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了早讀班主任正在催促他們去做早操，學校會檢查出勤率。曲墨觞拉着林清涵走過去，臉色也沒怎麽緩和，擡頭對着班主任道:“老師，我帶她去下醫務室。”
林清涵手被她捏在手裏，王偉行一掃就看到了她的傷，頓時別開眼輕咳了聲。
曲墨觞只是說了聲，就帶着林清涵走了，王偉行看着兩個女孩離開，臉上的心虛變成了怒氣，這曲墨觞怎麽回事，這是對老師該有的态度？
林清涵在教室裏一直沒敢說話，出了門才小聲道:“我不疼了，不用去醫務室。”去了得花錢，她身上一塊錢都沒有了，況且過幾天就好了，沒必要去。
曲墨觞手指在上面一滑，林清涵就倒吸了口氣，之前因為疼痛發紅的眼睛濕漉漉看着曲墨觞。
“不是不疼嗎？”曲墨觞冷淡地丢下一句話，直接帶她到了醫務室，這邊其實八點半才上班，不過校醫就住在醫務室樓上，所以還是有人的。
好在校醫沒睡懶覺，正在洗漱，聽到敲門聲打開門了解了下情況，就去找了冰袋給林清涵敷着。
等到緩解疼痛和皮下淤血擴散，又拿碘伏給破了皮的創口消毒。
“沒什麽大礙，就是皮下淤血有點嚴重，會疼。接下來幾天不要讓傷口感染了，定時消毒。如果淤青散的慢，可以用熱水敷一下。”
将醫生給的碘伏和棉簽裝好，曲墨觞這才帶着她回去。林清涵看着她面無表的樣子，一路上都在忐忑。
曲墨觞雖然目視前方，但是餘光卻在暼着林清涵，看她那小模樣，有些無奈。這種性子，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才能長成那個冷漠精明的林總的。
“好了，沒事了，這個拿回去。你手上口子還不小，記得消毒。”
林清涵接了過去，低聲道:“我……我現在沒錢，等我有錢了，我一定還給你。”
曲墨觞看着她局促又認真的樣子，偏了下頭:“嗯，我不急，有餘錢了再還就好。”
林清涵局促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些笑意，連連點頭，她最怕曲墨觞說出不用她還的話。
等到上課，班主任王偉行目光在班裏掃了一下，沉聲道:“根據學校安排，下周就是月考了，別忘了複習。”
班裏頓時一片“啊”的慘叫聲，王偉行拍了下書:“啊什麽啊，早就通知了，不會都忘記了吧？”
曲墨觞聽了也是一愣，她完全不知道這回事，初三月考？她的政治歷史，還有化學，很多都沒來得及複習，根本記不清了。
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考慮，很快曲墨觞就平靜了下來，在她看來月考沒考好也沒關系。
雖然早就通知了，但是這個消息還是對他們沖擊很大，課間打鬧情況少了很多，十班盛産學霸，年級前十就占了五個，其他十二個班才一共五個。
又到了午飯時間，佘佳怡拉着陳瑤去排隊了，曲墨觞拎着飯菜走到林清涵面前:“一起去吧，馬上要考試了，中午我和你說一下複習的事。”
林清涵捏着自己的飯盒，猶豫了會兒就跟上了，她家境怎麽樣的，曲墨觞最清楚不過了，她相信她不會取笑自己的，只是有些難為情。
她慢吞吞跟在曲墨觞後面熱好了飯菜，曲墨觞只是等在一邊并沒有在意她吃的是什麽，更讓她的心放松了許多。
選好了位置，曲墨觞将飯菜打開，微波爐加熱後，冷卻的飯菜變得滾燙，于是收斂的香味也盡情發散了出來。菜裝了滿滿一盒子，兩葷兩素十分誘人。
林清涵摩挲着手指，喉頭有些不自覺吞咽了下，随後才小心打開白色飯盒，裏面鋪了一層黑褐色的腌菜，模樣不好看但是卻也透着股鹹香，另外袋子裏還有個小玻璃瓶，擰開裏面擺着兩塊豆腐乳。
曲墨觞目光瞥了眼，随後蹙眉看着自己堆得滿滿的飯菜，随後擡頭認真道:“你能吃嗎？”
林清涵一愣:“啊？”
曲墨觞解釋了下:“你飯量怎麽樣？”
林清涵臉色一紅，看着自己占了大半個碗的白米飯，小聲道:“也不是特別大，就是……”
曲墨觞眸子微亮，看了看自己的菜:“黃姨總怕我吃不夠，每次都塞的滿滿當當，我總吃不完。但是不吃掉，又太浪費了。”
林清涵眼睛眨了眨，目光在那長龍般對伍中掃了下:“她們可以和你一起吃的。”
曲墨觞挑了下眉，淡淡道:“之前吃的歡，最近說胖了三斤，都在怨我。”
她語氣裏有些悶，聽得林清涵抿嘴笑了起來。少女的劉海微斜，在對着曲墨觞時也不是平時垂着腦袋目光無神的樣子，這一笑半露出來的眸子裏仿佛斂了細碎的星光，純澈而美好，是曲墨觞很久沒見過的幹淨笑容，還帶着青澀的少女的味道。
曲墨觞盯着她看得有點久，林清涵趕緊收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怎麽……怎麽了？”
曲墨觞擡了下下巴，掃了她一圈:“你這麽瘦，肯定不會怕胖，你幫我吃一部分，嗯？”
林清涵頓時有些慌亂，她見過太多以各種惡意欺負她的人，也見過許多以好意給她幫助的人，她下意識就認為曲墨觞是在故意接濟她。即使這種幫助維護了她的自尊，但是她卻沒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尤其那個人是她。
曲墨觞似乎也發覺了，她目光落在那賣相不好的梅幹菜上，又瞥了下腐乳，開口道:“這都是你家自己做的嗎？”
林清涵正不知所措，快速應了:“是的，我媽媽做的梅幹菜和腐乳。”說完她又有些窘迫，畢竟在這個學校裏，這些東西還是透着一股寒酸。
“我很少吃些，我爸媽不讓黃姨給我做。”
說着她咬着手裏的筷子看着林清涵:“我能嘗嘗嗎？”
對面的人紮着馬尾，歪着頭看她，平日裏沉靜幽深的明眸中透着些不好意思，這大概是林清涵第一次看到她這副神态，頓時有些呆愣，回過神後連忙點頭。
曲墨觞伸出筷子夾了一些，放進嘴裏慢慢咀嚼着，林清涵握筷子的手緊緊捏着，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曲墨觞，仿佛被塞進嘴裏的不是她的梅幹菜，而是她的一顆心。
這梅幹菜看着難看，入口味道卻是很不錯，鹹酸味甘，帶着濃郁的醇香，雖然沒有配上五花肉，但是越嚼越香，特別開胃。
看到林清涵那緊張的樣子，她抿嘴輕笑了下:“好吃。”
說着她又夾了些，配着白米飯吃得很香甜。林清涵也不動筷子，就看着曲墨觞時不時在她碗裏夾一筷子，臉頰處的紅暈被笑意沖淡，一雙黑亮的眸子亮晶晶看着曲墨觞，誰也忽略不了她的開心和滿足。
除了梅幹菜，林清涵帶的兩塊腐乳也被曲墨觞掠走了一塊，不得不說即使有僞裝成份在，但是這腐乳味道的确特別正宗。對于吃了那麽多年各色美食的曲墨觞而言，很新奇。
看到林清涵碗裏就快只剩白米飯了，曲墨觞才如夢初醒地住了手，她摸了摸肚子，有這些尴尬:“你怎麽沒攔下我，都快被我吃完了。”
林清涵“噗嗤”笑出了聲，又連忙低下頭，夾了腐乳吃着米飯:“你喜歡就好。”
說完碗裏就被夾了兩塊雞翅，曲墨觞認真将飯菜往她碗裏夾:“吃光了你的菜，總不能讓你吃白飯，而且你不吃我就要倒掉了。”
林清涵眨了下眼睛，心頭說不出的滋味，曲墨觞卻是很淡然，輕聲道:“你家做的菜味道真的很不錯，梅幹菜我也偷偷偷吃過幾次，但是都沒這個味道。那以後我帶的菜分給你一些，你把你的分給我一點？”
林清涵嘴裏飯菜沒來的即咽下，鼓着腮幫子連忙搖頭，又費勁咽下快速道:“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帶一點，這不是多好的東西，不能占你便宜，而且……你……幫了我很多，一點梅幹菜而已。”
曲墨觞搖了搖頭:“哪裏是一點梅幹菜，這東西單獨賣可不比這些便宜，而且還難得有這味道。就這麽說定了，以後我也不用操心黃姨給我塞太多飯菜了。”
因為曲墨觞主動要求多裝些菜而高興不已的黃姨，在屋裏突然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她又低着頭繼續織毛衣，一點也不知道她成了某人口中“罪魁禍首”。
一初中午有一個半小時午休時間，回到教室曲墨觞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林清涵身上，直到她乖乖收拾了課桌趴下睡覺才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勾了下，可真聽話。
那天早上的同行似乎是開了個頭，随後幾天裏，佘佳怡和陳瑤都會跟着曲墨觞和林清涵回家。
而李思穎最近卻安生了很多，據說是她喜歡的那個男生和另一個女孩走的很近，最近又鬧得天翻地覆。
月考快要來了。陳瑤佘佳怡也緊張起來了，周末也不出門了，專心複習備考。而曲墨觞則是在背文科內容同時去替林清涵整理筆記知識點。
林清涵文科不差，理科裏物理和數學是弱項，而這兩科又是拉分最嚴重的。也是重點要補的，短短幾天過去，兩人聊天消息就攢了近千條。
最後一道二次函數的題目是林清涵的薄弱點，十二分最多能拿四分，曲墨觞總結了幾道經典例題給她講了不同考法的知識點，又把幾次周練錯題和她分析了下。
佘佳怡和陳瑤看着俯身站在林清涵身邊的人，對視一眼。佘佳怡酸溜溜道:“也不給我們好好補補，就記得她的小媳婦。”
陳瑤聽到了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好笑得白了她一眼:“瞎說什麽呢？”
佘佳怡捏着卷子，噘了噘嘴:“你看每天帶林清涵回去，她都縮在後面小心摟着墨觞的腰，可不就是小媳婦一樣嘛，還喜歡臉紅，啧啧。”
說完她掐着嗓子對着正在講題的曲墨觞喊道:“學委大人，人家這題也不會做，你教教人家嘛。”
她作妖的語氣惹得周圍同學哄堂大笑，林清涵有些受驚，慌亂看着曲墨觞又不知道怎麽應對。
作者有話要說： 費盡心機養媳婦的曲小觞。
林清涵：今天墨觞吃我的菜了，開心
曲墨觞：今天清涵吃我的菜了，開心
多年後
林清涵：今天墨觞吃我了……有點開心
曲墨觞：今天清涵沒吃我……嗯，不開心
（畫風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