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捉蟲】
之所以說後日。是因為義勇伯夫人的臨産之日就在這幾日。羅氏母子一直還沒動手, 想必就是要等到生産之日了。既然如此, 倒不如将場面鬧得更大些。所以, 阮思妍與他們商量一番,給義勇伯夫人準備了催産藥,就在滿月宴那日生産。
滿月宴這日, 雖說是盡量低調,但京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皆是悉數到場。
羅氏母子是春風滿面, 一掃往日的陰郁, 仿佛一月之前那場笑話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賓客們也是滿臉堆笑, 連道恭喜。至少,表面上如此。
義勇伯大房一家自然也沒有缺席, 就連大着肚子,即将臨盆的的義勇伯夫人也被人攙着到場,來給母親和弟弟道賀。
“你這孩子,這馬上都要生産了, 還瞎折騰個什麽?還有世誠,你也是的。我知道你們孝順懂事,可眼下你媳婦兒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這要是有一丁點閃失, 我老婆子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羅氏佯怒着道, 在衆人面前完美的扮演着好母親好婆婆的形象。
義勇伯夫人餘氏笑道:“母親不必擔心,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大夫也說了, 多走動走動,也是有助于生産的。”
義勇伯趙世誠也道:“英娘說的是。再說今日是小侄兒的滿月宴, 我們做伯伯伯媽的,說什麽也該過來。”
說完,便命人送上了厚厚的一份賀禮。
羅氏似乎還是放心不下:“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只是等會兒可要萬分小心,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不要勉強。”
“母親說的是。”
啧啧啧,好一番母慈子孝的畫面,衆人俱是交口稱贊起來,羅氏面上自然更添幾分光耀。
阮思妍到的時候,趙世傑上來是噓寒問暖,殷勤至極,那眼裏的情義,簡直滿的快要溢出來了。這場面落在衆人眼裏,哪裏是像對待一個大夫或是前妻應有的樣子?分明像是對待新娶的嬌妻一般甜蜜啊!
大家心裏便開始猜測起來,莫非這兩人是舊情複燃了?聯想到生産那日阮思妍那明顯超越了醫者道義的無私相助,就越發覺得有可能。秦玉瑤是翻不了身了,任憑哪個男人被自己的女人帶了綠帽子,都不可能忍氣吞聲的。再結合這段日子聽到的秦玉瑤被幽禁在趙家祠堂裏的傳聞。
于是,衆人愈發斷定,趙世傑這定然是浪子回頭,要與前妻再續前緣了。
任憑衆人如何猜測和打量,阮思妍都八風不動。即便有個別那些上前旁敲側擊的,也被她給打太極一般給推了回去。
不多時,趙世傑又命人将今日的小主人公給抱了出來。衆人又都開始圍觀起孩子,紛紛出言贊揚。
“這小家夥粉雕玉琢的,長得可真俊呀。”
“瞧着大眼睛咕嚕嚕的,一看就是個機靈的,将來定有大出息。”
“哎呦呦,你看他笑了呢,一點都不認生呢。”
“看這圓溜溜的臉蛋,還有那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這都是有福之相啊!”
大家這好聽話跟不要錢似的拼命往外倒,只把羅氏母子給聽得笑的合不攏嘴,看這孩子就愈發喜愛。阮思妍淡淡的站在一邊,看着這好笑的畫面,心裏只覺得無比的諷刺,同時又無比的解氣。
“妍娘,你來抱抱這孩子吧,他可是你幫忙接生的,一定很喜歡你。”趙世傑見阮思妍站在一邊,抱着孩子便朝她走來,那親昵的語氣和這明顯別有用心的行為,這背後的目的,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羅氏淡笑着,并未阻止,顯然是默許了趙世傑的行為。衆人就愈發肯定了心裏的想法,又将目光移向阮思妍。
阮思妍也沒有推拒,輕輕接過孩子。別說,這孩子确實長得好看,白嫩嫩的皮膚,烏溜溜的大眼睛,一見着人就笑。倒真是……和趙世傑長得沒有一處相像。
“你看他對着你笑呢,妍娘,我就說這孩子肯定喜歡你呢!”趙世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意圖似的,又重複道。
阮思妍笑了笑沒接話,只看着懷裏正沖自己笑的孩子。或許真是因為自己接生的緣故,此刻她對這孩子是滿腔的憐愛。于是,便為他打算起來。
她想着不管趙世傑如何罪該萬死,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而秦玉瑤雖說也對自己有過傷害,但頂多算是助纣為虐罷了,且如今她已經身敗名裂,該償還的也都償還了。
冤有頭債有主,一切後果只要羅氏母子承擔就夠了。這孩子的話,她得想想辦法,盡全力将他保全下來,讓他們一家團聚。否則,等日後趙世傑知道這不是他的孩子,那這孩子可就絕對兇多吉少了。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吉時,大家便開始落座,享用起美酒佳肴,還有那歌舞雜耍助陣。
阮思妍作為大恩人,又被趙世傑邀請做到了主桌,和義勇伯府兩房坐在了一起。
一時間觥籌交錯,歡歌笑語不斷。阮思妍一邊和趙月琴說說笑笑,一邊注意觀察義勇伯夫人的身體狀況。據她的推測,應該就這會兒功夫,義勇伯夫人就該生産了。
果然,一盞茶功夫不到。只聽義勇伯夫人“哎呦”一聲,便聽驚呼聲:“羊水破了,這是要生了!”一時間手忙腳亂,杯子盤子碗打翻的到處都是。又是幫忙擡孕婦的,又是幫忙呼喊穩婆大夫的。
而正坐上,羅氏和趙世傑對視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後,羅氏便站起身,鎮定自若的開始主持大局:“慌什麽,世誠,你抱着英娘去産房,穩婆和大夫早都備好在了。那劉婆子,趕緊吩咐廚房準備燒熱水。孟婆子,趕緊去拿人參。”
衆人按照羅氏的吩咐,有條不紊的動作着。
羅氏又對賓客們道:“真是抱歉了,我老婆子得去看着,大家還請繼續吃好喝好,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大家多多擔待。”
話是這麽說,可這主人家在生産了,他們還哪裏好意思在飲酒吃喝?于是草草吃了幾口菜,便也都跟着後面去看着了。
羅氏端坐在産房外等着,手裏握着佛珠,閉着眼,口中開始不停的念叨着菩薩保佑。趙世傑在她身邊,也是滿臉的焦急和緊張之色。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擔憂,一個比一個誠心祈禱的模樣,又是惹得衆人一陣欽佩。
“夫人,這滿京城真是再沒見過比你更好的婆母了。”有人道。
另一人也道:“是啊,二公子和他大哥的感情也真好。”
全然不似同父異母一般,這是那人未說出口的話。不過在場之人,心裏無不是這麽想的。
羅氏心中滿意,睜開眼卻又是一副戚戚然的口吻道:“大郎這些年于子嗣一道實在艱難,我只誠心祈禱菩薩能保佑他今日能得償所願,否則我這個做母親的,有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啊。若菩薩能保佑大郎今日一舉的男,我寧可減壽十年。”
衆人一陣唏噓,“夫人一片拳拳愛子之心,天地可鑒,一定能感動菩薩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沒有消息傳來。
衆人只聞得産婦撕心裂肺的喊叫,裏面仆婦進進出出,熱水換了一盆又一盆,神色間一片惶惶之色,不由得開始擔心起裏面的情況來。羅氏差人進去打探,也只說是宮口還未開全,還得等待。
有人不免擔憂道:“到現在宮口還未開好,這不會要難産了吧?”
另一人也道:“伯夫人身子一向不好,之前又滑過好幾次胎,這還真不好說。我聽人說,女人一旦小産過幾次,那再生孩子的危險可就大大提高了。”
“這不能吧,就算真的危險了,那不還有阮大夫在的麽?阮大夫醫術出神入化,一定能母子平安的。”
聞言,趙世傑看了一眼羅氏,眼裏藏着不為人知的擔憂。羅氏朝他安撫的點點頭,示意一切盡在掌握。
她當然知道阮思妍在裏面,可這并不代表她不能得手。那法子可是她尋覓良久,才從一位離宮的老嬷嬷哪裏打聽到的,确保萬無一失的同時,還不會被人察覺。就算阮思妍再厲害又能如何,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裏面的兇險可想而知,總有那出各種意外的。
況且,剛剛那端熱水出來的婆子遞給她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的,這是已經得手了。
這不,立刻就從裏面傳來消息,說孕婦得宮口到現在還未開好 ,孩子出不來,只怕要悶死在裏面。
外面等候的人立即就炸開了,有人緊張着急,有人直嘆那義勇伯夫人命苦。
羅氏和趙世傑心裏面是欣喜若狂,面上卻是越發緊張着急。
羅氏更是泣不成聲道:“我這大郎命怎麽這麽苦啊,眼看都三十而立了,都如今連一個嫡子都沒有,日後我有何顏面見他死去的父親哦。”
衆人趕緊安慰羅氏,道:“夫人,這都是人的命,強求是強求不來的。”
“正是,夫人您可得放寬心,身體要緊,這伯府還得靠您撐着呢!”
不過也有人道:“不過這義勇伯無子,倒的确是一件麻煩事,這爵位可就沒法繼承下去了。”
聞言,羅氏更是傷心欲絕:“那我可真就趙家的罪人了。”
又有人出主意道:“那可不一定,凡是總有法子不是,這沒有子嗣,過繼一個便是,不然還真要眼看着義勇伯無後啊。”
這話終于說到羅氏心坎上了,她可不就等着人說這句話麽。
趙世傑這時立即表忠心道:“張夫人說的不錯,我也是義勇伯府的一份子,我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哥無後,我的兒子就是大哥的兒子。反正我還年輕,想要孩子再生便是。”
羅氏沒說話,只紅着眼啜泣。
而其他人又都道這兄弟兩情義真是感天動地。
又過去一個時辰,裏面餘氏的叫喊聲越來越小,進出的仆婦神色愈加緊張,而羅氏和趙世傑心裏卻是更加放心。
籌劃了這麽久,勝利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這讓他們如何不興奮,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場,他們都恨不能擊掌歡呼了。
而就在這時,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傳了出來,很明顯,是嬰兒安全生産出來了。
羅氏和趙世傑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而後又想到,或許又那麽萬分之一的機會,這孩子是個女孩,所以那人才心存慈悲,沒有動手的?
而下一秒,穩婆便出來給大家報喜:“孩子生出來了,是個男孩,母子平安!”
“轟!”羅氏母子心裏的最後一絲希望被埋葬。
衆人都擊掌歡慶,只有羅氏母子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臉上不見絲毫喜色,反而像被雷擊中了一般,一臉的不可置信。
其他人都只道這兩人是歡喜過頭了,才忘記反應的,所以并未有懷疑。
直到義勇伯趙世誠抱着襁褓裏的孩子走出來,看着羅氏和趙世傑,滿臉的陰鸷,語氣冰冷的仿佛來自地獄的羅剎:“母親和弟弟,一定是在想,這孩子明明應該是胎死腹中的,怎麽可能生出來了呢?我說的,對吧?”
這時,衆人才發現事情的不對勁出來,但又不甚明白,這剛剛還母慈子孝的兩方,怎麽突然變得像死敵一般?
趙世傑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了,羅氏到底鎮定些,勉強壓下心中隐隐的不安,強笑着道:“大郎莫不是高興傻了?母親和你弟弟怎麽可能會這麽想呢?”
“是麽?”趙世誠冷冷一笑,道:“把人給我押出來!”
随着趙世誠話音剛落,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婆子被扔在了地上,赫然就是那燒熱水的劉婆子。
羅氏母子在見到這劉婆子的一霎,便知道事情敗露了。
趙世誠踢了那婆子一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這劉婆子剛在裏面的時候,就已經被敲打了一通,如今更是知道無路可退,當下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的全交代了:“我,我是受二房的指使,他們以我家中老小為要挾,命我在義勇伯夫人生産之時,将那準備好的安息花粉倒進那燒好的熱水中。那安息花粉無色無味,可倒入熱水中,卻會導致産婦宮口難以張開,從而使那胎兒遲遲無法露頭,最後只能悶死在腹中。”
阮思妍這時也走出來,接着跟大家解釋:“安息草,顧名思義,就是讓人死的安靜而悄無聲息。這原本是以前後宮之中,妃嫔們為了争寵奪利,暗害産婦的陰私手段,因為太傷陰鸷,早就已經快消失了,真難為夫人能想到這個辦法。”
“嘶!”周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一雙雙眼睛緊緊羅氏母子身上,全然不敢相信,這會是他們做出來的事。
當即就有人問:“為何是放在熱水中?”
“因為大夫人說,說這生産之時熱水是最緊不可缺的,也最普遍的,不過,也是最容易讓人忽略的。而且,她說了只在第三盆水中下藥即可,這樣不會被察覺,而且熱水都是用過就倒,絕對不會留下證據。”
劉婆子說的有理有據,完全不似撒謊。
衆人只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來這面上看上去一片慈悲、情深義重的母子,內裏竟是如此歹毒,都不約而同的遠離這對母子三尺之外,似乎都怕沾上什麽毒物一般。
趙世傑已經快撐不住了,吓得就要倒下,倒是羅氏還在強撐着,一把拉住趙世傑,又對趙世誠道:“大郎竟然因為一個賤婢的話,連母親都不相信了麽?母親平日裏待你如何,你心裏最清楚啊!母親怎麽可能會做出害你的事呢?這賤婢一定是被人收買,加害不成便将責任推到我身上。”
羅氏一副大受冤枉的委屈神色,又對那劉婆子罵道:“你這賤婢,晴天白日的就敢血口噴人,我看你是活夠了,敢污蔑朝廷親封的诰命夫人,你死不足惜,但你可有為你的家人考慮過?”
語氣隐含威脅,那劉婆子頓時被吓得直發抖。
衆人也被羅氏一席話說的開始懷疑起來,這好像也有可能哈,畢竟這只是那仆婦的一家之言,且羅氏對這大房一家的關切和緊張不似作假。
趙世誠嗤笑一聲,又道:“母親不必威脅她了,她的家人我已經派人都安置好了。還有,母親問我平日待我如何?為何相信一個賤婢,也不相信母親?呵,我就是因為太尊你敬你,太過相信你,才會讓英娘接二連三慘遭你的毒手,才會接二連三失去我最親的骨肉!”
最後一句話,趙世誠幾乎是吼出來的,那臉上痛苦到極致的神情,令在場每一個人皆為之動容。
還有,什麽叫接二連三失去最親的骨肉?
衆人驚疑不定中,趙世誠已命人又帶上來兩人。
第一個大家都認識,正是那被羅氏拿來頂罪的前義安堂的胡掌櫃,後一個則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模樣。
見到這兩個根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羅氏才明白大勢已去,她今日是被請君入甕了,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般,後退幾步,無力的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胡掌櫃控訴道:“夫人真是好狠的心啊,你拿我的家人威脅我,讓我承認當初是我使計陷害程氏藥鋪,要我替你頂罪坐牢,這些我都認了。可你居然還不放不過,竟然買通獄卒,想我不明不白死在獄中!你不就是怕我把你做的那些醜事給抖落出來麽!既然你不仁,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衆人都已經驚呆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兩人。
胡掌櫃接着道:“從哪一件事說起呢,就先從你是如何讓我給你拿打胎的藥說起吧。你們都以為義勇伯夫人前胎小産,都是因為身子弱才保不住孩子的麽?呵,這根本就是這毒婦讓我尋得藥,喝了就能悄無聲息的讓孕婦身子變差,哪裏又還能保得住孩子呢?”
他旁邊的那小丫頭也說話了:“這個我可以作證。當初我姐姐就是義勇伯夫人的陪嫁,專門負責煎藥的,後來被這毒婦收買,就往那藥裏面加了那藥,所以那幾次,義勇伯夫人都沒能保住孩子。姐姐一直良心難安,有次就跟我說了這事。可她也沒辦法,然後這次義勇伯夫人産點小産,被阮娘子救下來之後,我姐姐便被殺害了。”
小丫頭又道:“定是這對毒婦怕事情洩露,所以才殺人滅口的。我聽到姐姐遭遇不測的消息,就知道不好了,因為害怕被殺人滅口,便連夜逃走了。幸虧後來遇到義勇伯,我将事情告訴她,這才被救了下來。”
這一番話下來,已經沒有任何人再會相信這對母子是無辜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是如此的狠毒,如此的不擇手段,居然不惜殘害好幾條人命,其結果麽,大家也都心知肚明,無非就是為了奪取爵位罷了。
就在衆人已經對着母子的惡行與狠毒嘆為觀止之時,只聽阮思妍又問道:“胡掌櫃,你剛說了兩件醜事,還有其他嗎?”
胡掌櫃的先是給阮思妍磕了個頭,而後才面帶愧色道:“這第三件醜事,老夫真是對不起阮娘子了。”
衆人見他給阮思妍磕頭,又口口聲聲說對不起,就更驚疑了,居然還要關于阮娘子的事?只聽那胡掌櫃道:“當初趙二公子因為厭惡阮娘子,心中另有所愛,卻苦于親事乃老伯爺所定,不能休妻另娶。便使出毒計,讓老夫尋那使女子絕育的藥材。這一碗碗下了絕育的藥,這才使得阮娘子不能生育啊!”
後面的事,都不用說了,阮思妍因為不能生育,被迫和離,而後趙世傑轉頭便另娶他人。
胡掌櫃又接着道:“還有這義安堂,本就是阮娘子的嫁妝鋪子,這對母子見這藥鋪收益豐厚,便打起來鋪子的主意,一步步将那程氏藥鋪改換人手,又是擴大鋪子規模,又是改名字的,一步步蠶食鯨吞,将藥鋪據為己有。不過蒼天有眼哪,如今這義安堂到頭來還是被程氏藥鋪給取代了!”
啧啧啧,衆人真是不斷被羅氏母子的狠毒與無恥刷新着下限,殘害義勇伯夫人的胎兒,殺人滅口,給媳婦兒下絕育藥,還搶占嫁妝,這哪裏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啊!簡直罄竹難書,天理不容!
“這麽狠毒的人,就該下十八層地獄!”
“應該馬上送去官府,把他們的罪名昭告天下!”
“真是禽獸不如,千刀萬剮也不足以洩恨!”
衆人你一眼,我一語道,更有甚者,已經準備要将這兩個禽獸不如的人捉起來。
“別抓我,你們別抓我!”癱在地上的趙世傑此時方才如夢初醒,瘋狂掙紮着。而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指着他母親羅氏道:“要抓你們就抓她。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她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