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班學生雖然不待見林清涵，會欺負她，但是卻不會明目張膽動手，更多是漠視和厭惡。但是這種欺負，卻更會傷人，也造成林清涵極其害怕別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因為通常那眼神裏都是蔑視和不屑，直白得傷人。
這幾天曲墨觞給她講題，一開始也是各種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所以曲墨觞就很少在教室裏講，大多在外面吃飯時和她解釋完再回來。
今天講的這道物理題有些難理解，林清涵最近學習勁頭足，上課聽講也很認真，這題沒弄懂就在那冥思苦想。
曲墨觞看她臉都急紅了，這才下課過去和她講了下。
佘佳怡也沒惡意只是想調笑下，周圍那些學生已經或多或少知道曲墨觞很照顧林清涵，也消停了很多，但是林清涵還是窘迫得很。
曲墨觞直起身體看了眼他們:“今天英語試卷都做完了嗎？下午調課了，英語第一節 上。”
她話音剛落，一片哀嚎響起，也沒人懷疑事實真相，都慌亂地去翻英語卷子，連佘佳怡都僵了下。英語老師檢查卷子可不僅僅是檢查，還會抽人回答試卷上的題，要是沒答上來，那抄寫的滋味，可不好受。
曲墨觞淡定看着他們埋頭翻試卷，繼續低下頭準備給林清涵講題，結果低着頭的人小心翼翼擡了下頭，揪着衣角忐忑道:“我……我英語也有幾題沒弄清楚，沒做好。”
“哦，沒事。”她回了句，繼續給她讀題。林清涵看着那隽秀漂亮的字落在自己草稿本上，頓時呆了下，然後偷偷彎了下眉眼。
上面寫着:“騙他們的，最後沒換。”
林清涵：“……”
随後林清涵抿嘴歪着頭看着給她講題的曲墨觞，眉眼微眯笑了起來。
月考是在周四進行，一共考兩天，最先考的是語文，數學，物理，化學，生物綜合，第二天就是政治，歷史，地理綜合和英語。
這次月考題有些難度，考完後一片慘淡，但是學習好的看起來還不錯。一考完總有人耐不住的對答案的，發現對了眉飛色舞，錯了則捶胸頓足。已經很多年沒這種體會了，曲墨觞安靜看着，片刻拉着林清涵佘佳怡她們出去了。
林清涵有些不明所以，佘佳怡看她那小模樣，笑道:“就出去轉轉，留在班裏聽別人對答案心驚肉跳。林清涵，你想對答案呀？”
林清涵臉色一白，搖了搖頭，剛剛聽他們說了幾題物理大題答案，她就有些腿軟。曲墨觞費了那麽多心思給她講題，要是考砸了，那可怎麽辦？而且有一道大題曲墨觞還給她講過類似的，考試時激動了好半天，但是剛剛聽他們說的答案，又把她攪得七上八下。
“都已經考完了，不用多想徒增煩惱。”
佘佳怡撐着下巴從四樓往下看，嘆了口氣:“學霸大人自然不會擔心，可憐我們這些學渣。”
林清涵聽了下意識點了點頭，卻看見曲墨觞歪着頭看着她，又連連搖頭。
佘佳怡噗嗤笑了出來:“林清涵，你沒救了，你看你那小媳婦樣。”
陳瑤也是捂嘴笑了出來，笑得林清涵面紅耳赤。曲墨觞白了她們一眼，看着林清涵:“那道題我給你講過類似的，你做出來答案是多少？”
林清涵緊張地擡起頭，有些結巴道:“我的答案是48N，我不知道對不對。”
曲墨觞挑了下眉:“乖，對的。”
林清涵喜笑顏開，難得在別人面前也笑得燦爛，而佘佳怡則哀嚎一聲:“不帶這樣的，說好不對答案呢，曲小觞！你太殘忍了！”
曲墨觞施施然招呼林清涵回教室，留下一臉悲痛欲絕的佘佳怡。
考試的兩天過得很快，佘佳怡發揮的不是很好，數學昨天聽到班長和數學課代表對答案，發現最後一道大題也涼了，有點蔫頭耷腦。
陳瑤在旁邊安慰她，曲墨觞也是勸她:“月考沒發揮好并不是不可挽回，又不是中考，汲取教訓就好。”
佘佳怡悶悶不樂地點了點頭。
考完試就放了假，成績星期一就能出來了。曲墨觞這次考的其實不怎麽好，數學英語物理沒什麽太大問題，但是需要記憶的化學和文綜，考的一般。
最後成績出來，語文，英語單科第一名都是曲墨觞，數學科目，班長和課代表以120，117分居一二，曲墨觞115第三名。物理滿分一百，曲墨觞93排第二，但是化學生物和文綜類卻排到十名開外，甚至20多名。
最後排名出來，曲墨觞在班裏排第五名，年級排到了五十多名。比第一名的班長差了二十多分。
曲墨觞自從進入一初，排名最差的一次也是第十，經常穩居第一，還能甩第二名十幾分。這個成績已經讓班主任驚掉了下巴，尤其是文綜，滿分110分，她只考了70多，化學滿分50分只有34分。
班主任在班裏公布排名分數時，一臉痛心疾首地念着曲墨觞的名字。下面同學聽到分數，頓時騷動起來，發出一片唏噓聲。畢竟印象裏曲墨觞從來沒有偏過科，無論文理都是班裏的标杆，這次考的太出乎意料了，不但數學物理化學沒能拿第一，化學還考成這樣子？
林清涵也是愣在位置上，然後有些緊張地盯着曲墨觞。穿着校服的人坐的筆直，從她這個地方可以看到她精致的側臉，此刻也沒有什麽表情波動，冷靜的好像沒聽到王偉行的聲音。
但是林清涵卻沒有輕松起來，她捏緊衣袖擔憂地看着曲墨觞。
前十名分數念完，王偉行就把成績單張貼在最醒目的地方，另一份傳給學生自己看。然後他的目光落在曲墨觞身上，嚴肅道:“這次班上有部分同學沒考好，要反思下，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耽誤自己，到底值不值的。還有，互幫互助是好事，但前提是不能影響自己學習。”
說完王偉行瞥了林清涵一眼，林清涵被那眼神刺得發疼，埋下頭不敢看他，也不敢看曲墨觞。這些日子曲墨觞都在利用周末時間給她補課，所以沒好好複習，成績才下降的？
這個認知讓她覺得恐慌，心裏更是難受懊悔得厲害。而王偉行這番話雖然沒點名，但是幾乎有腦子的都知道說的是誰，目光也在兩人之間徘徊。
“還有，考試不要弄虛作假。雖然這次考得差的會被清出十班，但是這種不誠實的行為更讓人覺得可恥。不會就是不會，何必自欺欺人。”他話說得很嚴肅，餘光透過垂下來的鏡片暼了下林清涵。
曲墨觞臉色微暗，眼神透着冷意，記憶中偏愛她的老師怎麽是這個樣子的？他完全沒考慮過林清涵的感受，好像在他眼裏成績才是唯一可取的，……偏愛都是有的，但是這樣的偏愛她不想要。而且，他說的弄虛作假，也是在說林清涵。
林清涵沒意識到班主任說的是誰，一直低着頭的她沒看見班主任，意有說所指的眼神，但是班裏很多學生都看得清清楚楚。幾個學生看到林清涵的名字，再看了下排名，第18名，物理82，數學99，英語109。
而在上個學期末排名時，林清涵排班裏39名，中等都算不上，尤其是數學和物理，都是最弱的。這次考試，班裏五十四個人，物理過八十分的只有十二個，而林清涵過了。
頓時那幾個人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低聲嘀咕着。
佘佳怡和陳瑤算是對林清涵狀況最清楚的人，也是替林清涵抱屈，可班主任意思雖然很明顯但就是不直言了當，她們連維護林清涵都無從開口。
大概是班裏低聲議論傳到了林清涵耳裏，她擡起頭看見班裏幾個同學眼神鄙夷地看着她，臉色倏然慘白，嘴唇蠕動了下，卻說不出半句辯解的話。
成績單已經從前面傳了過來，坐在倒數第二排的一個男生叫宋橋，看了眼成績單誇張地道:“呦呵，林清涵，你進步怎麽這麽快，數學99，物理82！排名都18了，牛啊！”
坐在過道旁邊的一個女生劉婷婷也是快速接了句:“不會是抄的吧。”說完她又趕緊捂住嘴，一臉我說錯話了的表情。
曲墨觞臉色緊繃，額角都在隐隐跳動，這群十五六歲的學生，無知而幼稚，冷漠而殘忍。一點點不滿和不甘，最後都是傷人的利器，更讓人覺得心涼的是他們有這樣一個老師。難怪上一世，全班對林清涵都能漠視到這地步，她都不記得有這樣一個同學。
“你抄一個看看。”曲墨觞沒再沉默了，目光盯着劉婷婷吐出幾個字眼，讓劉婷婷臉色都漲紅了。
她眸子裏瞬間帶了淚:“我只是猜測，你說說，她物理本來就不好，這次班長都只考了86，她怎麽考了82的。”
底下一陣議論紛紛，王偉行看到曲墨觞又替林清涵出頭，眉頭緊擰:“安靜！是不是抄的老師是最清楚不過了，林清涵，中午來我辦公室一趟。”
林清涵只覺得渾身發涼，雖然她知道班裏同學不喜歡她，班主任也不重視她，但是從來想過他們就這樣輕易地把作弊這種行為扣在她頭上，就因為她考好了，進步太快了。
曲墨觞心頭一片火起，但是又不是當面和班主任撕開臉皮的時間，王偉行愛面子是出了名的，現在撕破臉，到時候對林清涵影響更大。
快速撕下一張紙，寫了幾行字，趁着別人不注意，丢到了林清涵桌上。
林清涵在那裏已經把手指捏白了，眼睛漲的難受卻又忍着沒有一絲眼淚，木然盯着眼前的課本。她心裏冷得厲害，原本有了神采的眼睛，此刻斂着一片濃重的陰霾。
只是突然一個紙團砸在她面前，她目光落在上面，擡頭撞進曲墨觞眼睛裏，此刻她眼裏的冷漠陰沉還沒完全收進去，頓時慌亂地別開了眼。
曲墨觞看到她那透着陰郁的目光心頭一沉，緩緩吸了口氣。
林清涵捏緊紙團偷偷展開，上面字跡很清隽，是曲墨觞的筆跡。
“中午我陪你去，別怕，我不會讓他們冤枉你。”
原本都被壓在心底的酸澀，在看到這兩行字後猛然湧了出來，林清涵眼睛倏然紅了，然後有些滾燙的眼淚就克制不住了，她低下頭重重揉了下眼睛。
有些煎熬的一上午過去了，宋橋，劉婷婷還有幾個看熱鬧的同學破天荒沒有沖去食堂，只是看着林清涵和曲墨觞。
曲墨觞拎着背包，走到林清涵面前:“吃飯去。”
林清涵愣了下，曲墨觞直接拉過她的手:“吃飽了才有力氣打臉。”
佘佳怡和陳瑤也等在那裏，聽了曲墨觞的話也是好奇:“打臉？你要打架？”
曲墨觞頓了下，搖了搖頭也沒多解釋，08年還不流行打臉這個詞。
今天四個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佘佳怡陳瑤買好飯菜回來，曲墨觞和林清涵飯菜也熱好了。
林清涵還是有些窘迫，她帶的菜還是很沒賣相，因為曲墨觞愛吃，最近梅幹菜和腐乳她帶多了些，還有一些蘿蔔幹，都很爽口。但是被曲墨觞好朋友看到，還是覺得難為情。
佘佳怡看曲墨觞吃得挺有滋有味，也忍不住想嘗試:“林清涵，我可以嘗嘗嗎？”
林清涵怔了下，臉頰微紅:“好……好的。”
佘佳怡嘗了點腐乳，鮮紅辣醬配上發酵得恰到好處的腐乳，腐乳的鮮配上辣醬的鹹辣刺激着她的味蕾，配上一口白米飯，十分開胃下飯。
佘佳怡眼睛亮了下:“好好吃啊！”說完她又伸筷子夾了一塊，扒了幾口飯，還給有些矜持的陳瑤也夾了點。
腐乳一塊并不是特別大，佘佳怡也是真愛，幾下就吃完了，腐乳偏鹹，她塞了口白米飯又嘗了梅幹菜，吃得贊不絕口。
眼看她都不想吃自己買的飯菜，曲墨觞在她還要下筷子時伸手攔住了:“你都快把她菜吃完了。”
佘佳怡臉色微紅，林清涵忙搖頭:“沒事，還有一些呢。”
“這些是我的。”說完，曲墨觞不客氣地把剩下的菜夾了些過來，又把自己面前的糖醋排骨，清炒莴苣等菜推到了林清涵面前。
佘佳怡不依:“清涵，你吃我的，我們換着吃，不能讓曲小觞一個人占了。”
林清涵看着眼前鬧着的人，瞅了眼一直冷靜的過分的曲墨觞，心裏吊着的恐慌和委屈都緩緩放了下來，心裏熱的滾燙，她說了會陪她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曲同學蔫壞蔫壞
佘佳怡：你怎麽能一個人吃獨食？我也要吃
曲墨觞：這是我媳婦兒給我的。
佘佳怡：我發現為了你這小媳婦，你六親不認，怼天怼地！
曲墨觞：哦，知道還作妖？
這是作者君動車上給你們發文哪，要珍惜這麽好的我（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