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居
顧芷寒有一堆文件要處理，一坐在電腦前，就全身心投入，連衛生間都不去。
白青亦坐在沙發上，看了顧芷寒一會兒——她要扮演顧芷寒，就要模仿神态與氣質。有什麽能比近距離的觀察更好的途徑呢？
通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白青亦确定了一件事情。顧芷寒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目光，天生自信。顧芷寒坐得筆直，低頭看文件的時候也有一種絕不低頭的傲氣。
自信，專注。
顧芷寒有個規定，一個小時只能休息五分鐘。除了這五分鐘之外，哪怕天塌下來，顧芷寒也不會離開辦公桌前。有一次鐘穎有急事向顧芷寒彙報，顧芷寒只是冷冰冰地看了鐘穎一眼，随後繼續将目光投諸于電腦屏幕。鐘穎等了十五分鐘，顧芷寒才問：“什麽事？”而這時正好到了休息時間。
這份自律令白青亦震驚，她想只有這樣的顧芷寒，才能牢牢地控制住聖美娛樂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吧。
白青亦想起自己聽說過的小道消息。
顧芷寒出身顧家，幼時母親去世，父親再婚，并和繼任生了個兒子。顧父将兩個孩子保護得很好，極少向外界曝光。顧芷寒從初中起就孤身一人出國讀書，大學畢業一回來，立刻走馬上任聖美娛樂的副總裁。兩年的瘋狂打拼後，升任為正總裁。
顧家家族龐大，族內關系錯綜複雜。八卦都說，顧芷寒母親的死有蹊跷，不然顧父怎麽一年後再婚，兩年後生子，五年後将顧芷寒送出國，看上去見都不想見一面？
而顧芷寒不茍言笑，也從未有過情人或者交往對象。這不由得讓人浮想聯翩：顧芷寒性冷淡？還是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特殊癖好？
這就是秦彥君擔心的點了。
聖美娛樂在整個顧氏集團裏，所占的比重很輕。有人将顧芷寒的勤勉工作解釋為奪權之路上的一步，也有人說是為了自保，也有人說只是為了得到認可和支持。
但無論哪種說法，都不如眼見的真。
白青亦覺得，顧芷寒只是性格如此，認真罷了。
出了這樣奇幻的身體互換事件，顧芷寒接受得非常快，并且能立刻拿出解決方案，說明她極度務實，腦子轉得快，也很靈活機動。
雖然這個解決方案将顧芷寒的需求放在第一位，但是她提出的補償相當豐厚，也不是仗勢欺人的狠心資本家。
總得來說，從這一周的接觸來看，白青亦對顧芷寒的初印象不錯。
想到這裏，白青亦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在顧芷寒的手邊。此時剛好到了休息時間，顧芷寒看向白青亦。
白青亦笑了一下，說：“給你倒了杯水，有什麽需要，可以告訴我。”
顧芷寒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說：“你想回家了麽。剩下的工作可以在家裏完成，你叫司機吧。”
還沒到正常的下班時間，顧芷寒顯然是為了白青亦才這麽提議。她們現在互換了身體，白青亦在辦公室裏陪着還好說，只有顧芷寒一個人的話，難免不合規定。
白青亦說：“不用不用，你忙吧，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打發時間。我只是看你太久沒動了，擔心你難受。”
顧芷寒說：“你在這裏無事可做。”
說這話，顧芷寒接通內線，對鐘穎吩咐道：“叫司機準備，我和白小姐要回家了。”
白青亦：……
顧芷寒總是不給別人反對的機會，大抵是當慣了上位者。
鐘穎動作很快，五分鐘後推門進來，彙報道：“司機在樓下等着，我開放了白小姐的授權，以後有需要的話，顧總可以直接調動。”
白青亦沒說話，鐘穎又補充了一句：“當然，白小姐直接使用顧總的權限就好。”
顧芷寒想了想，說：“公司系統權限、信用卡副卡……能想到的權限都先開了。”
鐘穎：“是。”
權限什麽的，反正自己也用不到。白青亦很想說“把顧芷寒的權限關掉吧”，但還是沉默了。
反正自己也不會做壞事，何必說出口讓人堵心呢。
誰知顧芷寒突然點名：“白小姐，未來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将以這樣的方式綁定在一起，相處愉快。”
白青亦：“啊……我會盡力配合。”
顧芷寒說：“不只是配合，我更想要白小姐參與進來。我們是婚姻關系，應該相互信任，使用對方的資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有什麽矛盾，也應該相互協調，而不是僅僅依賴一方的配合。”
白青亦：“啊……好。”
顧芷寒将手機遞過來，說：“所以，手機解鎖密碼是多少？每次都用指紋，有時會不太方便。”
白青亦一愣，才明白顧芷寒是為了鋪墊這個。“一二二六……指紋不可以改密碼嗎？”
顧芷寒說：“你試試就知道了。”
鐘穎解釋道：“指紋不可以修改密碼，這是為了防止主人在睡眠中被人‘借’了手指，不安全。”
白青亦有點囧，說：“不好意思，我沒改過……忘記了。”
其實是自己蠢了吧，鐘穎說的明明是很容易想到、很正常的情況。
顧芷寒說：“我的解鎖密碼跟房子一樣，你可以改成自己喜歡的。”
因為公司裏還有事情需要鐘穎處理，所以只有顧芷寒和白青亦兩個人回去。坐在後座上，兩人依舊隔得很遠，也沒有對話。
白青亦這才發現，當跟顧芷寒沉默對坐時，還真挺不自在的。這幾天，要麽有鐘穎在緩和氣氛，要麽顧芷寒在認真開車或者處理工作，從沒有過什麽都不需要做的獨處時刻。
白青亦覺得尴尬，想找個話題，所以問：“晚飯吃什麽？”
這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不管是面對陌生人還是朋友，都可以用來開啓話題。
顧芷寒說：“想吃什麽跟保姆說，大部分家常菜她都會。”
唔……話題倒是開啓了，只是顧芷寒一開口就把天聊死，白青亦不知道怎麽繼續了。
白青亦想了一會兒，又問：“明天要幾點起床？”
顧芷寒：“随你。明天沒有必須去公司的事項，所以我申請了在家工作。”
白青亦說：“哦……”
顧芷寒說：“如果找不出話題，你可以不說話。”
白青亦：……
這是嫌棄我太吵了麽？
白青亦心裏有一瞬間失落，但一想到對話這麽沒營養，顧芷寒這樣的人不喜歡也是正常的。那顧芷寒平常都跟人聊些什麽呢？只有工作嗎？我要怎麽适應跟她對話呢？
這份工作，可能并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容易……
車子一路開到了別墅，兩人下車，司機離開。
進屋以後，顧芷寒說了一句“餓了找保姆”之後，就拎着電腦進了書房。
書房是白青亦的禁地，白青亦也不想打擾顧芷寒工作，于是繼續收拾先前沒有收拾完的行李。
顧芷寒給她準備的房間裏，有衣櫃、書櫃、梳妝臺和書桌，都是配套的。白青亦仔細看了看，發現都是嶄新的，聞起來還隐隐有一股木頭的清香。
是互換身體之後，立刻添置的嗎？
白青亦不知作何感想，既覺得自己可能打擾人家生活了，又覺得顧芷寒真是果斷幹脆。
她整理完衣服，就打開微博，搜索起自己的名字。
在交換身體的當天，她有一個雜志拍攝，被顧芷寒推掉了。
在一個月後，原定有一部網劇拍攝。合同已經簽了好幾個月，現在全劇組就緒，就她這邊出了簍子。
顧芷寒說停止“白青亦”的一切工作，也不知道這兩樣都是怎麽處理的。
除了粉絲以外，微博上幾乎沒人關心白青亦的動向。看來沒有人曝光這件事情。白青亦忍不住想：一個月後，大家會怎樣議論自己呢？沒有契約精神的任性透明藝人，還是依舊無人注意？
刷了一會兒微博，已經傍晚。
白青亦請保姆做了幾個“常做的菜”，保姆很快做好，之後再也沒了蹤影。
進餐時，顧芷寒一直沒有出現。白青亦吃完後，想給顧芷寒送到書房去。
但想起顧芷寒不讓她去書房，以及顧芷寒認真工作時不容打擾的專注模樣，她放棄了。她把剩下的菜放進冰箱，給顧芷寒發了一條微信，就找出衣服去洗浴，準備收拾收拾，睡覺了。
洗完澡出來，顧芷寒沒有回複微信。白青亦打開冰箱看了一眼，發現飯菜還沒動過。
白青亦嘆了口氣，又發了條微信，便回到房間休息。
偌大的房間，柔軟的床。空氣裏彌漫着陌生的氣息，當房間黑下來的那一瞬間，白青亦躺在床上，竟然也有種眩暈的感覺。
今天算是新婚夜，一點也沒有喜悅。不過也不悲傷。
白青亦本以為會失眠，誰知沒一會兒就沉入黑甜的夢境。夢裏是瑣碎的日常，她看到媽媽對她說：“祝你幸福。”
白青亦忘了自己怎麽回答的，她只知道，媽媽微笑的樣子非常溫柔。她很懷念。
……
腹部一陣劇痛，将白青亦從夢中喚醒。
白青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床單，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落，打濕了頭發。
這是怎麽了……吃壞了肚子麽？
白青亦忍着劇烈的痛意，從床上爬起來。她在房間裏找了一會兒，沒找到藥箱。
她想去客廳裏碰碰運氣，誰知道剛一走出房間，就看見廚房傳來的燈光。
顧芷寒醒了？那問她或許會快一點。
白青亦小步挪到廚房，還沒走到，就聽見顧芷寒的聲音：“大半夜的，你怎麽醒了？”
顧芷寒坐在餐桌旁，面前就擺了兩個菜，正在一個人寂寞地吃飯。她一擡頭就看見白青亦蒼白的臉色，瞬間變了表情，說：“糟了，胃病。”
白青亦才終于弄清楚，原來自己是在替顧芷寒受苦！
這麽晚才吃飯，怪不得有胃病。白青亦想問胃藥在哪裏，誰知還沒開口，她眼一黑腿一軟，竟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啦~看完別忘了留言QAQ明天同一時間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