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競選市長?!”淩月雙眼瞪得溜圓,誇張地大聲說,手一抖差點把咖啡杯給打翻了。

“噓,小點聲……”程紳豎起食指,湊在嘴邊,壓低聲音說,“別人都看過來了……”

淩月清了清嗓子,鬼鬼祟祟地瞟了眼周圍,輕聲對程紳說:“你怎麽可能競選市長啊……你不是社恐嗎?”

“我也不算社恐吧……”程紳心裏埋怨淩月竟說大實話,嘴上還猶猶豫豫,“我也就是……就是內向了些。”

淩月撇撇嘴,并不買賬:“競選要到處演講,參加各種活動,拉選票,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些……你……”

程紳自己心裏本就沒底,被淩月這麽一說,也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答應晏子桉。

“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我家程小紳這麽可愛這麽讨人喜歡是吧!”大約是看程紳面色不愉,淩月求生欲很強地補救道,“我就是害怕你壓力太大,又搞得自己不開心。”

“嘤。”

程紳賣了個萌,就趴在桌上開始裝死,哼哼着說:“我什麽都不行,嗚嗚嗚,我是一只沒有用的笨烏龜。”

“好好說話!賣什麽萌!”淩月一記暴栗錘在他頭上。

“項目做不好,paper沒發兩篇,畢業就要失業啦!”程小龜扭動了兩下繼續裝死,“我要是吃不起飯了,你能請我喝咖啡嗎?”

“行……”淩月勉強地點點頭。

程小龜撩起眼皮,可憐兮兮地看着淩月說:“還能吃馬卡龍嗎?”

“可以…吧?”

“紙杯蛋糕呢!”

“……”淩月想了想自己銀行卡的賬戶餘額,和信用卡的欠款,誠懇地建議說,“不然還是去競選市長吧?工資待遇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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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紳坐起來,用一種看弱智的眼神打量淩月:“這是我想選就能選上的嗎?”他指了指頭頂的空氣,說:“你看我頭上,看到了什麽?”

淩月一臉莫名其妙:“什麽也沒有啊?”

“對啊,什麽也沒有……”程紳攤攤手。

淩月:“???”

“沒有主角光環啊!怎麽可能說選就選上啊!!!”程紳悲憤地拍桌,邊不住搖頭,邊哀嘆,“我為什麽要答應他!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感受到店長一瞬間充滿殺氣的目光,淩月連忙按住程紳破壞公物的手。

殺氣消散。

淩月松了口氣,又好奇道:“他怎麽和你說的?”

“他啊……”程紳陷入回憶中。

那天晏子桉說了很多,從範仲淹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扯到龍應臺的“我一輩子都是知識分子,只在從政時舍棄清高”,又從綠黨的在野黨境況一路分析到下一任總統選舉的民調狀态。

程紳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雙手托腮,一臉迷茫看着晏子桉,問道:“所以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

“扯得有點遠,”晏子桉輕輕咳了兩聲,尴尬地揉了揉鼻尖,讪讪道,“抱歉,一談到政治總是停不下來。”

程紳點頭表示理解:“我看小區門口的王大爺下象棋時也是這樣,總統已經被他罵得一無是處了,還有諾日瀾的那兩個參議員,叫什麽來着……吳汝丁……嗯……晏睿?”

“哦?”晏子桉頗為意外地挑眉,問,“是嗎?說他們什麽?”

程紳努力在腦海裏檢索,仍是一片空白,他小聲說:“不記得了……當時只想讓王大爺趕緊把棋下完……”

晏子桉說:“你還喜歡下象棋?”

程紳說:“偶爾下兩盤。”

晏子桉了然地點頭。

程紳無意間向窗外看去,只見外面已是一片夜色,幾盞暖黃色的路燈點綴在墨藍的天空之下,将夜映襯得靜谧而又美好。

“為什麽你要我去競選呢?”程紳的眼裏寫滿了困惑,像只無辜的小兔子那樣看着晏子桉,“你不去試試嗎?”

晏子桉倒是十分坦然:“實不相瞞,我準備參加議員選舉。下一階段的工作重心也會放在那邊。”

“那為什麽是我?”

晏子桉反問:“你不想試試嗎?”

程紳直覺晏子桉是在逃避這個問題,越是這樣他越是感到有些古怪,他蹙眉道:“你是在偷換概念呀,我想不想是一碼事,你的動機又是另一碼事了。”他又撇撇嘴,嘟囔着說:“當官的人果然都狡猾得很,壞得很。”

晏子桉不禁失笑。

“覺得我會害你?”晏子桉問。

程紳說:“動機也有好有壞,你不說,我也不會知道。”

晏子桉說:“我不會害你。”

“哦。”

程紳在心裏默默吐槽,你以為你長得帥我就會無條件相信你了嗎?帥的人才不可信好的吧。雖然我喜歡你但也沒有失去理智啊,不過看在你補了我一個初吻的份上勉強給你的信譽值加一分吧。

“哦?”

“哦。”

“怎麽生氣了,”晏子桉樂了,他揮手招來服務員買了單,又對程紳說,“走,帶你吃冰激淩去。”

“那冰激淩好吃嗎?”淩月往嘴裏丢了一個馬卡龍,好奇地問。

“蠻好吃的,草莓味的果然最好吃。還有酸奶味的,第一次吃!那家店也不錯,我推薦給你啊,”程紳拿出手機來要找那家店的名字,又反應過來,崩潰道,“這不是重點啊!重點是他為什麽要讓我去競選!”

淩月配合地說:“對哦,為什麽?”

“一定要一個理由嗎?”晏子桉站在冰櫃前,微微躬身,仔細地研究各種口味。他側過頭來問程紳,冷櫃的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有一種別樣的帥氣。

程紳想了想,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的,”晏子桉單手插兜,笑着看程紳,“先買個冰激淩再說。”

挑好冰激淩,晏子桉和程紳在店門口的位置上坐下。深秋的夜是靜的,月涼如水,偶爾有層雲飄過,将月光遮掩其後。一切都是若即若離。

“坐在外面冷不冷?”晏子桉貼心地問。

程紳的整顆心被這一句話包裹上了一層糖衣,他嗫嚅道:“不冷……謝謝你的關心。”

晏子桉吃了一口冰激淩,草莓味的:“這個好吃,你嘗一下?”說着順手舀了一勺送到程紳嘴邊。

程紳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動作。這簡直太暧昧了,這是什麽奇怪的夢。

“張嘴。”晏子桉笑道。

程紳呆呆地吃了下去。

“好吃嗎?”

程紳怔怔地點頭。他這時候在想,別說當市長了,就是現在晏子桉讓他去炸學校,他沒準都一個腦熱答應了。

一朵厚厚的雲飄了過來,将月色嚴嚴實實地隔離開來,程紳有些看不清晏子桉的表情。

“我覺得你合适,這是第一個理由,”晏子桉忽然開口,“第二個理由,綠黨也适合這個位置。”

至于第三個理由,就是晏睿的安排——找個自己人。一個單純善良不通政治的綠黨幾乎符合了全部的條件,關于這一點,晏子桉自己心裏都很別扭,更不可能對程紳說。

晏子桉繼續道:“自由黨與共和黨分庭抗禮這确實是拿美亞從上至下普遍的局面,但少數黨派也應該擁有自己的位置。華仁依賴旅游業,依賴自然資源,但怎樣不過度開發,不完全從經濟利益出發,需要綠黨人士的看法。”

清冽的月光又現了出來,程紳漂亮的眼睛裏有幹淨的信任,晏子桉一個怔愣,不再多說了。

“貌似有道理,”程紳認同了這官方的說辭,“可我怎麽能夠勝任這樣高的職位?”

“如果選民把票投給你,就代表他們認可你的能力,或是潛力,”晏子桉的語氣總是那樣充滿了信服力,他是一個天生的演說家,“再說,哪怕是市長,也需要市議會的支持才能通過提案,權力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大。”

“可是……這樣說的話,應該沒有人會通過我的提案了……”

“為什麽這麽說?”

程紳問:“市議會裏都是兩大黨的人吧。”

晏子桉點頭道:“也有綠黨和工黨,不過确實是少數。”

程紳沒搭話,像是在思考。

晏子桉補充道:“正是因為如此,你才更應該加入。紅川的項目之所以會通過,就是因為沒有人從環境的方向來判斷問題。”

程紳有些被打動了。學以致用這個詞看着簡單,可要在當今社會做到這一點簡直無比艱難。理論的邏輯鏈再簡單不過,投射到真實的項目中卻阻力重重,這個道理程紳已經切身體會過了。

“所以你就答應他了,”淩月也似有些觸動,“照他這樣說,這個機會确實很難得。”

“對吧……他好像幾句話就把我的顧慮都打消了……”程紳扁扁嘴,“這個人真是又帥又可怕。”

“那他又知道你一定選的上了?”

“他說,競選這方面他經驗很足的,稿子什麽的會幫我一起準備,”程紳又神經質地開始偷樂,“那這就是好多場約會啦!”

“……”淩月翻了個白眼,又問,“他是不是也喜歡你?”

程紳立刻不笑了,正色道:“有嘛……我也說不好了。我最近關注了一個同志情感博主,他會發粉絲投稿,很多人都是愛上了直男。”

他有一丢丢沮喪,只有最最細軟的頭發絲那樣一丁點:“因為喜歡一個人,所以對方做得所有事情,都蒙上了一層暧昧的粉色。哪怕只是正常朋友的關心照顧,哪怕只是直男的粗心和不在意,都會被過分解讀。這不是因為他喜歡我,只是因為我喜歡他吧。”

淩雲一臉“我懂得”的樣子。也對,戀愛濾鏡,誰說得清這是蜜糖還是砒霜?第十二章

程紳還沉浸在自己的小小失落裏,這樣的情緒淡淡的,夾雜着酸酸甜甜的檸檬味。你吃到過甜的檸檬嗎?

大概率是沒有的。

然而這擋不住人類将一切酸化為甜的決心。檸檬蛋糕、檸檬糖、檸檬味道的酸奶,哪怕本質是酸,也能硬生生的後天加工出一絲甜味。

也許,暗戀就是這樣。

漫天火紅的楓葉林、舞臺上的暧昧舞蹈、黑暗的後臺走廊,那個輕輕淺淺的吻……甚至是一杯咖啡、一句關心、一點鼓勵,如最最甜的蜜一樣,一點一點浸潤了心坎裏那些柔軟的溝回。

程紳的思緒被淩月打斷了,她看了看手表,嫌棄地說:“怎麽董咚咚還不來?不是他組得局嗎?”

“可能路上碰到帥哥了吧,”程紳露出個小狐貍一般狡黠的笑,“我們可以藏起來,假裝已經走了。”

淩月認真地點頭,“吃完這個瑪芬,我們就溜!”

冬日的天空如水洗一般澄澈,陽光無遮無攔,帶着不容忽視的溫度,透過巨大的玻璃窗,灑了一室。咖啡店店門上挂了一串小風鈴,每每有人進出,就會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聽見開門聲,程紳條件反射似的擡眼看向門口,只見董咚咚像是腳踩風火輪一般,拎着包妖嬈地跑了過來,撲面而來一陣室外微涼的空氣。

“我錯了!!!我不是故意遲到噠……”董咚咚氣哼哼地坐下,往椅背上靠,樣子慵懶得像一只餍足的貓,“诶呀,昨天約的小哥哥實在是太粘人了,不讓我走呢,非要讓我做他老婆。”

程紳:“哦……”

淩月:“好的。”

董咚咚一臉又滿足又嫌棄,很是分裂,“可他不是18厘米啊,18就是18,少一點都不行。”

“……”程紳26年沒開過張,根本無法參與這樣關于長度的對話,他一本正經地說,“你真的很嚴格。”

“一般啦,我又不像你那麽看臉看身材,我這個好達成多了呀!”董咚咚開始蹂躏程紳的臉。

淩月看不過去了,将程紳從魔爪中拯救了出來,義正言辭道:“別欺負我家程小紳!”

“好嘛好嘛,聊點別的,告訴你們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董咚咚打開包,抽出一疊打好的資料,“看這個。”

《華仁市地下或發現新形态能源》

才看個标題,程紳就一臉莫名:“或發現?什麽叫或發現?發現就是發現,沒發現就是沒發現,怎麽還有這麽模棱兩可的說法?”

“就是不确定嘛……我老板他們之前不知道怎麽拿了一塊石頭,放在水裏之後,就開始冒泡泡,提純的氣體還可以被點燃,其實就是甲烷,”董咚咚修得漂亮的眉毛皺了起來,“但是勘測起來難度太大了,學校最近就在弄這些事,還沒報到任何有關部門。你們沒聽到風聲嘛?”

淩月搖搖頭,擔心道:“這樣的事情你可以跟我們說嗎?”

董咚咚笑着擺擺手:“诶呀沒關系的啦,老板也沒避諱,這就是天然氣沒錯,就是一些特性不同嘛。”

淩月說:“那華仁不是要發達了?”

董咚咚的眼珠左右轉了轉,撇嘴說:“不一定,還要勘測範圍,看儲層具體在哪……反正是八字沒一撇的事。”

程紳說:“我希望發現不了,地球都要被挖空了……”

“嗯,我也希望啦,現在都不好說,”董咚咚見氣氛有點沉重,又一秒轉換話題,掏出手機湊過去給程紳和淩月看,“我最近在blued上面認識了一個小哥哥哦,頭像是他的腹肌,真的好好看!!”

“你不是要18厘米?”淩月嫌棄地說。

“可他人也很有意思,感覺什麽都懂,我們聊了好幾天了,”董咚咚就差搖起了狐貍尾巴,“我有種預感,他一定有18,越是這種深藏不漏,不立刻就要交換大 屌照的人,越是厲害。”

淩月:“哦。”

程紳:“好的。”

董咚咚也不理他們,一個人說得眉飛色舞:“你們不懂的啦!我覺得他也對我有意思,我說要見面他也同意了呢。”

程紳學着他尾音上挑的語氣,賤兮兮地說:“好~的~呢~~”

“約的什麽時候?”淩月一臉八卦地問。

董咚咚拿着手機照了照,來回擺弄他的劉海,随口道:“一會兒,就在這個咖啡店。”

淩月憤怒了:“那你還約我們!”

程紳跟風控訴道:“嗚嗚嗚,你欺負單身狗!”

“讓你們幫我參考一下嘛!一會兒我去旁邊那張桌子就好了。”董咚咚難得表現出來一點緊張的情緒,他輕咬嘴唇,一臉我見猶憐,“我是真的玩夠了,想找人好好談戀愛。就慢慢約會,彼此了解,最後上床的那種。”

淩月和程紳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讀出了不可思議。

“真的!我和他很聊得來的!”董咚咚不知道從哪變出了一朵玫瑰花,插在襯衫口袋裏,仔細的擺好,赧然一笑,“他說我們要跟随心口的花朵,在人來人往中相遇。多浪漫!”

“!!!”淩月震驚了:“這樣土掉渣的套路你都吃!!!”

“他說不想419了,想要找個人談戀愛。我也是這樣想的!”董咚咚無意間瞥向窗外,迸出一聲驚呼,“天啊!是他!好帥!我、我去那邊坐了。”董咚咚飛快地閃到後面的桌子旁,扭捏的整了整衣服,開始裝小清新。

程紳還沒得及向窗外看,一陣鈴響,那人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戴着一副金屬邊框的眼鏡,身着灰色長風衣,內搭高領白毛衣。黑色的休閑褲将一雙腿襯得修長,褲腳紮進高幫馬丁靴裏,像極了時裝男模。

那人一轉身,與程紳目光交彙。

程紳:“……”

那人也是一愣。

“在這裏。”董咚咚從程紳背後的桌子旁站了起來,笑得一臉陽光燦爛,朝他揮手。

那人微笑着走了過去。

啊啊啊啊,是要打招呼還是裝作不認識!!!就在那人慢慢走近的幾秒之內,程紳大氣不敢出,大腦飛速運轉,演算出無數種走勢,全都引向了同一個結局——被董咚咚的眼淚淹死。別和我說話別和我說話,程紳別過頭看向窗外,用意念轉發錦鯉。

短短幾秒簡直漫長的可怕。

那人路過程紳身邊,擦肩而過,與他背靠背坐下。程紳終于松了口氣。

“你好,我是沈澤,”他抽出胸前的玫瑰,看向董咚咚,笑得認真而溫柔,“我挑了很久,才挑出這朵最美的花,沒想到它還是配不上你。”

程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急忙猛灌冰水,強忍笑意。淩月一臉奇怪的看着他,邊比口型:“挺帥的。”

“謝、謝謝……”董咚咚将玫瑰接了過來,又把自己胸前的玫瑰遞給沈澤,“這朵花送給你,你、你也很帥……”

沈澤并不把花接過來,而是順勢握住了董咚咚的手,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美麗的東西配美麗的人,我就不收下了。”

程紳都要笑瘋了,沈澤這說話的本事真的是令人嘆服。原來他還在軟件上撩好看的小零啊,平心而論,董咚咚長得是很好看的,一雙桃花眼像是帶了鈎子,輕松俘獲一群18cm。

“我能冒昧的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我、我叫董咚咚,你叫我咚咚就好。”董咚咚竟然害羞了!淩月瞠目結舌,下巴都要吓脫臼了。

“你的名字真可愛,你也好可愛。真不敢相信你已經成年了?還是說資料上是騙人的。”沈澤故意壓低了聲音,語氣裏帶着絲暧昧的濕氣。

不行了,尴尬癌要發作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程紳使了個眼色,和淩月走了出去。

淩月下午還要去查文獻,程紳告別了她,往家走去。路上還在想,其實沈澤和董咚咚還是挺配的,都是百人斬,沒準正合适。

走到十字路口,一陣風來,吹得程紳瑟瑟發抖,縮進了駝色的大衣裏。唉……別說百人斬了,他只想斬一個人,都沒這個實力。

街邊有戴着墨鏡的老大爺在拉二胡,是《二泉映月》,凄婉的二胡聲配着寒風掃落葉,簡直是要硬生生地逼着程小兔留下兩行熱淚。程紳翻出幾塊零錢,放進了大爺面前的茶缸裏。

手機突然響了,程紳一看,是晏子桉的電話,他按了接聽鍵,甜甜地說:“你、你好呀。”

“你好,現在有時間嗎?”晏子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熏得程紳右半邊臉直發燙。

“有呀,怎麽啦?”

“是競選的事,方便的話見一面吧?”

晏子桉家中。

程紳與晏子桉并肩坐在沙發上,陽光毫不吝啬地填滿了每個角落,馬克杯靜靜地呆在茶幾上,杯沿在陽光下虛化。程紳靜靜地盯着自己右腿上的一塊光斑,邊緣有一個凸起的弧度,他側頭看了一眼,抿嘴笑着,拿食指描了下那個光斑的輪廓,那是晏子桉的喉結。

光斑微微翕動,晏子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嗯?”程紳的手指像是被光斑燙了一下似的,猛地彈開,他像一只受了驚的兔子,害羞地嗫嚅道,“是競選的事情嗎?我答應你了呀。”

“不,是另一件事。”

“你不要再去跳舞了,”晏子桉笑着,就連發梢都被陽光染上了金色的溫柔,“非要跳的話,就跳給我看吧?”

“!!!”程紳恨不得捂着胸口倒下了,心中酸酸脹脹的,并不好受。

丘比特的箭,難道不要錢嗎?

這樣成百上千支的用在我身上做什麽,明明一支都不需要,我就已經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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