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滾燙的茶水兜頭潑下來,花媽媽疼的嗷嗷叫,手上的盒子全散落到地上,一手捂着臉,一邊質問:“四小姐,你這是做什麽?不就是拿你一些藥材孝敬老太太麽,你何故如此對老奴?”
半夏在一旁看的是暢快淋漓,積年的惡氣終于狠狠出了出來!
花媽媽捂着臉在地上打滾,叫着嚷着,勢要将事情鬧得盡人皆知。
“哎呦喂!”
“四小姐,你若不願給藥材,直說便是,老奴也是奉命行事,你就不怕這事傳出去,說你不孝嗎?”
“快給我上藥,疼死我咯!”
外面圍觀的人也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都以為阮思妍是舍不得藥材,故意拿這老仆出氣。
“你這欺上瞞下的刁奴,還敢在這說什麽孝敬老太太,今日我們便要揭穿你這刁奴的真面目。”半夏對着外面,大聲說道。
阮思妍起身:“各位,你們一定想知道我為何說這刁奴是背主欺人,欺上瞞下吧?”
來寶手上拿着盒子,一一打開展示在衆人面前,阮思妍接着道:“這些,便是這奴才這幾日在我店裏拿的藥材,說是給府裏老太太補身子用的,卻轉頭就給賣了出去,若不是我偶然發現,不知還要被這奴才給欺瞞多久!”
那花媽媽從手縫中看去,見果真是自己賣到別家去的那幾個盒子,便知事情已經暴露,可這事怎麽能承認,當即反駁:“四小姐好生冤枉人,我怎不知是你故意安排的這一出,就是為了冤枉我!”
“這根百年人參,你五百兩銀子賣給了城南回春堂;這顆靈芝,你三百五十兩賣給了城東李家藥鋪;還有鹿茸、冬蟲夏草,這些天你在我藥鋪裏拿的東西,前前後後一共賣了三千多兩。”阮思妍似笑非笑:“你說,我是冤枉你的?”
“這藥材上面又沒寫名字,如何說是我賣的?”花媽媽猶自抵賴。
阮思妍冷笑:“還敢狡辯是嗎?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今日便要你心服口服。”
話音未落,外面便走進來幾個男子,正是阮思妍剛提及的那幾個藥鋪的掌櫃。
“是這個婦人,那日鬼鬼祟祟的來我們藥鋪,将這盒子裏的藥材賣了的。”
“沒錯,就是她。”
幾個人都一眼便認出了人,出言指認道。
那花媽媽見大勢已去,卻不甘就此束手就擒,當即嚷道:“這是我家老太太吩咐的,我也是奉命行事!”
“你這刁奴!”阮思妍反手又是一巴掌,斥道:“事情敗露還敢往主子身上潑髒水,你這話的意思是老太太叫你拿了孫女藥鋪的藥材出去賣錢的?當初我母親可是将父親留下的田産、鋪子全數孝敬給了老太太,只留下一塊西郊山下的荒田,淨身分家出來的。如今老太太會缺這些錢?還是,你要說老太太是貪圖起我這剛開的藥鋪來了?簡直可笑至極!如今,我便要替祖母處置了你這刁奴!”
阮思妍一字一句,叫外面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不僅将阮家老太太過去的行徑公諸于衆,也徹底斷了他們的後路。同時一句話将這花媽媽封死,她說什麽都是死路一條。
“我,老奴…”花媽媽臉被抽得生疼,此時卻是不顧上了,爬到阮思妍腳邊求饒:“四小姐,老奴錯了,老奴再也不敢了,求您饒過老奴一命吧!”
“原來是拿了去賣的。果真是欺上瞞下。”
“這樣的人就該送去官府!”
“這阮家老太太原來是這樣的人?”
“是啊,淨身分家不算,還打孫女藥鋪的主意?”
…
“周大哥,”阮思妍叫了一聲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周承安,道:“還要麻煩你将這刁奴送往官府,等候發落。”
“不麻煩,證據确鑿,這等刁奴只等着痛打一頓,再發賣了便是。”周承安回道。
“四小姐,饒命啊…”
被拖走的花媽媽猶自慘叫着,阮思妍和半夏相視一笑。今日,終于報了這積年的仇怨,以後,看他們阮家還敢不敢再打她的主意!
“這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她是哪家的?”
斜對面,蓬萊居二樓,一位紅裝麗人正倚在窗邊,将這底下的争執收入眼中,勾着紅唇笑道。正是這剛剛被楚淩寒擺脫,獨自飲酒的昌華郡主。
“回郡主,”身後的婢女銀霜答道:“這位娘子就是前些日子,因為不能生育,與義勇伯府二少爺和離的那位阮家娘子,而後又被阮家拒之門外,如今在街上開了這程氏藥鋪。”
“是她?”昌華郡主挑眉:“這位倒是個有骨氣的,她還會醫術麽?”
銀霜:“正是,義勇伯夫人這次的胎兒能保住,多虧了這位阮娘子。”
“哦?”昌華郡主顯然來了興致:“這就有意思了。”
義勇伯年近中年,只得一女,眼看這爵位岌岌可危,如今義勇伯夫人肚子裏這胎,竟是被這位前弟妹給保住了,倒是有意思。
“而且,”銀霜看了一眼自家郡主,又補充道:“剛得到消息,這位阮娘子還被請去楚國公府,給楚小公子診病了。”
這消息她剛打聽到,還沒告訴郡主,畢竟剛剛郡主才受了楚世子的冷眼。
因着自家主子的心思,她這貼身女官一直負責打聽有關楚世子的一切消息,盡管楚國公府請這阮大夫上門診治,是極為低調的,但仍舊沒有瞞過她的法眼。
昌華郡主果然問道:“楚國公府這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請外面的大夫給那孩子治病,楚淩寒也同意了?”
銀霜:“是國公夫人請的,楚世子應該沒有反對。”
“是麽?程氏藥鋪、阮娘子…”沉吟良久,昌華郡主道:“銀霜,你去給我下張帖子,請這位阮大夫去我郡主府一趟。我想,會會這阮娘子。”
“奴婢遵命。”
“混賬東西,反了她了!”
阮府,阮家老太太曹氏一把将手中的茶碗狠狠摔下,厲聲罵道。這花媽媽是她的陪房,跟了她幾十年了,如今被這阮思妍逮住錯處,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将人拖到官府,再送回來時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母親,要不要我們去教訓她一頓。”阮家大房,阮青峰問道。
“教訓什麽?”曹氏斜眼斥道:“咱們已經落了下風,你可別再給我出幺蛾子。”
“咱們還怕她不成,總歸您是她祖母,孝字大過天,曹氏:“你們沒聽到她今天說什麽了,淨身分家,諷刺我如今是打上了她這藥鋪的主意,這如今外面的人都可知道了,難道還要受人以柄不成?”
“那難道就讓老二哪一家子春風得意去?”阮家三房,阮三叔問道:“這藥鋪油水可不少,不然那阮元清怎麽會有機會進那鹿鳴書院。”
“你還有臉說!”曹氏恨鐵不成鋼,罵道:“為什麽扔了近千兩的銀子,元正都沒能進書院?還不是他自己不争氣,如今都九歲了,連個三字經都背不全,還好意思說!”
阮青山被罵的擡不起頭。曹氏更是氣的直發抖,又指着阮青峰道:“還有你,老大家的,混到今天還是一個六品官。還生了那多麽賠錢貨,好歹也給我嫁一個到那王公候府去啊?這一個個養在家裏,不要銀子嗎?”
“母親說的是,聽說那楚國公夫人下個月做壽,如今我已經在打點,準備将幾個女兒都帶過去,說不準便能被哪家的豪門公子給看中。”阮青峰回道:“只是如今銀子不趁手…”
阮青山一聽,自是不甘落後,也道自家淑妍也要去參加壽宴,少不得置辦行頭。
又是來要錢了,曹氏更是火大,這一個兩個的,都是讨債的,成天惦記着她那些銀子。
相比于阮府裏內憂外患,互相利用。阮思妍一家倒是難得的舉杯相慶。
他們這些人中,阮母、阮思妍姐弟,半夏來寶,哪個沒被那花媽媽欺壓過,如今連本帶利讨了回來,當然要好好慶祝一番。
幾人不分主仆,舉杯歡慶。
阮思妍忙活了一天,又處置了一個大|麻煩,頓覺筋疲力竭,決定好好泡個澡。
四季屏風後,是一個半人高的木桶,熱氣氤氲,水面上灑滿了各色花瓣和中藥材,花香混合着藥香,在室中彌漫開來。
水中的人兒被熱氣環繞,露在水面外的肌膚有如羊脂玉般白皙瑩潤。不斷被撩起的水潑灑在上面,真真是溫泉水滑洗凝脂一般。
一邊擦拭着身體,阮思顏嘴角微微翹起。這段時間她都用這藥浴來調理身子,皮膚是徹底褪去了粗黃,越來越好了。便是自己看着的都覺得滿意,手指輕輕撫上,如最精美的瓷器般滑膩。
不過,當手指來到胸前,阮思妍剛剛翹起的嘴角又耷拉下來,這裏的規模确實有點小了。看着這胸前僅微微鼓起的弧度,再對比今日在蓬萊居見到的那位昌華郡主,也難怪那天晚上會被一個飛賊給鄙視了。
大晟朝偏好豐腴美人,她這身板原本就是太瘦,又因為被趙世傑下藥的原因,更是身無幾兩肉。
美人之所以是美人,不僅是要膚白貌美,身段也很重要。烏發紅唇、膚白貌美、更兼身嬌體軟,豐胸細腰翹臀,那才是真正的美女。她現在只有前兩樣,頂多算是漂亮而已。對比那昌華郡主是遠遠不及,相比她穿越那一世更是天差地別。
她現在才十八歲,還成過親又和離了的,雖說在別人眼裏已經是老姑娘了,可在醫學上來說,身體還在發育的階段。只要調理得當,想要變得玲珑有致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擦拭完身體,先抹上潤膚養顏的凝液,再将煉制好的豐乳翹臀的藥膏抹上,調動起靈力開始按摩,直到兩處都開始發熱之後,方穿好衣服睡覺。
第二日一早,阮思妍睡到自然醒,便接到半夏拿來的帖子。
竟是昨日她見到的昌華郡主給她下來了帖子,請她去郡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