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思年看望真真
轉眼便是六月的天,中考倒計時不斷的在縮短,而老師學生的課業卻在不斷增加。
模拟考,小測驗,可謂是輪着個兒來,老師辛苦,學生同樣叫苦不疊,可效果也同樣顯著。
前後差異最大的莫屬錢來,成績突飛猛進,一度跨入班級前十五名,樂壞了各科老師,可謂是繼許思年之後又一位後起之秀。
勞苦功高非錢進莫屬。
有進步的那當然也有退步的,于純真的成績一直處在十名左右,每次考試浮動都不大,升高中是沒問題,可最近卻排到了錢來後面,急的高胖美各種心裏開導,偏偏于純真本人卻無所謂。
許思年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報備自己晚上可能會晚點回去。
然後把該收拾的收拾好,告別了錢來幾人,又把這幾天打聽到的信息核實了一下,開始照着居住地址出發。
于純真的成績讓許思年看的心焦不已,她斷定可能是她家裏出了什麽事兒,不然不會下降那麽快,而且許思年在于純真身上看到了一種破罐子破碎,什麽都無所謂了的樣子。
饒是許思年做好了準備,也被眼前的房子弄得無措。
許思年住的小區算是w市的平民區了,樓房雖有些破舊,可勝在幹淨整潔,安全有保障,人們生活的還算不錯。
可許思年怎麽也沒想到,于純真說的舊房子竟然真的舊的破敗,院牆被泥牆圍起,牆上有些潮濕,布滿了青苔,牆皮大量脫落,院門是木質的,看着依舊不太好,門上挂着兩個鐵圈,兩邊是皺皺巴巴的紅色對聯。
許思年走上前去,把買來的水果放到地上,呼出一口氣,拽着鐵圈敲了兩下門。
‘吱’一聲,老舊的木門從裏面打開,露出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老人眼神大概不太好,眯着眼看了半天沒看清,手伸進兜裏掏着什麽。
許思年等着她把眼鏡戴上,露出笑容,說道:“奶奶,我是于純真的朋友,我來看看她。”
李奶奶把許思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眼睛停留在了她的右臂上,那裏空蕩蕩的,上了年紀的人,同情心越重,趕緊招呼:“孩子,快進來。”
許思年彎腰提起水果,李奶奶一見急的不行:“你說你這孩子,掙錢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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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年笑笑,跟着李奶奶進來。
院子裏幹淨整潔,中間一條石子路直通房間,兩邊空地種着兩顆葡萄架,下面是石桌,院牆周圍種着不少花,東西兩邊拴着長長的鐵絲,上面挂着幾件衣服。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家裏有些冷清,許思年剛把水果放到桌子上,李奶奶就上來牽着她的手,把她帶到了另一個房間,壓低聲音跟她說:“真真生病了,現在應該在睡覺,孩子,你先在這裏等等,奶奶給你去倒杯水。”
許思年點頭:“謝謝奶奶。”
李奶奶憐惜的輕拍了她兩下,走出去關上了門。
許思年控制着自己的腳步,盡量不發出聲音,靠近床邊。
臉色不太好,嘴唇有些幹裂,連睡覺都皺着眉頭,許思年抿唇,是有什麽事讓你為難嗎?
許思年默默的看着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
剛沒了胳膊那會兒,她記得每天原主的背包裏都會莫名其妙多出一盒餅幹,從不間斷,有一次原主偷偷藏起來,看到了給她餅幹的人,那時候原主是什麽心情,高興?不,是難堪,是侮辱,或許在心底最深處還存在一點點感激。
不快很快,這點感激也就不存在了,原主越來越偏激,導致一些願意跟她說話的人,徹底遠離了她,而那一盒餅幹再也沒在原主的背包裏出現過。
許思年大概是想的太投入,等她回過神來,床上的人早已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為什麽在我家?”
許思年說道:“我來看看你,地址是我問別人打聽的。”
“看我?”于純真諷刺一笑:“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的關系并不好。”
“我知道。”許思年點頭:“我只是來看看你。”
于純真抿嘴不語,眼神惡劣的瞪她。
許思年只當沒看見,這時李奶奶推門走了進來,于純真見狀,吓得坐起來:“奶奶,都說不讓你碰熱水,你怎麽記不住啊,快點放下!”
李奶奶被孫女吼了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沒事,把水杯放下,拉着許思年坐好,“真真很乖的,她就是怕我年紀大了出點什麽意外,她是心疼我呢,孩子你別見怪啊。”
“不會。”許思年笑笑。
“這麽多年真真也不往家裏帶同學,你還是第一個呢!”李奶奶摸着許思年的手說:“我就怕她脾氣不好,跟同學相處不來,這下好了,奶奶也放心了,你能來看她,奶奶高興。”
“奶奶~”于純真皺着眉喊道:“我跟她不是……”
“我們是朋友,來看她是應該的,奶奶放心。”許思年笑着打斷她的話。
李奶奶高興的一個勁兒嗳嗳。
于純真滿眼鄙視,見她們聊的挺好,索性躺下裝睡,眼不見為淨。
從于純真家裏出來,望着滿眼蕭條的街道,許思年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徐徐圖之。
圖樓掐滅手中的煙,拽着衣領握住口鼻,深吸一口氣,發現沒太大的煙味兒,自然的抖了抖衣服,兩步過來,拍了一下許思年的頭。
“發什麽呆!”
許思年吓得回神,擡頭,驚訝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圖樓掀掀眼皮,很認真的說道:“我路過。”
“……”
圖樓很順手的把她的背包拿下來,提在手裏,淡淡的說道:“我送你。”
“哦。”許思年也沒覺得別扭,可要是讓別人看見,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自從有了手機,許思年和圖樓的聯系就日漸多了起來,大部分是圖樓給她發短信,也不說什麽,就是很平常的小事。
比如,今天賀謝被老師罰站,我很欣慰;食堂的飯菜不如我做的好;有個女生從我旁邊經過,我懷裏莫名其妙多了一張紙,然後我就把它人掉了;上課睡覺被老師逮到,被罰了,我剛站起來,老師又讓我坐下……等等諸如此類。
許思年偶爾也會回應,比如,賀謝被罰站,我也很欣慰,你還會做飯?你怎麽不看看寫的什麽就扔掉?是你太高了……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彼此都保持着相對安全的距離,不挑破,不說明,簡簡單單的述說着彼此最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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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于純真看着許思年落下的筆記本,打開看了看,縱然有上一次黑板上的經歷,于純真仍然覺得心驚不已,這樣近距離直面觀看,帶給她同上一次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于純真再看她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這一手字連老師都比不過。
‘刷刷’的翻了兩頁,于純真覺得自己太沒種了,一個筆記本就讓許思年把她給收買了,她賭氣的把筆記本扔到一邊。
一分鐘後,又默默的拿過來,仔仔細細的翻看。
所以說,她果然還是太心軟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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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搖搖晃晃的行駛着,許思年強撐着不讓自己睡着,要不就太丢臉了!
五秒後,圖樓看着靠在他肩膀睡的異常滿足的某人,稍微動了動肩膀,讓她睡的更舒服些,把她沾到嘴角的頭發攏向耳後,笑着嘟囔一句:“這也能睡着!”
圖樓有些無聊,很是自然的把她的背包打開,毫無壓力的拿出一個本子,取出一支筆,掀開本子,開始寫字。
然後,筆尖只在頁面上點了一個點,就頓住不動。
圖樓一張一張的開始翻看,越看越凝重,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該有什麽表情了,圖樓低頭,看着她潔白瑩潤的臉出現了淡淡的薄紅,煞是好看。
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臉頰,笑着說道:“你還真是讓我驚喜不斷。”
下了車許思年還有些迷糊,連圖樓牽着她的手都沒注意,直到圖樓主動放開她,才堪堪反應過來,臉迅速蹿紅。
圖樓拍拍她腦袋,裝作沒看到:“回去吧!”
許思年紅着臉正經準備跟他道謝,然後不小心撇到他肩膀上一小片陰影,險些沒站穩。
圖樓心中暗笑,嘴上卻道:“傻了?”
許思年又尴尬又內疚:“要不,我洗了再還給你?”
圖樓這次是真的笑出聲:“你要我現在脫給你看?”
“……”
“回去吧!”圖樓咳嗽一聲說道。
許思年咬牙點頭:“再見!”
“恩,下次再見!”然後,許思年強忍着落荒而逃的沖動,挺直腰背,往家走。
圖樓看着她消失,這才轉身大步離去。
許思年回到家,跟父母打了個招呼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書本開始寫作業,許思年有點心酸,想她二十大幾的年齡了,如今還要規規矩矩的完成初中生的作業,她是怎麽做到面不改色的!
算了,她才十七,還小。
剛把本子打開,一張紙條落下,許思年拿起來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
“字非常漂亮,有時間我們可以互相探讨一下,你覺得呢?還有,以後一個人出門坐車,不要睡覺,實在忍不住就站着吧!總比睡着坐過站的好。”
“……”