨靈的身份變回普通人嗎？”
“我的父親可以将怨靈身上的雜念砍斷，從而引導她成為神明，但變成普通人是不可能的。他說過，他不會插手人類的事情。但明裏并非人類，借用他的力量可能可以讓明裏放下一切，成為無求無欲的神明。”
“強制成神？”
“差不多。”
美穗連忙搖頭，她還有眷戀，是不可能成神的。
“真的不考慮成為我父親的戀人嗎？”
“不必了，我對已婚的男人不感興趣。”
“那好吧，”宇迦擺擺手，“下次父親要是再來的話，我會轉告他讓他死了這條心的，千辛萬苦救下的美人居然還是投向了別人的懷抱。”
“不……他只是動了一下手指而已吧？”
宇迦輕笑起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這次我是來送你們一個禮物的。”
“我的力量是用于守護戀情和獲取豐收的，所以能給你們的不多，就讓你倆以後心意相通吧？”
恭平不太理解，“心意相通？”
“在以前來說這種神力是很強大的，但現代通訊工具那麽發達，心靈的交流似乎少了很多呢！”
美穗理解了，“你是說，我們可以聽到相互的心聲嗎？”
“對的，剛好你們有這個天賦，我可以為你們加強，只要你們在內心呼喚，就能感應到對方。”
“所以現在，請每人給我一根長發。”
美穗倒是很快，恭平那裏找了很久才找到一根比較長的。
宇迦迅速給長發打了七個結，繼而放入戀愛符中，再輕輕吹一口氣，戀愛符就化為了一股神力，鑽入了這兩個人體內，“好了，現在請閉上眼睛感受一下。”
恭平率先測試，在內心呼喚了一下，而站在一邊的美穗也感應到了，“你叫我明裏。”
“嗯。”
“還喊了兩次。”
“沒錯！”
“這樣的話，我們就不會在岚山走失了。”
宇迦無奈總結，“大概也只有這個作用了。”
“那已經很神奇了，這種神力可以持續多久呢？”
“很久，直到其中一人死亡，這種神力才會斬斷兩個人的羁絆。”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
送別了這對戀人，宇迦剛要化為狐貍去山間走動，沒想到此刻卻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他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年輕俊朗的容顏，“宇迦，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父親……大人？”
☆、神明的憧憬
下午的時候，禦景也趕來了京都岚山，天氣還很寒冷，但他卻穿得不多。
他戴着的那頂帽子倒是不錯，正在讀書的美穗放下了手中書卷問道，“最近新買的？”
禦景三兩下就跳坐上樓閣，摘下帽子，轉了幾圈，“不，恭平送給我的，怎麽樣？”
美穗大概知道了，“可我記得……欠下的是吻而不是帽子吧？”
禦景後仰過來，挑眉道，“那種事情我可強迫不了他。”
美穗掩唇輕笑，此刻恭平也端來了茶水，茶葉的味道清香四溢，禦景不免誇贊，“恭平你什麽時候擅長茶道了？”
“那就很遺憾了，我只是個端茶的而已。”
“要讓我每天服侍這花容月貌的巫女讀書寫字別說端茶送水，就是洗碗拖地也樂意至極啊。”
恭平沒好氣的把帽子扣回他的腦袋上，“目前職位無空缺，前輩還是去別的寺廟找找吧。”
禦景一下子躺倒在美穗的身邊，從背後看着她，“妹妹每天坐這麽久，不會腳抽筋嗎？”
美穗回頭，“前輩你在看哪兒呢？”
“你穿得這麽厚實我能看到哪兒。”
禦景一過來就調戲美穗，恭平幹脆坐在了這兩個人中間，挺直了腰身，想要擋住禦景的視線，“我家巫女可不是随便讓人參觀的。”
“不是免費的？那怎麽收費？”
美穗跳過恭平回答，“美人傾國傾城，當然得用一座城池來交換咯！”
禦景嫌棄道，“沒見過哪個美人自己給自己這麽估價的。”
“就前輩的能力，買下整個京都有可能嗎？”
恭平看着禦景陷入思考之中，打斷他，“這種事情只是開玩笑而已，誰讓你認真去想了啊！”
禦景扶着坐起身來，“搞不好還真是一座城池的問題，要是明天不能順利度過的話。”
他這麽一說，美穗的表情也變了，“那前輩有什麽辦法嗎？”
要是再發生當年的災難，美穗可就算是千古罪人了。
“辦法不是沒有，我想就算我不出手，這京都的陰陽師應該也有所行動了吧？”
恭平放眼寺外，盡管他目前尚未看到任何一個人影，但這股強大的靈壓似乎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直逼岚山腳下。
“說起來，外祖父上午的時候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他去集結整個京都的主持和陰陽師為明天的祭山儀式做準備了。”
“難道真的要再次封印岚山嗎？”
“大家都不想讓悲劇再次上演。”
禦景搖搖頭，喝下一杯茶，“就知道你們找我沒什麽好事。”
恭平只是有點懷疑，“話說……美穗你為什麽一定要禦景前輩過來？”
據他所知，禦景既不是寺廟出生，身上也沒任何陰陽師的血統，不知喊他過來涉險做什麽。
“事到如今，前輩不妨就告訴我跟恭平吧？前輩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呢？”
“我？你不是猜到了嗎？”
“前輩果然是神明嗎？”
“什麽？”恭平萬萬沒想到，“禦景你是——”
“只是一個小小的神明，連米粒裏都居住着神明，身邊偶然出現了一個，沒什麽大不了的吧？”禦景拍拍他的肩膀讓他鎮靜下來，“而且我這個人在人間待慣了，神力啦靈力啦，也很久沒用了，估計幫不了你們多少忙哦。”
“沒什麽，禦景前輩能過來的話，我就覺得哥哥的性命沒什麽問題了。”
“那你呢美穗？”
“我？我就聽天由命了。”
美穗開玩笑的說道，但恭平卻當真了，“這可不行，山神的目标就是你，禦景前輩還是幫我保護好美穗就行！”
禦景挖挖耳朵，“可我剛剛怎麽還聽說巫女身邊已經不缺人手了呢？”
“你就別捉弄他了前輩。”
“但這種涉及到人生安全的任務我可不是免費幫忙的哦？”
美穗扶着恭平推向他，“出讓恭平24小時，如何？”
“成交！”
“我什麽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