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女倆做好午飯，餐桌上除了豆角，還罕見出現了葷菜。做好的滑肉湯上撒了一點蔥花，香味誘人。林清涵只是盛了一點，剩下的盯着林煙吃完了，才去洗了碗。
林煙心裏微微抽疼，她不是個好媽媽，還要讓自己的孩子照顧她。心疼間，又見女兒開心地打開手機，然後盯着聊天界面眼睛裏帶着光，臉頰還透着微紅，心裏微微一動，随後眼裏又湧上一陣隐憂，什麽樣的朋友讓涵兒開心成這樣呢？
林清涵不知道林煙已經在那百轉千回了，她盯着QQ界面，那上面顯示她和曲墨觞已經成了好友，但是沒有任何消息。
她捏着手機，在聊天界面反反複複打着字，換着表情就是不敢發出去。
這時候她會不會在吃飯，或者是休息，要是吵到她了，會不會嫌她煩？她在現實生活中不愛聊天，而因為時間、經濟等原因，也很少上網，所以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得體。
在她最後喪氣般松開手機準備去寫作業，卻看見手機界面一閃，随即一個眯眼笑的表情發了過來，然後緊跟着一句:吃飯了嗎？
林清涵這下眼裏迸出一股驚喜，連忙捧着手機抿緊嘴，看了又看最後在看到“休息了？”幾個字時，立馬回過神快速按着按鍵，最後回了一句:沒有，吃過了。
斟酌這麽久沒敢發出去，最後就打出去這麽幾個生硬的字，林清涵懊惱不已，看到曲墨觞發的表情，手忙腳亂地找了個微笑的表情發了過去。
曲墨觞看着那個微笑的表情愣了下，然後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這看着跟呵呵一樣的笑意，現在在她看來還是透着一股嘲諷的意味。
這樣想着，她忍不住想逗逗那個害羞的小姑娘。
曲墨觞:怎麽給我發這個表情？
看到這林清涵有些不明所以:啊？
曲墨觞:你看這張笑臉，看起來是不是像在說“我不想和你說話”，還透着嘲諷和不屑？
林清涵盯着那個笑臉，想着曲墨觞的話，最後神色越來越複雜。這之前明明還覺得很矜持的笑容，真的透着一股蔑視嘲諷，越看越讓人不舒服。
林清涵:……[委屈]，[哭泣]，我發它真的是表示笑，可現在再看……真的好像嘲諷啊
曲墨觞看着這生動了很多的回話，輕輕笑了起來，她在網絡上似乎更活波一些。
林清涵:我以後都沒法面對這個表情了。
曲墨觞:乖
下意識打出一個字，曲墨觞快速按鍵的手微微頓了下，只是這個時候QQ還沒有撤回功能， 她只能摸了摸鼻子岔開話題:作業開始做了嗎？中午有沒有休息？
林清涵揉了揉發燙的耳垂，快速回了過去:我馬上做。
幾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她的回複，曲墨觞甚至能想到她急切的樣子，心也軟了下，林清涵應該是從來沒有朋友的。手指點了幾下，一行字發了過去:先睡半小時，一點半我打電話給你，起來做作業，可以嗎？
捧着手機的女孩趴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長發披散着，随後嘴角弧度越來越大，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裏光芒閃爍。
林煙捧着一杯溫水站在門口，清楚看到了女兒的笑容，眼裏忍不住也帶了笑，但那絲憂慮又席上心頭。她走過去，坐在林清涵身邊，溫聲道:“和朋友聊天嗎？”
林清涵收了手機，收斂了笑意，點了點頭。
“什麽朋友讓涵兒這麽開心？”
“班上的一個同學。”她對着自己的媽媽說話也是輕聲細氣，好像也放不開自己。
“涵兒。”林煙有些欲言欲止，不知道該不該說。
林清涵眨了眨眼:“媽，怎麽了？”
林煙摸了摸她的頭:“媽媽希望你能像這樣笑，過得開開心心的。你已經初三了，快十五歲了，媽媽只要求一件事，讀書期間不要和男孩子談戀愛，可以嗎？”
林清涵臉騰地紅了，十分難為情:“媽……媽你說什麽呢？我……我不會談戀愛的。”而且她這樣的誰會喜歡她。
看她不似撒謊，林煙松了口氣，卻忍不住再次叮囑:“一定要愛護自己，好好讀書，等到長大了，再找一個真的愛你，疼你的人，太年輕了，容易被那些男孩子騙了。”
她說得直接，語氣溫柔但是林清涵卻敏感察覺到她語氣的痛，眼睛裏也是。
“嗯，我保證。”林清涵不願媽媽難過，認真說道。随後，她又小心翼翼道:“媽，我想睡一會兒，待會兒就起來寫作業。”
林煙詫異地看了下自家女兒，然後笑了起來:“好，最近太辛苦了，之前讓你休息還犯倔，你睡吧媽媽不吵你。”
其實睡不睡是曲墨觞都不會知曉，但是不知是懷着怎麽樣的心情，林清涵就是覺得她說的話，她都該答應，并且要做的很好。而這種心情，從這一天起就從來沒變過，即使後來她的要求讓她那麽痛苦。
上了床不習慣午休的她輾轉了半天，但是終究是困了，最後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等到她醒來是被手機振動聲驚醒的，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林清涵随後按了接聽鍵，軟糯糯含糊道:“嗯？”
“噗嗤”輕緩悅耳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了過來，讓林清涵迷糊的腦袋頓時愣了愣。随後笑着的人又輕聲接了句:“真的睡啦，怎麽這麽乖？”
糊成一團的腦袋終于慢慢轉了起來，随後她睜開眼倏然清醒，下意識啊了一聲。
曲墨觞看着已經快兩點的表，聽到那有些迷糊的急促叫聲，眼裏淡下去的笑意又加深了:“快兩點了，去洗把臉準備做作業了。”
“啊，好，好。我……我睡過頭了，對不起。”她有些懊惱也有些慌亂。
曲墨觞眸子垂了垂，翻着已經眼前寫了一大半的筆記本開口道:“沒事，我發消息你沒回，我就猜是不是還在睡，所以晚了半個小時給你打。”
林清涵自然聽出她話裏的體貼，剛睡醒的小姑娘眸子裏迷蒙褪去，便帶了點水潤，看起來濕漉漉的，臉頰也睡得紅撲撲的。她揪着床單，低聲羞澀道:“嗯，我睡好了。”
“先做英語吧？做完了告訴我一聲，不許看手機，嗯？”習慣性用成年人的語氣去和林清涵說話，這話語裏也就帶上了一些溫和。
林清涵應了，雀躍地咬了咬嘴唇，挂了電話後忙起來準備去衛生間洗把臉，出門卻看見林煙坐在外面的的舊沙發上睡着了。還系着圍裙的中年女人歪在沙發上，睡夢臉上還透着絲疲憊，看起來很不舒服。
她臉上的笑意慢慢斂去，眼裏有些發酸。林清涵小心叫醒她:“媽，起來進屋睡吧，當心着涼了。”
林煙睜開眼，深深喘了幾口氣，随後對着林清涵笑了笑:“不小心睡着了，你睡好了嗎？”
“嗯，你進去睡，我去做作業。”
“沒事，我也睡差不多啦，你去做作業，別耽擱了。”
林清涵也知道睡着了呼吸更容易不暢，叮囑她不許幹活，壓下心裏的酸澀擔憂去做卷子。
英語作業每次都不少，尤其是閱讀更是每周必備一套，還有配套的選填練習冊。林清涵英語其實是幾個科目裏最好的，英語老師雖然嚴厲到嚴酷，但是課是真的講得好，英語也是她做起來最輕松的部分了。
曲墨觞挂掉電話站起來活動了下身體，看着旁邊黃姨準備的蘋果牛奶，眼裏帶着一絲溫和。
曲墨觞低下頭繼續她的工作，期間手機屏幕亮了起來，曲墨觞伸手拿過來。
林清涵:英語做完了。（＾ω＾）
看着這表情曲墨觞笑了一下，快速回了她
曲墨觞:這麽棒，答案拍給我，繼續做數學，做完了明天給你糖吃。
林清涵臉頰有些燙，只是看到要發答案，又趕緊盯着卷子，又認認真真從頭檢查了一遍。如果不是怕曲墨觞等得着急，她還要再糾結一會兒。
點擊發送後，看着那圈圈在那轉動，她心裏緊張得很，就算是考試她都沒這麽緊張。曲墨觞在班裏絕對是學霸一枚，每次考試都穩穩占據第一，區別只是在甩第二名多少分罷了。她們班是火箭班，班裏第一基本上年級前三跑不掉。
林清涵知道自己比不上，但是在她心裏莫名就是希望自己能做的再好一點，曲墨觞讓她做作業，意圖她是很清楚的，所以她怕讓她失望。
發完答案後，她捏着筆怎麽都沒心思做數學，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在它暗下去時又趕緊按亮。
終于過了十分鐘，那邊發來了消息。
曲墨觞:閱讀錯了三道，完型錯了兩道，繼續往後做數學。
林清涵看着着硬邦邦的幾句話，心裏有些失落，又覺得難受，在曲墨觞眼裏，一張卷子錯了五道題，已經很差勁了吧。
正準備放下手機去做數學，手機又輕輕閃了下。
曲墨觞:做的很不錯。[微笑]
這個微笑的表情很可愛，不是曲墨觞說的嘲諷表情，林清涵心一下活絡了，忍不住歡心鼓舞，連忙回了幾個嗯。
曲墨觞看這個幾乎秒回的笑意，再看看之前的沉默，嘴角勾了起來，小姑娘還是想人表揚的。
一整個下午曲墨觞就便做複習邊給林清涵改作業，替她講不會的題目。兩個人，靠着手機上的文字和圖片，完成了周末的作業。
等到林煙給她倒了杯水，林清涵才從作業中回過神，看着寫的滿滿的卷子，還有紅筆重點記下來的思路方法，她那雙眼睛裏隐隐閃着光，開心而驕傲。
林煙看着女兒的作業，眼裏也是湧出笑意:“涵兒今天的作業做的好認真，這都知道自己訂正了？”
林清涵眼裏帶着笑，點了點頭:“有人教我做的。”
她的笑意實打實從心底發出來的，小臉上因為開心透着紅潤，白淨的臉上厚重的劉海被一枚夾子夾了起來，這漂亮精致的底子就露了出來，着實是個小美人胚子。
林煙看得又是開心又是擔憂，女孩兒太漂亮了不是好事，容易引起一些人注意，不小心就被那些男孩子哄了，所以即使林煙不願林清涵越來越沉悶自卑，但是她留着劉海遮住額頭眼睛，她卻沒有阻止。想到這，林煙心裏又覺得一突，自家女兒沒什麽朋友，在學校也是孤僻，誰會費心思給她講題。
“涵兒，你真的沒談戀愛嗎？教你題的是不是男孩子？”她語氣焦灼，眼裏壓着焦急和一絲怒氣，逼問林清涵。
作者有話要說： 做媽媽的直覺，啧啧
林清涵：不能被男孩子騙，不能和男孩談戀愛，那女孩子可不可以？
林媽媽：我要犯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