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兄友弟恭!
妩媚是在賈赦快要醒來的時候,悄然離開的。
妩媚走後,賈赦悠悠轉醒。搖頭晃腦醒神間,一股檀香味兒傳來。那是妩媚臨走之前,特意點的,具有安神、醒腦的功用。
賈赦聞着檀香味兒,腦子就一陣清爽。不過由于先前的睡眠過于深度,以至于賈赦有些暈暈乎乎的。
賈赦看了一下周圍,口中有些納悶道:“奇怪,爺怎麽回的東大院。”
左瞧右看,也沒能發現有絲毫不妥當地方的賈赦想了想,覺得應該是他的貼身小厮在茶樓裏尋到了他,然後不畏艱難的順着原路(指翻院牆)把他送了回來。他能安穩的躺在床榻上睡覺,想來他偷溜的事并沒有暴露。
不得不說,意識到這個可能性,賈赦很松了一口氣。賈赦起身,打了幾個哈欠,那張簡直可以媲美絕色美人兒的俊臉帶着顯而易見的慵懶。
“人呢,伺候的人呢,死哪兒去了。”
慵懶、帶着絲絲貴氣的賈赦一開口,那是驚天動地。守在門口,正在納悶自家主子一天到晚哪有那麽多覺來睡的銅錢趕緊滾了進來,忙不疊的道:“來了來了,大爺,你又睡醒了。”
“什麽又,大爺我明明只睡了一覺。”賈赦瞪大了眼睛,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反應很迅速的改口。“等會,銅錢你說啥,大爺我怎麽回來的”
銅錢頓時懵逼了。“大爺你出去過?”
等會,這語氣這話怎麽聽怎麽覺得不對味呢。很有危機意識的賈赦呵呵笑了兩聲,道:“你認為呢。”
銅錢嘿嘿傻笑:“大爺自然是沒出去過的。”
賈赦眯眯眼,正想點頭贊賞銅錢的識相時,銀錠從外走了進來,那張被賈赦嫌棄長得醜不拉幾的臉蛋上露出堪比盛開菊花還要燦爛的微笑。
“大爺,剛你在國公爺,夫人面前那一通說,可讓那愛告狀的二爺丢了好大的臉面。銀錠打聽到,二爺回了小院就發了好大的脾氣,據說二爺那方最愛的硯臺都被二爺親手砸了個粉碎。”
賈赦先是一驚,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該,讓這假正經的老二光跟爺我作對。這下倒黴了吧,娃哈哈哈哈哈!”
賈赦暢快淋漓的大笑一番後,還後知後覺的醒悟過來。“等會,銀錠你說爺在國公爺,夫人面前一通說,你記得爺說了什麽?”
銀錠噼裏啪啦将妩媚化成賈赦的樣子在榮國公和賈母面前的所作所為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賈赦看似高深莫測、沾沾自喜,實則卻是懵逼到了極點。
等會,他不是一直在睡覺嗎,怎麽就辣麽英明神武的當着偏心眼的父母捅了假正經重重一刀。
嗯,絕對是自己夢游的時候做的。
沒想到他不止平時那麽英明神武,就連夢游也能熟練的坑假正經一把… …
思維跑馬的賈赦托着腮幫想了想,決定發揮一下‘兄弟愛’,去問候一下‘不小心失手打碎了親愛硯臺’的賈政。好歹榮國公一直提倡要兄友弟恭,今兒他心情好,到時見了賈政也不唱戲了,就改唱歌頌心情美好的曲兒好了。
嗯,他就是這麽有兄弟愛的人…
待在書房,砸了一通瓷器擺設的賈政很委屈。在賈赦(妩媚)大獲全勝、坑了他一把,心滿意足的回去東大院後,榮國公便讓賈政回書房練字,并言辭不怎麽嚴厲的告誡他,不要随意聽信嚼舌下人閑言。對于這種很難得的‘被罵’、被告誡,賈政心裏真的真的很委屈。
委屈的賈政越想越叫一個委屈。他是親眼看到賈赦翻院牆的啊,按理說賈赦該不在東大院的啊,怎麽就在了呢。堅決認定自己眼睛沒出問題的賈赦越想越氣。這不,那被賈母寵出來、愛砸東西洩氣的小毛病就犯了…
賈政一通亂砸,不知不覺就将榮國公在他生辰時送給他的一方上等硯臺給摔到地上砸了個粉碎。
硯臺摔碎聲倒是讓賈政冷靜下來。不過賈政并沒有冷靜多久,因為他那自認好兄長,跑來表現‘兄友弟恭’的賈赦到來後,只是眯眼微笑,就讓賈政那委屈又重新湧上了心頭,好不惱火。
“大哥,不知你前來小院所謂何事。”賈政又恢複了端正、刻板模樣,幹巴巴的道。
“二弟啊,大哥是來看你滴!”
賈赦這個時候簡直自我糟蹋了他那張帥臉,居然一邊笑,一邊做出了一個特猥瑣的表情。猥瑣到跟着他一塊兒來看笑話的銀錠、銅錢也不忍直視。簡直太有損形象了。
不過被他‘關懷’的當事人賈政可不覺得賈赦猥瑣,反而覺得他不懷好意。當然賈赦的确是不懷好意,他特意跑來賈政這兒,可不是為了所謂的兄弟情義,為了所謂的兄友弟恭,而是為了幸災樂禍。啊,有句話是怎麽說來着,知道你不開心,我就高興了。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其中那方由榮國府贈送、平時賈政愛惜得不得了,今兒卻變成一瓣兒一瓣兒的上等硯臺最為明顯。賈赦心情那叫一陣舒暢,差點就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
當然賈赦并沒有哼起小曲,他只是揚起了特猥瑣、猥瑣到了極點、簡直不符合他英俊無雙俊臉的笑容,特拉仇恨的來了一句:“唉喲,二弟啊,不是大哥說你,你這院子伺候的下人要不得,老是這麽毛手毛腳,就算咱家乃是頂頂的富貴也經不起如此的折騰啊!”
賈政牙疼的抽了一下臉皮兒:“大哥這是何話,二弟什麽時候說這些東西是下人打碎的。”
“咦,二弟院中經常置換東西,不是毛手毛腳的下人幹的,難道是野貓兒偷溜進來砸的。”賈赦眯眯眼,心情特別舒暢的給賈政挖了一個坑。這坑不深,但特膈應人,至少賈政這個假正經是被膈應到了。
賈政氣得吐血,那雙明明和賈赦同屬桃花眼品種、卻顯得平凡、呆板得多的眼眸中泛起了紅絲。那緊抿着的唇瓣,外加發紅的眼珠子,無一不表明了賈政很氣。
賈赦看到賈政這樣,自然是知道賈政氣壞了。
賈赦是什麽人,是那種無理都要攪三分、有理更是橫行無忌的渾人。賈政氣得這樣,賈赦心情那叫一個高興,那叫一個舒暢,多年以來爹不疼、娘不愛的委屈、沮喪心情得到了很好的纾解。當然,依着賈赦的小心眼,這種程度的纾解是遠遠不夠的,這不,感覺到賈政現在是多麽憋屈的他,忍不住又開口撩撥。
賈赦是個狹促鬼,至少在圍觀者、例如銅錢、銀錠的眼裏是這樣。而在賈政的眼裏嘛,則是巧言令色、污蔑自己的壞東西。不過賈政是誰,即使心中十分的氣憤、惱火賈赦的‘狠毒’,幾乎恨毒了賈赦,依然将臉崩得緊緊的,唯一挂在臉上的表情,也是對賈赦這個當人大哥的濃濃失望。
得,怪不得賈赦和妩媚都認定賈政是個假正經呢。從這壓抑真實情緒的本事來看,真真當得假正經,沒埋沒這個美名。
賈赦真見不得賈政擺出這幅表情,因為賈政每每這樣,他就會被賈母各種‘恨鐵不成鋼’的罵一回。剛開始被罵,賈赦很懵逼,根本不知道為啥,後來被罵得久了,且每每都有賈政在旁用面部表情、眼神表達對自己這個當大哥的濃濃失望,自認是個機靈鬼的賈赦就明白了,老二這是見不得他,想花招想除去他啊!
賈赦心中嗤笑了一聲,爺這樣的花樣美少年是你想除掉就能除掉的,當即就咧嘴一笑,又開始了新一波的語言攻擊,只把賈政這假正經‘撩撥’得再也繃不住了,直接暴跳如雷的吼道。
“你是特意跑來看笑話的吧,呵,抱歉,弟弟讓大哥失望了。”
賈政說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賈赦絲毫不在意,反而更加樂呵,特賤賤噠的道:“哎喲,二弟你怎麽能如此曲解為兄的好意呢。為兄特意跑來,可不是跟你學的嗎。”
每每賈赦被賈母罵,賈政都會跑來‘告誡自己要聽賈母的話,不要總惹賈母生氣’,現在賈赦逮住這難得的機會,可不得死勁的‘撩撥’,争取讓賈政體會到自己當初那種心酸、恨不得暴打人一頓的心情那是再好不過了。
賈赦努力再努力,終于心滿意足的離開了賈政所住的小院。而他走後,賈政愛砸東西的小性子發作,噼裏啪啦又将書房砸了個遍。
大宅院沒什麽秘密,賈政前後兩通砸,不過片刻便傳到了賈母的耳朵裏。賈母自然是心疼他的心肝肉兒,一邊咒罵賈赦是個不孝子、專門不幹人事,一邊拿出當家太太的派頭,警告榮國府的所有下人閉緊了嘴巴,別把消息傳進榮國公賈代善的耳朵裏。
“皮子都給本太太繃緊了,誰敢私下嚼舌,将任何不好的話語入了國公爺耳,本太太一定扒了他的皮。”
賴大家的趕緊獻起了殷勤,“二爺院裏伺候的人太毛手毛腳,二爺心慈不忍責罰,夫人可要把好關,好好的收拾他們一通,免得他們為了逃避責任,反而起了不好的心思,膽兒肥得污蔑起二爺。”
賈母深也是這麽認為的,當即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你去處理吧,将政哥兒院裏的人該處置的處置,該換的換,本夫人的眼裏可容不下做事毛手毛腳、不将主子的東西當東西看的下人。政哥兒是個心慈的,下不了狠心收拾奴婢,就讓本夫人這個當娘的來做,本夫人可不能容忍惡奴慢待了政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