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番外一 龍鱗㈠

1.

白宋得了一塊巴掌大的龍鱗,可又沒有合适的空間法器兜着,整塊貼身揣着也不是,供起來好像也不太好,于是和白無常商量之後還是決定就按着白墨說的磨成粉吃了。

可這龍鱗粉該怎麽吃,每次又該吃多少?兩個人捧着裝龍鱗粉的盒子面面相觑,思來想去最後還是白無常開口說既然是吃的那就去問廚娘罷。

此時距剿魔之行結束已過去了五日,前來參會的人族玩樂夠了大多都在打包準備離開,唯有随行廚師們還在忙忙碌碌地給未辟谷的随行人員準備回程幹糧。

廚娘一邊打着下手一邊朝人界主廚讨教學習,畢竟魔族短短數百年的烹饪史還是比不得有着老祖宗留傳下來的上千年經驗的人類的。

夫夫倆過來的時候,主廚正巧在講一種适宜長時間留存又頗具西域風味的酥餅制作方式,廚娘認真地聽着,并且随着指導進行實踐。

白無常走過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開口說道:“朱姨你這做啥玩意兒呢,瞧着和米糊似的怪惡心的,一會再做呗,我這正有急事兒問你呢。”

“你懂個錘子!”胖胖的朱姨翻了個白眼,翻到一半的時候瞥到站在白無常身邊如玉的美人,陡然想起來上次托管家去人界采買的東西也都到了。于是她咳嗽一聲又将黑眼珠子翻了回來,沖白宋溫和慈祥地笑了笑,然後斜睨着白無常問道:“啥急事兒啊?”

白宋見廚娘問白無常,趕忙遞出手上的盒子說道:“是我有急事,這個,龍鱗粉,幹爹讓我吃掉,可是我們不懂該怎麽吃……”

廚娘面對白宋又換回副慈祥柔和的微笑,可惜因為表情轉換太快肌肉一時沒跟上顯得有些詭異,她擡手揉了揉有些不自然抖動的臉,然後說道:“龍鱗粉……這…這見一次龍都不容易了…龍鱗我們可真沒吃過啊。”

她滿含期待的目光轉向身邊的主廚:“人界烹饪史如此悠久,想必定有能人異士……”

主廚:“……”

他心想,仙人馭龍倒是聽說過,吃龍誰敢吶。

但是為了維持人類烹饪史的尊嚴,他牙一咬心一橫道:“不過是龍鱗粉嘛,譬如你現在拌的餅糊,加進去就行,一切粉類食材,皆可做餅,量根據自己口味調配就行。”

不慌,問題不大,自己說的話也算是事實嘛。

廚娘聽了連連點頭,心裏對人族悠久神秘的烹饪史肅然起敬,連龍鱗粉也不過是尋常食材,人界真是讓人心生向往的饕餮聖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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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對白宋說:“小公子,你先帶着大王上其他地方玩會兒,等我給他們打完下手看看成品,待會另起一個鍋給你倆做啊。”然後轉頭吩咐路過的打雜丫頭,“去把大管家之前拿來格外放着的那堆材料,每樣取一錢磨成粉送來。”

丫頭不過十三四歲大小,好奇地盯着白宋猛看,臉蛋紅撲撲地,聽了廚娘的吩咐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哎!小公子随主上溜達去吧,等東西都準備好了我再來叫你。”

白無常一看就知道這小丫頭在想什麽,擡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去去去,小丫頭片子又發什麽夢呢,他是我的,再看收錢了啊。”

丫頭哎喲一聲捂着腦門,沖白無常一咧舌頭,然後又看了一眼白宋,見白宋看着她笑,福了個身捂着臉跑走了。

“我……我願意給小公子花錢!”

“嘿!你……”白無常剛要暴起傷魔,被白宋拉着手晃了晃,便立馬熄火回頭看向對方:“寶寶怎麽了?”

“怎麽這麽兇呀。”白宋說他,“人還是個小姑娘呢,看一看又不會少塊肉。”

白無常大熊一般把人拉進懷裏包住,瞬息移動到遠處:“不給看就是不給看。”

2.

雪域溫度極低,并不适合大部分觀賞性植物生長,所以也沒什麽好看的花園可以逛。

倒是有一處冰湖,位于宮殿群與隔壁雪山之間,是白無常小時候修行的地方。

冰湖常年不化,冰層極厚,白無常修行時又需要特別專注,所以從未留意過冰層之下的情況。

近幾十年經過博物院與樂閑堂的聯合開發,發現冰層下是一片奇異廣袤的湖底世界,由于長期被厚重的冰層封印,已自成一套獨立的生态結構。

連接支撐着冰層的巨大礦石柱群可以吸取外界的光源再将之投射到附近區域,使得這個湖底世界雖然被厚冰層蓋住,但仍然顯得十分亮堂。除了發光礦石外還有一些珍奇綠植與奇異生物,目前仍在開發研究階段并未對外開放,所以保留了最原始的形态。

白無常揣着白宋,白宋揣着裝了龍鱗粉的盒子,兩個人來到了冰湖。

“這裏是我小時候修行的地方,一個人,整片湖都是我的地盤。”白無常張開雙臂倒退着走,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現出十分懷念的表情,然後想到什麽似的眼前一亮,拉起白宋在冰面上奔跑起來,“帶你去看個好玩的東西!”

白宋感覺自己像一只欲飛的風筝,兩人交握的手是風筝線,而白無常便是唯一的持線人。

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幸而有一絲溫暖的溫度從對方手心傳來,疼痛仿佛也被減輕了不少。

白宋感覺到對方內心裏充斥着忐忑的急切的想獻寶的心情,不禁也對對方說的東西生出了幾分好奇與期待。

他被白無常拉着跑到冰湖邊緣後才停下,四處張望了一番,卻什麽特殊的東西也沒看到,剛要開口詢問,對方又拉着他沿着邊緣走了幾步,然後站定指向冰面。

“咦?”白宋看着冰面發出疑惑的單音,然後轉頭看着白無常問道:“你要我看的就是這些嗎?”

目光所及處是一些凍在冰層之間的零碎物件,一小瓣色澤仍然鮮豔的花瓣、一片嫩綠的不知名葉片,然後是一朵完整的花……冰層之下凍住的物件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深……

“就是這些,我開始在這冰湖修行以來,每年都會在此處留下一個小物件做記號。此處湖面特殊,暴力破冰之後無法恢複原樣,但是以魔氣化開再将東西扔進冰水裏,很快便可凍成你看到的樣子。化冰的程度與境界相關,也算是我每年的自測。”白無常指着最小的那片花瓣說,“這是我六歲時第一次能引動魔氣後無意凍進去的,當時……”

當時,六歲的白無常還是個肉手肉腳的小胖墩,雖然比起尋常小孩乖巧懂事些,但有大進步時仍是忍不住想第一時間和家裏大人分享。

于是——

“幹爹!幹爹!幹——爹——”小胖墩從冰湖一路瘋跑過來,臉蛋紅撲撲的,但眼睛晶晶亮閃着光,完全看不出長跑後疲累的樣子。

他噔噔地爬着殿前長長的臺階,中年人模樣的大管家一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邊追在他身後喊着:“少主!少主!跑慢一點!當心摔着!”

大管家追了幾階,看着仿佛無窮無盡的階梯感覺實在跑不動了,撐着膝蓋顫抖着手指指着白無常對兩邊的侍衛說道:“快……快去護着點他!”

同一時刻,殿內——

“你就這麽養着他?”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紅衣青年懶洋洋地擡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沒骨頭似的癱在搖椅上:“喲,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這都過了……咦,多少天來着?”

“一年五個月零二十二天。”男人原本就黑,回答完這句話之後臉色更深了一層,整個人仿佛要冒出濃郁的黑煙來。

白墨額角抽了抽:“記這麽清楚,難為你了。”

男人冷哼一聲,輕輕推了推剛停下的搖椅。

白墨咂摸了一下嘴巴,仔細品了品這聲哼,然後咕咚咽了口口水,難以置信地坐起身回頭直視男人:“不是吧,我都這樣了,你……”是個牲口嗎!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男人打斷了他的話。

“養着呀,都養了快一年半了。而且……成魔也并非出于他自願,我總得教他點自保的本事。”白墨翻了個白眼又癱回椅子裏,“诶,不過你不覺得,養孩子其實也挺好玩的嘛?”

“他不成魔就要死。”男人走到白墨身邊拿走了他手上涼透了的茶杯,換了杯熱乎的讓他捧着,然後分出一縷神識看向一路飛奔的肉團子,表情嫌惡地繼續答道,“養孩子一點也不好玩。”

白墨不置可否,端起熱茶嘬了一口,然後被燙到,眼淚汪汪地伸出被燙得鮮紅的舌尖在冷空氣裏晾着。男人看見他這副招人的模樣便忍不住彎腰湊近,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将對方牢牢困在自己的陰影中,而白墨還不知死活地順勢舔了一圈上唇,将偏厚的唇瓣舔得濕漉漉的,格外好吃的樣子。

男人危險地眯起了雙眼,原本淺棕的人類瞳孔瞬間變成金黃獸瞳,他剛張口想咬上那片好吃的嫩肉,分出去的那縷神識卻覺察到一絲不對勁,表情扭曲地暗罵了一聲人瞬間沒了影。

白無常精力再旺盛也不過是個六歲的熊孩子,跑了一會階梯終于體力不支,眼看就要一腳踩空,衆侍衛滿臉驚慌大管家也是一副要昏過去的表情。

此時一個穿着黑金戰甲身上似乎也在冒着黑氣的黑臉男人憑空出現在他身邊,一把将差點跌個狗吃屎的娃娃拎了起來,離地三尺高。

“放開我!放開我!幹爹!啊啊我要幹爹!放我下來!讓我去找…找……”白無常被人抓着背後的衣服提在手上,瘋狂踢蹬掙紮未果,便憤怒地擡頭瞪視對方,然後對上一雙更加憤怒的金黃獸瞳。

遠處暗色的雲層閃了幾下,傳來些許低沉的隆隆聲響,然後一道巨大的白光撕裂天幕,伴着一聲近乎爆炸的巨響——大晴天劈了一道響雷!

男人偏深的膚色在雷光的照射下泛着慘白的光,将本就刀削斧鑿的輪廓映得更加深刻而兇悍。

白無常嘴巴癟起來抖了兩下,眼看就要嚎啕大哭,臺階上方傳來木輪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一個清亮悅耳的男聲傳了過來:“這麽大動靜幹嘛呢,吓得我本來撲通撲通地小心髒都要停跳了。”

天空瞬間放晴,肉團子也被人輕輕放在了地上,白墨沖立在臺階下身着黑金甲胄的人微笑了一下,傳了一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密語:“啵啵你。”然後摸了摸飛撲進他懷裏的胖墩的頭,将小胖子的臉拉扯成各種形狀。

男人仍然冷着臉,但是耳朵卻泛起了莫名的粉紅。

“噶嗲……不要債捏窩攆惹,窩有好重喲的四要縮(幹爹……不要再捏我臉了,我有好重要的事要說)”白無常在大人無情地蹂躏下艱難地表達自己。

“什麽重要的事呀。”白墨松開小胖墩的臉,又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男人瞬間出現在椅背後和他一起看着小胖墩。

白無常被兇狠的獸瞳盯着,瑟縮了一下從白墨懷裏爬起來,乖乖地站在椅子邊然後說道:“我學會控制魔氣啦!我還凍了一片花瓣在冰湖裏!幹爹也去看看好不好!”

“好呀好呀,來,坐幹爹腿上來,幹爹帶你騎龍龍。”說完張開雙臂朝白無常示意,白無常看着椅背後的男人明顯更臭的表情朝他一吐舌頭,然後飛快地側坐上白墨的大腿。

男人不情不願地化出巨龍模樣,頭伸到白墨側面,面朝着胖墩張開血盆大口,剛要發出一聲吼便被白墨伸手壓着鼻頭合上了嘴:“噫,好臭。”

黑龍委屈地噴了個響鼻,偏過頭去露出脊背,白墨便擺弄起椅子上的機關,将椅背靠上巨龍的背部牢牢卡住,然後伸手揪了一下黑龍的背毛示意自己準備好了,對懷裏的小胖墩說:“起飛咯!飛高高,摔扁扁,哈哈哈哈……”

于是巨龍竄上了天,在雲層中翻滾游動,椅子一陣颠簸,吓得小白無常瘋狂大叫眼睛都不敢睜開。

不過幾個起落便到了冰湖上,巨龍輕巧落地,然後慢慢低下身軀讓椅子接觸地面,等人将椅背後的機關解下後,便又變回男人模樣,把着椅子背後的推杆。

“下去,帶路。”男人朝還全身緊繃眼睛緊閉地縮在白墨懷裏的小孩說道。

小孩先小心翼翼地睜了一只眼,發現确實是在陸地之後手軟腳軟連滾帶爬地滾在了冰湖上,躺了半天才緩過來,然後才帶着兩人去看自己凍住的花瓣。

白墨對着一片凍在薄薄的冰層下僅小孩小指大小的花瓣誇張地鼓掌稱贊:“真是太厲害啦!不愧是我的寶貝崽!”

“嘿嘿嘿,是幹爹教得好。”白無常撓着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哼,雕蟲小技。”男人不屑地瞥了肉團子一眼,手一晃便捏了一朵金燦燦的黃金九瓣蓮在手上,另一只手只一揮便将冰湖融了一個又大又深足有一人高的水坑。黃金九瓣蓮扔進水裏便迅速地沉了底,溢出的水被他吸到手上變成一朵與黃金等大的冰蓮,他将冰蓮扔在水面上,水坑便迅速地結了冰,就像冰面上開出了一朵晶瑩剔透的九瓣蓮。

白無常簡直看直了眼,他看看冰面上的蓮花,又想想深到看不見的黃金九瓣蓮,再看看自己可憐兮兮凍在薄薄冰層下的小花瓣,嘴巴一撅又擺出一副小可憐的樣子。

白墨這次沒有說男人什麽,只是摸了摸白無常的頭安慰他,然後告訴他:“只要你繼續努力修煉,總有一天能像他一樣。等你哪天能将這黃金九瓣蓮拿出來,我便送你一份大禮。”

“于是我便每日在這冰湖上修煉,幹爹還給我吃了很多他私庫裏的珍奇藥材,最後在成年那一年成功拿出了那朵黃金九瓣蓮。”白無常指着已經恢複平坦的冰面對白宋說道,“……幹爹就把整個魔族送給了我。”

白宋蹲下身在凍了東西的冰湖面上摸了摸,仿佛能隔着冗長的時光看見那個小小而又倔強的少年,哪怕被凍得噴嚏連連鼻頭通紅,也吸着鼻涕繼續重複着枯燥無味的修習。

白宋仰起頭看向白無常,感覺自己心底深處沒能陪着對方長大的遺憾少了一點,他看着對方逆光的臉:“我想要一朵花。”

白無常笑了,擡起手,翻掌之間掌心便出現一朵剔透綻開的婪尾春。他伸手将坐在冰湖面上的白宋拉了起來,然後将盛開的花放進人手裏:“聽說這是人界的定情花,以後帶你去看真的。”

白宋接了花,大大方方地獻上自己柔軟的唇,一切便盡在不言中。

3.

兩人黏糊糊地親了一會,白無常才想起來這裏主要是為了帶白宋去看冰湖下的地底世界,可現下講了半天故事打亂了計劃,便幹脆和人約着一會再過來,先回去看看朱姨準備得怎樣了。

廚娘見他二人遠遠走過來,便從鍋裏鏟了個還熱乎着的酥餅出來,沖他們招手:“快來嘗嘗,皮脆芯軟,當真是奇了。”

白無常接過餅一掰作兩半,流沙的餅芯被金黃的餅皮裹住,還冒着騰騰熱氣。他先自己嘗了一口,餅皮酥脆餅芯甜軟燙口——香得很,便遞到白宋嘴邊:“我拿着吧,小心燙。”

白宋小小咬了一口,流沙的芯就從被咬破的地方漏出來,他便就着對方的手貓兒舔食一般舔着酥餅的邊緣。白無常左右看看,有點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寶寶好吃嗎。”

“好吃……”白宋一邊吞咽一邊答着,不小心舔到白無常手指上,哎呀一聲紅着耳朵擡眼看了對方一眼。

白無常投喂完白宋便心猿意馬地吃掉了自己的另一半酥餅,然後示意對方将龍鱗粉遞給廚娘,廚娘接過後指尖沾了一點嘗了嘗味道,然後點點頭對他們說:“行,盒子放這你倆去玩吧,一會做好了給你倆直接送屋裏頭去啊。”

于是兩人又晃悠回冰湖,白無常領着人到冰湖邊上臨時搭建的工房,裏頭的人員都放假走了,就一個小侍衛在守着門,他見兩人過來便沖白無常一抱拳:“主上。”然後轉向白宋問道:“這位是?”

“夫人。”白無常将人往懷裏摟了摟,“帶他下去瞧瞧。”

小侍衛忙行了個禮,然後打開門放兩人進去。

屋內中央的地上破了一個大洞,挖出來的冰塊都堆在屋角,可以看出是一條直上直下的簡易通道。鐵籠懸挂在屋頂,正通過牆上的機關慢慢往下放,等下到合适位置時,白無常就帶着白宋走了進去。籠子繼續下沉,很快就通過了長長而又封閉的冰層,然後眼前豁然開朗,一人多高的鐵籠懸挂在在整個空間頂部顯得渺小又可憐。

“哇!!”白宋驚嘆了一聲,噔噔地跑到鐵籠邊緣扒着欄杆朝外看。

巨大的礦石柱群錯落有致,上頂着冰層,下接着地面,泛着如玉的白光照亮整個湖底世界。

地面分區覆蓋着大片茂盛的不同種類的古老綠植,還有一些色彩迷幻的巨大蘑菇形植物間或生長在其中。更神奇的是,遠處似乎一有小片正咕嚕咕嚕冒着泡的小水塘。

“那個小池塘也是溫泉嗎?”白宋興奮地拉着白無常指着遠處問道。

白無常面色古怪地說:“小……池塘?寶貝,一會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宋唔唔地點了點頭,又沿着鐵籠跑了一圈,發現四周景色除了小池塘都大致相同後,便回頭找白無常,見對方溫柔的視線一直追随着自己後便一個飛撲進對方懷裏:“我好喜歡這裏呀!!”想了想又說,“但還是最喜歡你啦。”

白無常故作沉穩地嗯了一聲,但砰砰的心髒還是無情地出賣了他,白宋便枕着這鮮活熱情的心跳聲直到鐵籠落地。

“到了。”白無常晃了晃懷裏呼吸平穩的人,白宋輕輕扭了一下,更加抱緊了他,眼睛都沒睜開,只悶悶地嗯了一聲蹭了蹭已經被自己窩得很暖和的胸膛——竟是因為下降時間太長有了困意。

白無常便不再說話,攬着人一瞬就從原地消失,然後出現在最近的一朵巨型蘑菇邊上。

在鐵籠裏往下看時像是綠植間橫插了一朵大蘑菇,但其實這個蘑菇形生物像是一個巨大的養分池,供養着旁邊數十米高的巨木,樹木的根莖從四面八方的地下伸來,糾結纏繞在一起,又從地面破土而出依附在蘑菇柄上,尖端插進蘑菇的傘狀頭裏吸取着其中的汁液,再将生成的部分廢料輸送回去哺育蘑菇。

白無常懷裏抱着人在樹幹與蘑菇柄之間反複橫跳,幾個起落之後便蹦到了蘑菇上,傘狀頂有一層凝膠狀的物質,但是不管粘上什麽都會自然滾落下來,軟軟彈彈的并不黏膩。

白宋感覺自己踩在了棉花上,而且棉花還在一颠一颠地顫動着,他迷迷糊糊地從白無常懷裏擡起頭,感覺嘴巴有點幹,便伸手勾住對方的脖子往下壓:“要親親。”

美人如此主動,哪有不滿足對方的道理。

白無常拉着人後仰直接倒在了軟綿綿的蘑菇上,對方倒下時還因為慣性趴在他身上彈了兩下,被他一把摟住壓着貼在身上。

白宋好奇地近距離看着紫粉藍交雜的蘑菇表面,在白無常身上又爬又挪的,惹得人忍無可忍地拍了幾下不聽話的小屁股,他立馬背過手捂住臀肉然後從對方身上滾了下來,仰躺在人身邊側過頭去瞪着對方:“你又打我屁股!昨天說好了再也不打的!”

“哦?”白無常翻身覆上對方,親一口,又親一口,“什麽時候說的?我怎麽不記得了?”

“就……那個的時候。”白宋紅着耳朵小聲說。

白無常死皮賴臉:“那個是哪個?你不說清楚,我想不起來啊。”

白宋回過味來了:“大騙子!臭流氓!”

于是白無常整個人放松下來,頭壓在對方左肩上笑得一抖一抖的,熱熱的氣息噴在對方白皙的頸側。

白宋被壓得不甚舒服,推了兩下發現推不動只得放棄,頭偏向右邊,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笑了出來,他一縮脖子:“哈哈哈哈好癢啊……”然後伸手捂住對方口鼻,“不許吹了不許吹了!”

白無常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白宋便感覺有一條又軟又濕的小蛇在自己手心蠕動,蛇腹緩緩經過掌紋帶來一股鑽心的癢意。

他呀了一聲就要抽回手卻被白無常一把攥住,對方的拇指插進他試圖握拳的掌心,強硬地将之展開,目光含笑直直看着他的臉,嘴中吐出那條豔紅的小蛇舔向他的掌心。

濕濡的舌尖沿着掌中明顯的紋路游走,最後停在手指與掌心交界處,白無常吮吻着對方四指關節處的每一寸,發出吧唧吧唧的濕黏聲響。白宋覺得這股癢意從被舔過的地方沿着手臂一路蔓延,讓他的心髒砰砰狂跳,半邊身子都酥麻了起來,口中溢出極輕的低喘。

他的手握不起來又收不回去,癢得整個身子都忍不住地扭動起來,只得軟軟地求着對方:“癢……不要舔了好不好……”反倒惹得人像見了肉骨頭的狗似的更加興奮起來。

粗糙的舌苔摩擦着緊閉的指縫,舌尖從凹陷處擠進去舔開相合的二指一路向上,最後将兩根青蔥的手指裹進口中不住地進出吮吸。

等魔王終于良心發現張口松開那兩根可憐的肉骨頭,小畫精的手指已經被舔得水光發亮,一條淫靡晶瑩的涎絲連接在舌與指之間,在白無常擡眼看向對方的瞬間斷裂開來,白宋甚至感覺自己幻聽到了“啪”地一聲輕響。

白無常坐在白宋胯骨處,靈活的舌頭舔去唇邊口水,手從對方腹部沿着正中線往上摸,最後惡劣地壓在他的右胸口,隔着衣服感受對方胸腔中急促的跳動,他俯身湊到白宋耳邊:“博物院之前告訴我說這種蘑菇表面上的東西很特別,試試嗎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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