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夏秋冬!

賈母這種睜眼說瞎話的事兒都做得出,當真是偏心眼到了極點。不過狗腿子賴大家的也算雷厲風行,很快就将事兒辦得妥妥當當,一點風聲都沒傳到榮國公的耳朵裏。對此,心中有大數的賈赦曬然一笑,早知道會有這種結果,他當初就該再努把力,将賈政有賈母偏疼的假正經氣得吐血……

哎,他就是太善良了,每每氣人都會給人留半口氣。不過他當初跟着小夥伴一起去梨花茶樓喝茶是怎麽回來的,莫非是當時他睡得太沉,自己夢游回來的!

——覺得自己都幹出夢游‘打擊報複’賈政的事情的賈赦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堅定的認為就是那麽一回事。

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賈赦忘了約他出門的那群小夥伴,而且這幾天都在府裏窩着,靜心守靈的緣故,賈赦得知那群小夥伴們被扒光了衣裳亵褲、吊在城牆頭、被來往行人觀摩的事兒,已經是半月之後。

對此,賈赦當然先是好沒良心的笑話了小夥伴一番,然後禀告了榮國公,然後挨個登門,以無限的同情,來撫慰小夥伴們受傷的心靈。至于是不是讓集體城牆頭遛鳥、有礙風化的小夥伴們傷上加傷。賈赦那就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因為現在還健在的榮國公賈代善突然憂心起襲爵長子的文化問題,正卯足了勁兒,見天的盯着督促賈赦學習。不說其他,至少要跟他敏而好學的二兒子賈政童鞋看齊吧。

賈赦根本就不是個讀書的料,他最最擅長、也最适合他的便是纨绔子弟的标配,混吃等死。賈赦被不知道哪根筋兒不對的賈代善逼着學習再學習,簡直差點逼瘋了他。

當然依着賈赦對賈代善如同老鼠見了貓兒的态度,肯定不會将賈代善之所以會這麽‘折騰’他的緣由歸納成賈代善抽風了,而是異常堅定的認為,賈政這個告狀精,又背着告狀了。

關于這點,其實賈赦也沒有完全污蔑賈政。因為的的确确是賈政向賈代善建議他老人家将賈赦看管嚴點。至于原因,自然是打着兄友弟恭,愛護兄長的名義,真誠的希望賈赦不要步了小夥伴的下場。

不管賈政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他弄的這一出,簡直将賈赦折騰的夠嗆。而派了自己貼身小厮銀錠、銅錢費心費力打探出緣由的賈赦在知道是賈政背後搗鬼,那是險些氣炸了肝。

“果真是假正經,祖母不在了,就卯足了勁兒欺負爺我吧,就打量着爺沒有父母偏疼只能當個受氣包是吧。”

賈赦是真的生氣,但就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榮國公和賈母都偏疼賈政這個會讀書,以後很有大出息的小兒子,可以說三位嫡出子女中,賈赦的地位是最低的。榮國公還好一點,最多認定賈赦被已去世的賈老太君寵壞了,比不上賈政有出息。而在賈母心中,賈赦的地位簡直低得跟榮國公那幾個她左看右看都不順眼的庶出女兒一樣。

賈代善年輕時候也是個好顏色的主兒,所以姨娘也是納了不少。不過賈母是個有手段的,那些個姨娘要嗎懷上了因為不明緣由落了胎,要嗎生下來的都是女兒。而且賈母表面和善,暗地裏卻是個特會磋磨人的,賈代善的四個庶出女兒被賈母磋磨得厲害,平時見了人,唯唯諾諾,就跟受驚的鹌鹑一樣,讓賈代善這個不關注後宅事務的大老爺們認定了賈母的說法,庶出的子女就是上不了臺面。

連賈代善都被賈母給‘洗腦’了,可想而知那跟奴婢一樣、依着春夏秋冬取名兒的四位庶出姐妹過得是什麽日子。不說阿貓阿狗,就是在主子面前不怎麽得臉面的奴婢都能給他們甩臉。

賈春、賈夏、賈秋、賈東四位姐兒一起住在南院馬槽附近修築的閣樓裏,說來倒與賈赦所住的東大院相近。如今賈赦指着天罵賈政不要臉、專幹謀害哥哥的事兒,少不得給四位庶出姐兒聽了過去。

當然這聽了過去是指鬧了動靜,畢竟爾等皆凡人,誰看長着千裏眼順風耳啊。

四位姐兒念着賈赦這個嫡長兄平時對待她們不算好也不算差,聽到動靜後,便相約跑到了東大院,正巧聽到賈赦在那指天咒罵賈政陰險毒辣… …

“別以為讓爺在榮國公面前失了心,就能越過爺襲爵。爺襲爵可是鐵板釘釘的事兒,別以為搞些陰謀就成奪了去。”

從古至今盛行的嫡長子繼承制,幾乎硬性的規定了七成家産以及資源由嫡出長子繼承。就算嫡長子不成器,真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七成的家産以及資源都是他該得的。

賈赦自小在賈老太君跟前長大,就如賈母偏疼賈政一樣,賈老太君也是将賈赦當成心肝寶貝肉兒一樣寵着。都說人老成精,賈老太君就是這樣的人物,她害怕自己一旦去了,她那糊塗蟲兒子給史氏(賈母)哄去,将賈赦該得的都一股腦兒的給賈政,所以幹脆拖着沉珂的病體,求到當今聖上面前,将襲爵的事兒落實。

當今聖上自然是憐惜賈老太君這個乳娘的,沒有不答應的理由,更是連連囑咐賈老太君保養身體。

賈老太君當初生賈代善時落下了病根,身體一直都不怎麽好。這回會求到當今聖上跟前,也不過是自知大限已到罷了。這不賈老太君一回到榮國府,就跟卸下了心中大石一樣,那精氣神兒一下子被清空,沒隔多久,就去了。

賈老太君去世後的這段時間,賈赦可算真真體會到了人情冷暖。之所以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指天咒罵賈政,也是因為府裏的人都揣摩賈母的心思捧着賈政呢,他所住的東大院清淨,西大院榮禧堂的人很少跑來他這兒來的。可以說,賈赦剛罵罵咧咧完,回頭就看到、春夏秋冬四姐兒炯炯地看着她時,無疑有點小羞澀。

“怎麽跑來我這兒了。”賈赦扯了扯嘴巴,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

跟榮國公和賈母認定庶出姐兒上不了臺面、左右不過一份嫁妝的事不同,從小在祖母跟前的賈赦更是信奉賈老太君那一套的說法,認為庶出姐兒嫁好了也會是種助力。對這庶出的四姐兒雖說趕不上同母所出的賈敏好,但相比賈府其他人的冷漠、無視、磋磨,也算夠可以的了。

因此賈赦說話後,最大的、只比賈赦小上幾個月的春姐兒抿嘴露出一抹淺笑。春姐兒道:“剛才聽到東大院有些動靜,放心不下便來看看。赦哥兒如有空閑,不妨為咱們姐妹四人畫幾個花樣子,讓咱們四姐妹守孝之餘也能做做針線活計打發時間。”

春姐兒這樣說,其實是在隐晦的提醒賈赦。

畢竟她們姐兒四人住的地方離東大院比較近,王家勝哥兒以及其他功勳人家子弟被人扒光吊城牆頭上那回,她們可是隐隐約約知道賈赦當天的确是出去過的,至于賈赦他是怎麽回來的,為何沒有落得跟王家勝哥兒以及其他功勳人家子弟的下場。她們四姐兒就不知道了,也不想多那個嘴知道。

賈赦雖說有逐步成為纨绔的趨勢,但還算是個聰明人,自然聽懂了春姐兒的隐晦提醒,當即咧嘴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容,随口問起賈母最近有沒有将他們姐兒四人叫到跟前磋磨。

“夫人忙着管家呢。偌大的榮國公府都需要夫人料理,自然是沒有時間也沒那份閑情叫咱們姐兒四人到跟前教育。”

回答賈赦話的是夏姐兒,人如其名,說話總是恨不得嗆死人的潑辣貨。當然這潑辣貨是賈母罵的,夏姐兒說到底不過是比其他三姐兒剛強了一點,學不來在賈母面前裝巧賣乖。

不過賈母那性子,即使春夏秋冬四姐兒再怎麽讨好賣乖,該磋磨的還是會磋磨,并不會大發慈悲的放春夏秋冬四姐兒一馬,所以自從賈老太君死後,賈母忙着抓權、不再只局限于磋磨他們後,不得不說,春夏秋冬四姐兒彼此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氣。

個性最為溫和的春姐兒拉了夏姐兒一把,讓她不要這麽口無遮攔。雖說他們四人明白,賈赦是不會把她們私下的話捅到賈母的面前,但小心總是無大礙的,何況……春姐兒眼中閃過一絲憂愁。

春姐兒壓低了聲音道:“大哥知道否,夫人最近有打算裁換一些下人。”

“為了政哥兒院中下人毛手毛腳打碎東西的事兒。”賈眼中閃過一絲傷楚,面上卻充滿了鄙夷的道:“依着夫人偏疼政哥兒的性子,會這麽做不奇怪。”

“大姐的意思不是指這個…”四姐兒中算是最聰明,年齡只比賈敏大一歲的冬姐兒插嘴道:“這幾日妹妹冷眼旁觀,察覺出夫人并不只是打算換掉了二哥院中、毛手毛腳的下人,還打算換了咱們姐妹四人以及大哥院中伺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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