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争鋒相對!
“的确。”
賈赦搓了搓下颌,眼睛咕嚕一轉,吐出的話語,尖酸又帶點自嘲。
“夫人如此用心良苦,大爺怎麽忍心違背夫人的意願呢。”
“金磚,大爺我去了大佛寺後,記得将爺入住大佛寺,為祖母吃齋念佛一月的消息大大的宣傳一下。”
如此,自己那個偏心到胳肢窩的母親,不會再妄想讓自己背上‘忤逆不孝’‘貪花好色’的名聲,不會再用自己當踏腳石,給老二那個假正經鋪一條青雲路了吧!
依着這些日子以來對賈母的了解,賈赦清楚明白這多半是妄想,但他還是忍不住去奢望。奢望賈母會像疼愛賈政一樣疼愛自己、或者只有一半也好。但奢望只會是奢望,嘴巴硬心中其實對于賈母還是有期待的賈赦直到臨出門之前,也沒得到賈母哪怕是虛假的關懷…
賈母面色平淡、眼神甚至帶着疏離的道:“好好在大佛寺待着,用心禮佛焚經,想來老夫人在天有靈,定會感受到赦哥兒的孝心的。”
賈赦是多敏感的人,何況賈母在榮國公不在府中、外出與友人相聚時表現得太過明顯,賈赦是傻了才會發現不出賈母的态度。
賈赦心漸漸涼了下來,嘴巴微扯,便扯出了一抹淺淡、卻嘲諷意味明顯的微笑。
“夫人說得是,祖母在天有靈,在天上看着呢。想來兒子的孝心以及夫人的用心,祖母都會看在眼裏、記在心中的。”
賈母心中微眯,那股子好不容易壓制住的厭煩感又騰地冒出來。
賈赦這混蛋兒真被那個偏心鬼的賈老太君教壞了,面對自己這個生母,從小到大都是這般陰陽怪氣。好在本來就不是在她身邊養大的,她對賈赦并沒有多的感覺,不然賈母覺得自己準得被膈應死。
“時候不早了,赦哥兒還是早點出門上轎去往大佛寺吧。”
賈母說完這話,便招來賴大家的:“別說我這個做娘的不疼你,你出門在外,只帶着銅錢這麽一個小厮伺候怕是不妥,胭紅乃是賴大家的親手□□出的伶俐人,為娘知道你是喜好顏色的主兒,就做主賞賜給你,這回你去大佛寺,就帶上胭紅。”
賈母說得那叫一個強勢,顯然根本沒有考慮賈赦會拒絕的可能性。然而,賈赦早就認定自己和賈老太君說得那般、是個親緣寡薄之人,賈母如此,逆反心一起,本質其實挺混不咎的賈赦當即拒絕了賈母。
賈赦板着俊臉道:“夫人也說了兒子是去大佛寺為祖母吃齋念佛,以告慰她的在天之靈,自是一主一仆足矣。何況,胭紅乃是女兒之身,就算賴大家的□□得再好,兒子帶上她怕也會玷污了佛門這個清靜之地。”
此言一出,賈母面色看似如常還未表态,站在賴大家身後,一直拿含羞帶怯眸光偷瞄賈赦,長得精致典雅,柳腰蜂臀的胭紅便瞬間白了臉…
胭紅花容失色,語帶哽咽的道:“赦哥兒說這話,可真是羞煞人也。胭紅雖是奴婢,但好歹也是清白之身,赦哥兒怎麽能用‘玷污’了佛門這個清靜之地的惡毒言語來說殺胭紅呢!”
賈母撥了撥手腕上顆顆飽滿的檀木珠子,一派沉穩的道:“赦哥兒這話的确說得不着調,瞧瞧好一位乖姐兒就被你羞澀得恨不得兩眼一閉,以死證清白。”
“夫人這話說得不對。”賈赦扯着嘴巴,冷笑連連的道:“兒子今日才第一次見胭紅,連正眼都沒看,她的清白關爺什麽事,別是背地裏幹出什麽腌臜事兒,打量兒子好糊弄,準備賴上兒子吧。”
就賴大家的那種貨色親自□□出來,能是什麽好東西。賈赦自認自己不是個蠢貨,可沒那個善心、為了所謂的‘長輩賜不敢辭’的孝道,接受胭紅。誰知道由賴大家的親自□□出來的胭紅是不是禍頭子呢!
賈赦呵呵一笑:“兒子如此直接拒絕兒子的好意,是兒子的不是。等兒子從寺廟裏回來,定會每日晨昏定省,給夫人請安。”
賈母停下撥弄手腕檀木佛珠子的舉動,那雙略有些狹長,看起來不太漂亮卻特別有韻味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惱恨。顯然她是在惱恨賈赦‘不識擡舉’,當衆打了她的臉。
果然是個不孝子……
想到接受了自己‘紅袖添香’做法的小兒子,賈母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也不要怪她不喜賈赦,實在從小由賈老太君那老伥婆撫養長大的賈赦是個只會膈應她,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兒,
小兒子事事順他心意,又是天底下頂頂孝順的人兒,賈赦這個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兒是拍馬也趕不上的。
賈母之所以會堅持不懈的給賈赦後院塞人,的确是不安好心,不過倒與賈赦私底下揣測的不太一樣。賈母沒有故意敗壞賈赦名聲的意思。因為在她心裏,賈赦就是這麽一個貨色。
當然,賈母分別給賈政、賈赦後院塞女人的舉動,也有讓賈赦給賈政背鍋的想法。畢竟在賈母眼裏,賈赦花花腸子不少,賈政那麽乖巧,又是個會讀書的,可不能傳出什麽‘孝期就添屋裏人’的不好名聲。
好吧,事實證明有此想法的賈母當真是偏心到了胳肢窩裏,偏偏她還一個勁兒認為全世界她最有道理。被賈赦擠兌幾句,沒說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更加堅定了賈赦就是個忤逆不孝的糟心玩意兒。
賈母暗地裏啐了一口,壓下對賈赦這糟心玩意兒越發濃厚的不待見後,語氣淡淡地道:“時候不早了,為娘也不多留你,早點去大佛寺吧。”
賈赦收了臉上的笑容,從善如流的接過話茬道:“兒子就此告退,還請夫人保重身體,不要太想念兒子。”
賈母揮手,将招呼小貓小狗兒一樣,讓賈赦退下。
賈赦心中嗤笑,面色平靜的離開,帶着銅錢,一主一仆、行裝簡便的往大佛寺而去後。待在榮禧堂正廳的賈母坐在軟塌上,神色未明的撥弄檀木佛珠子。
胭紅小聲的啜泣起來,那精致漂亮的臉蛋上盛滿了委屈。
“夫人…”胭紅怯生生的喊了賈母一句,得到賈母冷淡的眸光望過來時,胭紅心生俱意,卻還是鼓起勇氣道:“夫人,大爺不想要奴婢,奴婢該怎麽辦?”
賈母哼了一聲,懶得理會這□□了這麽久卻依然不成器,連那貪花好色的老大也勾不住的蹄子,直接掠過胭紅,對着賴大家的道:“你有什麽主意。”
賴大家的不愧一肚子壞水,只是略微一想,便想到了一個主意。賴大家的道:“夫人,現在赦哥兒去了大佛寺為老太君誦經焚香好藉慰老太君的在天有靈,佛門重地,的确不好帶着女眷伺候。夫人也知胭紅是個好的,不若就先将她放進東大院,幫着赦哥兒管理一下院子,如此等赦哥兒回來,也能讓她明了夫人的好意,明了胭紅的能幹。”
賈母這下高興的笑了,“你這婆子說得對,就按照你說的話辦。”
賈母看了一下仍在小聲啜泣的胭紅,臉色倒是緩和了下來,聲音也軟和的道:“胭紅你收拾一下,一會兒直接跟着賴大家的去東大院吧。本夫人相信依你的心靈手巧一定會在赦哥兒不在時,将東大院管理得妥妥當當。”
胭紅順勢收了啜泣,道過一聲‘胭紅曉得’後,便回屋收拾東西去了。
躲在暗處嚴密監控到這一幕的耗子們回到縱橫交錯的耗子窩後,開始吱吱的交流。其中鼠大率先開始道:“俺們是不是該教訓一下那女人,居然敢這麽算計殿下的恩公,也太不把殿下和俺們放在眼裏了。”
依着殿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恩公、甚至甘願附身成人來看,殿下未來十有八成會嫁給她的恩公,那殿下的恩公就算他們這一國的了,他們鼠族團結友愛,自然要先幫着殿下的恩公報仇……
至于通報殿下,京城地下早就被他們鼠族挖得四通八達,幫忙報完仇後,再通報給殿下也是來得及的。
鼠大提議完,鼠二、鼠三紛紛響應,其中體型最大的鼠祖宗,用肥嘟嘟的爪子人性化的撚了撚鼠須,很是贊同的道:“現在那女人應該還在收拾東西,要想教訓就趕緊出手,別等到東大院後才動手。那樣不是給那史氏找了插手東大院的借口。”
鼠祖宗此話一出鼠口,以鼠大為首的老鼠軍團便全部出動,黑壓壓的出現在胭紅所住的小房間裏,只把正在收拾東西,正在期盼未來穿金戴銀美好生活的胭紅吓得半死……
胭紅尖叫連連,吓得一下子奪門而出。也不知是巧合使然,還是這些老鼠軍團暗中使壞的結果,胭紅奪門而出時,居然摔了個四仰八叉,不止擦破了額頭還摔斷了腿兒。得,此事情一出,胭紅自然未能趁着賈赦不在,如賈母所願踏入東大院,成東大院的副主子。
得知這一消息,賈母那叫一個惱火,當着賴大家的面就咒罵出聲:“真是個福薄的,活該一輩子當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